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人垂涎的皇位,他卻視若無物,因為他不需坐上龍座,就擁有帝王的權力。
只要冉鳳琛還在,瑀兒就不算是真正的帝君,他手上的兵權和如日中天的權勢是隱患。
「再來你想要怎麼做呢?殺我嗎?」他笑道,伸手將她擁入懷裡,手指掬起她胸前烏絲。
「不。」南魏紫沒反抗,柔順地坐在他腿上,「我需要你幫我。」
瑀兒還小,朝廷局勢仍不穩定,她需要他。
何況以她現在的能力根本動不了他,她非常清楚,在他眼裡,恐怕她就跟冉盛德一樣,都是他手裡的螻蟻,他輕輕一捏,就能置他們於死地。
「哦?」冉鳳琛挑眉。
「瑀兒仍小,他什麼都不懂,我希望你能親自教導他,還有……樂兒,我想讓她跟在你身邊,由你親自教她武藝還有用兵之道。」他們沒有任何能依憑的勢力,如果沒有冉鳳琛,就算瑀兒是皇帝恐怕也是性命難保,此時此刻,她比誰都需要他。
「你要我教南飛瑀怎麼成為帝王,再教南昕樂武藝兵法,讓她成為將軍,那麼,到時需不需要也將你父王的八十萬兵權給她?」冉鳳琛反問,語氣是一貫的漫不經心,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南魏紫不語,說出這些話,她心裡不是不忐忑,她根本沒有任何把握,她只是在賭。
「我為什麼要幫你?」這些對他根本沒有任何好處,只是添惹麻煩。
「不知道。」就如同她不知道他為何要讓她利用一樣,這個男人的心思太難測,「決定權在你。」
她抬起下巴,平靜地等待他的答案,只有她知道自己是緊張的,連呼吸都屏住。
「好。」許久,他應聲答應。
南魏紫卻不敢相信。「你……」答應了?!
「怎?不高興嗎?」冉鳳琛撫上驚愕的小臉,她錯愕的模樣取悅了他,嘴角勾起。「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為……為什麼?」她驚疑地皺眉。「因為這張臉?」
她只能想到這個,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別的原因。
只是,她卻又不確定,她不覺得他是會被美色迷惑的人,他的舉動太難臆測,讓人無法捉摸。
「是呀!」他不否認,「代價是你屬於我。」
手指握住她的腳踝,挑起玉環。「只要這玉環在你身上,你就是我的。」
她的視線落到玉環,精緻的玉環就像是一道禁錮,將她鎖緊,她握了握拳,毫不遲疑。「好。」
只要能達到目的,不管他的想法是什麼,只要他肯幫她,她願意成為他的禁臠,只要她的親人平安,她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我要見樂兒。」她開口要求。
冉鳳琛不多問,帶她進宮,她看到半年未見的妹妹。
「姐姐!」南昕樂看到她,臉上又驚又喜,可是看到站在南魏紫後方的冉鳳琛,她不由得怔愣,眼裡有著疑惑。
「樂兒。」南魏紫蹲下,手輕撫著妹妹頭頂。「姐姐問你,你要繼續當公主,還是要跟著攝政王?」
她給妹妹選擇。
南昕樂愣了愣,她看了冉鳳琛一眼,再看向南魏紫,對上紫瞳時,她看到姐姐眼裡的疲憊。
半年不見,姐姐變了,變得更美,尊貴依舊,只是眉宇間卻多了以往沒有的滄桑。
她咬了咬唇,握住姐姐的手。「我要跟著攝政王。」
這答案,南魏紫毫不意外,看著被妹妹緊握的手,她與樂兒相視,看到烏瞳里的堅定。
我會保護你,保護瑀兒——她的妹妹以眼神這麼告訴她。
她回以微笑,心卻極疼,這結果是她要的,她要樂兒跟著冉鳳琛,她要樂兒當上將軍,她要鞏固瑀兒的皇位,然後有朝一日……她要除去最後的障礙。
兩年後,她繼任聖女,同日,北蠻夷被降服,瞬間,她的威望被推至高點,人民信從她,相信是她的庇護才能打贏勝仗。
她回首,看到冉鳳琛臉上的淺笑,心頭卻極冷。
她想到他最近的舉動,常常以信鴿與人聯絡,甚至指派他手下的副將暗地領軍到北方,還派出許多影衛跟隨……
南魏紫頓時明白,他早算好了,就是要在她繼任的這一天,降服蠻夷,成就她的名望,讓聖女之名遠傳。
她收回目光,卻止不住心裡的顫抖,這樣的男人太可怕,金陵與北蠻夷爭戰十年,他卻在短短六個月就攻破蠻族,而且,並沒有親自領軍,而是遠方授命。
南魏紫冷著眸光,只要有冉鳳琛在,瑀兒就不算是真正的皇帝,冉鳳琛絕對得消失……
「在想什麼?」
知道她早醒了,冉鳳琛掬起乳白色的泉水,手掌微傾,讓溫泉滴落滑膩的雪膚,手指撫過肩上的咬痕。
不只有肩,她身上全是他留下的痕迹,密密麻麻的,白嫩的肌膚幾乎無一處完好。
他邪氣地勾唇,低頭在齒痕上用力一咬。
肩上的疼讓她皺眉,南魏紫睜開眼,對上幽深的墨瞳。十年來,她總是這樣與他對視,卻總是無法看透他的想法。
他對她言聽計從,她要的,他都會雙手奉上給她。
他教導瑀兒帝王之道,除去對瑀兒有異心的官臣,漸漸地,無人再對瑀兒當上皇帝有任何異議,一方面是畏懼冉鳳琛,一方面是瑀兒已不再年幼,而且漸漸有君王風範。
他將瑀兒教得很好,沒有一絲保留,對樂兒也是,在樂兒成為將軍時,她開口要他將八十萬兵馬給樂兒,他眼也不眨,隨即丟給樂兒兵符。
想到妹妹,紫瞳微沉,一年前南昕樂已離開,而樂兒手握的八十萬兵馬冉鳳琛沒有收回,而是交給皇帝。
「這八十萬人馬是南王的忠屬,他們對皇朝忠心,對南王更是尊敬,在他們心裡只有南王才是他們的將軍,不是我的人,我沒興趣領導,這兵符我留著也沒用。」
這是冉鳳琛將兵符給瑀兒時說的話。
冉盛德費盡心思要得到的八十萬兵馬,卻不被他放在眼裡,南魏紫實在不懂,有什麼是值得冉鳳琛重視的?
權勢、名利,他都有了,卻不見他在乎,連皇位他都不屑一顧,唯一執著的好像只有……
心頭輕顫,她瞪著他。
「怎麼了?」她眼裡閃過的驚疑讓他揚眉,這些年來她的情緒總是漠然,她愈來愈像他,任何想法都不外露,除非被情慾渲染,否則極少看她露出冷淡以外的表情——除了對南飛瑀和南昕樂。
她只有面對親人才會露出罕見的微笑,那是她重視的人才能得到的殊榮,而對他,她永遠傲然凝視。
「沒什麼。」南魏紫別開眼,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東陵王府里可是有數百個侍妾,前些日子又有一批美人被他納進王府後院,攝政王的風流在皇朝可是人人皆知的。
他仍纏著她,只是因為她尚未年老色衰,她沒天真地以為自己的容貌能迷住他,冉鳳琛不是會被美色迷惑的愚蠢男人,像他這樣的人,她懷疑真有女人能讓他動心。
南魏紫推開他,向來寧靜的心跳突然讓她覺得厭煩,她舉步走出浴池,雙腿的酸軟讓她皺了皺眉,不過還能忍受。
走動時,腳踝的玉環偶爾會碰撞,擊出輕靈的玉聲,這聲音不管聽多久都讓她厭惡。
她拿起一旁的外袍穿上,猶潮濕的烏髮將白衫染濕,她正想撥開頭髮,一雙手卻已掬起長發,拿布巾包覆,溫柔地幫她擦乾。
「不用。」南魏紫迅速推開他的手,細眉不自覺擰起,「我自己來就好。」
他竟要幫她弄乾頭髮……這不是他們之間該有的。
「嗯?」冉鳳琛揚眉,似笑非笑地開口。「魏紫,我有給你拒絕的權利嗎?過來。」
紫眸因他的話而冰冷,卻不再多說什麼,她走向他,背過身,讓他拭乾長發。
手指梳過烏絲,冉鳳琛將唇靠近她耳際,薄唇輕揚。「怎麼?生氣了?」他可沒錯過她冰冷的眸光。
「豈敢。」她冷淡回話,紫瞳掠過一絲嘲弄,她只是一個小小禁臠,豈敢對操有她生殺大權的主子生氣?
「呵!」他不在意她的語氣,或者該說早習慣了,手臂環住纖腰,他用力收緊。「是我最近太寵你了嗎?」
自從南昕樂離開后,她就愈來愈不馴,對他的態度比以往更冷淡。
「你最近不怎麼乖呀!」他狀似輕嘆,南魏紫卻聽出他語氣里的不悅,心頭不由得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