16.[出道劇]matche16
在寬敞富麗的飯廳里,一張大氣的餐桌前,三個人按賓主落座。為了從多方位塑造尚野秀的神級星男形象,系統不介意考證每一塊地板磚的來歷,更不用說牆壁上掛著的這副巨型油畫《最後的晚宴》了。這是號稱當代小梵高的繪畫神童莫卡里尼的臨摹大作,據說這是莫卡里尼九歲時在義大利聖瑪麗亞大教堂照著達芬奇的真跡《最後的晚餐》臨摹的,這幅臨摹之作最大的亮點在於以現代抽象派繪畫技法再現古聖賢神學之美,小神童成功地以梵高的色彩和筆觸臨摹達芬奇的傑作,並非刻板模仿而是把每個人物的神情都畫得惟妙惟肖,重新詮釋了當代各種思潮之下人們對耶穌、猶大以及十二門徒的理解。這幅畫曾經在美國紐約為神童莫卡里尼舉行的官方拍賣會上展示,起拍價格甚至超過了野獸派繪畫大師塞尚的一幅18英寸見方的真跡,最後以八位數成交價格落入華裔鉅賈許見深的手中,後來被輾轉饋贈給多名收藏家,直到落入娛樂巨擘尚淳澤手裡。尚淳澤就是尚野秀的老爸,在劇中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大配角。
整潔可愛的女傭們列立在餐桌兩側。女主人不在家,安可代替女主人幫兩位男士各盛一碗甜品補血湯。
安可忽然想起之前的話題:「對了,小秀秀,你老婆是一個人出去度假了嗎?」
「謝謝。」尚野秀接過湯碗,順口撒了個彌天大謊:「是跟閨蜜去的。」
「噢,我就說嘛。」安可又盛了一碗端給吳希存,笑眯眯地說:「吳總,吃飯前請先喝湯。」
「哦,好。」從一入座就獃獃的吳希存可能還在擔心這是個惡作劇,安可打趣他的話語也沒太當回事,他雙手接過這碗奇怪的湯湯,看了半天,遲遲不肯動勺子。
既然男主不動筷子,被系統冠以硬朗男子名號的尚野秀就更不能表現出對甜品湯的熱衷。
安可用白瓷勺舀起紅糖汁放在嘴邊呷一口:「嗯,黑木耳的味道很不錯哦,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嘗嘗啊,我可不會輕易展示廚藝的喲。」
尚野秀和吳希存互相看了看,彼此客氣地笑了一下,然後開吃。素日以碗面果腹的尚野秀再也禁不住誘惑,對湯盆中的黑木耳發起一場災難性的空襲。
吳希存卻只是盯著自己的碗,整片木耳本來就很大又加上泡脹之後體積倍增,吃起來真的超級尷尬,所以他用勺子舀了點湯,嘗了一小口,然後點頭說:「嗯,不錯。」
「哼,虛偽。」安可說:「看人家小秀秀,把整片木耳都放進嘴裡嚼,也沒顯得有多尷尬呀。」
吳希存只好硬著頭皮吃了一朵黑木耳,不過吳希存吃黑木耳時的表情真的超級萌,有的女傭居然偷偷在旁邊用手機給他錄下來了,為了放大萌點她們還用美圖秀秀在他頭上加了兩隻耳朵,發到群上去秀,轉眼間「眾億集團吳總被未婚妻逼吃黑木耳萌視頻」走紅網路。
幸好女傭們對尚野秀不感興趣,不然他的吃相一旦被錄下來發到網上,神級星男的形象就全毀了。安可當然不會了解,尚野秀好久都沒吃到除了速食麵之外的東西了,哪像天天山珍海味連鳳翅魚翅都吃夠了的吳希存,而且這道菜屬於甜品,甜品一般都是在正餐之後才上的,在外面吃慣了大餐的人不會習慣先吃甜品的。
安可說:「來,我們再嘗嘗下一道菜『爆炒黑木耳』吧!」
吳希存溫情地說:「親愛的,在一起這麼久了都不知道你還有一手好廚藝。」
「我當然不會輕易給男人做飯的啦。」安可知道他話里的意思,無非是為日後的求婚做鋪墊,所以安可故意擰著說:「一個女人如果願意給一個男人做飯,才能說明她真的愛他。」
吳希存象徵性地夾起一小片木耳放在餐碟里,笑著說:「反過來也一樣,一個男人如果願意給一個女人做飯,那是因為他真的愛她。對不對,野秀?」
「嗯嗯,對對。」尚野秀吃得不亦樂乎,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安可誤以為自己的手藝真快趕上特級廚師了。
吳希存帶著一種表決心的口吻對安可說:「結婚後,我願意每天給你做飯。」
安可裝作沒聽見,轉頭問尚野秀:「小秀秀,我的手藝怎麼樣?」
尚野秀停下大嚼大咽賽得鼓鼓的腮幫子,向她豎起一根大拇指,眼睛彎成幸福的月牙。
安可也笑了起來:「那就多吃點吧。」
尚野秀點頭,繼續吃。
妒火熊熊的吳希存賭氣夾起一片爆炒黑木耳嘗了嘗,真心難吃,吃慣真正的特級廚師做的菜再吃什麼菜都難以下咽了。
「怎麼樣,吳總,還能吃吧?」安可又來打趣。
「好吃!」說完,吳希存盛了碗米飯把菜倒進碗里大口大口地吃起來,高冷總裁形象全沒了。女傭們傷心地抱在一起,怎麼可以這樣虐我們家小存存~~
毫不誇張地說,一旦尚野秀和吳希存比賽吃黑木耳的視頻被發到網上,將會在娛樂界時尚界藝術界乃至飲食行業等相關領域中引起一場全新的流行風潮,屆時黑木耳的時代就會到來,類似黑木耳重生技能等科研項目以及周邊產業也將會隨之火起來,市場需求大幅度提升導致的企業利潤激增進而引起的人才需求量增大將致使新生就業壓力得到一定程度的緩解。
最後,兩個男人把所有的黑木耳都搶吃一光。吳希存用餐巾擦了擦嘴,不服不忿地看著尚野秀。尚野秀更是目光如炬,潛台詞:草泥馬的,好不容易吃上一頓菜,你還跟我搶!
安可拿起吳希存帶來的XO在他們面前晃了晃:「別光吃,這裡還有酒呢!」
女傭為他們三個倒上酒,三個脆亮的酒杯在餐桌上發出悅耳的碰撞聲,乒——
吳希存說:「今天沒有看到野秀的愛人,真的很遺憾,希望以後有機會能一睹她的風采。」
尚野秀說:「我也希望這樣的聚會能時常有。」這是真心話。
安可說:「對了,希存,你們兩個不是發小嗎,為什麼連小秀秀的愛人都還沒見過呢?」
吳希存正中下懷地笑了笑,她終於問到了重點。這正是吳希存突然聊起這個話題的目的,因為他知道當初尚野秀結婚沒有任何親朋好友當見證人,而他的老婆也從未在媒體採訪中亮過相。之前吳希存已經派人調查過,尚野秀是假意退出演藝圈,說是回家陪老婆過日子,其實私生活混亂程度堪比約翰尼德普,只不過他找的都是圈外的良家婦女,且都是有夫之婦,憑藉漂亮外錶速戰速決,完美地掩蓋了放蕩本性。
做賊心虛的尚野秀趕緊打馬虎眼:「希存,你們不是見過面的么,一定是你工作太忙見過的人太多把她給忘了,她長得很普通。」
「不可能吧?」安可說:「你長得這麼帥,你老婆怎麼會長得很普通呢?太謙虛了吧,謙虛大勁兒了就是虛偽哦。」
「真的很普通,不騙你,不然的話希存怎麼都不記得她了。」尚野秀自然不是白痴,把早已準備好的復出之後應對媒體的說辭用在了這裡,他說:「我老婆是我高中同學,高中時我也很普通,我們其實挺般配的,只不過後來我走上演藝界,從形體上和容貌上進行各種塑造和整形,我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可是我老婆沒變,而且她對我依然如故,我沒有理由不娶她呀。」
安可對他肅然起了敬。
聽聽,聽聽,渣男,你都聽見了吧?一味追求外在的你都不覺得悲哀嗎?你那一套愛漂亮、愛年輕、愛新鮮的泡妞標準,在這個男人的光芒下顯得多麼齷齪啊,你那些華麗的告白在這一刻顯得多麼空洞啊!你處心積慮地想要揭露尚野秀的私生活給我看,結果沒想到自己變成反面教材了吧?你本身就是個神級渣男好嗎,別謙虛了。
此刻,已經看出安可諸多心理活動的吳希存只是無所謂地一笑。
你還笑,同樣是高中同學戀人,看看人家對老婆多好,瞧瞧你把童蕊弄得,在這麼好的男人面前,你就一點都不覺得慚愧嗎?
吳希存對尚野秀說:「我和蕊蕊也是高中同學,而且我們倆也快要結婚了,到時候一定要帶著你愛人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哦。」
沒等尚野秀作出反應,安可的臉先拉下來:「喂喂喂,我們不是已經分手了么。」
吳希存笑著說:「可是我還沒同意呀。」
安可說:「你有病吧?」
吳希存說:「你有葯吧?」
安可說:「你吃多少?」
吳希存說:「你有多少?」
安可說:「你吃多少我有多少。」
吳希存說:「呵呵,你有多少我吃多少,好老婆。」
安可說:「滾!」
呃呃呃呃呃……這台詞,這台詞,這台詞……真是一對極品……作為大配角的尚野秀覺得自己的腦洞還是不夠大。
「呵呵。」吳希存的眼角微微彎起幾條細小漂亮的笑容線,嘴角卻是向下垂的,他以不容悖逆地口氣警告說:「親愛的,別再鬧了,這裡不是只有我們倆。」
「好吧。」安可舉起酒杯:「喝完杯中酒,我先失陪了。」
吳希存沒有舉杯,卻以家長式的命令語氣說:「親愛的,尚天王是我們公司千呼萬喚才請出來的尊貴嘉賓,而且今天是尚天王坐東請客,你好意思讓這頓飯就這麼不歡而散么?」
安可說:「是你非要提起不愉快的事啊。」
這時,一味寵愛未婚妻的總裁大人的眼角和嘴角再也沒有溫度。
安可想,渣男這是在嚇誰,大爺又不是童蕊。
尚野秀趕緊說:「哈哈,既然都吃飽了,咱們不如去打牌吧!」
「好啊,打牌。」吳希存第一個舉手贊成,起身走出去。爭著搶著給他引路的女傭們把主人和安可丟在飯廳,分分鐘追隨總裁大人而去。
安可說:「他以為他是天之驕子嗎?他要和誰結婚就和誰結婚?」
尚野秀說:「我聽說你們已經相處好多年了,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你都看見了呀,還用我說嗎?」安可一隻腳踩在椅子上,坐姿極其不雅。
別說是聰明機智的尚野秀,換誰都看得出來這不過是兩口子鬧彆扭,尚野秀說:「哈哈,戀愛談久了都會鬧彆扭,趕快結婚吧,結婚就好了。」
忽然間,安可腦子裡靈光一閃,對呀!結不結婚我說了算,我為什麼要跟他慪氣呢?
她立刻放下踩在椅子上的腳,恢復影后該有的玉雅坐姿,然後,語氣和表情來得比女傭還嗲,就像突然換了個頻道:「小秀秀,我們去陪希存打牌好吧好?」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這蛇精病的劇情啊~~~尚野秀都快被這反覆無常的劇情折磨射了。
尚野秀被安可挽住手臂,拉到客廳里。富麗堂皇的客廳也是塑造神級星男的重要道具之一,深棕色真皮沙發、暗灰色短毛地毯、金盞花風格華麗的牆紙和石雕神像羅馬柱等必備元素的運用依舊不離歐式古典風格的主題。
大沙發中間,吳希存正在給美眉們表演洗牌術,女傭們圍成一圈跪在茶几旁,故意向他大秀兇器。安可挽著尚野秀的手臂走進來,吳希存其實看在眼裡卻裝作沒看見,繼續調戲小女傭。
「你多大?」
「十八歲。」
「我問你幾歲了么。」
「吳總你好邪惡……」
「呵呵,你到底多大?」
「我三十!」安可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把受驚的小女傭們都擠跑了。
吳希存嘴角勾起一抹勝利的微笑。
哼哼,安可想,這貨肯定以為大爺在吃醋,很好,接下來大爺要和陰暗的系統比誰更陰暗……
尚野秀目不轉睛地看著茶几上的撲克牌:「哇賽,專業洗牌術!希存,你從哪兒學的?」
「自創的。」
安可不屑地撇嘴:「聽他吹。」
吳希存別有深意地對她說:「我會不會吹你最清楚了。」
我艹我艹我艹我艹我艹……尚野秀心想,這台詞已經往超——級沒節操的路子上奔去了。
邪惡的女傭們個個都把小臉羞紅了。既然安可已經決定和陰暗的系統比陰暗,所以接下來她要挑戰十年演藝生涯中從未涉及過的領域:嗲戲。正好尚野秀家裡有這麼多嗲妹,奔三的安可今天就要做那個最嗲妹,沒有之一!
吳希存臉不紅心不跳地把撲克牌再次收起來,一隻手將牌攤開在桌面上,唰——只看到他那漂亮的手快速閃過,一條筆直的線出現在桌面上,卻不知道這些牌是怎麼一下子就被他擺這麼勻的,然後他動作利落地再收牌,再放牌,又是一個圓圈,比圓規畫出來的還要圓,接下去是扇面,矩形,菱形,方形,三角形……沒有一次失誤。
尚野秀驚嘆不止。女傭們驚為天人。
安可心想,陰暗的系統,不管你給渣男配置多麼牛掰的裝備,大爺就是不動心,就是不動心!
另外,為了向強大而陰暗的智能模式致敬,安可決定給親愛的系統手動安裝一個「志玲系」劇情。所以當吳希存表演洗牌術的時候,安可的聲音壓過了所有嗲妹:「哇噢~~吳總好厲害!」
這一手動安裝的志玲系劇情把在場所有人都搞傻了,在魔法系、武力系、抖M系、窮搖系四大界域中實現本土栽植的男主吳希存,由於得不到系統的有效指令,一時處於宕機狀態。與此同時,幾次被反覆無常的劇情折磨到快射的尚野秀,也在這突如其來的群秒中躺槍——因黑木耳中毒而當場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