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幸福的瞬間

戀愛中的女人最美麗。妖妖也是一樣。

雖然不常見她跟段飛揚一起的身影，但從她臉上不間斷的笑容里，文文知道她很幸福。因為她自己，此時也是這麼的幸福。

「你從來沒有過這麼甜蜜的笑容。從我認識你到現在，這是第一次看見，而且是每天看見。」文文托著下巴，打量著在寫報告冊的妖妖。段飛揚禁止別人幫她代寫作業，她很乖，且在寫作業時都在笑。

「我跟他是不是真正的愛情？」妖妖停下筆問她。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他讓我變成了瘋子。」

「你非瘋即傻。」文文嘲弄。

「他會令我前一秒撕心裂肺地哭，下一秒幸福甜蜜地笑。如果不是真正的愛情，他為何能輕易掌控我的喜怒哀樂？」

因為你已經不是過去的妖妖了。文文很想這麼說，但她沒有。

「你有沒有讓他變成瘋子？」她問。

「不知道。」她喃喃地說。「但是我也可以影響他的心情啊。比如，他會因我跟別的男生牽手而憤怒；他會因我跟曾國在一起而吃醋；他會俏皮地要求我親他；他還會~」

「你說的那些，是正常男人都會那樣。」文文受不了的打斷她。「如果不那樣，他才是個瘋子呢！」

「你的意思是，他對我並不是愛？」妖妖沮喪地說。

文文抱歉地察覺出剛剛對妖妖的傷害。她不該給熱戀中的妖妖潑冷水，那樣太殘忍。

「你別多想，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氣他之前令你哭了一夜。」

「中秋節怎麼過？」文文岔開了話題。

「班級可能要搞一次班會。說什麼大家一起團圓。你們呢？」

「應該也會有活動。不過我跟策已經說好，如果班裡搞活動就翹班，出去過我們的二人世界。中秋節嘛，誰不想跟自己的男朋友一起團圓呀？」文文說。

中秋節這天，妖妖班級的確有活動。剛開學不久，導員對學生們的了解不是很深，因此想借這這次班會跟同學們溝通溝通感情。段飛揚許諾要與妖妖一同過節。妖妖坐在位置上，身上好像長了刺一樣難受。

「你著急？」新穎看出她的不安。

「我跟飛揚約好了的。」

新穎盯著後面。導員坐在最後的位置上，要求全班每個同學都唱一首歌。現在表演的是李海龍的吉他彈唱《珍惜》。

「你走吧，現在就走。」新穎對她說。眼睛還是盯著後面的導員。

妖妖愕然。「走？怎麼走？老師同學都在這呢。」

「我讓你走你就走。老師問我我就說你不舒服。」

「那也得請假啊。」

「你不想約會了嗎？如果請假你就走不了了。」新穎現在是團支書，在導員心中的分量很重。有她扛著，問題應該不大。

妖妖猶豫，她真的不敢走。剛開學不長時間，她已經連逃兩次集會了。她很害怕給導員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還愣什麼，快走啊。」新穎催她。李海龍的節目已經完畢，她應付性的跟大家一起鼓掌。

趁著大家都在拍手的功夫，妖妖橫下心來，咬著牙跑出教室。

這輩子，妖妖是第一次在導員的眼皮底下逃走。她靠在教學樓的牆壁上，心好似要跳出喉嚨一樣緊張。她一邊撥著飛揚的電話號碼，一邊祈求新穎可以順利的替她擋下導員那一關。

「我在街里跟朋友吃飯呢，晚點回去。」

短短一句話，妖妖失望極了。她為了他冒著「生命危險」從班裡跑出來，換來的只是他的晚點回來。而他居然沒有邀請自己一起去。妖妖知道，他是個大男人，有著傳統的觀念。比如，男人在外面的時候女人應該乖乖在家裡等

著。他的女人是不可以隨便拋頭露面的。妖妖嘆息，做段飛揚的女人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妖妖回寢室，文書跟婷婷正在宿舍聊天。

「這麼快就回來了？」她們以為她在班裡開晚會呢。

妖妖無精打采地坐到凳子上，說：「我提前走了，他們還在。」

「沒跟段飛揚去約會？」妖妖搖頭。文書不好再問。

她百無聊賴地在書桌前一面翻著張小嫻的《麵包樹上的女人》一面若有若無地聽著文書與婷婷的聊天。

「我喝多了。」飛揚的簡訊發來。妖妖只回了一個字「哦」。

「我不行了。」簡訊一個又一個的發來，內容都是他喝多了。

妖妖不開心地想，他是不是在告訴自己晚上的約會無法進行了？

「我喝多了，很難受。」

「那就少喝點吧。」她不得已發了這條簡訊。

「不要啰嗦。」對方回道。

妖妖感到氣憤。她何嘗想管他的閑事？他一遍一遍的告訴她他喝多了，他很難受。如果她什麼都不說，他一定覺得她不夠關心他。可是她說了，就會像剛才那樣被誤會成「磨嘰」。

妖妖恨不得將電話關機，不再理會他的無理取鬧。她又給段飛揚總結出一點：他的女人不可以關心他！

而在段飛揚的那邊，他一遍一遍的「騷擾」她，就是想知道他會不會管自己，說出「少喝點」之類的話。她不說，他不甘心。她說了，他又只有用「啰唆」來掩飾內心的喜悅。他喜歡她在乎自己。有個女人關心自己的感覺是幸福的。

8點30分，妖妖合上了書。文書已經開始準備洗漱就寢，妖妖也決定放棄等待。她剛想到浴室洗臉，手機簡訊提示音響起。

「下樓。」

妖妖冷著心情走出宿舍樓。段飛揚就靠在對面的籃球網前，全身無力地杵在那兒。

「過來。」他沒什麼動力地伸出一隻胳膊舉向妖妖。她乖巧地走了過去，心裡卻仍在生氣。她還以為，他已經醉得無法走到自己面前了呢。

一靠近他，段飛揚滿身酒氣地將全身的力量壓在了妖妖的肩膀上。他摟著她，半推著跟她來到宿舍樓后的菜園。

妖妖皺著眉頭被動地行走。108斤的她扛著140多斤的他，再怎樣也會覺得吃力。

段飛揚從身後攔住了她前進的腳步，從懷裡掏出了一隻月餅。

「特意給你買的。」他在耳邊說，呼吸間都是酒精的味道。接過月餅，妖妖一晚上的不開心立即煙消雲散。她想，如果文文知道了又該說她好打發了。

「我以為你醉的回不來了呢。」

「誰讓我跟你約好了呢。不回來怎麼行？」他抱著她說。「這是超市裡最貴的月餅了，你就將就吃吧。」「只買貴的」是段飛揚做人的原則。

妖妖根本不會在意月餅的價格。只要是段飛揚給她的，它就會是無價之寶。

十五的月亮並不是很亮。月亮外面好似披了一層薄紗，看起來灰濛濛的。妖妖躺在段飛揚的懷裡，欣賞這朦朧的月色。而段飛揚卻只欣賞在他腿上的妖妖。

「講個笑話給你聽？」妖妖說。

「好啊。你說。」

她想了想，於是說。「有個村子里有一對兄弟。哥哥十分富裕而弟弟十分貧窮。有一天，弟弟趁哥哥不在家時跑去偷東西。剛進大門沒多久，腳步聲就傳來了。弟弟情急之下躲進了哥哥家的狗窩裡。隨後，哥哥跟嫂嫂走進門。嫂子邊走還邊說：『唉，真是點唄。本想看場電影電影院竟然還停電了。』這時，哥哥打開了院子里的燈。看到弟弟坐在狗窩裡，於是奇怪地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弟弟說：『啊，我沒事。我在這給小狗講笑話呢。』」

妖妖大笑，飛揚捏著她的下巴嚇唬道：「死丫頭你罵我，看我不懲罰你。」

「哈哈，我錯了我錯了！」妖妖笑著逃避他的抓癢。「我再給你講個笑話吧，這次保證不罵你了，算是補償。」

「好吧。你要是再敢罵我我可不饒你。」他摟著她威脅地說。

「有一頭驢跟一隻蛐蛐捉迷藏。驢先躲了起來，讓蛐蛐尋找。可是驢的體積太大了，蛐蛐一下子就發現了它。驢不甘心。它想，蛐蛐一到晚上就會鳴叫。到時，它也可以輕鬆的把它找出來。

晚上，在月亮最圓最亮的時候，驢張大了耳朵躲在大樹的後面一直聽，一直聽~」許久，段飛揚才發現自己又上了妖妖的當。

「你又罵我是頭驢？看來你是欠揍。」

段飛揚箍緊妖妖佯裝要打。

「我錯了我錯了嘛。」她笑著求饒。

「不行，你罵我我必須懲罰你。」

「那你想怎麼樣嘛！」

「親我一下吧。」妖妖靦腆地，朝飛揚的臉頰飛快碰了一下。

「不行。得親這裡。」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妖妖滿臉緋紅，獻出了自己的初吻。

「將手機借我吧。」妖妖說。飛揚大方交給她。

「免得你晚上給美女發簡訊。」妖妖狡猾地將手機揣進兜里。飛揚故作上當的表情，搶著要將手機拿回。

「不行不能給你。我還得跟美女溜達呢。」

「不給就不給。」段飛揚追上妖妖，攔抱著奪回電話。

「那把卡拿出來，把你手機給我。我保證不給美女發簡訊。」他對著月亮發誓。

拿到手機時，妖妖才知道段飛揚跟她的手機是同一個品牌的情侶手機。她再一次為他們的默契感到驚喜——

妖妖來到大學一個多月便體驗到了許多以往都不曾經歷的盛會。9月29日，段飛揚告訴她，這天是學校一年一度的煙花節。

段飛揚的手機停機了。妖妖知道，他終於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刻了。就像娜姐曾說的那樣，他喜歡大手大腳的消費。花錢的時候從來不會考慮沒錢的日子要怎麼渡過。

跟段飛揚戀愛的這段日子妖妖沒花過一分錢。就連坐車時的兩元錢，段飛揚都不讓她掏。他是個大男人，自然不會花自己女人的錢。

妖妖在網吧看著大S演的《倩女幽魂》，文書發來了簡訊告訴她，段飛揚在樓下喊她。有手機的時候，段飛揚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妖妖以最快速度往宿舍樓跑，路上的一切都沒有注意到。

「哦~」原本奔跑的妖妖被一隻手臂攔腰抱進了懷裡。看到了段飛揚，妖妖還驚訝地張著大嘴地發獃。

「你走路一向都這麼不長眼睛的嗎？」飛揚問。妖妖這才反應過來，他的身邊還有劉旭。

「我沒看見你們。文書發信息說你找我，我就一刻沒閑著的跑來了。」

「你的速度還挺快，我倆剛要走。」劉旭說。

「要去哪兒？」她問。

「去看禮花。」

禮花持續了一個小時，妖妖和段飛揚站在操場上的人群中。這是妖妖第一次長時間近距離的看禮花。

飛揚說：「我喜歡那朵紫色的花，像滿天星。」

妖妖靠在他身旁。因為距離太近，妖妖害怕煙火會掉到她的頭頂上。隨著禮花發射的炮響，妖妖的身體也跟著一下下的抖動。

不經意間，妖妖也看到了文文跟她的男朋友。站在操場上的戀人居多。妖妖悄悄地閉上眼睛，就像在流星雨前許願。「我想與段飛揚一輩子在一起，讓今夜的禮花點綴我們的婚禮。」

國慶長假來臨，妖妖與段飛揚就要離別。他們最後一次去了菜園約會。面臨次日的分別，妖妖捨不得，但她沒有對段飛揚說。

在飛揚的懷裡，妖妖在心裡說，飛揚，我會愛你一輩子。

那晚，真的是他們最後一次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