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年女醫生

進小飯館后，點了一碗白嫩的豆花，另加一葷一素，能填飽肚子就行。雖然是姐姐林可兒付帳，夠吃就ok，不必來這裡裝大款搞浪費。

「姐姐，多吃點，開車也很費力氣。」

故作心靜，很紳士地挾起一塊白嫩的豆花蘸上調料放在姐姐碗里，姐姐微微一笑端起碗慢慢吃起來，吃相十分文雅耐看。

小飯館里的人不擁擠，卻也把室內坐得滿滿的。看來，小飯館沒少沾天元寺的光，生意經營得應該極不錯。

「成就瞳神，寰宇清明！」

正吃得過癮，身上微微冒汗的時候，已經放下碗筷的姐姐在嘴裡念叨出這句話，同時大睜雙眼微笑盯我看。

當然記得這是廣智法師對我說過的話，不知道姐姐此時在嘴裡念叨出來是什麼意思？沒有接話，只管品嘗白嫩豆花蘸著調料帶給自己嘴裡的麻辣味，感覺很爽很過癮。

見我不理她，姐姐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小鏡子臭美起來。

「對呀，法師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吃得差不多的我看著面前的空豆花碗打了個嗝，心裡尋思起廣智法師最後講出的這句話有何高深含義，然而始終不得要領。

「姐姐，還得回寺里重新拜見一下廣智法師，忘記請教重要事情了。」

向泊車的方向走了幾步，突然想起沒有請教法師如何去白狐山，記性真是惱火。這是天大的一件事情，必須回去誠心請教，或許高深莫測的廣智法師知道這一處神秘的地方。我不問，法師自然不會多情地主動說出來。

「哦，的確忘記問這件重要事情，姐姐陪你再去。」

不容反對，姐姐拉起我的胳膊折回來向開元寺大門方向走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阻礙著我們兩姐弟進寺廟的步伐，加上吃了些辣椒，哥哥我身上開始流起汗來，再看看身邊的姐姐，她臉上也是微汗淋漓。

「呃，呃，叫你呢！」

正擠得一塌糊塗，耳朵邊傳來呼喊聲，趕緊左右張望，猜我看見誰？

原來果然是半生不熟的熟人，體檢室里那位面無表情的中年女醫生。不過此時的她對我友好地笑著，表情相當豐富，一前一後真是判若兩人。

「阿姨好。」

確定是她在叫我，立刻從臉上堆出笑容出聲回應。身邊的姐姐回頭看著中年女醫生並沒有出聲，或許心裡評論著弟弟的人緣真不錯，在佛家重地里竟然也能碰見熟人。

「把我叫老了！」

中年女醫生用手拍拍我肩膀，臉上的友好笑容一點不減，弄得我心裡十分奇怪：「面前的女人真是體檢室那位醫生？態度上的差別也特么太大了吧！」

面帶笑容的中年女醫生沒再說話，卻招手讓我們兩姐弟跟著她走。與姐姐對視一眼，我像中邪一般緊跟在中年女醫生身後擠出人群。

「眼睛好沒有？」

剛一出人群，中年女醫生像我媽媽一般親熱地發問，同時把右手撫上我左邊的眼眶，接觸處一片冰涼，驚得我倒退開來，詫異地盯著女醫生看。

「讓醫生看看有什麼打緊？」

中年女醫生像個善變的演員一般又恢復面無表情的樣子，重新伸出手來撫我的右眼眶。我反應很遲鈍地沒有再躲避，一片冰涼瞬間遮住我的臉龐，面前頓時漆黑一片。

姐姐林可兒獃獃地站在我身邊，她右手碗上的佛珠突然不停地跳動起來，茫然地低下頭去看自己的右手腕。

「冷！」

實在受不了右眼眶處這一片的透骨冰涼，我嘴裡乾脆利落地吐出一個「冷」字。剛吼出聲，眼前忽然一亮，中年女醫生的手已經離開我的臉龐，站在那裡怪異地盯著我發笑，笑容裡帶著一個「冷」字，讓我心驚不已。

「好瞳，好瞳呀！」

嘴裡評說著，中年女醫生看著我的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突然裂開幾條細縫，血水順著細縫快速流下來，模樣極是嚇人。

沒反應過來大聲嚎叫，身後的姐姐已被嚇得花容失色，邊俯身後退邊在嘴裡大叫「有鬼，有鬼！」

姐姐這一大聲喊叫不打緊，正擠得流汗的人群哄得一下四散開去，像躲避瘟神一般。人群當然看見站在哥哥我面前，臉上正流著大量血水的中年女醫生。

「跟我去白狐山換回你女朋友！」

等我完全反應過來想拉著姐姐跑開時，中年女醫生嘴裡幽幽來了這麼一句話。此話一出，如同定身法一般立即定住我的雙腳，愣在那裡盯住中年女醫生看。

大睜著的雙眼裡哪有剛才臉上裂開過縫隙並不斷流血的女醫生？好好的一張中年女人臉龐正定在我面前回看我，只是仍然缺少必要的表情，盯得人心裡發毛。

「阿彌陀佛！小施主跟她走一遭，不妨事！」

廣智法師的聲音從寺廟大門裡傳來，可是始終不見人影跟著出現，我身後的姐姐林可兒已經蹲在地上不停地嘔吐起來。

「老禿驢，喊叫什麼？關你屁事！」

一陣陰冷浸骨的旋風快速繞起在我身體四周，我就像大海上的一葉小舟一般被這陣勁力十足的陰冷旋風裹挾而去，頭腦里一時昏昏沉沉，努力睜開的雙眼裡只有漆黑一片。

約兩盞茶的功夫后，「呯」得一聲響起，哥哥我被扔在地面上，硬硬的黑土擊得我背部生疼，感覺上極難受。不知道被中年女醫生，不，應該是女妖怪或者女鬼帶到了哪裡。

張開嘴想叫喊，喊我姐姐林可兒，呼喊高深莫測的廣智法師，可是此時的嘴裡卻吼不出一絲聲音，心裡立時恐慌不已。

「這女子皮膚好白，可惜沒有生出陰陽眼，拿來沒用，只能玩玩！」

好不容易站起來穩住神，耳朵里馬上傳進這句戲謔味十足的鬼話。

我看見一處懸崖邊上站著紅衣女鬼，臉上得意地獰笑著，她手裡牽著的人自然是被捆綁得很緊的賈雯雯。用陰冷旋風裹挾我來的中年女醫生已站在紅衣女鬼身邊，正低頭聽候吩咐。此時的她一身漆黑，哪有體檢室那位中年女醫生的半點樣子？

「這是哪裡？雯雯怎麼不喊我？」

四處看半天，這才發現我身後是另一處懸崖，稍不留神就可能背摔下去。

「把我女朋友放下來，你們這些妖魔鬼怪來啃食我的雙眼，來呀！」

火氣升起在我心裡，雖然害怕，不過我嘴裡叫出的話卻嘎嘣碎，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這些話最好能讓女朋友賈雯雯聽到，如果脫險，那自然能增進感情，在她以後的心裡，哥哥我絕對是一個不怕妖魔鬼怪的大英雄，值得託付終生。

「黑狐，帶那小子上來！」

一身漆黑的中年女醫生就像從九天上撲下來的捕食老雕，疾如流星般射到我身邊，雙手提起我飛上懸崖，哪容我反抗絲毫？聽著紅衣女鬼與中年女醫生嘴裡的怪笑聲，哥哥我被驚得差點失禁，當場水漫金山。

「你的背後有老禿驢撐腰，本仙的死對頭臭道士隨時可以攻擊我，還真不敢先把你的陰陽雙瞳挖出來吃下去。不過，讓你們這對兒狗男女吃些苦倒是不怕什麼的。哈哈哈......」

紅衣女鬼嘴裡噼哩叭啦地鬼叫一通，一腳把捆綁得很緊的賈雯雯向我踢來，我也顧不得身上冰冷帶來的不適，趕緊伸出雙臂去摟抱住她。

「主人，雖然不敢先把這小子的雙瞳挖出來吃掉，但嚇死他后再吃，老禿驢和臭道士應該沒有話說吧？反正吃死人他們是不太管的。」

漆黑一身的中年女醫生獰笑著向紅衣女鬼建議，紅衣女鬼歪著身子想了一下，忽然抬起雙手向後招著。

懷抱著昏迷不醒的賈雯雯，我內心驚恐地看著將要發生的一切，心裡恨死了披著人皮的中年女醫生，當然更恨自稱「本仙」的紅衣女鬼，卻苦於沒有辦法能在此時脫身。

一陣哭聲響起在耳朵邊，等我大睜雙眼細看時，被我看到的情景讓自己驚訝得連嘴都合不上了。

中年女醫生身邊跪著一個漂亮的女子，渾身被綁得像個粽子一般，正梨花帶雨地哭泣著，不是拿著小金屬棍子為我進行視力檢測的護士小妹妹還能是誰？

「放開她！」

把懷裡昏迷著的賈雯雯抱得更緊后，我大聲喝斥起中年女醫生與紅衣女鬼來，就是不敢把「有種沖我來」這後半句話喊出來。兩個女鬼的厲害我已經領教，我的大吼大叫只能算是提虛勁，為自己壯膽，目前應該沒有一點點自保力和攻擊力。

「真好吃！」

隨著紅衣女鬼嘴裡誇讚美味的聲音響起，小護士嘴裡馬上發出殺豬般的凄慘嚎叫聲。

可惡的紅衣女鬼伸出長長的指甲進入護士小妹妹的腦袋裡，挖出一小砣如白嫩豆花般的東西放在嘴裡大嚼著，似乎嚼得挺香。

一下就想起人吃猴腦的殘忍故事，也立時回想起與姐姐林可兒吃的那碗白嫩豆花，胃裡立即翻江倒海般不舒服起來，伏在那裡狂吐不止。

「有種沖我來！」

輕輕放下懷裡還昏迷不醒的女朋友賈雯雯，儘管自己雙腿不停地顫抖著，我還是全力站起來對著中年女醫生與紅衣女鬼大吼大叫，眼睛圓睜，哥哥我的內心真的氣憤起來。

因為過度氣憤，感覺圓睜著的雙眼眶似乎很疼痛，難道真要應了眼眶迸裂的話？

「來，這是賞你的。」

紅衣女鬼根本不理睬我的大吼大叫，繼續伸出長長的指甲進入小護士的腦袋裡，旋即又挖出一砣白嫩如豆花的東西放在中年女醫生伸出的紅紅長舌上，女醫生享受地把舌頭卷回嘴裡蠕動起來。

此時的小護士嚎叫得更加厲害，彷彿正受著千刀萬剮的酷刑折磨。

「別想走，等我們把她弄死後再來料理你們兩個將死之人。最希望你們能被活活嚇死，我們就會少些麻煩。哈哈哈......」

中年女醫生邊舔著嘴角殘餘的白嫩東西，嘴裡這樣對我叫嚷著。無奈地坐下，慢慢伸出雙手抱住昏迷在地面上的女朋友賈雯雯，心裡很難過護士小妹妹的凄慘經歷。

自身性命尚且難保，前途也極不好預料，希望正受著酷刑折磨的漂亮小護士變成鬼后不要責怪我，不要像這些鬼怪一樣來找哥哥我的麻煩，此時的林可有實在沒能力解救你！唯求護士小妹妹理解，理解萬歲。

所謂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只有理解才能一萬歲，祈禱護士小妹妹能自行脫難，極希望！從眼前的情形來看，哥哥我是一個自私並膽小的窩囊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