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玄菟特使
第二日一早,假冒成王頎的歸廉先實施第一步計劃,將身邊親兵秘密處死,換作已扮作玄菟守兵的幾位虎賁營虎衛,因怕遲則生變,上午時分就開始付諸第二步計劃,召集玄菟所有官員於府內議事。
三通鼓擊畢,玄菟官員魚貫而入,歸廉身著長袍側卧在上首虎皮軟塌上,王武等幾位虎衛挺腰拔背,手握刀把,昂然站在他身後。
眾人坐定之後,待下人奉上香茶,王武站立跟前,朗聲道:「王太守昨日遇刺,身體多有不便,由在下代為傳話。」
話音一落,下面一片嘩然,有個滿臉虯髯的漢子站起身來叫嚷道:「他媽是那個不張眼的乾的,大哥,你要不要緊。」
王武雖提前雖對玄菟一些重要官員做過了解,但因時間太倉促,只知道人名性情,但卻沒見過,因而對坐在下首位置的文武官員不知怎麼稱呼,生怕張冠李戴給露了餡,忙呵斥道:「這裡是議事廳,請大人以官位姓名稱謂。」
那漢子牛眼怒瞪過來,喝斥道:「放屁,你哪裡來的?老子怎麼沒見過你。」
王武面色轉冷,也瞪眼過去,冷哼道:「在下項武,乃是公孫瓚將軍特派此地督查民情的特使,這位大人言語粗俗,可是有辱我大楚國國威啊!」
那漢子面色一陣驚愕,轉頭目視歸廉,疑聲道:「大哥,是不是真的,我怎麼不知?」
歸廉咳了一聲,點了點頭,狀似虛弱道:「項武將軍乃是公孫瓚大將軍麾下愛將,諸位不可失禮。」因為時間太短,他對死掉的王頎了解不深,故此聲調、神態也只能模仿過六、七分像,但眾人以為他遇刺受傷,此刻虛弱頹廢,當然也有所不同,便也沒多少懷疑。
王武冷哼一聲,環目一掃,將這八、九人神態盡收眼底,朗聲道:「我們為官者,就要以身垂範,須謹記人格修養,言行舉止切不可隨意。」說到這時,話音一頓,目視先前那漢子冷聲道:「這位將軍可覺得在下說的對否?」
那漢子額頭上涔出一層冷汗,忙低著頭皮道:「項將軍說得極對,末將玄菟都尉王啟受教了。」
王武心下一動,之前他從騰威那裡也簡單的了解過玄菟各大重要官員的情況,這個王啟是王頎的胞弟,是個爭勇鬥狠,好打好殺的沒腦武夫,並沒有統帥一兵的素質和能力,但王頎任人唯親,而玄菟城也只有一個都的兵力,他當然把這重要職位讓給自己人,言及此至,朗聲道:「郝胤,孫豐、秦廣、陳式、蔣軒何在?」
立即有五人從下面站了出來,紛紛躬身施禮道:「末將在!」郝胤臃腫肥胖,一個人足有三個人的大小,躬身之時竟然『砰』的一聲,倒在地上爬不起身來,相反,站在他身旁的孫豐卻瘦得似竹竿一樣,似乎一陣風就能把他颳倒,若不是早已得知他重病纏身,王武簡直懷疑他一直在吸食毒品,而陳式面色蒼白,眼神空洞無神,一副酒色掏空的樣子,只有秦廣、蔣軒兩人身形孔武有力,雙目中精光內斂,顯然非是無能之輩,只是蔣軒目光中兇狠之色較為濃烈。這五人便是玄菟五大校尉,各領一校近千人兵力。
王武一目之下,已知這五人中只有秦廣、蔣軒可堪一用,但從騰威那裡得知,蔣軒性情之毒辣,與王頎沒有什麼區別,又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這種人即便是再有能力,也不能委以任命,王武在第一時間,便將他划入了必須除掉的黑名單內,除了這兩人外,余者都是酒囊飯袋之輩。
見過了武官,身後那二個文官,王武也沒心思問了,反倒是那個獐頭鼠目文士打扮的中年漢子有意結交,上前一步,滿臉堆歡道:「下官玄菟主薄莫利見過項將軍,早聞公孫瓚大將軍手下有一少年將軍,英雄無比,智勇雙全,因只聞其名,而無緣拜會,下官一直引以為憾,今日得見,項將軍英姿勃發,威風凜凜,果然名不虛傳。」他這一番話說出來面不改色,彷彿是發自內心得真摯之語,但那雙不停轉動小眼睛讓人一望便知是個言而無信,信口開河之徒。
王武翻了翻白眼,光見過吹牛皮不打草稿的,這拍馬屁不打草稿的還是第一遭,這個莫利身後,那個畏畏縮縮的白髮老者想必是那個郡丞錢匡,見他一副行將土木的樣子就不想多問,反正也是一無能之輩。
這時,王啟在下面道:「太守大人昨日遇刺,不知傷勢如何?」他倒也學了乖,怕項武大帽子壓下承受不起,便老老實實的依規矩問話。
歸廉咳了一聲,在上面聲調虛弱道:「無妨,只是輕傷,修養一些日子便好了。」
王啟正鬆了一口氣,王武的聲音又在上面道:「昨日有一女刺客刺殺王太守,現本將軍已查到些線索,今日召集諸位來,便是商議這件事。」
王啟關心其兄,忙問道:「什麼線索?」
王武瞥了他一眼,冷聲道:「那女刺客乃是受人指使,本將已知,幕後另有他人要對付王太守。」
王啟怒急,粗聲罵道:「媽了個巴子,是個哪個王八蛋干?要讓老子知道非拔了他的皮。」話音一落,四周登時寂靜下來,空氣也顯得沉悶起來,他立覺自己言語有失,忙解釋道:「末將一時情緒激動,還望項將軍不要介意。」
王武面罩寒霜,冷哼道:「為將者,當是頭腦清醒,鎮定應變,豈可動不動便情緒失控,王都尉,本將看你這個都尉當得可是不稱職的很。」
王啟起了一身冷汗,連連告罪,並拍胸振臂的大做保證。
王武面色漸緩,環目掃過眾人,眸子里冰寒如雪,一字一句道:「這個幕後指使人便在你們幾人之中。」
他話音一落,下面諸人神色一變,但思及這幕後人決計不是自己,便都鎮定下來,王啟性子急,忙問道:「項將軍,這個幕後指使刺殺大哥……刺殺王太守的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