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海風（下）

六月的海風非常涼爽，和芽子站在甲板的邊緣，望著遠方黑漆漆的大海，左小右嘆了口氣：「都說和女朋友站在甲板上吹海風、看海景，是一件浪漫的事，現在才知道，吹海風、看海景也要選對時間。現在這個時間很難浪漫起來。」

芽子吃吃的輕笑著：「是啊！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到，不但不浪漫，還有點嚇人。」

倚在欄杆上望著芽子，左小右輕聲道：「我覺得還好，因為最美的風景就在這裡。」

芽子臉上泛起粉色，只是夜太黑，看不真切。

「你經常對別的女人說這種話嗎？」芽子輕輕撩起捲曲的長發，在黑夜中更顯嫵媚。

「如果我說我是第一次讚美一個女人。」望著芽子，左小右的目光帶著幾分侵略性：「芽子小姐相信嗎？」

海風吹來，揚起芽子的秀髮，白皙修長的脖頸和圓潤的耳廓線條是那麼柔美。

「你可是百萬編劇，娛樂圈的女人做夢都想爬上你的床，你會那麼老實？」

左小右苦笑：「不瞞芽子小姐，過去兩年的確有很多想爬上我床的女人，但是我都沒有答應。卻沒想到和我關係不錯的三個女人對我動了心思。你是女人，如果想對異性朋友動心思，我相信你的那個異性朋友一定擋不住。」

芽子獃滯了兩三秒，仰起頭望著左小右：「也就是說，你已經和三個女人上過床了？」

「是。」左小右點了點頭。

芽子面無表情：「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不想騙你。」左小右望著她：「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真心喜歡的女人，我想和你交個朋友。」

芽子的臉色似乎好了許多，攏攏秀髮：「不是想上我的床嗎？」

「如果有可能，那樣當然更好。」見芽子下意識的挑了挑眉毛，左小右笑了笑：「但我不是高達那樣的男人，哪怕我已經和三個女人上過床，也從不是我主動的。芽子小姐是我第一個主動追求的女人，我把自己毫無保留的擺在你面前，是做朋友，還是其它的，我想讓芽子小姐自己選擇。」

芽子嫵媚的笑著：「你真是一點也不會追女人，如果你不告訴我，也許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

左小右搖頭：「靠欺騙得來的感情，早晚會出問題。我不想在未來為了這些事糾纏不休。

並非如此，左小右的本意是將自己感情方面的缺陷暴露出來，讓芽子不選擇做自己的女朋友。

他很快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如果芽子做了他的女朋友，他卻不見了，芽子怎麼辦？

那三個娛樂圈的女人爬上他的床的時候都不是第一次，雖然做了，他卻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但芽子不同，雖然他不確定芽子是不是第一次？但愛情不是一層膜。

想和一個人在一起，就不要介意她的過去，因為在你遇到她之前，她的生命中是沒有你的，你無法讓她改變過去。更何況，你自己難道就沒有過去嗎？

左小右已經和三個女人發生過關係了，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未來的配偶是不是守身如玉，只要是他喜歡的，又有什麼關係？

愛情和婚姻是為了將來，而不是為了過去。

左小右給不了芽子未來，所以他只能選擇放棄。但正因為選擇了放棄，才更容易表達出自己的想法，當一個人放下一切包袱，就能夠做出以前只敢想不敢做的事。

芽子走到左小右的左手邊，雙手扶著欄杆，仰望星空。晴朗的星空無比璀璨，又有一輪明月懸在空中，灑下一片銀輝。星空下，一男一女站在甲板上，這幅畫面才是真正的浪漫。

「我以前也交過男朋友。」芽子扭頭看著左小右，道：「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我沒資格要求你什麼。」

聽到芽子不是第一次了，左小右雖然不在意，心裡卻難免嘆息。女神到了這個年紀，果然不是粉木耳了。

心裡嘆息，臉上卻保持著微笑：「每個人都有過去，我沒有出現在你的過去，但是我出現在了你的現在，如果能出現在你的未來，那就更好了。」

芽子目光閃動，輕聲道：「我很熱愛我的工作，哪怕結婚了也不會放棄。」

「女人應該有自己的一片天空。」左小右點點頭：「哪怕婚姻出現問題，也不用擔心以後不能養活自己。」

「你這些話讓我很驚訝。」芽子看著他：「你難道不希望自己的妻子留在家裡照顧你嗎？」

「說起照顧，我可以花錢請傭人。」左小右微笑道：「香江有很多從菲律賓來的女傭，如果我未來的太太懷孕，我笨手笨腳的照顧不好，女傭就可以幫我的忙。」

芽子目光又閃了閃：「這是你期待的家庭嗎？」

「不是。」左小右搖頭：「如果可能，我也希望自己的太太是個家庭主婦，能留在家裡安心的相夫教子。但如果我未來的妻子不是那樣的女人，我也要為不同的家庭模式早作準備。」

看著芽子，左小右微笑道：「如果是芽子你這樣的女人，我就只能請菲佣了。」

芽子笑了，笑的很勾人：「我不喜歡男人出去亂來，如果被我發現，我不會殺他，但是我會割了他的作案工具，讓他一輩子不能亂來。」

左小右一聽就笑了，這種虛張聲勢的言論，他在現實世界當中聽過太多了，但真正這麼做的女人卻是鳳毛麟角，不合實際。

左小右沒有就此回復，而是說了一段話：「不管任何人，對異性的新鮮感只能保持很短的時間，所以出現了七年之癢這個詞。當感情和婚姻進入了平淡期，大概七年左右，就會出現一次情感危機，這種危機很可能是外遇導致的，如果男女雙方度過了這次危機，感情會朝著更好地方向發展，如果不能度過，會導致感情解體、勞燕分飛。」

「這是你為以後出軌找的借口嗎？」芽子抱肩問道。

「不是。」左小右搖頭：「情感危機不一定出現在男人身上，也有很大可能出現在女人身上。就比如芽子，以你的性感美貌，肯定會引來很多男人的覬覦，如果未來你對自己的另一半感到了厭倦，同時出現一個優秀的男人對你表示好感，你能保證自己不動心嗎？」

「你認為我會動心？」

「人總是會變的，芽子你捫心自問，十年前，你會想到自己十年後的今天是現在這樣嗎？」左小右不急不緩的說道。

芽子張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良久，芽子發出一聲輕嘆：「是啊！人真的很善變，十年前，我的夢想是當大明星，能出演很多電影、電視劇的女主角，能開很多場演唱會，被萬眾矚目。但陰差陽錯，我卻做了一個警察，偏偏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職業，很迷戀那種遊走在生死之間的感覺，那會讓我有一種莫名的快感。」

說到這，芽子攏了攏秀髮，微微一笑：「是不是覺得我很變態？」

左小右若有所思：「雖然從醫學的角度來說，你這種情況屬於一種精神方面的疾病，但因為你這種情況不會對他人的生命財產造成傷害，所以沒有太大問題。只是對你自己來說，太危險了。」

「是啊！」芽子望著黑漆漆的海面，道：「也許哪一次執行任務，我就回不來了。」

說到這，芽子扭頭看著左小右：「你如果娶了我這樣的女人，是不會幸福的。」

左小右沒有說話，抬起手，放在芽子的臉頰上，輕輕摩挲。芽子的臉有些熱熱的，卻沒有推開左小右的手，抬起眼帘，四目相對：「你想要我？」

「我想和你一起吹吹海風。」左小右的大手在芽子秀髮上輕輕掠過：「因為你剛才在告訴我，我不應該對你有奢望，也許做朋友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芽子垂下眼帘，低聲道：「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在試探你？」

左小右微微一笑：「能和你成為朋友就已經很好了，我不敢奢望太多。」

芽子抬起眼帘：「你對自己就那麼不自信？」

左小右指著自己的臉：「帥嗎？」

芽子輕笑一聲：「不帥，也不難看。」

「那就是了。」左小右嘆了口氣：「我長得又不帥，如果不是寫劇本賺了點錢，哪個女人會喜歡我？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三個女人，她們也僅僅是想從我這裡得到更多的角色，增加她們的名氣罷了，所以芽子小姐不喜歡我是正常的，如果芽子小姐喜歡我，我反而要考慮芽子小姐接近我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芽子又笑了：「你應該對自己更自信些。你想想，全香江那麼多男人，有幾個取得了你這樣的成就？而且男人和女人不同，對男人來說，長相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才華？至少對我來說，我更喜歡有才華的男人，而不是空有相貌的草包。」

左小右眼睛亮了一下：「這麼說，芽子對我也不是沒有好感？」

「如果對你沒有好感，我會和你來這裡吹冷風嗎？」芽子雙手交叉，放在胳膊上搓揉著：「雖然是夏天，但晚上吹海風還是有些冷。」

左小右哈哈一笑，脫掉身上的外套，披在芽子身上，順勢攬著她的香肩，溫柔的問道：「現在，還冷嗎？」

「很暖和。」芽子軟軟的靠在他的懷裡，閉上了眼睛。

海風吹，海風吹，吹亂一雙男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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