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蟹醬

「我懷疑，它被抓去做鱉湯了。」

燦燦聽到華清的話，掏了掏耳朵，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聽錯了，再看華清認真的表情，感覺整個人受到了衝擊，遲疑一下，問道：「為啥？」

華清看她的表情猶如看一隻白痴，「要不然，你覺得抓一隻烏龜還能幹嗎？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你覺得可能嗎？估計早被人燉成鱉湯吃了，不過不管是死是活，總歸要找到。」

燦燦覺得黑線了，不過自己想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想到鱉湯，她吞了吞口水，掰手指言道：「聽戲文里說，那玩意兒很補的。」

華清頓住腳步，周身散發一股子冷氣，燦燦就不明白了，華清這人怎麼就這麼不好接觸，你看吧，還沒怎麼樣，就冷冰冰的看她，她是一個小姑娘呀，是會被嚇壞的啊！不過燦燦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識時務，你什麼時候見過不會說好話的狐狸？

燦燦特真誠的笑，力圖表現自己的善意，「我也不是說自己就想吃，看老烏龜那個樣子，就知道小烏龜一定不好吃。而且，妖也是妖它媽媽生的，還是不要隨隨便便就吃掉吧？人家心情也不好啊！像是我家狐爹狐媽，他們被人害死的時候，我特別傷心，野狼哥都不讓我看的。」

華清默默的看了燦燦一眼，燦燦雖然說的很輕鬆，但是小臉蛋兒倒是板了起來，她繼續念叨：「我家狐爹狐媽只生了我一個的，也不知道小烏龜他們家生了幾個。」

華清沉默一下，言道：「烏龜是卵生的。」

燦燦：「傻？」撓頭。

華清看她，「你聽過烏龜蛋嗎？烏龜不是胎生，是卵生。」

燦燦終於瞭然，「就是一個蛋，然後孵出來？那和雞差不多呀。哎，你說龜蛋龜蛋，是不是就是從這兒來的？」

華清磨牙。

燦燦：「你牙疼？我和你說，牙疼不是病，疼起來真要命。老話兒都是有道理的。」

華清索性不搭理燦燦，但是很顯然，燦燦是個說起來沒完的，看她一個人碎碎念，華清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家鄰居那位野狼哥，不常在家吧？」

燦燦瞪大了眼睛：「你好聰明，真的呀！」

華清：「呵呵。我想，它也是受不了的。」

燦燦撓頭，又沒懂。

不過雖然燦燦對這個不太懂，她卻同情的回頭看了一眼海邊兒，遲疑了一下，燦燦問道：「華清啊！」

「恩？」冷淡的聲音。

燦燦問道：「你剛才困住了老烏龜，現在什麼都看不見了，那它是逃走了，還是被繼續困在那裡？」

華清沒有言語。

這人真是不好相處啊！燦燦總算是知道，為什麼蜀山掌門不好好的待在蜀山，反而是要四處溜達，主要還是太討人嫌了，如果不出來轉悠，怕是在蜀山分分鐘就要鬧出個一二三四五，然後同門兵戈相見了。

出來討人嫌，也是討人家的嫌。不得不說，蜀山這幫人，實在是太有心計了啊！

燦燦腦補了許多，華清看她生動的表情，又嘆息一聲。

「華清，我們去哪裡找小烏龜，你有線索了嗎？」

這次華清終於搭理了她，他伸手，手指頓時劃出寒冰，寒冰的映像里，一個漁夫模樣兒的男子將小烏龜揀入自己的背簍，繼續前進。

燦燦嚷嚷：「原來他就是那個綁架犯。」

華清：「走吧。」

話音剛落，華清一把抱起燦燦，騰空躍起，燦燦驚叫一聲，就看見一隻螃蟹嗖嗖的就要逃掉，華清破冰劍一出，直接刺中了螃蟹，螃蟹瞬間變成一個男子，他衣衫被鮮血染紅，哆嗦，「上仙饒命，上仙饒命。」

華清頓住看他，「窺視了這麼許久，如今又來跟蹤，總是要說出個理由才是。」

螃蟹眼睛嘰里咕嚕的轉，燦燦檢舉，「它眼睛轉的這樣快，一定是想說謊。」

螃蟹男立刻：「小的不是故意窺視，只是、只是剛才在岸上見到上仙英姿，而這位姑娘、這位姑娘又是狐狸，心中覺得奇怪才跟了上來。」

華清微微眯眼，「狡辯。」

破冰劍就這樣刺了過去，螃蟹男立刻倒地不起，化成一隻螃蟹，直接死掉。

燦燦緊張的吞咽口水：「你你你、你殺人。」

華清冷淡：「魔界爪牙。」並不過多解釋，繼續前行，從五百年前開始，魔界便是不斷的遣出各種小妖窺視他的行蹤，一則為了看他到底有沒有找到仙樂，而另一則便是為了尋雪之琉璃的破碎彩晶。

也就是說，如今這兩樣東西，都是他要與魔界爭奪的，只看誰人更加技高一籌罷了。彩晶現世小妖無從窺探，但是燦燦與仙樂相同的容顏卻引起他們的注意，想來是讓它們著急起來。想到此，華清言道，「天下之人皆是以為你就是仙樂，可真正的仙樂又在哪裡呢？」

燦燦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只聽別人講過許多次，可是每個人講的都不同，便是野狼哥一個人都講出了好幾種版本，想到這裡，她言道：「你為什麼一定就要找到仙樂呢？她不是已經死了么？就算是投胎轉世，她也變成另外一個人了啊！都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人家也想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的生活吧？你們不是打破了原有的平靜么？」

華清頓住腳步，看向燦燦，燦燦挺胸，表示自己說的十分有道理。華清緩和半響，言道：「一切都是宿命。」

宿命是什麼燦燦不懂，但是她知道，宿命這個東西，真的不是一個好詞兒，說起來便是讓人覺得特別不舒服。不過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妖，而且還是剛剛才修鍊成人形，法術都不會什麼呢。哪裡會懂什麼宿命不宿命的呢！

拍拍華清的肩膀，燦燦語重心長：「你會找到仙樂的。」

華清看她明明個子不高，還要這樣惦著腳尖兒，含笑言道：「是啊，我會找到仙樂，雪之琉璃的都現世了，仙樂……還能躲多久呢？」

燦燦呆住：「你……你笑起來真好看。」

華清頓時收起笑容，「快走！」

燦燦扁嘴，兩人不在言語更多，華清很快便是帶燦燦來到一處小城，這個小城可不像之前那邊集鎮那樣冷清，熱鬧的緊，人聲鼎沸的。

燦燦看著人來人往，學著路人的樣子行走，看有些姑娘家站在脂粉攤位前挑選，也湊過去跟著學，華清只是靜靜的站在一邊兒，一直這樣看著燦燦，卻不言道更多。

雖然不說話，但是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覺得有點冷，好像也說不出哪裡冷，就是渾身發涼，她回頭一看，頓時懂了，她咋把華清給忘了呢？立時就陪著小心的笑：「華清，我們走吧。」

自己怎麼看著看著就把最重要的人給忘了啊，看華清的臭臉，燦燦偷偷的吐了一下舌頭。華清用事先的餘角看了過去，突然問道：「燦燦會法術嗎？」

燦燦不樂意聽了，她擄袖子：「你是想撕逼嗎？」

華清皺眉看她的袖子，眼神里有著濃濃的譴責。

燦燦在他的視線下怏怏的將袖子放了下來，「你明明知道我不會，還要這樣問我，不是傷我的心嗎？作為一個差生，這樣戳別人的心，真的好嗎？」這種人最壞了，自己不好，也見不得別人好。咦，等等，她想到剛才變成蟹醬的螃蟹，表情痛苦的扯出一個笑容，「那個，我不是這麼不客氣的人哈。其實、其實你知道的，我只是不太會，所以才……才所以……」燦燦語無倫次，想著怎樣挽救一下才能不變成狐狸醬。

好在，有些人也沒怎麼想和她一般見識，華清從懷中掏出一本書遞給燦燦：「沒事兒的時候看看。」

燦燦：「這啥？」她翻開大概看了一下，尷尬，「這典型的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你知道的呀，我不識字的。」

燦燦倒是說得理直氣壯，華清面無表情：「不識字就看圖。」

燦燦繼續翻，好吧，雖然不多，還真是有點圖，她好奇的問道：「這是啥啊！絕世武功秘笈么？還是……練這個可以修仙？」她還惦記華清說得有仙骨的事兒呢！如若她不是有仙骨，怎麼可能搖響鈴鐺呢！

燦燦邊走邊看，華清無奈，覺得自己就是手賤，給她做什麼。

「看路！」

燦燦：「哦！」她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還是小心翼翼的言道：「華清上仙啊！」

華清早就看出來了，只有有求於他，亦或者是怕了他的時候，她才會帶著小耗子一樣討好的笑容叫「華清上仙」，不然統統都是「華清」。

「你給我的這個，圖我也看不懂啊！」燦燦真是不想說得這樣直白，但是華清這人腦子也不怎麼透亮，不直接說，他怕是不會明白的，「我覺得，你不能用一個仙的智力來要求一個妖。雖然你已經是仙界裡面的落後分子，但是在我們妖看來，還是十分厲害的呀！」

燦燦不知道自己說沒說明白，只是就這樣解釋著。——「砰。」

話音剛落，就看身邊的小樓一下子就塌了，燦燦不可置信的看著華清，哆嗦言道：「你你、你就是生氣，也不能毀壞公物啊。」

華清黑了臉：「不是我乾的。」

燦燦不相信，「不是你，那是誰？」

因著小樓突然就倒了，不少人都在往外跑，灰頭土臉的，看他們衣冠不整的樣子，燦燦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男子衣衫不整沒穿衣服也就罷了，女子竟是也是如此，那些女子只著花花綠綠的肚兜，十分的「清爽」。

感受到燦燦的震驚，華清想了一下，捂住了燦燦的眼睛。

「不要看。」

燦燦掙扎：「華清，你幹嘛捂住我的眼睛啊！」

「非禮勿視。」

「啥是不是的。華清，我知道這裡是青樓啊。」燦燦覺得，華清太大驚小怪了，像是她這樣博學多才的，怎麼可能不懂呢！

華清：「……」倒是他想的太多了。

「你修鍊了這麼多年，一定沒怎麼見過女人吧？快趁著這個機會看啊！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燦燦貼心道。

華清的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你是……活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