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張車騎
三天後,張車騎進入武威,只帶來隨行護衛數十人,皇甫嵩大軍還遠遠在後面。
一到武威立即出榜招募義勇,父親毛遂自薦,憑其孔武有力及在涼州的聲望,一開始就被張溫任命為參軍從事,主管新兵的招募和訓練,以及帶兵作戰。
隨即父親獻計招募世家,商旅護衛以助官軍討賊,為張溫解了兵力不足的燃眉之急,立刻得到張溫的信任,出任軍司馬一職。
父親和張溫親自出馬,親訪武威第一世家楊氏家族,終於得到楊家家主楊阜首肯,楊阜又說動其姑表兄弟,武威的第二世家姜家姜敘。有他兩牽頭,武威其他世家也全力支持官府,全力抵抗叛軍。
商旅方面,在最大的馬販頭目蘇雙的一再鼓動下,商旅也答應全力支持,畢竟是殃及池魚。但其中雙方所敲定的厲害關係就不得而知了,畢竟無利不成商。說來也巧,家住中山郡的蘇雙也在武威,他在這裡販得良馬千匹,卻因兵禍道路受阻,已經在武威逗留了2個月了,說起叛軍也是深惡痛絕,所以雙方一拍即合。
至此,武威城中軍容為之一盛,不僅兵力達到兩萬餘,在商旅的大力支持下,還組建了一隻4000人的騎兵,為了出其不意,秘密的安置在黑牛嶺進行訓練。張溫不由的對父親大加讚賞,當得知這主意其實是我這14歲的小娃出的時候,我們的車騎大將軍說什麼也要見一見我。
我和父親並排騎著馬走在前往刺史府的路上,張溫是現在涼州的第一把手,在武威也沒有宅邸,所以就住在刺史府,身後跟著龐德和閻行,他們兩現在都是軍中屯長。龐德我就不多說了,喜歡三國的朋友一定都知道。閻行,字彥明,后改名艷,金城人士。年少時就有勇名,歷史中為韓遂和馬超對打,手上的武器都打斷了,就改用折斷的矛打馬超的頸部,差點把馬超殺了。可見也是一個猛男,在我的連哄帶騙下,拐到了父親帳下。
在父親的一路叮嚀囑咐下,終於來到刺史府,畢竟車騎將軍位高權重,我還是緊張的手心出汗。
其實張溫在歷史中不是很有才,《資治通鑒》:「張溫等雖有功勤名譽,然皆行輸貨財,乃登公位。」《後漢書》:「張溫等雖有功勤名譽,然皆先輸貨財而後登公位」。也就是說他的政績並不是很突出,但很會鑽營舞弊,所以才能做到三公。想想這樣的大漢名人,對於自己的將來總沒有壞處,沒有紅花,我這綠葉怎麼能有機會襯呢。
「不才馬孟起,見過車騎大人。」我年紀雖小,可嗓門不小。
「虎父無犬子,此子果不尋常,善,賜座」
「謝過車騎大人」
「汝平日喜讀何書」
「未有專精,但有益,皆讀之」
「善,理該如此」一邊捋著他那頗為得意的小山羊鬍子,一邊點頭道。
「可讀兵書否?」菩薩保佑,他沒問四書五經,要不然准把他那山羊鬍子氣的翹起來,兵法嘛,我還能矇混過關。
「超不才,略知一二」低調低調,先找個台階,要是說的不對他胃口,也好下。
「有何心得?」
我低頭沉思著,得做做樣子,不能讓他感覺到我是早就準備好的。
「無」
「無?」張溫大跌眼鏡,面容古怪,好像吃了只大頭蒼蠅……。
不這麼說,怎麼給你留個深刻印象「兵無常勢,兵者,詭道也,為將者,因人,因地,因時,而抉擇」
我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張大車騎,他正抿著一口酒,好像意猶未盡,等我的總結。
「實無心得,大人一定要超講,還請大人莫要笑話」繼續低調。
「但講無妨」
「以正道御之,以奇兵破之,奇正相輔,百戰不殆」
張溫夾菜的筷子停在半空良久,等發現自己的失態,朗朗一笑道「孫聖精髓,盡在汝腹中矣,善,哈哈哈」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誇我了,看來這第一印象,那是相當的不錯。
舉起酒杯,對我問道「能飲否?」
「某年幼,不得父允,不敢飲」前天還和賈詡喝得不知東西南北,不過現在嘛,我得裝,我得給一直當陪襯的父親表現的機會。
「車騎大人之酒,豈可不飲?但飲無妨」父親樂呵呵的說道,也沒見兒子看兵法啊,怎麼張大大說他把孫子兵法的精髓都學到了呢?不管怎麼樣,兒子能幹,老子臉上總是有光。
「即如此,小可敬大人一杯」
「同飲,同飲」張溫也很是客氣。
「能作詩否?」
我微微一笑,武考完,看來該文的了。「願乞題」
張溫稍一琢磨,說道「今日有酒,然涼州正值兵禍,詩中需有酒,亦需有沙場」
跪的我腿麻,我藉此機會站了起來,眼睛四處遊盪,想找到一點靈感,恰巧地毯是吐蕃風味的,我手一拍,有了,一字一頓的念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卧沙場君莫笑,
古來征戰幾人回」
葡萄酒出自西域,相信在這個年代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寫出葡萄酒,可以讓張溫知道我不是孤陋寡聞之人。我也知道我擁有2000年的文化濃縮,我這21世紀的庸才在漢代,也是天造之才,但我沒有持才自傲,詩中流露出來的,是對戰爭的厭惡和對陣亡將士的憐憫,隱隱的,還有一種豪邁和無畏,只是對不住原作王勃大才子了,江湖救急!江湖救急!
「不要迷戀哥,哥只是盜版的」我心裡暗暗說道,轉頭一看,乖乖,張溫和父親全長大嘴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嘴角還有晶瑩的液體流出……
「叫大人見笑了」我出聲提醒道。
「此子大才,他日必成大器」張溫瞪大眼睛,手指著我大聲說道,嚇了我一大跳。
「某失態了,自罰一杯」其實也不奇怪她會這樣,兵法上他沒什麼研究,但詩歌上他還是有點造詣的,儼然是等我做完詩,稍加評論,以示長者風範,沒想到我做的詩,竟然在他之上,能不叫他驚訝嘛。
「孟起,某字伯慎,不要再大人大人的,我們以表字相稱,如何?」以表字相稱,也就是把我引為知己好友了,呵呵,好像是高攀了。
「這……」我拿眼睛目視父親,意思是徵詢他的意見。
「此孟起之幸,馬家之幸。」父親無比興奮的說道,有這麼個車騎將軍罩著,還怕我馬家不光宗耀祖?大樹底下好乘涼,嘿嘿,嘿嘿。
「如此,孟起輯越了」我謙虛的說道。
「善,善,來,滿飲此杯」張溫也很是高興。
那晚,三人都喝的酩酊大醉。
借用賈文和的話,刺史府一宴,使我一夜成名。武威城中街坊小巷,茶樓酒肆,無不爭相傳頌我的那首《涼州詞》,為我撈足了政治資本。
武威,刺史府。
楊阜,姜敘,馬騰,都已齊聚一堂,我也破例被張溫給叫來了
「諸位,」張溫清了清嗓子說道「董,周二位將軍未能擋住叛軍,皇甫將軍看來要在叛軍之後到達」
楊阜點著頭說道「近來每日有大批難民進城,某等不難猜出賊軍不遠矣」
「某正為此事頭疼」張溫押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據馬騰將軍來報,難民之中混雜叛軍的細作,打探我軍軍情,煽動城內民眾,如此下去,恐出事端,諸位有何見解?」
「即如此,關起城門,不許難民進城,寧拒一千,不錯收一個」姜敘無奈的說道。
在場的幾位都微微的皺起的眉頭,張溫也不置與否,因為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下,也只能這樣。
我理了下思緒,想了想,先行一禮,畢竟這裡都比我大一輩,正所謂禮多人不怪,然後出聲說道「諸位大人,小侄有話要說」
「但講無妨」張溫很是期待的說道。
「某以為,如此不妥。難民皆我大漢子民,若拒之,則寒了百姓擁漢之心,再則其進不得城,必被叛軍裹夾,亦從寇矣,此漲寇之銳氣滅己之威風矣。何況,其欲探得城內虛實,若我等閉門拒之,其必步步小心,賊數倍於我,如此破之不易,即如此,給其看之何妨,吾等做做手腳,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令其自亂陣腳。」
「嗯,嗯……」在場的諸位都點頭稱是。
「然賊之細作,亦不可不防」。馬騰出聲提醒道。
「此事亦不難。即日起,城內許進不許出,在城南劃出一塊難民區,進城難民一律安置在此處,不許隨意走動。另派少許士兵維持治安」
「為何只派少許?」張溫問道。
「若派多了,細作必小心行事,我等防不勝防,何不找百姓監視之。如此,賊防不勝防。」
「善,可有合適人選?」
「某已安排,請大人放心」,還要什麼人選,城裡的小混混再合適不過了,要他們打仗拚命那是不現實的,要他們盯梢,蹲點,放黑槍,那是他們的拿手好戲,而且他們人熟地熟,還不是三個手指抓田螺---手到擒來。
「如此一來,大人可安心矣」楊阜,姜敘紛紛贊同。
「此事就這麼定了。至於難民,即已收容,其過冬之糧食與禦寒之物,要儘力措辦,切不可讓其再生事端,某等靜候皇甫將軍之精銳,一舉破賊」
「諾」大家一起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