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母子煞

受傷女子的話令我很為難，我是男人，我怎麼給她接生？況且我又不是醫生。我沖凌紫瑤叫道：「你開快點啊，人家要生了！」

心裡暗嘆，受了這麼重的傷，只怕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凌紫瑤焦急地說：「我已經開到最快了，只是，只是……」

「快，快幫我接生，孩子就要出來了。」受傷女子將手伸向我，她的手上全是血，血流過多，肌膚已經沒有一絲血色。

「求求你……」她向我央求道。

「先讓我出去！你這個蠢貨！」重明又叫道，在背包里跳來跳去，背包也被它跳得落到了座位下面。我心亂如麻，哪裡有空去理會它？受傷女子又朝我伸出手來，吃力而痛苦地說：「幫我接生，我……我撐不住了……」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我給她接生，畢竟我是男人，如果要給她接生，總感覺怪怪地，便朝凌紫瑤看了一眼，卻發現她正朝後望著，臉色非常奇怪，我沒注意這一點，想著她在開車，更不方便接生，一咬牙，下意識地拉開了受傷女子的裙子。

裙子一拉開，便看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從她的雙腿間鑽了出來。我嚇了一跳，一下就凌亂了。這……這是什麼情況啊……那人頭正努力朝外鑽，感覺到他似乎已使出吃奶的力氣了，可頭以下的部位依然沒法鑽出來。

「幫幫我……」受傷女子乞求道。

我生平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腦子完全短路了，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抓住那顆人頭便用力往外拉。

「卟」地一聲，嬰兒終於被我拉了出來，它閉著眼睛，全身血淋淋地。

怎麼不哭呢？我暗想，難道死了？

突然，嬰兒睜開了眼睛，一雙白花花的眼珠子轉了兩圈，朝我看了看，咧嘴叫道：「爸爸！」

「擦！」莫名其妙喜當爹！我一把將手中的嬰兒甩了出去。

受傷女人伸手將嬰兒抱住，慢慢地從座位上坐了起來，盯著我惡狠狠地問：「你敢甩我的孩子？」

「我……」我一時不知所措。

凌紫瑤突然叫道：「臭道士，快下車！」

我這才回過神來，轉頭一望，卻發現重明已經飛了出來，沖我罵道：「蠢貨，她們是鬼！快下車！」

「是鬼？」我的心猛地一沉，朝受傷女人望去，她臉上的痛苦不見了，換而來之的，是一絲陰森森的冷笑，詭異極了。

「擦！」我罵了一聲，忙推開車門，幾乎是滾了出去。我朝兩旁看了看，發現車子竟然還在教學樓左側。也就是說，車子開了這麼久，一直在原地轉悠！

凌紫瑤站在車頭沖我叫道：「快走！」叫完便朝前面跑。我不假思索跟了上去。跑了一陣，凌紫瑤停了下來，我也趕緊停下，四下張望了一番，發現我們竟然來到了操場，四周灰濛濛地一片，像是深秋多霧的早晨。

「媽的，著了那兩隻鬼的道了！」重明罵道：「早就叫你放我出來，你不聽，現在好了，死到臨頭了。」

「你怎麼不早說她是鬼？」我沖重明叫道。

「我在背包里，只感覺到一股煞氣，沒想到兩隻全是鬼。」重明一改平日那大大咧咧的模樣，沉重地說：「這是一對母子煞，異常兇猛，我們要遭殃了。」

「快走啊！」我提腿要跑，重明哼道：「跑不了了，就算你會飛，也飛不出這個圈。」

凌紫瑤緊張地問：「你有辦法嗎？」

重明冷冷地說：「我在背包里被悶壞了，沒辦法！」

我不信這個邪，大步朝前跑去，可跑了十來步后，卻發現我似乎一直在原地踏步踏，這才相信了重明的話。

突然，身後傳來一道滴水聲，我回頭一看，大驚失色，那對母子煞走了過來，母煞抱著子煞，子煞全身血糊，那些血像落水一樣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聲刺耳的聲響。

「爸爸——」子煞突然朝我伸出手來。

「我不是你爸爸。」我哭似地道：「我還是處男呢。」

母煞冷哼了一聲，慢慢地朝我們逼近。

我和凌紫瑤步步後退，凌紫瑤嚇得雙手微抖，花容失色。我擋在她面前低聲說：「叫你姐姐出來幫忙。」凌紫瑤這才愣過神，慌忙叫道：「姐姐，救我！」可是，一連叫了好幾聲，凌紫霞連只鬼影都沒有，而母子煞離我們不過兩米遠了。我氣憤地道：「你姐姐貪生怕死，根本就不想救我們。」

「不，她在你的掛墜里出不來，需要水……」

「哪裡有水？」我突然想起我的玉靈不是可以驅鬼嗎？忙將玉靈拿了出來對著母子煞，母煞朝我的玉靈看了看，微微一怔，不過並沒有停止走過來的腳步。

「我來擋著它們，你們快走！」重明猛地一頭朝母子煞撞了過去，在離母子煞半米遠時，母子煞隨手一拍，重明慘叫一聲，像羽毛球一樣被拍飛了。

突然，一條白影從玉靈里飄然而出，落地成人形，擋在我和凌紫瑤面前，對母煞說：「她是我的妹妹，你放過她。」

「姐姐……」凌紫瑤一陣哽咽。

我心中也是一喜，是凌紫霞。

母煞停了下來，陰森森地說：「你讓開，不然，要你魂飛魄散。」

凌紫霞的身子動了動，依然堅定地說道：「我不會讓你傷害我妹妹的。」

母煞緩緩地將子煞放到地上，對著凌紫霞發出了一絲冷笑，身子突然一動，一下就到了凌紫霞的面前，一把將手掐住了凌紫霞的脖子，接而用力一推，凌紫霞慘叫一聲，身子朝空中飛去，轉眼便消失不見。

「姐姐！」凌紫瑤淌著淚朝空中叫道：「姐姐……」

我驚異極了，這母煞太厲害了，竟然一招就將凌紫霞給打飛了，那我和凌紫瑤豈不是只有受虐的份？

母煞直勾勾地盯著我，一步一步朝我走來。我忙將玉靈放在面前對向母煞，母煞身子一動，一下就不見了，我正驚詫，凌紫瑤突然發出一聲驚叫，我回頭一看，母煞竟然到了凌紫瑤身後，一把抓住了她的肩頭。

「用符對付她！」重明飛了回來，聲音嘶啞地叫道。

我如夢初醒，忙將用來對付凌紫霞的那三張符拿了出來，抓起其中一張符朝母煞貼去，母煞身子一動，不見了，我貼了個空。

凌紫瑤驚魂未定，緊緊挨著我。我四下看了看，發現那隻子煞也不見了，便問凌紫瑤：「那個嬰兒呢？」

重明大叫：「蠢貨，看腳下！」

我朝下一看，倒抽一口冷氣，不知什麼時候，那隻子煞已爬到了我腳下了，我慌忙朝後退，子煞騰身一躍抓住了我的雙腿，陰陽怪氣地叫道：「爸爸——，爸爸——」我忙踢腿，想將它甩出去，可它將我的腿抓得緊緊地，並且慢慢地爬了上來。我全身發寒，下意識地將手中的符朝它的頭頂貼了下去。

「爸——」這符果然有用，子煞頓然僵在那兒不能動彈。我用力將它從我腿上給扯了下來狠狠扔了出去。

「後面！」重明大聲叫道。

我和凌紫瑤回頭一看，母煞果然出現在我們身後，伸出雙手朝我們的脖子掐來。我忙將符貼了上去，母煞將手一揮，將符給扇飛了。而它剛碰到我的身子，玉靈陡然發出一道強光朝她射去，母煞驚叫一聲，放開我和凌紫瑤朝後退去，盯著玉靈，眼中掠過一絲怨毒之色。

它怕我的玉靈！

只要有玉靈在，它就傷不了我。

突然，母煞出現在重明身後，我忙叫道：「重明小心！」未等重明反應過來，母煞卻一把將重明抓住了。重明破口大罵：「妖女，放開我！老子是玉皇大帝座下一等侍衛專程來凡間救苦救難的……哎喲，輕點輕點……」

母煞緊抓住重明的脖子，陰沉沉地說：「你再敢叫一個字，我就扭斷你的脖子。」

重明立即閉上嘴，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樣子可憐極了。

我和凌紫瑤嚇得連氣也不敢吭了。

母煞朝子煞看了一眼，對我說：「把符從我孩子身上拉掉，不然，我就要這隻鳥以後永遠開不了口。」

重明極可憐兮兮地望著我，顯得極為無辜而無奈。我暗想，只要我把符從子煞身上拉掉，母煞如虎添翼，我們更不是她的對手，但是我若不照做，母煞就會向重明下手，雖然重明與我才相識不過一天，又嘴臟胡話，但剛才為了讓我和凌紫瑤逃跑，義無反顧地沖向母煞，這一點令我很感動，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它死在母煞手中。

我走到子煞身邊，將它身上的符給扯了。

「媽媽——」子煞像個孩子一樣飛快地跑到母煞身邊怯怯地望著我，委屈地說：「爸爸好壞。」

母煞朝我叫道：「把符撕了！」

我朝重明看了一眼，將手中的兩張符撕了。

「現在可以放了我的鳥了吧？」我問。

「哼。」母煞發出一絲冷笑：「先把你身上那個掛墜給扔了。」

「你不要得寸進尺！」我憤怒了。母煞冷笑了一聲，將手緩緩提起。

「唔——」重明發出一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