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個人的戀愛

手機是個好東西。好的不只是能隨時隨地的打電話，更是簡訊的設計讓人們的心沒有距離。由於年級的差異，妖妖跟段飛揚各有各的事情，因此幾乎無法見面。他們經常簡訊聯繫，即使在課堂上，段飛揚也從沒擱淺過妖妖發來的信息，都是全心全意的回復。

文文戀愛了，妖妖替她感到高興。她本就是漂亮文雅的女生，能得到男生的垂青也是理所當然的。可是妖妖也更加孤獨了，她總是一個人漫步在校園的小路上，一個人看著成雙成對的戀人甜蜜地呢喃。好多次，與戀人共餐的文文都看見妖妖一個人在食堂吃飯。她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周末，妖妖獨自在網吧上網。看見段飛揚的頭像閃亮，妖妖落寞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在哪呢？」他問。

「我在凱得宮。你呢？」

「迷幻。你跟誰出來的？」迷幻是那晚飛揚帶她去的網吧，與自己現在的位置是對街。

「我自己來的。」她答的有點苦澀。

「過來找我呀。」

「不了，在哪都是上網，還不一樣？」她拒絕他的邀請。

「你為什麼一直不交女朋友？」她問。

「不想交。」

「為什麼？」這是她心裡的疑問，但對方顯然不想討論這個問題。

「以後再告訴你。」

妖妖有點失落。她想，段飛揚不交女朋友絕對不是為了自己。

「你的生日是哪一天？」她想更多的了解他。

「9月14。」

「陰曆陽曆？」

「當然是陰曆。」出乎意料地，妖妖笑了起來。

「知道嗎？我的生日是9月13，陰曆。」她特意強調「陰曆」二字。妖妖那輩人，都是用陰曆也就是所謂的農曆來過生日的。比如你出生的那天是10月1日，陰曆是9月5日。那麼今後每年的陰曆9月5日都是你的生日。

「真的假的？」段飛揚也覺得不可思議。

「當然是真的。我們很有緣哦~」她幸福地笑著。段飛揚大妖妖一歲，而妖妖大段飛揚一天。他們出生的時間差一天就是一年。妖妖再一次覺得她與段飛揚的緣分是註定的，而且妙不可言。

「真挺有緣。」

「我們一起過生日怎麼樣？」她提議。

「好啊。」段飛揚答應了這個從來沒有實現過的約定。

班級準備學生幹部競選。妖妖當然對這項活動退避三尺。

室友新穎準備競爭團支書一職，而她的對手正是高中時寫信檢舉妖妖並取而代之的徐威。

剛入學時，得知她和徐威分到一個班級，妖妖死的心都有了。目前為止，妖妖最不願意看見的人就是徐威。不過很快地，她又接受了這個事實。妖妖是個善良的女孩。往事雖然難忘，卻不一定影響今天的生活。她也曾試著接納徐威。就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平平穩穩的渡過大學的生活也沒什麼不好。基本上她們不可能成為朋友，但妖妖也不想跟她成為敵人。

新穎的演講稿是妖妖幫忙寫的。她還教會了她很多東西。比如：在職的辛酸以及所要經受的挫折和壓力。

最終的結果，新穎勝。她成功當上了班級的團支書。在新穎的身上，妖妖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妖妖很擔心，個性張揚的新穎會不會走上她曾經的道路？——

「你跟他進展的如何？」文文問。

「我只是他的學妹，僅此而已。」

「他不是沒有女朋友嗎？你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關鍵我們並沒有想過在一起。」她很自然的回答。

「難道他不知道你是為了他才到這裡來的嗎？」

「知道了又怎樣？讓他可憐我，感激我？或者感動之餘讓他施捨我一點感情？如果是那樣，我情願不要。我喜歡他，並沒有想讓他也一樣喜歡我。我在談一個人的戀愛。他雖是主角，但不一定參加。」

文文覺得難以理解。高中的時候，段飛揚對妖妖確實有感情。妖妖為了他考到這裡上學，而他也一直沒有女朋友。既然天時地利，為什麼就不能在一起？還是段飛揚已經變心了，不喜歡她了？

「妖妖，別因為固執失去了你的幸福。」

本來文文還為妖妖的信誓旦旦而憂心忡忡。很快地，文文發現真正令她憂心的是妖妖個性的突變。

周五，正圓廣場舉辦促銷活動。「317」全體成員集體到超市購物。購物是女人的天性。特別是當商場打折的時候，上到年過半百的婦女，下到沒有伴侶的女生，都為之怦然心動。

超市裡的女性佔了顧客的95%，這個數目十分驚人場面也相當壯觀。眼看室友門一車又一車的裝著零食，妖妖突然想要減肥。不是為了段飛揚，而是為了可悲感。

「317」6名女生，體重均在100斤以上。如果說體重是實力的象徵，她們寢室也算是實力雄厚了。

決定減肥的妖妖揣著空空的購物筐悠閑地擠進人群。她自己也是個購物狂。最喜歡高檔又新奇的文具。比如質量上層的筆記本；精緻可愛的原子筆；印有卡通圖案的墊板。這些東西，妖妖總是樂此不疲的收集。

白熾燈下，晶瑩閃光的購物架吸引了妖妖的目光。那是果凍的區域。什麼水果果凍；果肉果凍；可以吸的果凍；大碗裝的果凍。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簡直像果凍砌成的城堡。

一包果凍其實沒有什麼，但上千包果凍簇擁在一起，景色卻非常的誘人，看起來也似乎很好吃。

於是，妖妖買了大量的果凍滿載而歸。她想，段飛揚一定會喜歡這些晶瑩的果實的。

收銀台前，室友們看到那麼一袋子的果凍，嚇得啥也說不出來了。

給段飛揚發簡訊，他正在外地實習。

「我買了果凍給你。」她說。

「真的？太好了！」她猜得很對，段飛揚的確很喜歡吃果凍。後來妖妖才知道，他們根本是同一種人。不僅有著相同的興趣與愛好，更有著相同的個性與默契。例如，他們都喜歡唱歌，雖然妖妖沒有段飛揚唱的好；他們都喜歡周杰倫與任賢齊；他們都喜歡果凍與樂百氏；他們也都喜歡愛著彼此卻互不低頭。

「我現在在外地實習。下晚自習我在食堂賣店的門前等你。」

鈴聲剛響，妖妖已用飛快的速度跑到賣店門前。段飛揚早已蹲在花壇附近等候多時。她知道，他又沒有上晚自習。妖妖羨慕，大三真好！

她將一大包果凍遞給了他，自己一個都沒有留。

「這麼好，買果凍給我吃？」他樂呵呵地接納，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實習好玩么？」她問。大一的她還有沒嘗試過到外地實習。這種實習活動通常要到大三以後才可能進行。

「還可以。說是實習其實就是去玩罷了。」

「下次再實習帶我去好不好？」

「好啊。再實習就叫上你，不過怕你沒時間。」段飛揚認真地說。妖妖有點意外。她只是開玩笑而已，沒有想到他真的答應。

「果凍可以分給我的室友嗎？」他難得有一件事是徵求她的意見。他了解她的心意，但他不是一個吞獨食的傢伙。他必須徵求她的同意以免她傷心。

「當然可以。果凍給了你，怎麼分配是你的自由。」妖妖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可是，當她回到宿舍，室友們如狼似虎的爭著要吃她的果凍時，妖妖才發覺自己比起段飛揚真的差勁的要命。段飛揚可以想到有東西分給室友們吃，她卻連一個都沒有留下。

「不好意思，我都送人了。」她慚愧地低頭。

室友們面面相覷，難以置信的大呼：「那麼一大包的果凍全送人啦？你可真是個重色輕友的傢伙。」

妖妖抱歉地快速爬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不敢出來。

室友們當然不會真的生她的氣。「咱們妖妖可是自己一口都沒捨得吃哦。她呀是捨身忘我！」文書取笑她。這時，段飛揚的簡訊發了過來。

「明天早上八點給我打電話。到時我們一起吃飯，然後帶你出去玩。」妖妖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

「你怎麼了？」

她沒理會室友，只回復了一個字。「恩。」

她不想問他為什麼要帶自己出去？也不想問他會帶自己去哪？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約會。可是只要飛揚找她，願意和她在一起，妖妖就覺得自己那一個人的愛情是值得的。

段飛揚睡過頭了，妖妖一整晚都是清醒的。接到妖妖的電話，飛揚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到她的樓下等她。

「你的心上人在樓下等你。」趙丹趴在被窩裡告訴妖妖。她的床位最靠窗，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樓下的人。

室友們全都伸直脖子，欣賞妖妖的心上人長的什麼樣。妖妖滿臉通紅的跑下樓。看著室友們集聚窗前目送她的神秘笑容，妖妖覺得很幸福。

第一次有男生在樓下等自己，第一次有這麼多朋友關心自己的感情。妖妖覺得，大學的生活真的很美好。大學之所以美好，是因為有朋友還有他。

雞蛋柿子湯外加早餐餅，那是妖妖與段飛揚共同吃過的第一頓飯。吃這頓飯時，兩人均猜不到他們此生的最後一頓飯也是雞蛋柿子湯。

他們依舊去了網吧，但不是上次那個。

雖然才八點多，網吧里的機器早已爆滿。站在座位旁等候的人比上機的人還多。段飛揚利用各種關係，好不容易才弄到了一台機器。

「你先上吧。」他說。妖妖搖頭拒絕了。

於是段飛揚開了電腦，她搬個凳子坐在了他的身旁，一坐就是一整天。

妖妖像只溫馴的小貓，安靜的伏在段飛揚的身邊靜靜的看著他。網吧里的人很多，玩遊戲的，等機器的，在一邊觀看的，除了段飛揚妖妖誰也不認識。為了不影響旁人路過，也為了不讓別人撞到自己。妖妖緊緊的挨著他。她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的貼在他身邊。那種感覺很溫馨，就連呼吸里都是他獨有的味道。

飛揚的室友來來回回找過他。看到坐在旁邊的妖妖，他們好奇，但什麼也沒有問。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段飛揚的身邊有女孩子相陪，他們當然明白，這個女孩與段飛揚的關係不會簡單。

妖妖很安靜，一言不發。段飛揚很喜歡有妖妖陪在身邊的感覺。她乖巧，穩重，不多言不多語，讓他感到很安心。他時不時的與她談笑著，妖妖只是靜靜一笑。她盯著他遊戲的動作。他寂靜，她沉默；他喜悅，她開心；他說些什麼，她就跟著「哦哦」的應和。

離去時，已經傍晚。當妖妖從凳子上站起來，雙腿已麻得不能動彈。

「很累吧？」他說。事實上他也很抱歉，但他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有她貼在自己身邊，他很開心。

妖妖笑笑搖頭，什麼也沒說。

回校的路上，飛揚的室友劉旭風塵僕僕的迎面而來。

「哥們，有事找你。」他拍拍他的肩膀，顧慮地看了眼妖妖。

「你們先走吧，我回宿捨去。」她識趣地說。

飛揚盯著妖妖地眼睛，道：「我們還沒有吃飯呢。」吃飯可能是他們今天的最後一個節目。

妖妖借口說：「我跟文文約好了要一起吃的。昨晚就答應她了。」

段飛揚當然知道她在說謊，但他沒有阻止。「那我送你回宿舍。」

此時妖妖並不想回宿舍。她的腿酸麻的要死，很需要用運動來促進血液循環。但是段飛揚根本不給她抗議的機會。如果她提出不用他送，他一定認為她是在鬧小脾氣。她不希望飛揚誤會自己，只有咬著牙在他和劉旭的陪同下走回宿舍。

「晚上如果沒意思就給我打電話，我帶你去『迷幻』玩。」分手前，飛揚告訴妖妖。她笑笑，目送他們離開。

當文文得知發生的事情，氣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他居然自己玩電腦而讓你干坐了一天？」

「他有讓我玩，是我不玩。電腦跟他比起來，我更願意坐在身邊陪著他。」她解釋道。

「你少替他脫罪了。既然是約會，哪有人到網吧約會的？既然只有一台機器，那就索性兩人都不要玩。真沒見過這麼自私的男人，一點都不考慮女生心裡的感受。」

「我只是他的學妹而已，只是朋友。我們並不是在約會。而且是我自己不要玩的。」她強調。

「我還不知道你？你自己本就是個網迷，居然能眼巴巴的瞅著電腦一坐就是一天。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傻了還是瘋了？」她很生氣妖妖對段飛揚的遷就。現在的妖妖，根本被段飛揚牽著鼻子走。

「玩不玩電腦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陪在他的身邊。只要他允許我跟他在一起，允許我做他的好學妹，我已經很滿足了。畢竟，從頭到尾我都是在談一個人的戀愛。我喜歡他，並不奢求他也同樣的喜歡我。能夠陪著他，看著他，能夠守候著他，我已經覺得很幸福。只要像現在這樣，讓我失去任何東西我都心甘情願。」

「讓你失去你自己你也心甘？」文文冷冷地說。她沒回應。

妖妖給段飛揚發了信息，想要去找他。但對方已經在『迷幻』上網了。

「我去找你。」妖妖說。

「你還是好好在學校呆著吧。天已經黑了。」

「哦。好吧。」看見妖妖手機上乖巧的幾個字，文文明白，妖妖變了。自從段飛揚考學離開之後，妖妖就變得唯唯諾諾。而與段飛揚的相逢，令她變得更加離譜。

她堅強，她有個性，她一向是個喜歡自由不受擺布更不會為任何人而改變的人，而今為了段飛揚，妖妖正一天天的蛻變在自己的眼前。可悲的卻是，她和段飛揚之間什麼也不是！

她有種可怕的預感，段飛揚將令妖妖透徹的改變。

「妖妖，希望你不要為了愛丟失了自我。」文文善意的忠告——

室友們輪流在浴室洗漱準備就寢，只有妖妖緊緊地握著電話在床上打滾。她很想給段飛揚發簡訊，卻又討厭那樣的自己。她知道，做為一個乖女孩是不該對男生過於糾纏的。但是長久以來的簡訊聯絡讓妖妖上了癮。只要一有功夫，她就渴望看見段飛揚的迴音。

妖妖深陷在發簡訊的矛盾之中。雖然段飛揚並沒拒絕過她的任何一條簡訊，但這隻能證明他是個懂得尊重的男生。他尊重自己並不等於希望被人束縛。她只是他的學妹，她不希望就這麼讓他討厭，讓他看不起自己。

9點，妖妖終於忍不住發了信息。她在心裡對自己說：「只是聊聊而已，只是無聊罷了。」

「還在玩嗎？」她盡量使自己的語氣不被誤會成質問。

「剛從網吧回來，進屋還沒十分鐘。」對方輕快的回答證明了自己的多心。一時間，妖妖的心情由烏雲密布轉成晴空萬里。

妖妖精神抖擻的和他聊天。

「跟你說個事唄。」她趴在被窩裡，只留出一絲縫隙以供呼吸。

「你說吧。」

「我給你介紹個對象怎麼樣啊？」妖妖笑著發。她想知道，如果她介紹女朋友他會有什麼樣的表情。這一次，他該不會像高中時那樣跟自己破口大罵了吧？

「為什麼啊？」對方說。

「不為什麼啊！怎麼樣？認識認識不？」

「我都要畢業的人了。」

「那不是還有幾個月才畢業呢嘛！」她滿懷好奇的等待著他的回復。這時，各個宿舍樓的熄燈鈴聲同時響起。外面黑了下來。妖妖打開了被子，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段飛揚沉默了許久。終於回復說：「你全權負責好了。」

妖妖瞪大了眼珠。他居然同意了！

「你都不問那個人是誰嗎？你不關心那個人長什麼樣嗎？若是她又矮又丑又胖怎麼辦，萬一她缺鼻子少眼睛怎麼辦？」妖妖無法按捺心中的激動。段飛揚等於在給她機會，給她一個做他女朋友的機會。她被他誘惑了。

「我信得過你。」段飛揚並沒有認為這是在開玩笑。他知道她說的是她自己。

妖妖咬著牙試探他：「如果那個人是我呢？」她敢發誓，這真的只是個玩笑。她並沒有想過要做段飛揚的女朋友。可是段飛揚的信任誘惑了她。當他給她這個機會，原本知足的心突然變得貪婪了。她想知道段飛揚是不是喜歡自己。哪怕無法做他的女朋友，她也想知道這個答案。但她也害怕，因為這個答案可能是出乎意料的驚喜也可能是出乎意料的痛心。

又是一陣沉默，妖妖幾乎絕望。

兩分鐘后，他說：「12月份我就要實習了。我會有很長的時間不在你身邊，你能扛的住嗎？」

每年的12月份，是所有大學一年一度的就業招聘會。大三大四的學生都會利用這個機會找到合適自己的單位並去實習。這種實習是每個大學生必須經歷的職業生涯。踏入了社會就等於畢業一多半了。當他們返校的時候，也正是領取大學畢業證的時候。

妖妖明白，她跟段飛揚的重逢是很短暫的。即使他們可以在一起，最多也只有3個多月的時間。3個月以後他們會再次別離，直到段飛揚畢業。那到那時，他們的別離可能意味著一生相伴，也可能意味著永遠的分手。

如果只是等待，妖妖不會退縮。她已經等了他兩年，還有什麼是她不能等的呢？

「沒關係，我等你。」妖妖說。

「你不後悔嗎？我怕你吃虧。」段飛揚再次確認。妖妖當時並不知道，段飛揚是個霸道的男人。他要他的女人始終如一，即使被自己拋棄也不能讓別的男人分享一絲一毫。所以，段飛揚要的不是她做他的女朋友，而是他一輩子的女人。

「我永遠都不會後悔的。」她天真的許諾。妖妖對愛情想的過於天真。

「你可想好了啊？」他最後一次確認。

「我是認真的。」

段飛揚放心的露出笑容。其實他已認定了她，而她的認定他已等了很久。

「那好，我不再問了。從明天開始，別人問起你就說我是你的男朋友了哦~」

「那你呢？」

「也一樣。」

妖妖覺得自己彷彿飛在了雲里。剛剛發生一切，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他很關心。

「是在高中時。從你唱《天使也一樣》那天起。」如果仔細想來，妖妖對段飛揚感情的轉變的確是在那個晚會上開始的。

段飛揚滿心歡心。這個答案除了滿意更多的是驚喜。他並沒想到，原來妖妖在給他拉線之前就已經愛上自己了。

「我自己原來這麼有魅力，我怎麼早沒發覺呢？」他嬉皮笑臉地說。

「臭美！」她甜蜜的回應。

「好啦，不聊啦。你好好睡覺。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出去。」

段飛揚以一個「笑臉」結束兩人的信息。

關機時，時間正好是半夜11點。寢室里細微的鼾聲在寂靜的夜裡十分醒耳。妖妖做夢都沒想到，她會真正成為段飛揚的女朋友。如果不是剛剛的信息還存在手機里，妖妖真的會認為自己在做夢。

妖妖睜著眼一夜未眠。她真的擔心，當她睜開眼一切都消失了——

妖妖沒有過真正的戀愛經驗。雖然有過青梅竹馬的阿皓和15天的海鵬，妖妖還是純潔的一塌糊塗。她與他們不僅沒有牽過手，甚至連起碼的約會都沒有一次。

面對與段飛揚一夜之間的變化，妖妖有點手足無措。她不知道如何開始這段戀愛。

出去的車上妖妖刻意坐在飛揚的對面，剛一坐下就被他拉回到自己旁邊。

「別做倒車，那樣危險。」段飛揚感覺到了妖妖的逃避與不安。她僵直的上身又令飛揚覺得好笑。他特意將她拉坐在自己身邊，與他緊靠在一起，以此示意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改變。

約會地點依然是網吧，而且是他們重逢後來到的迷幻網吧。因為「迷幻」距離學校稍有距離，加上他們來的較早，網吧里的人也就不是很多。段飛揚找了兩個連在一起的座位，並替妖妖開了機，且為她辦理了會員卡。

如果是平時，她會興緻勃勃地玩著她喜歡的遊戲。可是現在，因為段飛揚在身邊，她怎麼也提不起精神。她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尷尬，尷尬到她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段飛揚找了一些電影戴著耳麥全神貫注的觀看。而妖妖卻心不在焉地翻索著網頁。

「哈嘍。」一雙手從後面拍響了妖妖的沙發椅。回過頭去，娜姐與一個女孩正心懷不軌地看著她笑。娜姐說過，段飛揚從不和女生單獨在一起。而今，他們不僅一起上網，位置還靠這麼近，當然不可能一點問題沒有。

妖妖尷尬地回過身。娜姐識趣地找了較遠的位置上機。

「妹子，給姐姐買糖哦。」娜姐在QQ上要求。

「好啊，回去給你買。可我好鬱悶哦。」妖妖說。

「你現在應該是在熱戀啊。為什麼鬱悶呢？」

「什麼熱戀啊，我覺得好彆扭。我想，我很不適合做她的女朋友。」妖妖沮喪地說。

「哎呀，一開始都是這樣，適應適應就好了。乖，不用鬱悶。」娜姐安慰她。

妖妖無聊地找了一些搞笑FLASH短片，想用笑來化解內心的惆悵。

一周過去，妖妖不僅沒有像娜姐說的適應過來，反而越來越不開心。

從朋友轉變為戀人，從他的學妹變成他的女朋友，妖妖發現，她不僅什麼都沒得到反而失去了很多。前幾天下大雨，妖妖想拿傘去接正在上課的段飛揚，被他拒絕了。妖妖知道，他是不想她冒著大雨來接自己，他在心疼她。妖妖也知道，段飛揚是個大男子主義超強的男人。他要自己的女人乖乖的，順從的，什麼都得依著他。

從那后，妖妖不說他不喜歡聽的話，不做他不喜歡的事，甚至不喝他不喜歡的飲料。

過去，他們可以沒有界限隨時隨地的發簡訊。現在，簡訊除了必要的通信以外，過多的發送就會成為負擔與困擾。妖妖不希望段飛揚認為自己很煩，她也不想像個怨婦似的干涉他太多。

妖妖想一切順著段飛揚，小鳥依人，做他喜歡的女朋友。可是，失去簡訊溝通的權利，除了偶爾吃個飯，她和段飛揚其實什麼都沒有。

看見文文，趙丹與新穎跟各自的戀人甜蜜幸福的模樣，妖妖不得不沮喪。她想，其實段飛揚根本就不想讓自己做他的女朋友。或許，他所期待的是她真正為他介紹的女朋友；或許他答應跟她在一起，只是不想傷她的自尊心。

妖妖決定不再做段飛揚的女朋友。她想重新談一個人的戀愛。但她也苦惱，因為她沒信心兩個人的關係真的可以回到過去。

下了早操，妖妖與室友們一起到食堂吃飯。

「那不是你家飛揚嗎？」婷婷拽著妖妖的衣袖。段飛揚正站在賣店附近的花壇前，好像在等什麼人。

妖妖想，他絕對不是在等自己。她刻意從側面往食堂走去，躲避見他。

「你不過去嗎？他可能是在等你。」婷婷攔住她。

「不會的。他如果等我之前就會告訴我了。我們吃飯去吧。」妖妖已經決心不再做段飛揚的女朋友。可是段飛揚並不知道妖妖的決定。

妖妖拿出鎖在柜子里的手機，大量的未接來電嚇了她一跳。

「下操后一起吃飯，我在賣店門口等你。」

「我在賣店門口等你，你在哪？」

「快點，我餓了。」

「你不吃飯了嗎？我在等你。快點來。」

段飛揚真的是在等她。妖妖忽然覺得自己愚蠢的像個傻瓜。

她跑下樓，段飛揚就在宿舍對面的籃球場內灌籃。因為內疚，她不敢喊他，因而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乖乖地站在籃球場外，看著飛揚英姿颯爽的玩球。

妖妖正對著飛揚。他好幾次向這邊看過來，但是都沒有理她，妖妖想，他一定是在懲罰自己。

直到上課的時間逼近，室友下來催促，妖妖才可憐巴巴的離開。

「我就說他在等你吧，還裝個性。」婷婷揶揄她，妖妖懊惱地直跺腳。

第一節是兩班合上的計算機課。開門的老師似乎來晚了，不算寬敞的樓層擠滿了同學，大家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

「雲小思。」妖妖感覺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是不是有人在叫我？」她問婷婷。

「沒有啊，我沒聽到。你聽錯了吧，這裡這麼吵。」

妖妖環視一眼四周，沒有發現什麼。與妖妖正對的方向是廣告系的美術實訓室。門是開著的，裡面好像有許多人在上課。她好奇地想知道裡面在做什麼，可惜眼神不好使，望了許久只看見許多模糊的臉孔，於是放棄了尋望。此時微機門打開，妖妖隨人群湧入了教室。

「喊你你怎麼不搭理我？」上課後，段飛揚的簡訊發來。妖妖看了一眼前面的老師，蹲下身子，鑽進電腦桌下面與他發信息。

「你什麼時候喊我了？」

「就剛才。你在微機室外面的時候。」妖妖覺悟，原來真的有人在喊她。而且是段飛揚。

「我沒聽見呀。」

「說謊！你都看見我了還說沒聽見？」

妖妖覺得冤枉。「我看見你了？你在哪了我看見你了？」

「就在你對面的教室，美術實訓室。我都看見你瞅我了。」妖妖覺得好笑。她踮著腳巴望了老半天，原在呆在裡面的正是段飛揚。真是有意思的玩笑。

「我近視，看不清。不知道你在裡面。」她誠實地說。

「借口！我知道你是因為不好意思才不回應的。」他以為她是害羞！

「我不是！」

「別狡辯。」段飛揚像個孩子一樣認定妖妖是因為不好意思才不予回應。妖妖有點無力。他怎麼認為就隨他好了，總比與自己生氣要強的多。

「好吧，算你猜對了。我投降。」

「這才乖。下午一起吃飯吧！」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文藝周開幕式的日子。文藝周是本學院的一個特色。由於校慶紀念日就在這一周之間，因此連續一個禮拜都不用上晚自習。每天晚上都有以係為單位舉辦的文藝晚會在舞池舉行，晚自習的時間也正是用於供同學們觀看晚會。

開幕式舉辦到一半時，段飛揚走進妖妖班級的隊伍將她帶走。

「我好像被你帶壞了。上次教師節晚會一開始我就跟你離開。這次更過分，在眾目睽睽之下就跟你走了。如果被導員知道了，我可就死定了。」同學們在隊伍里站的筆直，場下一片肅靜。在這種環境下突然離隊，如果沒有段飛揚，妖妖借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做。

「死心眼兒！這麼多人誰能注意到你？」

「你難道都是抱著這種僥倖心裡逃開的嗎？你就沒有中招的時候？」她才不信沒有呢！

「等時間久了你就知道了。以後也許你比我還瘋。」他想了想，又說：「不過不准你亂跑哦。我沒在身邊不准你私自翹隊。」他霸道的要求。

妖妖笑著沒有回應，與他走向食堂。

「我都餓瘋了。等了你一早上，你跑哪兒去了？」

「早操帶手機不方便，我把它放在大衣櫃里了。等我看見簡訊時你已經在樓下打籃球了。」她沒敢告訴他，她看見了他卻故意走開。

「既然看見我在打球，為什麼不叫我？」

「我怕打擾你呀。我在場外等了你很久，你一直在打。我是快上課時才離開的。」

「老大，我可是一直都在等你呀。知道你會下樓，我特意選在你們樓下的那隻籃板，你居然一聲不吭！」段飛揚驚呼。

「可是你看見了我也沒有理我呀。」

「我什麼時候看見你了？」妖妖啞然。整個早晨，她和他一直在誤會裡開著莫名其妙的玩笑。她懊惱她的自作聰明。

「幾兩？」飛揚舉著餐盤，站在打飯口前問她。

「二兩。」二兩米飯是女孩子的基本口糧。除非不想吃或特想吃，一般都以二兩為準。

「二兩能夠？我以為你需要八兩才行。」段飛揚咧著嘴沒有惡意地取消她。妖妖瞪他一眼，佯裝生氣的扭過頭。

妖妖現在的體重並不比高一時輕。那時候，她是106斤，現在她是108斤。加上妖妖總穿運動裝，外表看上去，她的體重會在110斤左右。唯一值得表揚的是，妖妖比高中時漂亮了。因為她長大了。

「想吃什麼菜？」

「茄子。」她的眼前正好有茄子。女生在男生面前表現得貪吃會很丟臉。何況妖妖剛剛下決心減肥呢！但段飛揚並不准備成全她。

「既然要吃就要吃最好的，吃最貴的。」這是段飛揚一向的做人準則。可惜食堂還沒有正式開火，他們來早了。挨個打飯口瀏覽數回，段飛揚勉強打到了麻辣魷魚跟油菜香菇，兩盤「最貴最好的」菜。

他從冷飲櫃拿了兩瓶百事可樂出來。那是他最喜歡喝的飲料，後來也成為了妖妖最喜歡喝的飲料。

「我們一起看晚會。今晚的節目是我們廣告系主辦的，我能搞到位置。」這是系裡辦節目的優勢。一個人當兵全家光榮，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中文系的藝術晚會在兩天後舉行。新穎在晚上會上有不少節目。她很漂亮，氣質很像當紅影星賈靜雯。人又會打扮，且能歌善舞，因此理所當然的被推選做班級的班花。

妖妖回到宿舍時，新穎的衣服從窗戶邊堆到了浴室門口。她埋頭在服裝的海洋里似乎尋找些什麼，寢室的地板塊上一片狼藉。

「我的媽呀，你這是要搬家還是被搶劫了？」妖妖小心翼翼的找尋下腳的地方。為了不踩到她的衣服，妖妖只得坐在桌子上。

「我在尋找唱歌時所需要的襯衫。」新穎頭也不抬的說。

她是寢室中衣服最多的女孩。俗語說，世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聰明的女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懂得修飾自己，而愚蠢的女人就只知道聽之任之。

新穎就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的漂亮不僅僅在臉蛋，更是她精心打扮的成果。她很清楚自己適合什麼樣的裝扮，且敢於嘗試最新的造型。即使在她最胖的時候，也能展現出壓倒性的美麗。妖妖時常托著下巴打量新穎。她很羨慕她，羨慕她的美麗，也羨慕她的聰明。

妖妖自己也嘗試過改變，可惜她根本沒有裝扮的天賦。她就是俗語所說的懶女人。對自己的相貌與身材，只會聽之任之。

「你不是已經已經決定穿那件皮背心了嗎？」

「那個是跳《海盜》時需要的。現在要找的，是唱《花好月圓夜》用的襯衫。」

「哦，也是。如果穿著緊身皮衣唱《花好月圓夜》，人們一定會覺得這個花好月圓很野性。」她自作聰明地理解。

浴室的門從里打開，文書拿著木梳走了出來。她剛洗過頭，發梢還滴著水珠。

「咱們寢室可沒有下腳地兒了襖。」文書踮著腳串回自己的床下。

「你們行行好，就將就一下吧，我已經忙的焦頭爛額了。」

「啊，我的衣服。」新穎驚叫一聲指著文書的頭髮。她未乾的長發正一滴一滴的向腳下黃色的裙裝上滲著水。

「哦，不好意思，抱歉，抱歉。」文書立即握住頭髮，一蹦一跳地逃到妖妖的身邊。

「妖妖，你帶文書去看晚會好不好？求求你了！」新穎一臉央求地拜託。

「喂，要趕人就直說嘛，還要妖妖帶我走。我又不是不認得路！」文書俏皮地撅起嘴。

妖妖笑著問她：「幾點了？」

「6點20。」

「晚會快開始了，咱們走吧。」

她們互挽著胳膊繞著舞池走了一圈。晚會已經開始。

藍色，綠色，紅色，黃色的燈光交織在一起，盡顯舞池中的歌舞昇平。雅莉與婷婷早就站在外圈看了多時了。看到她們時，妖妖也看到坐在台階上的段飛揚，他也看見了她。

「哈嘍！」他淡淡的招呼一聲。

「看來你已經不需要我陪了。我走了哦~」文書技巧性地離開，鑽進雅莉與婷婷之間。看到段飛揚身邊的空位，妖妖站在後面等著他邀自己坐下來。

飛揚的室友見到了她，對飛揚說：「讓她下來坐呀。」他看了一眼她，沒有反應。妖妖心裡酸楚地不是滋味兒。

室友替他說，「過來坐呀！」妖妖倔強地搖著頭拒絕了。她想，既然是他邀自己來看節目，為什麼不能開口請自己坐下？她畢竟是他的女朋友啊。難道，他害怕別人看見兩人坐在一起的樣子嗎？

妖妖生氣地胡思亂想。

「我走了，我要出去上網。」她故意說。想將他的注意力喚回到自己身上。

「這麼晚了到哪玩？老老實實在這看節目得了。」他頭也不回地說。段飛揚並不知道妖妖在生氣。他之所以不邀她坐下是認為沒有這個必要。既然是他的女朋友，來到這裡，看到他的身邊有空位就應該理所當然的想到那是為她留的。她應該坐下來。況且室友也招呼了她。他不明白妖妖到底在彆扭什麼。段飛揚甚至有點氣她的不懂事。

飛揚的冷漠讓妖妖心寒。「我走了。」她咬著牙，頭也不回的走開。段飛揚什麼都沒有說。

走出舞池的妖妖落寞的很。她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她不明白自己在段飛揚的眼裡到底算什麼。或許他根本不把自己當女友看。

宿舍樓里的人大部分都去舞池看晚會了。遠處的音樂在小面積里盤旋。妖妖踢著腳下的石子，越想越氣。

「雲小思。」男生第一宿舍有人在喊她，妖妖抬頭，看到二樓寢室有人趴在窗台上探出了腦袋。那個人是曾國，她現在的同班同學。

「幹嘛？」她沒好氣地問。現在她的心情要多糟有多糟，根本沒心思理會任何人。

「你是從舞池回來嗎？晚會開始了沒有？好不好看？」他問。

「問這做什麼？」

「我想去看晚會，可是又不愛動彈。想知道好不好看。」他的聲音很大，希望自己的聲音突破音響的包圍。

一個念頭從妖妖的心底油然而生。她想報復段飛揚。既然他不把自己當女朋友看，那她為什麼要把他看成自己的男朋友呢？

妖妖朝著上面大嚷：「晚會開始了，很好看。你下來吧，我們一起去看。」

妖妖不壞好意地和曾國一起回到了舞池。她就站在段飛揚斜對面的人群里，想看他吃醋的表情，想讓他多在乎自己一些。可是她也很矛盾，這麼做會不會讓飛揚討厭自己？她心事重重的熬到晚會結束，直到人群漸漸散去才回過神。

「傻啦！」曾國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妖妖嚇了一跳。再看對面的段飛揚早已沒了蹤影。

「餓不餓？一起吃飯吧。」、她猜想，段飛揚一定會去食堂吃夜宵。

果然，當段飛揚走進食堂時，看到的正是妖妖拉扯曾國衣袖的場景。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之後不予理睬。妖妖的心「騰」地沉到了谷底。她開始後悔叫了曾國。當觸及他冰冷的眼神，妖妖覺得無比的罪過。

「飛揚，那個不是你對象嗎？」室友提醒他。

「你不叫她啊？」

他沉著臉，頭也不抬地說：「不用管她！」

妖妖故意從飛揚的身邊走過，他依然沒有絲毫的反應。直到她走出食堂，段飛揚來到妖妖高中同學林遠志的餐桌前。段飛揚的人緣好，當時的住宿生幾乎沒有不認得他的。

「跟雲小思在一起的男的是誰？」他陰著臉問。

「我不知道。」他跟雲小思並不是一個系的，根本不可能認識她現在的同學。

「是家鄉來的嗎？」他問。

「應該是吧。」林遠志不確定地說。

妖妖心情忐忑地走回宿舍。她盡量抑制眼中的淚水不會掉落出來。她的心裡很痛，絞刑一般地痛。那種痛楚是前所未有的。

本以為她可以很大方的放棄做段飛揚的女朋友；本以為她可以瀟洒地做回他的學妹。看到他不再理自己，妖妖的心窒息般地難受。

她清楚地明白，她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段飛揚，她已經踏入愛情的沼澤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妖妖哭了一夜。從夜晚到清晨，她一直不停的給段飛揚打電話發簡訊。可是對方不是關機就是拒絕接聽。看見妖妖紅腫的眼睛，室友們都心疼不已。

新穎用自己的手機發信息給段飛揚，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對方卻是冷酷的回復，「關你什麼事？！」

段飛揚是個佔有慾極強的男生。他認定了妖妖就不會允許妖妖對他有一絲一毫的背叛。即使是誤會性的背叛也不可原諒。他要妖妖屬於自己，除了自己以外，她的生活中她的生命里不可以出現任何男人。

妖妖絕望了。

整個上午，妖妖一直嚎啕大哭。哭得文文也忍不住掉了眼淚。

「妖妖，別哭了。」她想安慰她，但她的安慰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妖妖的手機響起。段飛揚終於回復了簡訊。

「昨晚我看見你與那個男的牽手了。」他說。

妖妖本能地直起身，快速地在手機鍵盤上操作。「我沒有。你誤會我了。我的確扯過他的袖子，但是我沒有和他牽手。我是愛你的，我怎麼可能與別的男生牽手呢？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與別的男生在一起。求求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真的很愛你，求求你。」

妖妖一遍又一遍，長篇大論地傾訴著多年隱藏的愛戀。她一手發著信息，另一隻手卻在不斷的擦著眼淚。哭了一夜的她，眼睛腫得像兩隻電燈泡掛在臉上。這樣憔悴的妖妖令文文心疼。她如此卑微地乞求段飛揚的原諒，她拋棄自尊拋棄自我地向段飛揚訴愛。這是過去的妖妖一向厭惡的事情。

她可憐妖妖，心疼妖妖。因為妖妖已經不再是過去的妖妖了。

許久，在妖妖苦口婆媳的乞求下，段飛揚終於願意原諒妖妖了。

「有個條件。」他說。

「你說，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三天之內不準給我發簡訊打電話，也不準找我。否則我永遠都不會搭理你了。」

「我知道了。」妖妖明白，這是他對她的懲罰。儘管不情願，妖妖還是答應了這個條件。

妖妖的每個表情文文盡收眼底。

愛情真的不能隨便考驗。如果考驗者愛的比被考驗者深，無論結果如何，受折磨的終究是自己。妖妖在她的玩笑里嘗到了咎由自取的苦頭，賠上的卻是她兩年的愛戀與原本的自我。她遺憾的看著妖妖在這場考驗里落敗，而對方的段飛揚甚至連一根手指都沒有付出過。也許，當妖妖發現自己的改變時，最先厭惡她的人就是妖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