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狂歡

交涉十分順利。

在月山的引薦下，欣然拿到了喰種美食俱樂部的白金會員卡。持有這個卡片可享受多種優惠服務，而且，餐廳有任何活動都會提前發來簡訊提示。

之所以要拿到這個會員資格是因為月山在不久後會將金木引誘到餐廳當作料理供顧客享受，屆時，謀害神代利世的幕後人物會出席，在動漫中，這人只在鏡頭中露過兩面，時間短暫，但欣然還是記住了他的特徵——佩戴了小丑面具。他的目的是擒住這人，逼問出神代利世的下落。

……

天氣晴朗，深秋的天空萬里無雲，顯得格外湛藍悠遠。

上井大學作為20區首屈一指的名牌大學，佔地極廣，校內建築群連綿成片，風格偏向西方浪漫主義與古典主義，富有異域情調。

這還是欣然第一次來學校。

當然，他不是來上課的。

手機上顯示時間是下午一點半。

對面綠化樹樹蔭下的長凳上，金木正愜意地品著咖啡。他尚未掌握赫眼的控制方法，時刻用眼罩遮掩著。他從店長給他的小包裹中取出一枚由血液調製而成的方糖，擱入咖啡杯中，手裡則捧著《黑山羊之卵》，正津津有味地讀著。

「喲，金木君，你好！」

旁邊傳來的聲音將他從書中世界驚醒，他疑惑地抬頭。

一身休閑打扮的月山習不知何時坐到了他身邊。

從董香口中得知，月山綽號美食家，是20區的問題人物。

所以他還是十分警惕的。

「那個……月山先生為什麼會來上井大學？」

月山雙手托著下巴，深情款款地看著他，用低沉而又充滿磁性的嗓音如此說道：「如果說是來見你的怎麼樣？」

遠處正偷看的欣然身子猛一哆嗦，不寒而慄。

「嚇！那個……」

金木先是一驚，然後居然有點害羞，連忙抓起書擋住自己的臉。

欣然有些無語。

他么的，你是女人么！

他心裡如此嘀咕著，繼續看下去。

月山掃了封皮一眼：「你也喜歡看書啊！」

他用的並非疑問語氣，而是感嘆語氣，這樣一來有個好處——間接表明他也有相同的愛好，無形中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書真不錯啊！」他發出感嘆，接著又用聽起來很專業的口吻說道：「僅僅一篇文章就能讓人沉浸在冥想之中……我覺得讀者的意識越是接近作者越能深刻體會到作品中的真諦……」

金木眸子中發出那種宛如找到了知己的光芒。

月山微微一笑，兩根手指在桌面上做出一步一步行走的樣子。

「然後……以編織者的視線在故事的世界里自由遨遊……唯有埋頭於書中世界的時候才能忘卻自己是誰……」

「月山先生很喜歡讀書呢！」

金木傻乎乎地感嘆道。

「在艱苦困難的時候支撐我的就是書中無數的故事。」

跟我一樣！

金木心中如此想著。

接著，月山又將話題引向高規泉的小說，稱讚其筆法獨到、引人入勝，金木被他的感慨吸引，恨不得引為知己。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月山發出邀請，金木欣然接受並說出「如果不介意請和我做朋友」的話語。

確認劇情順利進展，欣然冷笑一聲離開了學校。

……

第二天上午，欣然收到俱樂部發來的簡訊，上面用非常誇張的語調說晚上會有一場隆重的狂歡活動，請「JT氏」務必到場。

JT氏是他的俱樂部代號。

……

下午兩點。

金木與月山在約定的咖啡店碰面。

因為接下來要去神代利世去過的那家餐廳，所以金木有點在意的問道：「那個……月山先生和利世小姐平時都談論些什麼？」

「利世小姐啊……」

月山露出追憶神態。

「和她談論過書，也談論過食物呢。」

說到這裡，他情不自禁回憶起某些不愉快的事情：當初他邀請利世加入俱樂部，利世以「喰種裝作上流階層在味覺上下功夫簡直跟人類一樣可笑」為由拒絕了他。

利世的戲謔嘲笑猶在耳邊，月山臉上的表情變得格外猙獰。

那個下賤的母豬竟然愚弄我的吃法！

他越想越生氣，咖啡杯被他捏碎了還不知覺。

「那個……月山先生……」

金木試圖喚醒他，手指不小心被咖啡杯的碎片扎破。

喰種在有準備的情況下皮膚會變硬，幾乎刀槍難入，但若是處於無意狀態，體內RC細胞則不會形成防護層，此時的喰種跟人類無異。

所以，正面殺死喰種比較困難，偷襲卻很容易。

「啊，看我都做了什麼！對不起！」

月山立即走過去，用手帕蓋住金木受傷的手指，鮮血滲透手帕在上面綻開一朵血花。

他迫不及待地奪過手帕跑到廁所瘋狂吸聞。

與此同時，欣然已經來到了那家餐廳。

他換了一身黑色披風，臉上也帶著蝙蝠面具，給人一種冷酷無情的感覺。

餐廳的女僕將他迎到唯有會員才能進入的二層雅閣。

四周光線很暗，雅閣左側有一道長廊，連接附近房間，不少奇裝異服的會員正聚在長廊上聊天。每個人都戴有面具，彼此之間以代號相稱。他走到長廊上，借著微弱燭火掃視了一圈，建築呈環形塔狀，共四層，每一層都由一道長廊連接所有房間形成一個完整的圓，粗略估計有將近上百個喰種聚集於此。

下方則是個類似斗獸場的大廳，儘管光線昏暗，依然可以看到地面上的斑駁血跡。

忽然，天花板投射下四道舞台照明燈，伴隨著富有節奏的鼓點聲，光線四處亂晃，最後集中在下方大廳中央的祭壇上。

穿著黑色晚禮服的金木正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

「大家久等了！」

主持人的聲音傳來。

「今天的主菜是不同尋常的食用肉——」

他故意把尾音拉長引起顧客的興趣。

一片歡呼口哨聲。

主持人提高音量說道：「竟然是喰種！」

謎底揭曉后，四周的呼聲都停住了。

現場沉寂了片刻，斷斷續續傳來不少議論。

「喰種？」

「我可不喜歡吃同類啊！」

「由MM氏提供！」主持人沒讓顧客爭議太久，指向三樓某個方位，照明燈順著他指向所在投射過去，一身白色禮服的月山在兩位旗袍女士的攙扶下走出來。

「哦！MM氏！」

「是MM氏！」

驚呼感嘆聲此起彼伏。

由此可見，月山家族的少爺還是相當具有影響力的。

戴著半臉面具的月山開始發表演講。

他張開雙手，用十分專業的口吻說道：「各位紳士淑女，眾所周知，喰種的肉質粗糙口感極差是不值得食用的！我所注目的是他的氣味！」

他掏出那張染有金木血花的手帕，深深地聞了一下。

「他身為喰種卻有著濃厚的人的氣味！」

說著，他將那塊手帕拋往二層長廊。

賓客們爭相搶奪，聞過之後讚不絕口。

「確實！」

「好香啊！」

「真讓人受不了！」

金木此刻也意識到自己被月山騙了，臉色刷白，頹然地跪倒在地。

「那麼擔任今天主菜的分解手登場！」

伴隨著掌聲、鼓點聲、尖叫聲，狂歡活動正式拉開帷幕，大廳亮起燈光，四周場景清晰可見。

二層長廊某處，一個帶著小丑面具的男人忍不住問旁邊的旗袍女士：「吶吶，A女士。」

「啊啦，什麼事，PG先生？」

「今天帶了哪個分解手過來？」

A女士用摺扇捂住嘴巴略為得意地回答道：「今天是最中意的塔羅醬喲！」

他們的語調並沒有刻意壓低，剛開口欣然就注意到了，等看清帶著小丑面具的PG先生后，他眼神一寒，立即悄悄潛行了過去。

此人便是當日砍斷廢棄工廠高空鋼架繩索的幕後黑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