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地位
開闢種植園、莊園之類的事情,房遺愛半點興趣都沒有,他只喜歡快錢,砸錢進去生出更多的錢,這就是房二公子的愛好。
說起來,跟杜二公子也差不多。
在二代的圈子裡,房俊和杜荷,也是一時並稱「房謀杜斷」,「小房杜」,說的就是他們兩個。
房二公子說這裡有鋼鐵廠、高利貸、皮肉生意若干能賺錢,杜二公子就說,高利貸賺得多賺得快……
總之,也算是為大唐的帝國主義市場經濟添磚加瓦,還是有積極的正面的意義。
「設置州縣?這『天竺地』已經到了這般田地?」
「中天竺和南天竺,還不行,北天竺今年入秋之後,下坡就有七萬多蕃人。象雄本部頭人,自帶牛羊之數就有四十萬。」
也沒有瞞著房遺愛,論消息渠道,這孫子還真不慫誰,只是懶得去折騰,一般怎麼便利怎麼來。
「那這是要生髮呀!」
房遺愛一拍手,眼睛一亮,「衣食住行、生老病死……都是賺錢的買賣。這隻要投了這些個行當,不愁賺不到錢啊!」
「眼下還是要修路,『天竺地』不比中國,交通疲敝不說,雨熱迥異,施工甚是不便。」
這也是成本比較高的原因之一,同樣都是大平原,中原絕對是天底下最優質最適宜的地方,沒有之一。人們印象中的黑土地,在傳統農耕時期根本毫無意義,高緯、低緯的農耕區,要麼缺水要麼缺熱,總之,像中原這樣天時地利都是獨一無二的,絕無僅有。
在北天竺施工的難度,工程上並沒有什麼問題,問題出在施工人員上。夏季過分的炎熱,雨季又跟炎熱錯開,這種情況,缺少先進的醫療衛生手段的情況下,就是純粹的填人命。
龍昊在劍南遭遇的狀況類似,但畢竟是山區,所以龍昊下意識地控制了規模和進度,也就沒有出現大規模的施工傷亡。
但北天竺這裡,批量死亡勞工,是可以預見的事實。
有些事情沒必要講透,房遺愛在江西、湖南、江東廝混了那麼多年,就算沒有具體操持過事務,但也見得多了去了。
撈錢也得與時俱進啊。
「那……老子投錢去『崑崙海』比較好?」
房遺愛有些抓耳撓腮,他不愛賺辛苦錢,快錢才是他的愛好。投資「崑崙海」,怎麼地也得搞個駝隊。就算借錢放貸給別人,如今大戶都不缺融資渠道,中小戶咬咬牙,在街坊裡面發行非法股票,也不是什麼大事。
貞觀二十五年的這個冬天,你只要跟「天竺票」掛鉤,去萬里之外賣棺材,那也是「績優股」。
所以明知道這裡面錢多多,房二公子還真是有點耗子拉龜無從下嘴的意思。
哪怕是投資金礦,他都沒那個心思。
「給輪台府做後勤?」
老張拿起酒壺,給房遺愛倒了一杯,房二公子接過來之後沒喝,想了想,一飲而盡然後問張德:「老兄覺得這來錢快來錢多的,還有甚麼?」
「搶劫、挖墳。」
老張橫了他一眼,簡直莫名其妙嘛,自己的爹是江西總督,結果連彎腰撿錢都覺得累,還打算去天竺搞一把……老張就沒見過這麼妖的二代。
「誒?!」
聽到老張這麼一說,房遺愛眼睛一亮,「聽李道長說起過,玄奘法師在西天竺挖了不少神廟,黃金多多啊?」
「……」
臉皮一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老張小聲問道:「遺愛,你還真打算去挖墳?」
「甚麼挖墳!這叫……這叫……」房二公子絞盡腦汁,然後一拍大腿,「這叫訪古尋跡!」
神特么訪古尋跡!
這無恥的嘴臉也難怪娶了公主也敢毆打,瞄了一眼遠處的高陽公主,鼻青臉腫的,連脂粉都遮掩不住傷勢,虧難這王八蛋下得去手啊。
「這來錢也不快啊。」
「也是啊。」
房遺愛點點頭,然後道,「我也弄個『天竺票』,這總來錢快了吧。」
「……」
我滴媽,要不要這麼狠!
房遺愛眼睛一亮,興緻勃勃地說道:「操之你看啊,我呢,先讓人吹捧一下天竺古國的器物,這算是古董,對不對?」
「對。」
「然後呢,我掏錢,組個挖墳……考古探險隊,專門尋覓天竺的古玩珍寶,這物以稀為貴,價錢能抬起來對不對?」
「對。」
「然後呢,我再讓人三天兩頭放點消息出來,就說這麼個挖墳……考古探險隊,今天挖著一件珍寶,明天尋得一處寶庫。就先學著『天竺票』,咱也在南市搞個甚麼挖墳社,專門招募股本。這錢不就到手了?」
「然後呢?」
老張好奇地問道。
「甚麼然後?然後當然是誰掏錢誰當家啊。老夫到時候把手裡的股本都賣了,跟老夫有甚麼干係?」
「……」
嘿,你這個小機靈鬼,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老張一看房遺愛這壯碩無比的身材,不得不承認,真不能以貌取人,你以為人腦袋裡塞滿了肌肉,萬一塞滿的是白濁呢?當然房遺愛連嬌滴滴的公主也能暴打,顯然塞滿的不是白濁,這就不是一個會輕易精蟲上腦的牲口。
這王八蛋……跟李世民一樣,換個世界投胎,也是能混得風生水起啊。
惹不起惹不起。
「老兄你看這法子可行?」
老張有心說不可行,但還是開口道:「老夫以為可行。」
「成了!正月里就摟它一筆,來,幹了!」
房二公子興沖沖地給張德倒了一杯酒,「敬老兄一杯!」
說罷,一飲而盡,十分滿意的房二公子跟張德道了個別,這就迴轉自己的位子。不多時,他又去找了老婆,高陽公主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跟著房遺愛一起走了。
也沒說跟二聖道別,畢竟房遺愛給的理由是上廁所……
回家的路上,房遺愛興緻勃勃,在馬車裡翹著腿,手指在膝蓋上輕輕地打著拍子,哼著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葷腥小調兒。同行的高陽公主一臉的抑鬱,大概還是沒忍住,對房遺愛道:「我們離開的時候,都沒有跟阿耶道別。」
啪!
毫無徵兆地反手一個耳光,房遺愛猛地站起來,一把抓住高陽公主的頭髮:「你他娘的還在擺你的公主架子?!嗯?!」
怕歸怕,但高陽公主還是咬牙切齒道:「你這個惡人,早晚……」
啪!
又是一個耳光,直接把高陽公主扇的嘴角流血,房遺愛目光森冷:「愚婦!你以為現在還是以前?」
房遺愛都懶得和這個女人解釋,只要武漢存在一天,他房遺愛面對皇室,只要不是親自提著刀去砍李世民,別說打個公主……打了親王也就那樣。
是現在的李皇帝和將來的李皇帝需要他們房氏,不是他們房氏需要李皇帝!
到了車廂內,就看到披頭散髮雙眼無神的高陽公主正躺在座位上發獃,嘴角的血跡還沒有揩去。
「殿下!」
「殿下,殿下還好吧。」
高陽公主好不容易緩了過來,被女婢摟在懷中,好一會兒才道:「我無事,不必擔憂。」
「殿下,這……這以後日子還怎麼過?今日難道……難道殿下沒有和二聖說么?」
「說甚麼?說又挨了打?呵。」
高陽公主冷笑一聲,將婢女披在她身上的袍子裹得緊了緊,身體在微微顫抖,「房遺愛這個畜生說得對,公主……甚麼公主……」
她不過是二聖用來「和親」房氏的工具罷了。
「殿下!慎言!慎言啊殿下!」
「呵……」
雙眼透著嘲諷的高陽公主忽然喃喃道:「以往我還看不起李月……如今想來,愚蠢的是我啊。」
她在房玄齡家做兒媳,快活日子連兩年都沒有。
現在,更別提什麼快活不快活,在丈夫的眼中,她這個金枝玉葉的公主,跟平康坊的婊子沒有任何區別。
甚至平康坊的婊子,說不定在丈夫的眼中,要比她這個高貴公主還要入眼。
「殿下……」
一個年長一些的女婢,猶豫了一下,「以後……以後還是順著駙、駙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