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0 墜落

儘管聯盟竭盡全力補充戰艦，可實力的差距無法簡單地用數量彌補，聯盟一方的戰線一退再退，漸漸地，鬼星人的火力已經可以直接投送到地球表面。

幾道光束突然越過聯盟艦隊的防線，擊中聯盟城附近，爆炸產生的煙雲高高飛揚，彌散的煙塵迅速籠罩聯盟城。

其中一道光束似乎擊中了聯盟城，但沒像擊中周邊的光束那樣出現爆炸，以至於何駿都以為是自己眼花出現的錯覺。

然而他很快就發現情況不對，聯盟城裡的建築，居然在成片成片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塊大塊的荒地。

何駿立即意識到他沒看錯，聯盟城正在撤離這個時代！

他不禁怒火中燒，聯盟城既然能撤走，聯盟高層早幹什麼去了？把聯盟艦隊放在這兒跟鬼星人打生打死到底是為了什麼？

正在何駿憤憤不平的時候，雪湖號猛地一陣劇烈顫動，沒等何駿問話，燭姬便將雪湖號的三視圖放到主屏幕上，並在相應位置標註閃爍的紅光：「艦體重創，艦艏全毀，艦內能量網路受損，推進器失效！」

「馬上聯繫總部，申請穿越衛星工廠！」何駿熟門熟路地吩咐道。

燭姬走上屏幕，沉重地搖搖頭：「已經聯繫過了，總部沒有回復。」

「什麼？」何駿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正在撤離的聯盟城，腦中突然湧出不妙的預感，「繼續聯絡！」

不止雪湖號的呼叫沒得到回應。戰線上退下來的友艦同樣沒得到聯盟總部的回應，本該穿越衛星工廠的幾十艘戰艦。好似流浪的孤兒一樣飄浮在戰線後方，更多的戰艦正從戰線上撤下來。本該補充過來的戰艦卻一艘也沒出現。

「一直在聯絡，但始終沒有回應。」燭姬說，「我已經調集全部維修力量搶修管路，按目前的搶修進度，我艦墜入大氣層之前無法修復推進器。」

何駿騰地跳了起來：「墜入大氣層？還有多長時間？」

「四分半鐘，需要精確到秒嗎？」燭姬問。

「不用了。」何駿頹然坐下，「傳我的命令，棄艦！」

「什麼？這怎麼行？」林凱第一個反對，「聯盟城都撤走了。沒有戰艦，咱們能去哪兒？留在這兒當野人？」

「我說棄艦！」何駿厲聲怒斥，「有命在就有希望，走吧。」

幾個人同時沉默下來，只有琪琪用最快的速度把命令傳達下去。

等琪琪將命令傳達下去，何駿才慢慢站起來：「燭姬，返回數據終端。」

「我可以試試控制戰艦……」

「返回終端，能控制戰艦就控制，控制不了就放棄吧。」何駿失落地說。

燭姬立即回道：「我明白。通訊系統功能完好，我會盡量控制戰艦。」

何駿默不作聲地點點頭，帶頭走出艦橋，坐進救生艇后吩咐道：「燭姬。把我的聲音向全艦廣播，我將堅持到最後一刻，只要還有一個人沒離開戰艦。我就不會離開。」

「沒問題，已經廣播完畢。」燭姬說。

「何大哥！」琪琪立馬急了。

「琪琪。你跟老林他們一起走。」何駿說。

「我不！」琪琪毫不猶豫地坐進何駿的救生艇。

「聽話——」

琪琪一語不發地系好安全帶，何駿見狀。無奈地長嘆一聲，沖林凱揮揮手。

林凱撇撇嘴：「我就在這兒等你……」

「你又不是女人，跟著湊什麼熱鬧？」何駿怒道，「燭姬，送他們出去！」

沒等林凱抗議，燭姬便啟動求生艇，將林凱和彆扭送出雪湖號。

墜向大氣層的雪湖號上開始發射救生艇，開始只是零散的幾艘，沒多一會兒，便是一群群地躥出戰艦，當戰艦墜入大氣層，艦外被一層暗紅的火光籠罩之後，仍不時地有救生艇從雪湖號中飛出。

何駿雖然是最早坐地救生艇的人之一，但他一直等到最後一個艦員脫離戰艦，才啟動救生艇準備離開。

然而救生艇卻沒有任何反應，何駿登時驚出一身冷汗：「燭姬，我的救生艇怎麼回事？」

與何駿坐同一艘救生艇的琪琪猛然回頭，驚恐地看著何駿。

此時的雪湖號表面已經被火焰燒焦，內部雖然感覺不到半點多餘的震蕩，琪琪的心卻好似墜入萬丈深淵。

數據終端中的燭姬穩穩地說道：「戰艦已經進入大氣層，目前正處於下降階段，這個時候脫離戰艦風險太高，系統自動鎖死救生艇。」

「那什麼時候適合脫離？」何駿呼吸粗重。

「倒計時十三秒！」燭姬說。

何駿長出一口氣：「倒計時結束馬上提醒我！」

「明白……倒計時結束，救生艇發射！」燭姬壓根兒不給何駿機會，直接將救生艇送出艦外。

何駿只覺得救生艇微微一震，隨即便被一股強烈的推背感壓在椅子上。

他極力睜開眼睛保持視線，開始時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很快前方就出現了一個光點。光點迅速擴大，救生艇的震動前所未有的強烈起來。

隱約間，何駿似乎看到出口籠罩著一層火光，沒等他看清楚，眼前突然光芒萬丈，救生艇已然裹著一層火焰衝出戰艦。

感應到風的阻力，救生艇自動張開機翼，並在燭姬的控制下迅速穩定下來，何駿回首再看，雪湖號彷彿浴火而生的鳳凰一般漸行漸遠，不可逆轉地墜向大地。

何駿心中失落無比，默默地舉起右臂，向墜落的戰艦敬最後一個軍禮。

指揮雪湖號的時間並不長，但經歷的危險卻不少，如今終於走到最後一步，何駿心裡翻來覆去地不是個滋味兒。

琪琪也跟著舉起了胳膊，放手手臂后輕聲問道：「咱們現在去哪兒？」

何駿猶豫了一下說道：「跟著戰艦，我要看著它落地。」他心裡還抱著一線希望，希望燭姬能在最後一刻控制住戰艦，避免墜毀的下場。

為了讓這一點點希望多保持一會兒，他故意不向燭姬詢問雪湖號的情況。

救生艇在半空繞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圈，追向墜落的戰艦，恰好看到雪湖號墜入厚厚的雲層之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