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誰曉得那個鬼將軍那麼卑鄙,打仗就打仗嘛!玩什麼火攻,結果燒得一片火海,他正在指揮時,一隻箭矢突然快速射向他,要不是他剛好閃得快,那隻箭中的就不是他的肩膀,而是他的心臟。

結果只好草草退兵,耶律魁這輩子可是第一次輸得這麼難看徹底,他不服輸,一箭之仇一定要報。

誰知對方卻一直耍戰術,知道打不過他們,就玩些有的沒的把戲,一再消耗他們的戰力和耐性。

就在快敗北時,老二卻突然獻策,讓他們大轉頹勢。

這情形讓他們錯愕,想他們炎狼國在馬上打天下,以武立國,重武輕文,而文弱的二哥向來是被他們看不起的。

沒想到最後卻是一直受他們輕視的二哥救了這場快輸的戰事,若不是他,早在一年前炎狼國就輸了。

可現在好不容易有個能贏的大好機會,沒想到就這樣放棄,叫他怎能不氣?二哥是在想什麼呀!

「能意外個一年,真是好大的意外。」那一年裡,他這個三弟可是常常從鬼門關里逃生,要不是他皮粗肉硬,四肢發達,恐怕早被鬼收了蠢命了。

「再說,這次對方會中計,那是因為戰事拖了兩年,對方有點急了,才會中了計策,可是在中計的那一刻,他就冷靜下來了。」他在遠方觀戰,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金陵軍瞬間包圍成圓,良好的紀律和快速的反應讓人佩服,他們一邊且戰且退,一邊保護將軍,而為首的修羅將軍毫不畏懼,即使被包圍,那身氣勢仍然不弱,這樣的氣勢,更鼓舞了身邊的士兵。

當下他就知道,繼續交戰下去,對炎狼國也沒好處,只是更增加傷亡而已,那就不如打心理戰吧!

因此他下指令,讓對方退離,原以為能贏、最後卻敗北的落差,一定讓士兵士氣大滅,而且再來就是嚴冬,他們炎狼士兵早已習慣這天候,可金陵兵可不然。

仗打愈久,人心愈躁。

何況,修羅將軍好像從沒打過這麼久的仗,他之前的戰績,都是在一年內就將敵軍收伏,而這次卻打了兩年……

他想金陵士兵一定會為此而更浮躁,時間是會改變一切的,當不敗神話無法再維持時,士氣就會更低落。

「冷靜?屁!那隻鬼根本就跟孫子一樣,還要手下的兵包圍保護他!什麼修羅將軍?哈!最後還不是怕死!」耶律魁很不屑地嗤哼。

「阿魁,你該慶幸之前跟你打仗的人都跟你一樣,不然你是不可能打那麼多勝仗的。」竹簾後傳來淡淡的嘆息。

「什麼意思?」二哥是在稱讚他嗎?可他怎麼一點都沒有高興的感覺。

「總之,這四個月就先休戰,讓士兵好好休息吧!」他低語,古箏撥動的聲音從簾後傳來。

「哦!」聽到古箏聲,知道二哥的意思就是話題到此結束,耶律魁只好不甘不願地抓抓頭,邊嘀咕邊走出營帳。「真是……搞不懂你們讀書人在想啥……」

在老三走出營帳前,淡然的聲音又從竹簾後傳出。

「對了,我今天在觀戰時,發現有人躲在暗處看我,我已讓人擒下,你自己看著辦。」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耶律魁臉上閃過一抹殺氣,二哥的身分可不能泄漏出去。

「處理完后,記得送到金陵軍那裡去。」他又淡淡吩咐一句。

「為什麼?」耶律魁發出疑問。

可回答他的是琤琤弦聲。

知道二哥不想理他,耶律魁繼續嘀咕。「解釋一下會怎樣?會動腦就了不起呀……」

不理會老三的咕噥,他垂眸,白皙修長的指尖緩緩撥過箏弦。

撥動的弦音成了溫和的曲調,如一池流水,淙淙輕繞,看似溫柔,卻聽不見奏者的感情。

修羅將軍……他想著那身銀色戰袍,面具覆蓋他的臉,可那雙黑眸卻無比璨亮,閃耀著堅毅不屈,比那身銀袍還要明亮。

他遠觀過無數次,清瘦的身形讓他的行動更矯捷,狂猛的氣勢如熾焰,即使身陷囹圄也毫不退縮。那雙眼,閃耀著光芒,極為耀眼。

他不禁好奇了,面具下的人是長怎樣、是怎樣的臉龐,才會擁有那樣堅忍明亮的眼睛?

會加入這場戰事,是不忍見炎狼國戰敗,畢竟這是他的國家,何況大哥都開口求他了,身為人弟也不好不幫忙;再說他也不忍見老三死在無腦下,再怎麼蠢,畢竟還是自己的弟弟。

他對習武沒興趣,在以武為尊的炎狼國,雖為二皇子,不過他向來生性淡漠,對權勢沒任何興趣。

他不住在皇宮,獨居于山林,深居簡出,很少人知道他的存在,而他素來獨善其身,鮮少有任何事能引起他的興趣,可現在……

想到那雙耀眼奪目的眼神,淡色的唇瓣輕揚了。

再來是嚴冬,雙方休戰,對方又會有幾分耐性呢?今日他知道對方是急了,否則也不會輕中計策。

對敵,切忌急躁;一旦急躁了……

他淡淡地笑了,撥動的箏弦在營帳繚繞,有如織羅的網,靜靜等待……

夜,初雪還未來臨,風中就已飄著淡淡寒意。

一抹黑影在暗夜中飛動,悄悄地進入炎狼國的營帳,躲過巡邏的兵衛,身手敏捷地在各個營帳中移動。

他知道這是危險的舉動,一旦被發現,他不見得能輕易逃離,可是情勢讓他必須這麼做。

今天炎狼國送來一個首級,那是埋伏在炎狼營帳的探子,他挑選出的探子向來個性仔細小心,身分會被發現一定有原因。

他大膽假設,探子一定是發現炎狼國的軍師,而且也一定被察覺了,所以才會送了性命。

炎狼國的蠢蛋送來首級示威,卻也讓他懷疑軍師人正在炎狼軍營里,雖然不確定,可他一定要來察看。

如果幸運被他猜中,那他就能馬上取走那人的性命,就算不行,至少也能知道對方是誰。

他一直不了解對方的底細,敵暗我明,這對他們極為不利,如果知道對方是誰,那就能查清來歷,日後也好下手。

當然,最好是能現在就把對方解決掉,那就省了日後的麻煩。

他迅速地來到主營帳,裡面燈火通明,箏弦聲從裡面傳出。

是古箏!炎狼的蠢將軍會彈古箏?怎麼可能?!他不信那個只懂武力的蠢蛋會彈箏,那麼……

眸微眯,他正準備踏入營帳時,卻察覺一絲不對。

有殺氣!

他頓時明白自己中計,送上探子首級不是為了示威,而是為了引他入洞。

黑影立即往後退,想離開軍營。

「反應很快嘛!包圍起來!」

瞬間,燈火通明,一群士兵快速包圍,將他圍在裡頭。

「哼哼,膽子很大嘛!敢獨自到炎狼的軍帳。」耶律魁冷哼,操著大刀,站在兵士的中間。

被團團包圍,一身黑衣的人沒有任何畏懼,黑布覆住他的臉,僅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

「這個眼……」耶律魁瞪眼,覺得這雙眼睛很熟悉,很像某個只會蒙面的鬼。「修羅將軍?」

他一吐出這個字眼,四周立即起了騷動。

「安靜!」他大吼,騷動的兵士立即安靜。「沒想到呀!鼎鼎大名的修羅將軍竟然大駕光臨。」他嘖嘖有聲,露出嗜血的笑容。

可被包圍的人仍然平靜,僅是淡淡垂眸。

他的冷淡讓耶律魁更不是滋味,「哼!不說話沒關係,老子不爽你很久了,今天一定要……」

「啊──」

突然,一聲哀叫打斷他的話。

黑影瞬間挪動,手上的劍刃刺入身後包圍的人,身影快速一飛,殺出重圍。

突來的變化讓耶律魁一愣,「該死的!呆著幹嘛?快追!放箭!」他氣得跳腳,該死的修羅鬼!竟趁他在說話時偷襲。

士兵不斷圍攻上來,黑衣人快速避開攻擊,手上的劍刃挑砍著,迸出絲絲血花。

銳利箭矢不斷往他身上飛射,他才掃開利箭,旁邊的人又攻擊過來,他迅速反身回擊,可箭矢卻又從左方射來,他利落地避開,可卻避不開右邊射來的箭。

「唔!」箭頭射出肩膀,他悶哼一聲,以劍刃挑開刺來的刀,再迅速轉身飛踢,利劍盤旋,在四周挑出銀芒,四周包圍的人不及閃避,發出哀號倒地,而他則乘機飛身逃離。

「該死的!拿弓來!」見一大群人卻奈何不了一人,耶律魁氣得怒吼,接過弓箭,拉弓一射。

感受到後方的箭風,他迅速轉身劈開利箭,可沒想到耶律魁的箭勢太過剛猛,震得他虎口一麻。

而才劈開一箭,另一隻箭矢又射過來,正中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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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君天下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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