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約定

段飛揚拒絕了文文的示愛，並因此當著文文的面前跟妖妖大吵了一架。

「你這麼喜歡管閑事怎麼不先管好自己？」段飛揚咬著牙的問她。

「你這個人不知好賴。我幫你拉線，你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拉倒。沒有你，我們文文就嫁不出去了嗎？你凶什麼凶？告訴你，看上你是我們文文瞧得起你，你不要撿了便宜還賣乖！」

他們兩個怒眼互瞪，文文一臉羞愧卻插不上嘴。

「誰要你拉線？我求你拉線了嗎？誰准你管我閑事的？」

「你以為我樂意管你閑事啊？告訴你，配我們文文你還差得遠呢！本來我就不願意把她給你，現在，你求我都不讓了！」

段飛揚哼笑。「長的丑的女人就有這個缺點，永遠都自不量力。你憑什麼支配別人的意願？你讓人家跟誰人家就跟誰，你不讓人家跟誰就不跟誰？你以為你是誰呀？妓院的老媽子還是皇太后啊~」

「你~」妖妖找不出可以辱罵他的字眼。她很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但她的生氣遠遠不如段飛揚的惱火。「你這個人沒有風度。文文真是瞎了眼居然看上你這種男人。我詛咒你，我詛咒你一輩子被女人看不起，一輩子找不到老婆，連死了都沒人愛你。」

段飛揚被妖妖氣得臉都綠了，於是口無遮攔地說。

「那也比你好。又丑又矮又胖。怪不得男人都不甩你。誰願意跟一個愛管閑事的老媽子在一起！」

妖妖的心像機關槍掃過一樣的疼。雖然她知道，知道自己又丑又矮又胖，可是當段飛揚將這些**裸的說出來，她的心如同在受絞刑。

「你~你不是男人！你王八蛋！」她大聲罵道。

「我不是男人？我是不是男人你知道啊？」段飛揚不予理睬的脫口而出，卻未見面前的妖妖已經濕了了雙眼。

「段飛揚！」文文到高三班搬來了救兵。遠遠就聽見爭執的幾個女生急沖沖地跑過來。

「你怎麼這麼下流啊？對一個小姑娘說這麼難聽的話，你害不害臊啊？」舍長於丹將高大的段飛揚推離妖妖。瞥見她淚水滑落的臉龐，段飛揚愣住了。

「妖妖。」文文走過來擁住了妖妖。

妖妖哽咽地抬起頭，滿眼憤恨地向對方指著：「段飛揚，你是我見過的最卑鄙，最討厭，最無恥，最下流的人。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

直到高考，妖妖都沒有再和段飛揚說過一句話。好幾次，段飛揚想拉住與自己低頭走過的妖妖，舉起手又停止了這麼做。文文再也不提段飛揚的名字了。她甚至恨自己使無辜的妖妖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6月5日，所有高三的學生都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高考後離開。妖妖最害怕的一刻終於到來了。雖然還沒有到離別的最後，但看著室友們滿懷渴望的整理內務，妖妖的心裡還是苦澀的。想起曾經和學姐們一起看流星雨，想起不久前大家包的火腿餡餃子，想起一起開開心心的每個片段。妖妖內心的寂寞又蔓延了。

半年多以前，妖妖因為競選學生會差點喪失了性命。她是班級里的團支部書記，是地位僅次於班長的班幹部。由於剛入高中的興奮，促使她很有激情的為同學們服務。有時團費交的不全，她甚至自己掏腰包幫同學墊付。其實，妖妖自己都不知道這麼做是對是錯。她很相信自己的能力。升國旗是她組織並演講的；班會是由她組織並主持。她積極的參加各項活動，在她任職的日子裡，她屢次掏腰包為班級的活動付出，貢獻。妖妖不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生。她做團支書並不認為這是什麼權利的象徵，她只單純的希望為同學們做些事情，幫老師打理好這個班級，讓自己的班級越來越好，越來越向上。

可是去年冬天的學生會競選，令妖妖殘忍的發現了一個事實，她太鋒芒畢露了。

為了學生會的候選，有人向老師寫了檢舉信，有的沒有的寫了一大堆。最令她傷心的不是信里的內容，而是落款寫著「**班全體同學」。

妖妖輸在了「全體同學」四個字上。她沒想到自己全心的付出居然換來了全體同學對她的抗議與不滿。後來，學生會競選妖妖失敗了，她輸的很慘。她是所有候選人中票數最低的一位。她其實不在乎學生會競選的結果如何。但為了「全體同學」四個字，天真的她居然服藥自殺。

幸而她沒有死。如果她死了，她就不會知道，那「全體同學」四個字只是個別人的一種手段而已。

海鵬就是在這之前與妖妖分手的。失戀的痛苦加上檢舉信的打擊給了妖妖一生中最難渡過的時光。因此她搬離了原來的寢室，到了高三的宿舍，重新開始了她的生活。

妖妖知道，不久之後她就要搬回原來的寢室，面對原來的同學。這對她是壓力也是考驗。學姐們長期的寵溺已經讓她忘卻了同學們背叛的痛苦。這半年多來，妖妖雖然還是團支書，卻已經有名無實了。學校開入黨大會，她把通知告訴大家自己並不參加。她也知道很快的，老師就會拿下她團支書的頭銜，這也正是她的目的。

她累了。自從自殺沒有成功后，妖妖就開始看的開了。她不想再爭什麼團支書，也不想再進什麼學生會，更想親手將過去那個光芒四射的她抹殺。「全體同學」四個字讓她醒悟友情的重要。她一直高高在上，看起來得到了大家的擁護，其實她根本是與群眾格格不入的。因此她選擇了墮落，精神上的墮落。既然那些同學對她有意見，索性就讓他們捏造的事情成為事實，這樣她也能覺得公平些。

妖妖滿懷心事的走回班級。學校放假，教學樓只有一些高三的同學在整理課桌里的書籍。走到班級門口，段飛揚正巧從妖妖的班級走出來，看到她，他停下腳步，與她四目相對。

妖妖很想問他為什麼會在自己的班級。剛想開口，想起多日前的事情，妖妖就無意與其說話。

「與我無關。」妖妖心想。低頭與其擦肩而過。段飛揚原地站了很久，才一聲不吭地離去。

妖妖發現自己的日記被動過。她知道肯定是段飛揚。

「真是無恥。偷看別人的日記算什麼男人！」她罵道。

妖妖平日並不把日記放在班級，只是昨晚忘記帶走而已。她也並不是天天寫日記。只有十分感慨的時候才會寫上幾筆。

日記的最後一篇記錄是5月20日的事情。「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這是妖妖當天的日記內容。而在這行日記的下面，又多出了一段鏗鏘有力的筆跡。

「丫頭，

並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那樣的，好男人多的是。兩年後如果你能考入我所在的大學，我一定罩著你。

段飛揚」

妖妖的學校做了考場因而放了三天假。6月7，8，9三天，妖妖呆在家裡足不出戶。她疊了2002隻千紙鶴，每隻鶴中都寫了一個等字。

9月4日，段飛揚回校取走了錄取通知書。當他路過操場時，正在軍訓的妖妖正以軍姿的方式與他對望。妖妖目送著段飛揚的背影直至出了學校的門口。臨上車前，段飛揚將手中的通知書向妖妖擺動。

妖妖發誓，她會努力學習，兩年後會到段飛揚所在的大學里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