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一頓飯冷冷清清地吃完,其間除了偶爾談論幾句話之外,剩下就只有刀叉碰撞碗盤發出的單調聲音。
出了餐廳,米洋對寒冉童說:「我送你。」
應榮嚴卻是趁機一把摟住寒冉童的肩膀,眉眼透著冷冽之氣,唇角卻揚著一絲淡笑:「不了,我送她。」
他的舉止無疑是在向米洋宣示,寒冉童是他的,他回來,米洋便再沒有機會了。
米洋尷尬地擠出一點笑容,心中卻鬱結著怒氣。
他鑽進駕駛座等待著米菲,而米菲卻遲遲沒有上車,她與應榮嚴面對面站著,神情複雜,她的目光定定地注視著應榮嚴,彷彿他身旁的寒冉童是空氣一般。
見她還不走,應榮嚴斂了笑,表情恢復到往日的沉寂。
「不早了,回去吧!」他對米菲說,語氣淡漠到近乎冷酷。
米菲眸中幽光一閃,倏地踮起腳尖就在他臉頰印上了一吻。
這個吻來得太突然,應榮嚴剛從她眼中洞悉到她即將要有不純的舉止,可他還來不及避開,她就生生地吻了上來。
儘管只是一個輕輕的吻,可米菲心中很是滿足與得意,之前的憋屈釋然了一些。
她沖應榮嚴笑笑,依舊無視寒冉童的存在。
「我走啦!」
她嚮應榮嚴揮手作別,可應榮嚴竟只是冷冷地看著她,沒有一點表示。
她鑽進車裡,透過車窗還在看他。
寒冉童瞳孔一縮,她猜想這是米菲一廂情願,可是畢竟過去了五年時光,兩人在美國真的就沒發生點什麼?
米菲敢當著她的面吻應榮嚴,可想她對應榮嚴的執著程度。
寒冉童忽然心裡有點發慌,她和應榮嚴分開太久了,他們的感情還像以前一樣么?
目送米洋的跑車消失在夜色中,寒冉童一把將應榮嚴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甩掉,大步就朝路邊走去。
應榮嚴拉著拉竿箱跟上她,用力攥住她的手。
她回頭,對上他冷冽的黑瞳,眉頭微微蹙起。
「你在吃醋?」
應榮嚴神情認真地看著她,她將手抽出,淡漠地說:「沒有。」
「既然如此,跟我走。」
他不由分說地拽著她走到路邊攔了輛計程車。
他比預期回國的時間提前了一周,他歸國前就已在國內訂好了一家酒店,為的就是先不回家報到。
那是一間豪華的套房,內飾歐范,盡顯奢華典雅。
拉著寒冉童進了酒店的房間,他鬆開了行李箱的拉竿,一把擁住寒冉童。
他的臉白皙清峻,鼻樑很挺,五官精緻的無論遠看近看都找不出一點瑕疵,那寒冽如冰的眸子在注視著她的時候,總能從中探尋到熟悉的溫柔。
「今晚留下來。」他盯住她,一字一句說得非常用力。
寒冉童心中一驚,留下來的意思是……
都還沒有想明白應榮嚴話中的深意,他的唇已經霸道的吻了上來。
他溫軟的唇強勢撬開她的牙關,伸進她的嘴裡風捲殘雲,溫柔已不復存在。
她感到一陣暈眩,應榮嚴何時變得這麼霸道了?
不過她喜歡這樣的他。
兩人緊緊擁著,慢慢地移向卧室的方向,應榮嚴騰出一隻手打開門,一把抱起寒冉童直奔卧室的大床……
纏綿了一夜,第一次總是有些痛的,但那種失而復得的滿足感卻充盈著兩人的內心。
寒冉童醒得很早,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應榮嚴精緻的臉龐近在咫尺,她抑制不住激動的情緒,抬手撫上了那猶如刀削一般俊俏的面頰。
「這五年你過得好么?」她輕聲問,聲音壓得很低,怕吵醒了他。
沒想過會得到他的回答,她以為他睡得很沉,哪知他其實早就醒了,只是不想放開她。
他將她擁得更緊了,淡淡地答道:「如果有你會更好。」
他的聲音像是貼著她的耳邊響起,那麼清晰,柔和。
話音落了,他才緩緩地睜開眼睛,那如墨的眸中流光溢彩,泛著星芒般的璀璨。
寒冉童曾經想過,應榮嚴有沒有可能一去不回了?
好在,他終於回來,在她還沒孤獨終老的時候。
看著他的臉,她就覺得很幸福。
她的等待沒有白費,她也堅信她的等待是值得的。
「小哈還好嗎?」他突然問。
寒冉童笑出聲來,「它吃的好,睡的好,長得又大又壯,被我照顧的可好了。」
應榮嚴也附和的淺淺一笑,他在她額頭印上一吻,撫摸著她軟棉棉的小臉,眸光清澈:「你把它照得的這麼好,作為獎勵,以後我會負責把你照顧得更好,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
這好比是應榮嚴給她的一個承諾,讓她更加相信,他們會有終成眷屬的那一天。
她把臉埋進他的懷裡,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那麼熟悉,其間也頻添了男人特有的一種氣息,很好聞。
寒冉童沉浸在溫暖的懷抱中忘情所以,全然忘了今天是周一,一個新的開始。
直到手機響起尖銳的鈴聲,她才恍然回神。
「糟糕!今天要上班!」她幾乎是從床上跳起來,幾下穿好了衣服就接起了電話。
電話是賈秋雯打來的,昨天晚上她被人臨時拉出去應酬,喝得昏昏沉沉的,到家就倒頭睡了,今天起來才發現寒冉童一夜未歸,這才給她打來了電話。
「我馬上回去,行了,回去再說好嗎?」寒冉童急急地掛了電話,拎起手提包就跑,跑到門口,她腳步一頓,回頭,發現應榮嚴側躺在床上,單手托著腮饒有興趣地睨著她。
薄毯從他的腰際掩到腳下,他的上半身幾乎暴露在空氣中,看似清瘦,其實也是有些肌肉的,尤其是腰腹間那誘人的人魚線,讓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那個,我……你身材練得不錯……呃,我走了。」她面頰一紅,沒料到自己脫口而出竟還誇讚起他的身材。
她撒丫子就跑,背後傳來應榮嚴咯咯的笑聲。
她只覺臉上陣陣發燙,腳步根本停不下來,簡直就是頭也不回地逃出了這間套房。
回到家,已是早上七點四十,距離上班還有一個小時二十分鐘,時間還來得及。
剛一進門,賈秋雯就將她截住,一臉審視地盯住她,那犀利的目光簡直讓她心中直打顫,就連小哈也蹲在門口仰頭看著她,似乎在問——你一晚上去哪了?
寒冉童沖賈秋雯擠出一絲笑容,賈秋雯冷哼一聲,雙臂環抱胸前睨著她,直接用逼問的口氣說:「哼哼,你給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昨天晚上去哪鬼混了?」
話音剛落下,小哈也是汪汪叫了兩聲。
寒冉童傻呵呵一笑,摸摸亂蓬蓬的頭髮說:「你不也去鬼混了,早上才發現我沒回來么。」
「嘶,不準拿我說事,我好歹回家了,你去哪了?」
「我……他回來了。」
賈秋雯沒聽明白,問:「誰回來了?」
「應榮嚴。」
賈秋雯一怔,半晌才回過神來,等想再追問寒冉童幾句的時候,她竟一溜煙鑽進了衛生間。
賈秋雯和小哈都追過去,卻是被鎖在了外面。
「你快跟我說說,你們昨天晚上是不是那……那啥了。」
賈秋雯八卦地敲著門,衛生間里的寒冉童火急火燎地刷牙洗臉,哪裡有空理她。
洗漱完畢,拉開衛生間的門,賈秋雯和小哈竟還守在外面不死心地等著她的回答。
她無奈地笑出聲來,實在對這兩個傢伙無言以對了。
她簡明扼要地說了自己在機場遇到應榮嚴的場景,酒店的事情就一句帶過。
賈秋雯的工作比她清閑,畢業之後就被他父親安排到了教育局,還是個小領導,每天就是坐在辦公室玩玩電腦,喝喝茶,基本沒什麼事,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爽歪歪。
寒冉童卻不同,剛工作不久,現在還是試用期,每天都有一堆事情,除了自己份內的工作,連正式工丟給她的工作她都必須完成,外加整個部門工作人員的咖啡飲品都是她負責去準備,總之就是新人入職場必經的那些,可以說,她在公司的定位目前還是個打雜的。
「不行,我要來不及了,麻煩你抽空帶小哈出去逛逛,我先走了。」寒冉童像只沒頭蒼蠅似的慌慌張張地出了門。
好不容易擠上公車,包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掏出手機,來電顯示竟是『老公』,她狐疑地盯著屏幕上絕對陌生的兩個字,記不起自己什麼時候在通訊錄里存過這麼個人?莫非是……
她按下通話鍵,將手機附到耳邊,聽筒里立刻傳來一個清冽的聲音:「有沒有遲到?」
是應榮嚴,果然是他。
她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將手機號碼存入她的手機里的,不過能聽到他的聲音感覺很好,她很喜歡他為自己設定的昵稱——老公。
她想,應榮嚴把她的號碼應該存成了老婆,她忍住心中的狂喜,故作鎮定地說:「沒遲到,能趕上。」
「好,下班我去接你。」他的口氣不容商量。
寒冉童也沒想過拒絕,一口答應下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