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凌老爺子的夢

在我跟姐姐學習、修鍊的這段時間裡，姐姐沒收了我的手機。如今時間一光，已過去五天，我對姐姐說，我現在已學會畫符，是不是可以讓我返回學校了。雖然我說是回學校，其實是想去找凌紫瑤和楊小刀。姐姐哪裡不知我的心思？淡淡地說：「我已給你休學半年，你也不必急於回學校。這幾天你修鍊得不錯，且放你兩天假，兩天後，你來找我，我教你給符開光。」

「謝謝姐姐！」我開心極了。

從姐姐那兒拿來手機后，我迫不及待地開機，發現竟然有九條信息，而且全是凌紫瑤發來的。她問我怎麼手機老是關機，還說她爸這幾天越來越不正常了，她心裡很擔憂。我立即打了一個電話過去，才響了兩下，凌紫瑤就接了。我還沒說話，她便沖我問：「你這幾天幹嘛去了？」我說一言難盡，然後問她爸到底怎麼了。她也說一言難盡。我問她在哪兒，她說在家裡。

於是，我急匆匆搭車趕了過去。

我坐的是汽車。當汽車到站后，陳瑤早開著她的奧迪在那兒等我了。一見面，又埋怨我這幾天手機老是關機。我只得將姐姐要我閉關修鍊跟她說了，然後問她爸的情況。凌紫瑤說：「我一時說不清楚，你去我家裡看看就知道了。」

待到了凌家，我發現冷雪言也在這兒。她依然不怎麼待見我，對我總是一副冷若冰霜而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凌伯母精神不大好，看到我時，勉強笑道：「大刀，你來了，太好了，你去勸勸紫瑤她爸，老頭子不知怎麼了，這幾天一個人也不見，總是把自己關在房子里，畫一副畫，脾氣也變得十分古怪，我擔心他這樣下去，遲早會走火入魔了，你去幫我勸勸他。」

我安慰了凌伯母幾句后，便來到凌老爺子的書房前，見陳雪松站在門前，畢恭畢敬地，像是總理辦公樓外的警衛。我見他面色還可以，身上的傷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上前叫了一聲松叔，陳雪松十分客氣地說：「你我年齡相差不大，不要叫叔，叫哥吧，叫叔的話，我感覺自己都老了。」

「那我以後就叫松哥。」然後我將話頭一轉，問凌老爺子怎麼樣了。陳雪松朝門看了看，面色憂慮地搖了搖頭：「不大好，也不知老爺子這是怎麼了。」我說我進去看看。陳雪松說好，並且敲了兩下門。

「啪！」裡面驟然傳來一陣手掌拍在書桌上的大響，接而又聽得凌老爺子生氣地叫道：「別敲，再敲就給我滾！」

陳雪松收回手，面露尷尬，朝我看了一眼后，又恭敬地說：「老爺，秦大公子來見您……」

「不見！」凌老爺子近乎咆哮道：「我不是說過嗎？誰也不見！」

這一回我也感到難堪了，回頭見凌紫瑤與冷雪言也過來了，凌紫瑤秀眉直鎖，顯得很難過。而冷雪言，輕輕冷笑，像是在幸災樂禍。

這個凌老爺子，性情大變。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他變成這樣的呢？我正納悶，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凌老爺子出現在門口，他頭髮蓬亂，雙眼浮腫，像是很久沒睡好覺了。未等我打招呼，他伸出手一把將我拉了進去，力氣大的驚人，然後未等我反應過來，又用力將門關上了。

「凌伯父，您這是——」

「來來來，大刀。」凌老爺子抓著我的手將我拉到書桌前，指著書桌上的一副畫給我看。

那是一幢類似古塔一樣的樓房，一共有七八層的樣子，畫得較為模糊。樓房四周則是群山，一座連著一座，連綿不斷。而令我驚訝的是，不僅書桌上，凳子上，甚至地上，全是這類畫。而這些畫，無一例外地，是一幢樓，四周被群山環繞。

「畫得挺好啊。」我贊道：「凌伯父，原來您還有這專長……」

「你以為我是畫家么？」凌老爺子像是很失望的樣子，冷冷地說：「實話告訴你，我從來沒有學過畫畫。」

「那這些畫是——」

凌老爺子說：「這些，全是我做夢夢見的東西。」

我驚訝了，不過立即又想起，凌紫瑤先前說過，凌老爺子晚上做了一個惡夢，莫非，這些就是那所謂的惡夢？我望著凌老爺子，他面色憔悴，但神色嚴峻，絕不像是精神失常或在開玩笑之類的。

「你夢見了這幢樓？」我問。

「是。」凌老爺子說：「一連六天，每夢都夢見了這幢樓。而每一次，夢見它，都感覺它不一樣。我一直想弄清楚，我為什麼會夢見它。在夢裡，我想知道它一共有幾層，可是，每次夢醒之後，我都不記得它到底是多少層。昨晚開始，在我的夢裡，這幢樓里好像有一個東西，像是一個人，那人，眼睛一動也不動地望著我。我想知道那是誰，可是，我卻被驚醒了。」

經過凌老爺子這麼一說，我心也凝重起來。每晚做同一個夢，這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夢了。我將那些畫再次仔細看了一遍，發現有一些畫上面的樓房是五層，有一些是六層、七層。而四周的那些群山，倒是沒什麼變化。

山，樓……我突然想起了一個名詞：陰山九樓。

凌老爺子所畫的會不會是陰山九樓？

「凌伯父，您再想想，這幢樓是不是有九層？」我望著凌老爺子問。

凌老爺子眉頭緊皺，頭微抬，像是陷入沉思。

半晌，凌老爺子搖了搖頭說：「我不記得了。看今晚我還會不會再夢見它。我覺得，我每晚夢見這幢樓，絕非偶然，是不是它在暗示著我，讓我去找到它？」說到這兒，凌老爺子緊緊望著我。

我心一動，也有這個可能。「可是，您知道這幢樓在哪兒嗎？」

「不知道，只知道它四周是群山。」凌老爺子垂頭喪氣地說道：「我現在心中有三個結，一是，這幢樓到底在哪裡；二是，它一共有幾層；三是，這幢樓里的那個看著我的人到底是誰。」

「我覺得，您應該先要弄明白，您為什麼會每晚夢見它。」我說。

凌老爺子想了想，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如果我找到它了，我想，這些問題應該就會迎刃而解了。」

我給凌老爺子提議，他現在對這個夢裡的樓閔還較模糊，但每次做夢，都夢得不完整，如果想弄清楚這樓閣的具體情況，不如請催眠師來給他催眠，讓他再次進入夢裡。

「不用。」凌老爺子說：「我相信今晚我還會夢見它的，到時我無論如何也要弄清楚這些問題。」說到這兒，他的神色好了很多，終於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容，欣賞地望著我說：「大刀，還是你最理解我，紫瑤、雪松、紫瑤她媽，他們都以為我瘋了。哼！」

「不，我覺得您做這個夢一定是有原因的。」如果說，凌老爺子做了這麼一個夢就瘋了，那我跟他們說我死而復生，並且靈魂離體，那他們也會以為我是神經病。

「對了，還有一件事。」凌老爺子的眉頭又鎖了起來，「紫瑤還有一個姐姐，那丫頭……唉……」

「我知道。」我說：「她叫紫霞，是嗎？」

「是的。」凌老爺子痛苦地說：「紫霞離我們而去，我和紫瑤她媽都很傷心，可那晚，不知是不是出現了幻覺還是怎麼的，我半夜，突然聽見她在叫我。我當時以為在做夢，可是，當我下床后，她的呼喚聲還是從耳邊傳來。我仔細聽了一陣，聲音是從樓下傳來的。於是，我走出卧室，來到樓梯口，看見紫霞站在客廳里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