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書

「葉師傅！有人來找你學拳啦！！！」

坐在椅子上，左腳綁著繃帶的三姑很突兀的大喊大叫，把正在幫忙晾床單的葉問和左小右嚇了一跳。

葉問拽著床單閃出身來，看到眼前這個彎著腰，戴著帽子的帥小伙，問道：「你想學詠春？」

「看看吧！我都不知道什麼是詠春？」

看到熟悉的場景，聽到熟悉的對白，站在一邊的左小右笑而不語。

黃教主，總算來了。

自從拜師葉問以來，已經過去十幾天了，葉問一家也搬到他家裡三四天了。

不知道是因為左小右給葉問的恩惠太多，還是因為目前就左小右一個徒弟，葉問教起拳來非常用心。不但把詠春拳悉數相傳，就連百斬刀也傳給了左小右。

何為百斬刀？就是葉問在魚檔用雙刀砍人時的刀法，威力驚人。

葉問教的用心，再加上自身根骨天賦不錯，學的也刻苦，短短十幾天，左小右就感覺自己的戰鬥力提升了不少。

用心之下，時間過得也快，就在左小右都快忘了還有黃粱拜師這件事的時候，黃教主終於來了。

「你不用跟我說那麼多，你跟我打一場，輸了我就交學費。」

黃教主的話很霸氣，聽在葉問耳中卻很刺耳。如果是沒有收下左小右以前，他為了生活也就忍了，但是現在生活條件好了，葉問隨遇而安的老毛病跟著犯了。

「練武不是為了與人爭鬥，而是強身健體。你這樣只是誰厲害就拜誰為師，不配學中國武術。」葉問的回答讓左小右愕然。

黃教主冷笑一聲：「我看你也厲害不到哪去。」說完，把傳單一丟，轉身走了。

左小右睜圓了眼睛。

這是……什麼情況！？

葉問的大弟子黃粱，就這麼沒了？？？

「師父……」見黃教主真的走了，葉問也沒挽留，左小右有點懵。

「阿右。」葉問語重心長的道：「你要記住，我們中國武術講究的是仁，貴在中正，若是好勇鬥狠，那便不是武者，而是痞混。」

「師父說的是。」左小右應諾，心思卻亂了。

沒有了黃教主，後面的一系列情節怎麼引出？

葉問和洪震南對壘，也是因為黃教主先和洪震南的徒弟起了衝突所致。要是沒有這次衝突，導致葉問錯過了和洪震南的對壘，後面的情節就全亂了。沒有了對情節的先知先覺，後面的任務就很難完成。完不成任務，就永遠待在這個世界回不去了。

絕對不行！

「師父，我看那個年輕人本性不壞，只是年輕，性子未定。」等葉問教訓完，左小右急忙為黃教主辯解起來：「但正因如此，師父才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走向邪路啊！

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導人向善，同樣是功德無量。師父，您說呢？」

左小右滿眼期待的看著葉問，葉問也被左小右這番言論打動了，神色間多了幾分猶豫。

「師父，我去把他叫回來。」說完，左小右不顧葉問反對，立即跑了下去。

好在黃教主走得不快，沒多久，左小右就在樓下追到了他。

「喂！」

背著包的黃教主扭頭看著追過來的左小右，眉頭皺了皺：「幹什麼？」

「我是葉問的大弟子左小右。」左小右停在黃教主身前一米的距離，近距離看著黃教主，真是劍眉星目，帥到掉渣。相比起來，左小右這種普普通通的就差遠了。但正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即便是黃教主也無法掩蓋左小右多年讀書養成的的風度。這也是黃教主願意停下來和他說話的原因。

不等黃教主開口，左小右道：「你不是想知道詠春厲不厲害嗎！跟我來，我讓你見識一下。」

說完，轉身朝一條小巷走去。

黃教主目光一凝，邁步跟了上去。

不久后，兩人來到一處無人之地，左小右轉身面對黃教主，擺出詠春的起手式，道：「來吧！」

黃教主把身上的背包一丟，晃晃脖子，擺出一副拳擊手的架勢。

黃教主身高，在葉問面前是大個，但是在的左小右面前，還是稍微嬌小了些，顯得氣勢不是很足。

黃教主大概也發現了這個問題，知道氣勢方面占不了便宜，先下手為強的揮出了一記左手直拳。

本以為多少能給左小右帶來點麻煩，但下一刻，黃教主只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一隻手從內側推了一下，導致中門大開。下一刻，一個沙包大的拳頭正中面門。

砰——

黃教主悶哼一聲，晃晃悠悠的捂著鼻子蹲坐下來。

「這就是詠春。」不等黃教主下一步動作，左小右上前一步，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的說道：「是一種貼身短打的拳法，最擅長近距離對戰，空間越小，距離越近，越是厲害。詠春的防禦力最強，若是破不了詠春的防禦，詠春就是無敵的。你明白了嗎？」

「我剛才只是大意了。」黃教主晃晃腦袋站起來，眼中戰火熊熊。

左小右無語，知道剛才的話都白說了。

「那就再來。」

既然說不通，那就打，打到黃教主心服為止。

「看招！」

砰——啪——噼里啪啦——

幾分鐘后，左小右看著鼻青臉腫，跟死狗一樣躺在地上的黃教主，揉揉有些發痛的拳頭，道：「現在知道詠春的厲害了吧！實話告訴你，師父比我厲害十倍，當年在佛山的時候，師父餓著肚子，一個人打敗十個日本空手道高手的圍攻。你這樣的，師父能打一百個。」

黃教主一震，難以置信的看著左小右。

「別以為我是誇大其詞，在佛山，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多。」說完，左小右邁步離開：「想拜師，就拿出誠意，若不是師父近幾年生活困頓，又怎會公開收徒？」

這次，黃教主把所有的話都聽進了耳中，記在了心裡。

第二天，臉上貼著膠布的黃教主帶著三個年輕人來到天台，然後被左小右一頓痛扁，但是一次打四個，對左小右來說有點勉強了，身上挨了三拳兩腳，好在問題不大，也把這四個熱血過頭，無所事事的問題青年降服了。

隨後四個問題青年當場跪下來拜師。

葉問看了左小右一眼，若有所思的乾笑兩聲，道：「先交學費，先交學費。」

雖然受了左小右那麼多好處，導致生活好了許多，但那畢竟是左小右一人的資助。眼下有四個徒弟上門，葉問也希望藉此分擔一些左小右的資助。一個老師，總靠著學生吃飯，未免太說不過去。葉問也是有自尊心的。

黃教主這四人拜師后，劇情總算回歸了正常，此後數日，黃教主依靠自己在『江湖』上的關係，又招來不少年輕人拜師學藝，這麼一來，葉問收入高了，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眼看著劇情正常，左小右放下心來，總算能多花點精力做自己喜歡的事了。

比如看書。

看書是左小右從小到大的唯一愛好，只要有閑暇時間，他基本上都在看書。但看得最多的是小說傳記，古今中外的名著也看過不少。

另外他還喜歡收藏老書，若是遇到較為珍貴的老書，哪怕他不喜歡看，也會想辦法買下來收藏。現實中，他的小租屋裡有兩大箱老書，基本上是1980年以前出版的，也有少量1980年後的書籍，那基本上就是左小右自己喜歡看的類型了。

來到葉問的世界之後，除了剛開始幾天要計劃和安排以後的攻略，沒心思看書，等葉問一家三口搬到他家裡之後，他總算有了看書的心思。

雖然現在只是1950年，但香江這個地方有不少書店，書店的規模並不大，大部分只是一個小店的面積，但書的種類不少，有不少是左小右沒看過的。

見獵心喜，左小右趕在下午不練武的休息時間，就會在各處的書店轉悠，淘到一些古籍珍本，或是在他看來很有意思的書，就會毫不猶豫的買下來。

托他的福，方圓十幾里之內的書店老闆基本上都認識他了，知道這是個喜歡收藏古書的小財神，各路老闆紛紛想著辦法的收購古書，從而轉賣給左小右賺上一筆。

這當然是好事一件，正對左小右胃口，於是短短十幾天，左小右手錶里的一立方米空間就被填滿了。還有很多裝不下的書被他放在家裡。但是看到這些書，左小右就很心疼。因為手錶空間就這麼大，雖然這些書都是他的合理合法所得，但空間所限，他根本就帶不出去。

好書就在眼前卻拿不出去的感覺，太糟糕了。

即便如此，依舊阻擋不了左小右那顆收藏古書的心。

這一天，左小右來到一家書店，書店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穿著一身青色長袍大褂，留著一撮山羊鬍，戴著一副圓溜溜的眼鏡，很有老學究的風範。

見了他，左小右含笑招呼：「老孫，有沒有新書？」

「哈哈，你小子來得巧。」老孫從身前柜子里拿出一本泛黃的線裝古書：「《神農本草經》，應該有年頭了，剛在下面收上來的。」

左小右沒接茬，默默地把書拿手裡翻了翻，這本書看著的確有年頭了，但是保存的還算完好，雖然有點破損，卻沒有缺頁的狀況，文字內容都很完整。

「多少錢？」把書放下，左小右問道。

老孫瞅著左小右，左小右的表情很平靜，眼神也很平靜。

嘖！

老孫道：「一口價，二十。」

「呵呵。」左小右笑笑：「五塊。」

「走！走！趕緊走！」老孫氣的臉通紅，推搡兩下：「不做你生意！」

「別急，買賣不成仁義在，八塊怎麼樣？」左小右不緊不慢的笑著。

「少了十五不賣！」老孫降價了……

又是一番討價還價，最後這本書以12塊的價格成交，對這個價格，左小右還是比較滿意的。雖然這是一本古書，但應該只有一百年左右的時間，而且印刷的較為粗糙，應該是百年前的大路貨，並不值錢，再加上現在有很多的新書出版，要不是左小右喜歡收藏古書，這書放老孫這根本沒人買。

亂世黃金，盛世收藏。現在這個年代，世道艱難，沒人願花錢購買一本髒兮兮的古書，要不是左小右抽到這個時代一百萬的購買力，他肯定也捨不得花錢。

老孫雖然表面一副吃虧的樣子，其實心裡在偷著樂。這本書是一個收破爛的在下面花一毛錢收上來的，然後兩毛錢轉賣給他，他倒手十二塊賣給左小右，賺了十一塊八。

「任你小子奸似鬼，也要喝老夫的洗腳水。」老孫很得意。

就在此時，一個身材嬌小，中長發的白裙少女邁步走進書店，水靈靈的眼睛在老孫和左小右身上一掃，開口問道：「有《三國演義》白話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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