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深宅大院

依然是雨夜，依然是齊腰深的水，依然還要游過那段坡度很大的路。

我從水中游出來的時候，已經喘得說不上一句話了。大李和趙國棟合力把我拉到水淺的地方，然後站在我旁邊，等著我恢復體力繼續趕路。

這麼長時間沒吃東西，加上不停的在水中泡著，身體的熱量大量流失。我感覺到了小腿的抽搐，這是要抽筋的前兆。

趙國棟看著我問道：「怎麼樣小劉？還能堅持么？」

我閉上眼睛，仰著頭讓雨水沖刷著我的臉：「為了活下去，不能堅持也得堅持。」

大李笑著說道：「別擔心，能走到新聞車的位置，就算是咱們的成功。大不了今晚咱們在車裡睡一夜，明天再說走的事情。」

我從水中坐起來：「這鬼地方，我是一分鐘都不想多呆了。」

繼續前行！

再次走到那堆廢墟的地方，我們發現，這裡又倒塌了一座房子。這些老房子，年久失修，加上雨水的浸泡，就算沒有風也會倒塌的，而且以前的房子，地基什麼的都不牢固，跟現在鋼筋混凝土的建築根本就沒法比。

趙國棟用手電筒照著這片高高的廢墟說道：「整條路都被堵死了，咱們怎麼辦？從上面爬過去？」

這不是一個好的提議，先不說廢墟是否牢固，光房頂鋪設的蘆葦中的蟲子就夠我們折騰的了。

黃河附近的老房子的房頂，一般都是用蘆葦鋪設的，蘆葦上面再鋪設屋瓦，蘆葦韌性強，而且有很好的保暖作用，是六七十年代建造房屋的必備材料，而且黃河兩岸蘆葦很多，想用的話直接去割就行，根本不需要花多餘的費用。

房頂有蘆葦鋪設的唯一壞處就是蟲子多，而且隨著房子的年份增加，屋頂上面的蟲子也會持續繁衍。這些事情，住過老房子的人都深有體會。

現在房子倒塌，在屋頂上繁衍生息的蟲子一下子全都出來了，周圍都是水，那些蟲子只能在廢墟上面來回滾爬，尋找新的家園。

大李一邊說著一邊湊到廢墟近處，用手電筒照著廢墟讓我們看：「你倆看看，這上面的蟲子，現在密密麻麻的，咱們想爬過去根本就不可能，除非你們想自己的身上爬滿這玩意兒，這些東西，見到孔洞都會鑽進去，所以這個辦法根本行不通。」

我走過去，看到廢墟上面果然是各種蟲子蜈蚣等物，花花綠綠的，看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特別是大李的話，讓我不由自主的檢查了一下耳朵，生怕真的有蟲子鑽進來。

四條路全都走不通，我們陷入了絕地。

趙國棟不甘心的從大李手中拿過強光手電筒，走到廢墟旁邊，開始四處找路。他像是給自己打氣一樣：「天無絕人之路！我們絕對能走出去！」

在趙國棟說這話的時候，我已經跟著大李開始將褲管往高腰登山鞋裡面塞。也幸好這次出來沒穿涼鞋，否則別說爬堆滿蟲子的廢墟了，光今天在水中走的這些路就夠我的腳難受了。

大李扭臉看著我，眼神複雜的說道：「假如今天能平安出去，你想問什麼我都告訴你，不過你別再防賊一樣防著我了，我對你真沒惡意。」

我白了他一眼：「我誰都沒防，是你心裡有鬼吧？」

大李笑了笑，不再說話。

這時候，在路的另一邊，傳來了趙國棟的喊聲：「你倆過來吧，這邊有路！」

我和大李相視一眼，從他眼中我看到了疑惑。現在這條路不算寬，就算不去看也知道，這些倒塌的房屋絕對能將整條路封死，怎麼會有路？

魯迅說，這世上本就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這話我很贊成，不過現在要從一個爬滿蟲子的廢墟中走出一條路來，可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事情。

我拿著手中的手電筒，跟大李一起向趙國棟所在的位置慢慢走了過去。腳下的水中全都是散落過來的磚頭，一不小心踩上去就是一個趔趄，很容易讓人摔倒在水中。

走過去的時候，我用手電筒照了一下廢墟，貌似比那邊還高的樣子，這是有路么？

趙國棟或許是看出了我和大李眼中的疑問，用手電筒照著路邊的一堵牆上坍塌的缺口說道：「這不是路么？咱們進去之後，走過廢墟把牆推倒就行了，這個院子挺大的，圍牆這麼長，估計是以前的村委會。」

順著趙國棟的燈光，我看到了在我們不遠處，確實有一段坍塌的牆壁，能直接走到眼前的院落中。至於這個院子是不是村委會我們誰都不清楚，因為儘管院落很大，圍牆已經延伸到了廢墟深處手電筒照不到的地方，院落倒是確實很大，但是農村可不光村委會有大院子的。

不管如何，走這個院子繞過廢墟確實比直接在廢墟上面開路簡單很多。不過這個院子能不能走出去，我們依然沒有答案。

別無選擇之下，我們走進了這個院子，依然是趙國棟帶頭，大李走在中間，我走在最後面。院子因為地勢高的原因，裡面的水只有沒膝深，院中全都是高大的榆樹和梧桐，四周是藍色的老房子。

走到院子里，我們來不及多看，直接就向南走去。或許是我們在水中走路的聲音太大，樹上「撲撲楞楞」的傳來幾聲鳥被驚飛的聲音。

大李仰頭看了看，咂咂嘴說道：「這時候假如烤一隻野鴨子，我一個人絕對能吃完。」

正走著，前面出現了一棟房子，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我們左側是圍牆，圍牆外面應該就是坍塌的房子的廢墟了，也就是路。前面有房子擋著，我們只好向右邊走去，準備饒過這棟房子。

大李看著這房子嘖嘖稱奇：「想不到這麼偏僻的村子還有地主房，這院子套院子的，別他娘的轉迷糊了。」

趙國棟笑著說道：「放心吧，咱們現在有指南針，就算這條路全都是岔口，咱們照樣能出去的。」

我走在後面，沒有心思說話。前面出現了一個門洞，破舊的木門上面長滿了木耳。在大李和趙國棟合力想要把門推開的時候，我無聊的走到房子的窗邊，用手電筒觀察著窗戶上的花紋。

結果在我要離開的時候，手電筒往敞開的窗戶裡面一照，發現屋子裡面的房樑上掛著東西。等看清了之後，嚇得我一下子把手電筒扔了好遠，然後癱坐在了地上。

我看到屋子裡的橫樑上，居然掛著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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