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雙頭娃娃

難道那黑影就是電風扇上的那隻雙頭鬼？可是，凌紫瑤不是說它是雙頭娃娃嗎？怎麼只有一個頭？身軀又這麼高大？還有，據我所知，鬼走路是沒有聲音的，而從他的腳下，卻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剛才我聽到了「咔嚓」聲，那是按電源開關的聲音……雖然是在黑暗中，他身影的輪廓依稀可見，我也似曾相識……

我飛快地跑到教室後門處按亮了燈光。

燈光一亮，那條高大的黑影便清晰地出現在我們面前。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是李景浩！

我怔了半晌，驚訝地問：「怎麼……怎麼是你？」

李景浩朝我和凌紫瑤看了看，雙目陰沉，冷聲問：「你們來這裡幹什麼？」凌紫瑤的眼中掠過一絲疑惑，但她什麼也沒有問。我這才明白教室的燈為什麼突然熄了，電風扇為什麼也陡然轉了起來，其實這並不是鬼在作怪，而是李景浩所為。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他會抓鬼，我心中一喜，忙說：「我們是來……是來找鬼的，這電風扇上面有一隻鬼。」

李景浩抬頭朝電風扇看了看，漫不經心地道：「是嗎？你們看得見鬼？你們會抓鬼？」我反問：「你會嗎？」李景浩並沒有回答我，而是從地上撿起一張黃符來，是我剛才貼在電網扇上，又被風刮下來的鎮鬼符。他看了看符，眉頭微皺，然後問：「這符，是誰的？」我說是我的，然後走過去從他手中將符拿了過來。李景浩望著我，半信半疑地問：「你會畫符？誰教你的？」我如答道：「是我姐姐。」李景浩又問：「你姐姐是誰？」我驕傲地說：「她叫秦洛櫻。」

「哦，你姐姐是秦洛櫻？」李景浩突然笑了一聲，這種笑，像是由心裡發出來的那種笑，但又夾著一股嘲弄與驚訝，因此顯得特突然，說不出的詭秘。

我驚訝地問：「你認識我姐姐？」

很顯然，我這是多此一問，李景浩並沒有正面回答我，而是答非所問道：「這不是你們來的地方，你們快走吧。」我忙指著上頭呼呼旋轉的電風扇說：「這電風扇上面真的有鬼！」李景浩搖了搖頭，不緊不慢地說：「小孩子，不要太好奇，走吧。」

看李景浩這樣子，只怕是知道學校有鬼這事的，我想請他收拾掉電風扇上面的鬼，這樣的話，凌紫瑤就沒事了，但我話還沒有說出口，凌紫瑤卻對我說：「我們走吧。」她說著就轉身朝教室後門走去。我急了，忙對李景浩說：「你能……」

「走吧！」李景浩打斷了我的話，冷冷地說：「在學校，就該好好讀書，不是你管的事，不要管。」

我一時無言以對，只得悻悻走出了教室。跟上凌紫瑤后，我對她說，剛才那個人不簡單，他會抓鬼。凌紫瑤說：「我看得出來，他剛才開風扇，又關燈，其實是想裝神弄鬼，他這麼做，一定心懷鬼胎，我們等他走了后再回去。」

於是，我們蹲在綠化帶後面，等了一陣，李景浩還沒有下來，我朝一旁的凌紫瑤看了看，她正目不轉睛地朝教學樓門口望著，樣子十分專註，而且她那俏麗的臉龐近在眼前，像一隻成熟的小蜜桃，真想親一口啊。但是，我有賊心，並無賊膽，嘿嘿笑著說：「那傢伙一時不會下來，咱們——說說悄悄話唄。」凌紫瑤收回目光白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才不跟你說悄悄話，離我遠點。」我說咱們閑著也是閑著，珍惜時間聊聊人生嘛。凌紫瑤抓起一把樹葉朝我灑來，罵道：「滾蛋！」

正在這時，一條高大的人影從教學樓里慢慢走了出來，正是李景浩。我和凌紫瑤不約而同停止了嘻鬧，屏息斂氣，直到李景浩走遠了，完全看不到他了，這才雙雙站起。

我們悄悄上了教學樓，來到302教室。這一回我們並沒有開燈，雙雙坐在離電風扇正下方那張課桌的後面一張課桌前，抬頭望著電風扇。

教室里很暗，只有一絲從窗外射進來的細細光線，不過在這黑暗的地方坐久了，眼睛也慢慢適應了，能勉強看得到上頭的那面電風扇。

四周異常地安靜，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晚上十點。我突然有一種奇怪的衝動，打開手機攝像功能，對著電風扇開始攝影。因為光線太暗，攝像機里一片灰暗，像是一粒一粒沙子，完全看不清裡面有電風扇。我正準備關掉攝像，突然，一條黑影一閃而過，就像是放著電影的時候，一隻蟲子從屏幕前飄過。

速度很快，我根本沒看清那是什麼，不過，那條黑影拉得很長，像是一條帶子。

我清楚地意識到，這教室里根本不會有那麼長的蟲子，也不可能飄來一條帶子，那東西能出現，只說明了一個問題：有古怪。我急忙朝教室門口跑去，可剛到門口，門突然自動關上了。其實我並沒有想過要走，我迅速地按了電源開關，教室里嘩地亮了。我回頭一看，一條黑影像蛇一樣從天花板上朝我這方爬了過來。果然是兩顆頭，不過一顆大，一顆小，而且一個是長發，一個是寸發。完全是兩個不一樣的人頭。

凌紫瑤也發出一陣驚呼，抬頭緊緊盯著那兩顆人頭，臉色變得煞白。

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就是凌紫瑤所說的雙頭鬼。其身軀很小，像是一個未長大的娃娃，但從人頭看來，又像是一個成年人了。

一股冷氣從心底直涌腦門，我趕緊拿出鎮鬼符，提高了警惕。它依然是附在天花板上的，背對著我，我完全看不到它的臉。待它到了我頭頂上方時，慢慢地轉過了身來，我緊緊盯著它，眼睛一刻也不敢眨。手心全是汗。想跑，但又不敢，並且我叮囑自己，我不可以跑，我要等的不就是這一刻嗎？而且，凌紫瑤在這裡——我朝凌紫瑤看了一眼，忙輕聲叫道：「快走啊！」

凌紫瑤搖了搖頭，眼睛鼓得大大地，像是在說：你不走，我也不走。

終於，雙頭鬼的身子完全轉了過來，它發出一聲刺耳的怪聲，舉目朝我看了一眼，驟然朝我撲來。電燈突然熄了。我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識地朝後退去，伸手將符貼了出去。只感覺一股冷風直襲而來，我像是被重物狠狠給撞擊了一下，身子徑直朝後退去，重重地撞在一張課桌上。我不顧得疼痛，大喝一聲，罵道：「王標，是你嗎？你他媽的給我出來！」

是的，在雙頭鬼剛才突然望向我時，我也看清楚了他們的臉。其中一個竟然是王標，而另一個，是凌紫瑤同班自殺的那個同學。

怎麼是他們？我心亂如麻，難道他們自殺后也變成了厲鬼？

四周漆黑如墨，我緊緊攥著符，警惕地環顧四周，儘管我什麼也看不清。我這時非常擔心凌紫瑤，急急朝她所在的地方退去，可才退了兩步，便碰到了一個人，我條件反射地迅速轉過身，一把將符貼了過去。

感覺貼到了一鼓軟軟的地方，像是麵包。

「要死了，臭流氓！」一巴掌扇來，我臉上火辣辣地燙。

我這才明白我貼錯了地方，難怪剛才手感那麼好。不過那是女孩重要的部分，只可欣賞，不可玩弄，我忙說對不起，伸手去將符拿回來。因為太驚慌，又因是在黑暗中，我的手再次準確無誤地碰到了那兒，摸了半天，卻沒有摸到我的符。我的符哪裡去了呢？

不料凌紫瑤又是一巴掌扇了過來，生氣地罵道：「你還摸，摸上癮了是不？」

「不是不是。」我忙解釋：「我的符不見了。」心裡在想，剛才摸得真舒服啊，好軟和，又好有彈性……

凌紫瑤氣沖沖地說：「符在我手裡！」

「早說嘛，害我摸那麼久……」

「討打！」

感覺又有一股掌風襲來，我已挨了兩掌，豈會還挨？趕忙後退。可才退了兩步，後背重重地撞在一硬物上。我暗暗吃驚，這硬物，應當是課桌。可我後面是一條空道，什麼時候有課桌了？

正在這時，四周傳來一陣木板磨擦地面所傳來刺耳的嚓嚓聲，聲音嘈雜，像是教室里所有的課桌被推著移動起來。

聽得凌紫瑤顫聲問：「臭……臭道士，你在哪裡？」我忙應道：「在這裡。」凌紫瑤哭似地說：「你……你在那裡？那站在我後面的是……是誰？」

我大吃一驚，這還用問嗎？除了是雙頭鬼還能是誰？我急忙大叫：「用符貼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