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肉包子打殭屍

北城的雪依舊下個不停，街道上積上了薄薄一層。

離開畫廊，秦凡始終斂眉沉思著什麼，宋小艾推著她的小電驢跟在秦凡的身後，不敢去打擾，卻還是耐不住好奇心，糾結了好一會兒開口說道：「師傅，你為什麼不問周婷為什麼拿走別墅的油畫？」

秦凡抬手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他轉頭看了眼宋小艾，說道：「這有什麼好問的，以周婷的本事別說在自己家裡拿一幅畫，哪怕是在別人家裡拿一幅畫也沒人敢說一個不字。倒是你，下班了不回家去別墅，找到什麼漏掉的線索了？那幅油畫有什麼特別嗎？」

宋小艾咬了咬下唇，心說，那裡可是呆著女鬼呢！當然特別。

「師傅，剛才周婷的表現很自然，她沒有撒謊。」宋小艾直接扯開話題，她才不想再被秦凡數落。

「確實，不過死者是不是自殺，就看明天的驗屍報告了。」秦凡沒計較之前的問題，順著宋小艾的話回道，宋小艾確實有些神神叨叨，然而也不是一個沒有分寸不知所謂的人，這一點，他還是相信她的。

「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吧，明天別遲到了。」秦凡囑咐了一聲後轉身鑽進了自己的車裡發動汽車揚長而去。

宋小艾長吁了口氣，伸手拍掉小電驢上積雪，搓了搓冰冷的手，無語地看著汽車將地上的雪花掀飛起來，在燈光下形成一陣暖黃色的雪霧，就不能送她一程嗎？

騎著小電驢歪歪扭扭的趟著雪回到家裡，宋小艾又趴在那張斑駁的不像樣的書桌上畫了好幾張符籙，這才洗澡上床呼呼大睡，第二天天還沒亮，就被一陣手機鈴聲給吵醒了。

宋小艾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

「小艾，該起床做早課了。」

電話里的聲音溫柔似流水，帶著讓人舒心的暖意，讓宋小艾閉著眼睛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她揉了揉惺忪的眼，迷糊道：「唔，知道了。」

「還賴在床上是不是？快起來，還有，別忘了今天晚上和我的約會哦，穿得漂亮點。」

宋小艾晃晃悠悠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舉著手機伸了個懶腰，這才重新將手機貼到耳朵邊，裡面卻是一陣忙音了。

早課是宋家弟子每天都要做的，即便已經離開宋家，宋小艾仍舊是堅持每天清早進行鍛煉，一天不落，不過宋小艾有個打小就改不了的壞習慣，就是一睡覺沒人叫她就喜歡賴床，小時候一直是奶奶叫她起床，現在離開了奶奶，就變成了她最好的閨蜜天天雷打不動地叫她起床。

做完早課，宋小艾洗漱之後就騎上小電驢去了局裡，順便在分局外的小攤上買了兩個最愛吃的肉包子。

想到昨天秦凡吩咐的事情，宋小艾停好小電驢就朝著分局後面的白色建築走去，鑒證科就在那棟白色建築里，裡面有停屍房，四周種滿了驅邪避凶的綠竹，冬天的竹子光禿禿的，看上去很是蕭條，雖然這裡是警察局充滿了正氣，鬼怪勿進，但畢竟是停放各種屍體的地方，相對起別處還是有些陰森。

冬天日短夜長，天色蒙蒙亮，雪已經停了，空氣中卻帶著凜冽的寒意。

宋小艾走進建築，徑直朝著鑒證科走去，看著空空蕩蕩的走廊，宋小艾這才意識到自己會不會來的太早了？會不會司法醫都還沒來上班？

不過還不等宋小艾想完，走廊盡頭的門就吱呀一聲開了，白熾燈的光線從門后透射出來，黑色的影子被拉扯倒映在地板上，筆直修長。

回想昨天，宋小艾握了握拳，可千萬不能丟人了，大家都是人，有什麼好怕的！她吸了口氣邁開腳步朝著門口走去，剛走到一半猛地頓住腳步，只覺一陣比起外面還要冰冷的寒意從那扇門口湧現而出，以及一股令宋小艾倍感窒息的可怕氣息。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邁出門口，視線撞上宋小艾，四目交集，男人眸色陡然一變，不過瞬間就恢復如常，反倒是宋小艾依舊怔愣在原地，雙手死死揪著裝肉包子的袋子，一顆心狂跳起來。

殭屍！這是殭屍的氣息！她絕對不會感覺錯，幼時可怕的記憶轟然湧現，令宋小艾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那個男人緩步朝著宋小艾走了過來，宋小艾咽了口口水，拚命告訴自己千萬要冷靜，她可是宋家的人，是除魔衛道的天師，怎麼可以畏懼一個殭屍！

理想總是勝於現實，心裡雖這麼想著，身體卻誠實的很，宋小艾僵著身子，小腿肚子止不住地打顫。

她會不會成為第一個被殭屍嚇死的天師？宋小艾苦著臉，那不是要丟死人了？

宋小艾甩了甩腦袋，絕對不行！她渾身豎起防備，腦中飛快地回憶起所有學過的術法，只不過成效甚微，恐懼令她的腦袋變得混沌不堪，幾乎連最基本的防身本事都忘記了。

眼見著男人一步步地靠近，宋小艾幾乎是下意識地將手中的包子砸了過去，圓滾滾的肉包子突破塑料袋的束縛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直直朝著男人的臉上砸去。

男人怎麼也沒料到眼前的女孩子會朝著自己扔包子以至於因為距離很近還來不及反應，就硬生生地被肉包子砸中了面門，油膩又帶著溫熱的包子打在左臉頰隨即啪的一聲落到地上。

男人一愣，宋小艾也懵了。

「你找死！」男人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低喝道。

待宋小艾反應過來之際，便感受到一道凌厲的掌風朝著自己襲來，宋小艾下意識朝後退去，腳下一個踉蹌嘭的一聲跌倒在地。

「阿士。」

一道清冷乾淨的嗓音從男人的身後響起，男人當即收住手，轉過身去。

司堯波瀾不驚的目光從宋小艾的身上淡淡掃過，最終將視線落在了沈士的泛著油光左臉頰上，餘光瞥見地上躺著的肉包子，漆黑如墨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隱忍的笑意。

沈士緊皺著眉頭，一臉的慍怒，隱忍著不滿瞪了地上的宋小艾一眼，轉身出了大門。

「你沒事吧？」

宋小艾的視線內出現了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沿著手心往上，朦朧的輪廓，透露出稜角分明的冷峻，話語疏離又帶著令人發寒的冷漠，不帶一絲溫度，明明是正常不過的話，卻讓宋小艾渾身一個激靈，又是那種讓人覺得心悸的感覺，一如在別墅中第一次見到他時，由心而發的淡淡畏懼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