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催命
一回頭，一片雪白映入眼帘。好白好白，沒有一絲血色。而傷口就在兩隻breast中間，呈黑色。本來她身材極好，偏偏多了那一道傷，觸目驚心，又令人格外心疼。
突然之間，我有一種負罪感。但又嘲笑自己，怎麼對一隻鬼產生憐憫了呢？
凌紫霞仰靠在座位上，閉著雙目。凌紫瑤則小心地將死人牙的粉末均勻地撒在傷口上。
突然，凌紫霞發出一聲呻吟，傷口上冒出了一股白煙。
凌紫瑤忙問：「姐姐，疼嗎？」
「好疼！」凌紫霞突然大叫一聲，身子驟然彈了起來，像皮球一樣在車裡跳來跳去。凌紫瑤大吃一驚，慌忙叫道：「姐姐！姐姐……」
不過一瞬間，凌紫霞便已披頭散髮、衣衫凌亂，車子被她彈跳得也動來動去。
「怎麼會這樣？」凌紫瑤急急地問我。
我也亂了，驚慌失措地道：「我不知道，會不會這是藥物反應？你快壓住你姐姐，別讓她亂跳。」
凌紫瑤忙抱住凌紫霞的腰，想讓凌紫霞坐到座位上，可凌紫霞這時在座位上邊喊痛邊跳，根本就抱不住，凌紫瑤急得朝我大叫：「你還愣著幹什麼？快來幫忙！笨蛋！」
我趕緊從座位上爬了過去，但她畢竟是鬼，我這時哪敢輕易去碰？怔怔地望著這對姐妹不知所措，凌紫霞雙手伸出，十指亂抓，想從車裡跳出去，凌紫瑤沖我叫道：「快來呀！別傻看了！」我這才硬著頭皮抓凌紫瑤姐姐的手，這一抓，嚇了我一大跳，像是抓在冰塊上，凍得驚人！
我和凌紫瑤一左一右一人抓手一人抱腰，凌紫霞沒多大的空間可跳，總算安定了一些。
突然，車外傳來了一陣敲擊聲，我與凌紫瑤相互看了一眼，凌紫瑤說：「抱著我姐姐，不要讓別人看到她了。」說著便去開車窗。
我想說，你姐姐是鬼，誰能看得到她啊？不過轉念一想，我能看得見她，別人自然也能看得見，便下意識地不顧一切地抱著凌紫霞，將之盡量壓在我身體下。
車窗打開，兩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出現在車外，他們用手電筒朝里照了照，其中一名警察嚴厲地說：「小姐，這裡禁止車震。」
「什——么？」凌紫瑤的眼睛睜得老大，一張俏臉也漲得通紅。
「啊——」凌紫霞突然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猛然在我身體下掙紮起來，另一名警察驚訝道：「我擦，三——拼？」
「拼……無聊！」凌紫瑤罵了一聲，忙不迭將車窗放下，對我說：「看著我姐姐。」說罷爬到了前面飛快地啟動了車子。
「好痛！」凌紫霞痛苦地尖叫著，我也是亂了方寸，死死地壓著她，突然，一道亮光從我懷裡陡然射出，像是一道星光，將整座車子照得通亮，我眼前一花，剎那間幾乎失去思維。凌紫霞慘叫一聲，我懷下一空，強光也瞬間消失，我朝懷下一看，倒抽了一口冷氣，凌紫霞消失了！
她怎麼消失了呢？想起剛才那道強光，難道是被我的玉靈打得魂飛魄散了？這可怎麼向凌紫瑤交待？
「什麼光？」凌紫瑤邊說邊回頭看了一眼，開始並沒注意到她姐姐已經不見了，繼續問：「剛才那光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不……不知道。」我忐忑不安地朝座位上看，希望凌紫霞能出現。
「怎麼這麼安靜了？」凌紫瑤又回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了異常，立即將車停下，望著我問：「我姐姐呢？」
我只得如實答道：「不知去哪裡了。」
大概是凌紫霞一向神出鬼沒，凌紫瑤並沒有注意這個問題，只是質問我，剛才給她姐姐敷藥時，為什麼她姐姐有那麼強烈的反應，我說可能是很疼的緣故吧。凌紫瑤又問：「會不會那死人牙是假的？你這個臭道士真的太不可靠了！」
回想起剛才凌紫霞在車裡又跳又叫的一幕，我也覺得很奇怪，便對凌紫瑤說：「我回去到網上問問那個人。」
回到寢室后，我便給骷髏王打了一個電話，有意生氣地說：「那兩顆牙齒並不是死人牙，你這個奸商！」
骷髏王怔了怔，坦白道：「大的是死人牙，小的那顆是活人的牙齒，搞活動，買一送一，當送的。」
「送你媽的b！」我忍不住破口大罵，「老子被你害慘了！」說完狠狠地掛了手機。
難怪凌紫霞痛得那麼誇張，原來小牙齒是活人的，會不會是那顆小牙齒令她消失了？我想將這事告訴凌紫瑤，但考慮再三，還是算了，要是讓凌紫瑤知道了真相，一定會大發雷霆，又要罵我是臭道士了，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不該自稱道士，應該自稱哥，這樣她罵的時候，也是罵臭哥哥。
臭哥哥，聽起來心裡都舒坦。
我去洗手間洗澡，剛脫了衣衫，不經意朝鏡子里看了一眼，突然發現，身後站著一個人，身穿白衣，披頭散髮。我回頭一看，大驚失色，竟然是凌紫霞！
「你……你怎麼在這兒？」我驚慌地問。
凌紫霞並沒有回答我，而是慢慢地解衣扣，我驚恐地看著她將衣扣一粒一粒解開了，然後將衣服拉開，她的胸口赫然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黑洞！
「這是被你的假牙給害的，你要給我治好，不然，我跟你沒完……」她說著伸出十指，驟然朝我抓來。
「不要！」我大叫一聲，猛地從床上坐起。
劉胖子被我驚醒，忙問：「怎麼了大刀？」
「做惡夢了。」我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想起剛才夢裡的一切，心有餘悸。正在這時，我手機響了，是凌紫瑤打來的。我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果然，剛按了接聽健，便聽見凌紫瑤沉聲說：「你給我出來。」
「什麼？」我以為我聽錯了。
凌紫瑤說：「到校門口來，馬上。」
我朝窗外看了一眼，為難地說：「這麼晚了……」
「快點！」凌紫瑤近乎命令道：「你要為我姐姐負責，你把她害慘了！」
我只得答道：「好……吧。」剛掛手機，劉胖子便問：「誰打給你的？」我說是凌紫瑤。劉胖子又問：「約你出去？」
「是。」我邊穿衣服邊納悶，這麼晚了凌紫瑤約我出去幹什麼？
劉胖子羨慕地道：「大刀，深更半夜被校花約炮，估計你是建校百年來第一人，你今晚要不是大幹一場，你將對不起天下。」
什麼約炮？估計是催命。
來到校門口，果然見凌紫瑤的車停在不遠處，校門已關，我叫門衛大爺開門，門衛大爺說已經很晚了，學生不能再出入。沒辦法，趁他回門衛室時，我從伸縮門上爬了過去，門衛大爺發現了，衝出來用黑棍指著我大叫：「站住！哪個班的？」我邊跑邊應道：「我不是這個學校的！」
跑到凌紫瑤車前，我拉開車門忙不迭鑽了進去。
凌紫瑤將車緩緩啟動，問我為什麼要爬門，我淡淡地說：「中學時經常深夜出去上網打遊戲，我只是回憶一下當時爬牆的那種感覺。」凌紫瑤忍俊不禁，笑呵呵地說：「你以前一定是個愛逃課的問題學生。」我說好漢不提當年勇，然後問她深更半夜地叫我出來幹什麼，凌紫瑤說：「我姐姐說，那兩顆牙齒，有一顆是假的。」
我怔道：「你看到你姐姐了？」
凌紫瑤又說：「是的，我姐姐說，因為那顆假牙，她現在傷口更加嚴重，必須得想辦法醫治。」
我暗想，難道我在夢裡看到的是真的？想到凌紫霞有可能在這車裡，心中又是一陣悚然，試探著問：「你姐姐呢？她……在哪裡？」
凌紫瑤說：「這個你不用管啦，反正現在我們去想辦法找死人牙，我姐姐身上的傷口太嚴重，已熬不了多久了。」
「這麼晚了去哪裡找？」望著車外徐徐後退並且極暗淡的夜景，我心裡一陣犯難。
凌紫瑤只說了兩個字：「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