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相見
【第十一章-相見】不如不見
也不用就這麼打起來吧?
段瑤耐著性子解釋:「我真沒練過菩提心經。」先前倒是想練,因為那據說是當今武林數一數二的魔功,聽起來便很威風,但師父無論如何也不肯,也便只有遺憾作罷。
少婦冷笑:「當日南摩邪曾親口說過,將心經傳給了你,難不成他還會騙我不成?」
果然啊……段瑤聞言發自內心道:「哪天若是師父不騙人,那才是活見了鬼。」你信誰不好,居然信他?
「廢話少說!」少婦聲音陡然一厲,「總之今日無論如何,我也要將你帶回天剎教!」
「這又是個什麼教派?」段瑤先前沒聽過,於是小聲問。
「她叫藍姬,和紫薇門藍九妹是師姐妹。」段白月道。
段瑤依舊不理解,紫薇門是西南毒教,和王府雖說關係算不上好,卻也不差,自己還曾親自去過幾回買蠱,和藍九妹算是關係不錯,但卻從未聽過她有師姐妹。而且即便是有,又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真是非常無妄之災。
「就算瑤兒當真練過菩提心經,也不能助教主練成神功,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段白月道。
段瑤聞言胸悶,我真的沒練過。
「有沒有用,也要帶回去才知道。」藍姬手中寒光一閃,一條紅眼毒蛇便吐著信子嘶嘶迎面而來,段白月還未來得及出手,段瑤卻已經捏住蛇頸七寸,啪啪兩下甩斷脊椎,卷巴卷巴裝進了自己的小布包里。
飛來橫財,這蛇略貴。
段白月嘖嘖:「一年不見,藍教主下三濫的路子倒是絲毫未改。」
藍姬惱羞成怒,疾色出手攻上前來,西南王府的殺手也與天剎教徒激戰一團,林中烏煙瘴氣,段瑤果斷後退兩步看熱鬧——其實若論起實打實的功夫,段白月定然會佔上風,倒是不用擔心。但如今既有內傷在身,如此打鬥也著實沒有意義,於是在兩人纏鬥數百招后,藍姬只覺左頸一涼,也不知是何物軟軟滑滑,在臉上舔了一下。
「呱!」一隻紫色的大胖蟾蜍跳到地上,飛快躲到段瑤身後。
藍姬臉色驟變。
「你還是快些回去逼毒吧。」段瑤好心好意勸慰,「會爛臉。」
沒有哪個女人能受得了這三個字,即便是魔教妖女也不例外。
藍姬幾乎是瞬間就消失。
「沒事吧?」段瑤鬆了口氣,扶著段白月坐到火邊。
段白月搖頭:「調息片刻便會好。」
「都是那死老頭!」段瑤想了想又生氣,「也不知教了你什麼破功夫!」居然險些練到走火入魔。
段白月笑笑,自己吃了一丸藥。
段瑤繼續憤憤:「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拜個別的師父。」武功好不好暫且不論,人品好不好也可以不說,但至少不能坑徒弟!
「藍姬看來是鐵了心要將你帶回天剎教。」段白月道,「這一路還是小心為好。」
「你看,這也是師父惹出來的禍端,好端端的,跑去和妖女說我練過菩提心經!」提及此事,段瑤更生氣,「練的那個人分明就是你!」
段白月笑容淡定:「沒錯,是本王。」
「那你知不知道,為何她非要帶我回教中?」段瑤又問。
段白月道:「因為要成親。」
段瑤:「……」
段念與其餘部下聽到后,也被震了一下。
要成親啊。
段白月在他面前晃晃手:「聽到要娶媳婦,高興傻了?」
段瑤不可置信,指著自己的鼻子:「可我才十三歲。」
「十三歲又不算小。」段白月拍拍他的腦袋,「過兩年也能用。」
段瑤:「……」
段瑤:「……」
段瑤:「……」
話說清楚,什麼叫,過兩年,也能用。
段念眼底充滿同情。
王爺這個兄長,當真是不怎麼靠譜。
不過雖說話里調侃,段白月在接下來的路途中倒也加強了防備,平平靜靜又趕了十幾天路,眼看著就要到千葉城,段白月卻又下令,掉頭,原路折返。
……
段念提醒段瑤,王爺似乎心情不大好,小王爺還是莫要去觸霉頭為妙。
段瑤淚眼婆娑,他心情好不好關我什麼事,我只想找間客棧上房,好好睡一覺而已啊!
「那又要去哪?」
段念答:「瓊花城,離這裡並不算遠,小王爺再忍兩天就好。」
段瑤悶悶「嗯」了一聲,心中充滿怨念。
瓊花谷內,葉瑾正蹲在院子里分揀草藥,楚淵坐在他身邊,隨手撿起一根參須。
「吃了吧,對身子好。」葉瑾道。
楚淵嚼了兩下:「甜的。」
「真吃啊?」葉瑾和他真誠對視,「騙你的,是毒藥。」
楚淵看著他笑。
葉瑾撇撇嘴:「你什麼時候走?」
「大約就是這幾天。」楚淵道,「算來日子也該差不多了。」
葉瑾自己也拿了一根藥材嚼。
沉默片刻后,楚淵試探道:「小瑾也跟著朕一起回宮?」
「做夢!」葉瑾一口拒絕,「我過幾天還有事要做。」
楚淵想了想:「可是要去日月山莊?」
葉瑾聞言睜大眼睛:「我去日月山莊做什麼?」
「猜的。」楚淵道,「前幾日秦宮主來之時,曾說是要去日月山莊提親,還當你也會喝喜酒。」
「以後不要提這四個字!」葉瑾叉腰,「不然閹掉你!」
楚淵哭笑不得:「這是什麼胡話。」
「江湖裡混大的,自然不比你斯文。」葉瑾抽抽鼻子,「我去採藥了,你也去睡吧。」
楚淵點點頭,目送他一路出了小院,眼底難得平靜帶笑。
「皇上。」片刻之後,四喜公公小跑進屋,「有人送來了書信。」
「千帆?」楚淵從床上坐起來。
「不是。」四喜公公氣喘吁吁,「西南王。」:
楚淵聞言手下一僵。
見他面色有恙,四喜公公小心翼翼問了句:「皇上可要看?」
楚淵從他手中接過信函,拆開匆匆掃了一遍。
四喜公公又道:「宮裡頭暫時還沒迴音,按照一來一往的日子,怕是還要等個三四天,皇上不必擔憂。」
楚淵心裡嘆氣,也未再多言。
而在瓊花城客棧內,段瑤終於能得償所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一覺,直到第三天才醒。
「小王爺。」段念正在門口守著他,聽到動靜后問,「可要用飯?」
「哥哥呢?」段瑤伸懶腰。
「早上就出了門。」段念道,「說是去見故人。」
段瑤瞬間來了精神,咕嚕從床上坐起來,見故人?
段念推開門,替他端了洗漱用水進來。
「哥哥出門的時候,有沒有精心打扮過?」段瑤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段念被「精心打扮」四個字震了一下。
段瑤意味深長,滿臉內涵。
私會啊……
瓊花谷外有一株別地移栽來的合歡樹,被神醫天天用藥渣養,茂盛的有些邪門,瘋了一般,幾乎一年到頭都在開花。
段白月靠在樹下,看著湛藍湛藍的天際出神。
遠處傳來腳步聲。
段白月唇角一揚,卻並沒有回頭。
「西南王。」四喜公公恭敬行禮。
段白月笑容僵在臉上。
「皇上龍體有恙,怕是不能來了。」四喜公公態度很是懇切。
段白月皺眉:「傷還未好?」楚淵遇刺,西南王府的眼線也是前幾日才得到消息,卻沒說是重傷。
四喜公公道:「是啊。」
段白月笑笑:「既如此,那本王也就不打擾了。」
四喜公公站在原地,一路目送他離開山谷,才轉身折返。
楚淵裹著厚厚的披風,正在不遠處站著等。
「皇上,西南王走了。」四喜公公回稟。
楚淵點點頭,臉色有些蒼白。
四喜公公繼續道:「這谷內機關重重,到處都是毒草瘴氣,即便是武林高手,也闖不進來的,皇上盡可放心。」
楚淵微微閉上眼睛,耳畔卻只有風聲渺渺。
是夜雨霧霏霏,段白月撐著傘,看著不遠處的人影笑:「楚皇果然在等我。」
「小瑾不喜有外人闖入,朕自然不希望打擾到他。」楚淵神情疏離,手心冰涼。
段白月大步上前,解下披風將他牢牢裹住:「就不能是怕我硬闖會受傷?」
楚淵躲開他的手:「還沒說,你為何會在此處?」
「劉府已被連根拔除,我又為何還要留在王城?」段白月反問。
「就算想要封賞,也要等朕回宮。」楚淵轉身往回走,「若西南王沒其它事情,就請回吧。」
段白月在身後叫住他:「可要我護你北上?」
楚淵搖頭。
段白月頓了頓,許久之後才道:「也好。」
最後一段路,楚淵幾乎是逃回自己的住處。
四周靜悄悄,瓊花谷內並無外人,御林軍也受了傷,因此並無人守夜,連四喜也正睡得香甜。
楚淵撐著坐在桌邊,胸口悶痛,像是被人抽離血肉骨骼。
這夜,段白月在樹下站了許久,久到雨霧初停,朝陽蓬勃。
身後有人唉聲嘆氣。
段白月驟然轉身。
白來財看著他連連搖頭,就差捶胸頓足。
段白月頭又開始隱隱作疼:「師父。」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