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上午的時間過去的很快，午餐過後，李亞軒拉著寒冉童到教學樓后的林蔭小路散步，走了一會兒，兩人在長椅上坐下來休息，李亞軒手裡拿著一本五線譜看得非常專心。

「你喜歡音樂？」寒冉童淡淡地開口。

李亞軒抬眼看她一眼，唇角揚起自然的笑容：「是啊，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音樂人，你呢，你有什麼夢想？」

「我？」寒冉童被問得一愣，她竟然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而且一直以來她只知道悶頭學習，好像沒有什麼特長和愛好。

見寒冉童發怔，李亞軒有點詫異：「你該不會沒有夢想吧？」

寒冉童尷尬地摸摸腦袋：「嗯，還沒有想過。」

「你不是吧？你成績那麼好，居然連自己的夢想都沒有，比如說考清華、北大什麼的？」

寒冉童搖頭，那些都不能算是她的夢想，當蘭雲霜狠心拋下她之後，她就發狠地學習，希望自己以後能夠很有出息，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現在蘭雲霜的面前，可是父親去世之後，一切都變了，能夠再見到蘭雲霜對她來說已經很滿足了，她不想更多地奢望什麼。

「如果有一天我有了自己的夢想，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她笑著對李亞軒說。

「好。」

李亞軒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五線譜上，寒冉童則默然坐著，閉目養神。

周圍是那麼安靜，彷彿可以聽到風和落葉的聲音。

「上次信的事是怎麼回事？說話，我讓你說話。」

一聲尖利的嗓音突然刺進寒冉童的耳膜，她睜開眼睛，四處看了看，在教學樓後方的垃圾桶旁她看到了三個女生將葉敏按在牆上，三個女生中其中之一居然還是同班的元小曼，寒冉童凝眉拍了拍身旁的李亞軒。

「你看，那個不是葉敏嗎？」

李亞軒抬眸，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神色淡漠：「嗯，不用管她們，她們整天這樣欺負葉敏，你還不知道吧，中間那個女生叫賈秋雯，雲端的混世魔女，不僅考試墊底還在校囂張的不得了，站她旁邊的是和她同班的趙云云，完全就是她的狗腿子，連元小曼也是她的狗腿子。」

「她們經常欺負葉敏？」寒冉童震驚不已。

李亞軒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模樣：「是，葉敏已經被孤立了，既沒朋友，也沒人敢幫她，所以啊，我勸你就當什麼也沒看見，要是惹上那個賈秋雯可沒好果子吃。」

寒冉童看向那個叫賈秋雯的女生，她身材高挑，長發披肩，皮膚很白，兩隻眼睛妝化得像熊貓眼一樣。

只見賈秋雯用力甩了葉敏一個耳光，憤憤地罵道：「我讓你說話，上次的信是怎麼回事？我明明讓你當眾交給應榮嚴，為什麼老師會知道信是我寫的？」

葉敏捂著被打的臉，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兒，想哭卻又在強忍。

「你不說話是不是？那好，今天放學給我乖乖在這兒等著，咱們好好地算算這筆帳。」

警告了葉敏，賈秋雯帶著兩個狗腿子走了，她的身影一消失，葉敏就忍不住哭起來，寒冉童實在有些看不過去，她起身正要朝葉敏走過去，卻被李亞軒一把拉住。

「我跟你說了別管她們，你難道想惹上麻煩？賈秋雯她爸爸可是教育局的局長，就連雲端的校長都要給她幾分面子，我勸你還是省省吧。」

寒冉童沒搭言，輕輕地褪去李亞軒抓著自己手腕的手，大步朝葉敏走了過去，她身上沒有手帕之類的東西，只有一張在食堂沒有用的餐巾紙，她將餐巾紙遞了上去，

葉敏抬眸，淚眼婆娑。

「擦擦吧！」寒冉童淡淡地說。

葉敏猶豫了兩秒，慢慢地伸手從她手中接過了紙巾。

「她們這麼欺負你，為什麼你不跟家長和老師說呢。」

葉敏沒說話，像是有什麼難言之癮，她用紙巾擦了擦眼淚，向寒冉童道了聲謝匆忙地跑開了。

看著葉敏跑走的背影，寒冉童無奈地嘆口氣，如果她剛才沒有聽錯，放學之後賈秋雯她們會在這裡等葉敏，而看葉敏那麼懦弱的樣子似乎一定會來。

至於那封信……她清楚地記得是應榮嚴告訴老師，信是賈秋雯寫的，跟葉敏沒有任何關係，可葉敏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她寧願這麼忍氣吞生也不願意把真相說出來到底是因為什麼？應該不只是懼怕賈秋雯的淫威吧？

下午的課上得很沒勁，三節課全在講試卷，寒冉童一直想著放學之後的事情，莫名地有點為葉敏擔心，因此課上一直走神，還被數學老師夏錦江警告了一次。

夏錦江算得上是雲端最年輕最帥氣的男教師了，皮膚白凈，髮型整潔，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非常斯文，私底下他也是個非常斯文內斂的人，但一涉及到數學，他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整節課都可以滔滔不絕。

傍晚時候的陽光金燦燦的，已經沒了午後的溫度，但依舊奪目刺眼，甚至更加炫目。

放學鈴聲一響，整幢教學樓都沸騰了起來。

夏錦江還想啰嗦兩句，奈何沒人給他這個機會，大家都開始收拾書包，準備走人。

寒冉童看向右上方45度角，那裡是葉敏的位置，她眉目低垂，看似無精打彩。

很快，教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寒冉童背起書包，起身正要離開，卻被應榮玫大聲叫住：「往哪跑？今天咱倆值日。」

「哦。」她悶悶地應了一聲，扭頭看了一眼隔壁的空位，不知道應榮嚴什麼時候走的，今天一整天他都出奇的安靜，給她一種隔壁好像沒有任何人的錯覺。

將書包放在桌上，她和應榮玫分工合作，彼此之間一句話也不說，葉敏在兩人掃地的時候才慢慢騰騰地背起書包走了出去。

寒冉童若有所思地看著已經空蕩蕩的門口，暗想她是直接回家，還是去教學樓後面？放學之後學校就沒什麼人了，如果賈秋雯想對她做什麼過份的事，恐怕也沒人知道，想到這裡，她更加擔心葉敏了，她感覺葉敏肯定會去見賈秋雯。

「你發什麼愣啊？趕緊收拾完趕緊走了，墨跡死。」應榮玫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她沒說話，繼續埋頭掃地。

整理完了衛生，應榮玫冷著臉背起書包徑直走出教室，寒冉童大步跟上，對方的步伐很快，好像是故意想要甩掉她似的。

「榮玫，你等等我。」她沖前面那個匆忙的背影喊了一聲。

應榮玫頓住腳，轉頭不耐煩地看著她：「你自己不會走快點啊？」

「不是，是有一件事……」

「什麼事？」

寒冉童深吸一口氣，把自己午休時間看到聽到的事情告訴了應榮玫，應榮玫不以為然：「這事跟你或者跟我有關係嗎？」

「雖然沒關係，但是……」

「既然沒關係，那我們還是儘早回家比較明智。」

應榮玫根本沒耐性聽她把話講完就提著大步走出了教學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