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兩個變/態

84.兩個變/態

第八十四章

童理腦子嗡嗡響,似乎將男神剛剛的回答屏蔽掉了。

直到塔耳塔洛斯把手機塞回來,童理才反應過來,眨了眨眼:「哎?」

然而塔耳塔洛斯並沒有將自己的話再重複一遍的意思,同樣的也一點都不想被諸多人類圍觀,乾脆選擇拉著童理準備離開。

結果剛一轉身,就被一個背著畫板的老人攔住了。

對於老人,童理總是抱著一份尊重的心思的,只是這個老人家周身所纏繞的耀眼的神聖顏色,讓童理條件反射性的把剛撤下來的神力重新又纏上了,皺著眉略有些緊張的看著他。

這個顏色這個氣息,童理認識,這是耶和華的眷屬。

童理雖然沒有見過耶和華,但卻是跟他手底下的天使有過一兩次會面的,對於這個老人身上的氣息一眼就能認出來。

絕對不是人類。

人類的信仰哪怕再虔誠,身上的神力都不可能濃郁到這種程度,不因為別的,單純的就因為普通人類的靈魂承受不住。

童理瞅著這個老人,面露疑惑。

耶和華的神力飽含著安撫人心平心靜氣的力量,而這個老人看起來也非常隨和。

童理看看男神,發覺男神似乎並沒有什麼不耐的意思,這才開口問道:「有什麼事嗎?」

「有。」老人笑著看他們,將背上背著的畫板和支架拿下來,道:「想給你們畫張畫。」

童理一愣。

塔耳塔洛斯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個老者。

童理拽拽男神,他倒是不擔心有人會通過繪畫來做些什麼,畢竟耶和華雖然高冷了點,但其實還是個挺正派的人。

當然,也是因為這個老者身上的神眷再濃厚,跟真正的神祇也是無法比擬的。

而且童理也挺想跟男神留下點什麼紀念的,一張畫可比照片來得有情懷多了。

塔耳塔洛斯看看童理隱含的渴望,縱容的點了點頭。

老者看到,將手中拎著的工具箱放下,一點點把需要的東西搗鼓好。

「你們看起來很好。」他的聲音聽起來並不如普通老者一般沙啞,低沉而輕柔,想是呢喃一般的音調,卻能讓人清楚的聽到。

童理對於這個看起來非常友善的老人的話語抱以笑容,站在畫板背後四處看了看,「我們需要擺什麼造型嗎?」

「不用。」老者搖搖頭,眼中滿是祝願的笑意:「就送你做紀念好了,剛剛最值得記錄下來的那一幕。」

童理一愣,抿抿唇,好不容易才壓下臉上泛起來的熱意。

最值得記錄下來的那一幕,當然就是他表白的時候了。

怎麼辦,害羞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

有些抵擋不住////w////

「我畫起來還是很快的,陪我說說話就好。」老者拿出鉛筆來一點點削尖了,道:「我知道你。」

童理恩了一聲,不意外,要是不認識他,幹嘛特意攔住他們。

而且剛剛圍觀他們的人群里可沒看到神眷這樣深厚的一個人。

「我叫亞伯。」老者說著,不知道從哪兒又翻出了一張便攜凳子,示意童理過來坐下,對於始終離他們有段距離的塔耳塔洛斯投來的危險視線完全當成是沒看到的樣子。

童理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坐在凳子上懵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啊!你是該隱的……」

「是的。」亞伯將筆屑都兜進塑料袋裡,點點頭,承認了童理未盡之語中的猜測。

童理頓時皺起眉,「你來找我,跟耶和華大神說了嗎?」

「說不說,神都一清二楚。」亞伯開始在潔白的畫紙上勾勒起淺淺的線條來,「我來找你,就是想跟你說個故事。」

童理先比了個暫停的手勢,伸手去亞伯的工具箱里假裝拿東西,直接從自己房間里拿來了一個矮凳,拉著男神在自己身邊坐下了,才扭頭看著亞伯,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亞伯也不介意,目光柔和的看著他做完這一切,眼底帶著淺淡的艷羨和未可知的遺憾。

童理對特意去打聽人家的八卦沒什麼興趣,不過人家特意主動找過來要跟他說的,他也不拒絕。

亞伯一邊勾畫著,一邊娓娓道來。

故事其實很簡單,一切都發生在古早之時的伊甸園。

亞當和夏娃對於他們即將出生的第一個孩子非常的關注和重視,滿懷期待的將他取名為該隱。

該隱,即為「得到」。

從名字就能清楚的看到他們對該隱的企盼和期望。

作為他們的第一個子嗣,亞當和夏娃是希望將神所教授的所有美德都灌注在該隱身上。

然而事實卻令他們非常的失望,該隱似乎天生就缺少了某一部分的認知。

該隱其實是個非常優秀的孩子,他有辛勤勞作的美德,卻不懂的奉獻。

該隱也不敬神,他並不期待神祇的愉悅和褒獎。

或者說,他曾經是期待的,卻在每次供奉之時,面對神淡漠的姿態,便失去了期待的心情。

亞當和夏娃非常難過,他們的所重視並且付出了許多想要培養的孩子,卻讓他們大失所望。

到夏娃第二次懷孕的時候,他們因為該隱的成長而失望的心情,失落的將他們即將誕生的第二個孩子取名為亞伯。

即為「虛空」。

亞當和夏娃對亞伯並沒有任何期待,對亞伯的關注甚至不足該隱出生成長時的十分之一。

他們只是不斷地重複,應當敬神、供奉神,應當以美德來約束自己,蒙神悅納,便是正確的。

他們禁止亞伯與該隱走得太近,因為該隱在他們眼中算得上是一個失敗品,是不被神所悅納的失敗品。

哪怕亞伯並不是特別受他們的重視,但他們依舊將該隱與亞伯隔開了,一點都不願意被長子影響到他們的次子。

即便是不被重視,亞伯卻是個非常乖巧的孩子。

他學會了敬神,學會了所有被灌注於己身的美德。

他就像那陽光,那煥發新芽的綠草,那努力向上生長的巨木,亞伯身上每一處,都能看到從靈魂中散發出來的生機。

他每日愉快的放牧著他的牲畜,對於伊甸園另一頭被父母拋卻的兄長心懷好奇,卻非常聽話並沒有主動去尋找。

亞伯是個非常聽話的好孩子。

這讓從該隱身上嘗到了失敗的亞當和夏娃非常高興,他們開始重視亞伯,開始更加多的告訴他,應該如何做,哪些事情將會冒犯神。

伊甸園的生活很平淡,卻也非常充實。

直到有一天,亞伯的羊群中走失了一隻羊。

伊甸園中沒有猛獸,也沒有竊賊,如果少了羊,那定然是自己跑丟了。

亞伯將剩下的養趕回了羊圈裡,滿心苦惱的開始到處找羊。

然後他遇到了黑著臉揪著一團白綿綿的羊羔的該隱,該隱背後是被糟蹋得一片狼藉的菜園。

「非、非常抱歉……!那是我的羊!」亞伯第一眼看到該隱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人是誰,是怎樣的身份。

因為伊甸園生活的,只有他們一家而已,他還沒有弟弟妹妹出生,父母每天都見面,而唯一素未蒙面的,只有他那個在父母口中不停被貶低的長子。

亞伯非常緊張,他對於該隱的印象僅僅來自於父母的言傳身教。

他不確定父母口中的兄長,會不會原諒自己看守羊群疏忽的過錯。

「你的羊?」該隱偏頭看他,問道。

「是、是的!」亞伯看看雖然被揪著毛,卻姿態悠閑似乎並不覺得痛苦的羊羔,有些出乎意料,卻是悄悄的鬆了口氣。

看起來這個兄長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可怕。

該隱瞅著緊張兮兮的亞伯,半晌,突然道:「宰了吧。」

亞伯:!!!?

「騙你的。」該隱看著瞪大了眼的亞伯,惡趣味的笑了笑,踢了踢羊羔,看著羊羔一蹦一蹦的奔向亞伯,道:「你是亞伯?我的弟弟?」

亞伯先是點點頭,小心的把羊羔抱進懷裡,然後抬頭看了一眼該隱,小心翼翼:「欺騙是罪。」

該隱哼了一聲,不耐煩的沖他揮揮手。

亞伯有些驚訝,因為亞當和夏娃告訴他,每次教授該隱的時候,該隱總是會暴怒的反駁他們,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該、兄長!」亞伯鼓起勇氣,看著已經走入菜園開始收拾的該隱,抱緊了懷裡蹬著腿的羊羔,高聲問道:「我明天還能來找你嗎?」

該隱動作一頓,彎著腰偏過頭,表情詫異。

然後他思索了一陣,道:「可以,不過別帶上你那些美德。」

亞伯自動忽視了該隱後面的那半段話,咧開一個大大的笑臉,高興的答道:「恩!」

然後亞伯就有了一個需要瞞著亞當和夏娃的小秘密。

他開始經常的跑去跟該隱聊天,偶爾會帶上一隻可以宰殺了的成熟的羊,兄弟兩個生起火來烤著羊配著該隱種植的各式蔬菜,吃得幸福滿足。

沒有什麼日子比每天都能吃飽喝足,還擁有一個能夠談天說地的兄弟更讓人感覺幸福了。

雖然很平淡,但亞伯和該隱都非常滿意。

當然,該隱總是會抱怨亞伯時不時蹦出來的美德論。

亞當和夏娃隱隱覺得亞伯有些不對,但夏娃的再一次懷孕,讓兩人馬上忽略掉了亞伯的失常。

因為亞伯也早已經長大了,再多的東西,他們已經無法教授了。

所以亞伯乾脆就提出了自己搬去伊甸園另一端居住的要求,雖然亞伯覺得新出生的弟弟和妹妹也很重要,不過從感情上來說,他還是更加喜歡該隱一點。

畢竟十幾年來,一直都陪伴著他的該隱都是孤身一人。

而他,還享有著來自父母的關懷和愛。

如果放該隱一個人的話,就太寂寞了,何況新生的弟弟妹妹,也能夠擁有父母的關心的,並不需要他再多做什麼。

亞當和夏娃沒有思考多久,很乾脆的就答應了。

亞伯歡天喜地的帶著自己的牧群搬到了該隱隔壁,從此兩個兄弟親密無匹,朝夕相對。

又過去了大半年,夏娃挺著大肚子來告訴他們,又到了該供奉神的日子了。

伊甸園的生活平靜得不像話,有了亞伯的陪伴之後,該隱更是直接忽略掉了隔上一段時間就會降臨伊甸園的神。

亞伯很高興,上一次神降臨伊甸園,他還是不懂事的嬰孩,無法用最虔誠的姿態來敬奉神,而如今,他已經有了自己的牧群,有了自己的、能夠供奉給神的作品。

「你很高興?」該隱站在盯著自己的牧群愁眉苦臉的不知道挑選什麼貢品的亞伯身邊,問道。

「恩!」亞伯點點頭,笑容燦爛像是一團熱烈的火,「我一直都在期待著啊,神。」

該隱眉頭緊皺,「他有什麼好。」

「神賜予了我們所擁有的一切,我們腳下所踩的土地,我們所食用的一切,我們所見的光,我們……」

「夠了。」該隱粗暴的打斷他,「我們所有的一切分明都是自己辛勤勞作來的,憑什麼要給予他?」

亞伯一愣,「因為這些原本就是神賜予我們的……」

該隱看著自己的弟弟,「你是這樣認為的?」

亞伯點點頭。

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誤。

「那麼從明天開始,你不要放牧,也不要處理羊圈,而我不再打理我的菜園。」該隱說道,「讓他憑空賜予去!」

好脾氣的亞伯也皺起眉,「該隱,不是這樣的,好逸惡勞者不得神眷,自然是不會蒙神賜予。」

該隱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他。

亞伯被看得一愣一愣的,還是完全不明白自己錯在哪兒了。

該隱重重的哼了一聲,第一次給亞伯甩了臉色,直接扔下他回了自己屋子。

亞伯也覺得該隱對於神的態度實在是讓人火大。

即便該隱一直以來都不敬神,亞伯也覺得這是個人的想法問題,畢竟亞當和夏娃也曾說過,該隱原本是對每次的供奉都非常期待的,只是供奉品始終都未曾被神誇讚過,所以才漸漸的顯得不耐和厭惡。

亞伯覺得這完全就是該隱自己的錯。

既然知道自己的供奉品不蒙神悅納了,為什麼不換成其他的貢品呢?

所以亞伯也沒有去找該隱,兄弟倆第一次不歡而散。

而一點都沒有吵架之後應該怎樣和好這樣經驗的該隱和亞伯,在這一次的不歡而散之後,緊隨而來的就是冷戰。

該隱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而亞伯似乎毫無所覺的,每天都哼著歌愉快的去放牧,回來之後就盯著自己的牧群發著呆。

偶爾跟該隱的目光對上,亞伯都覺得脖頸涼颼颼的。

那是充滿了惡意和憤怒的目光。

亞伯猶豫了幾天,最終還是決定在神降臨之前的這段時間裡,搬回去跟父母住,也好詢問一下到底應該準備什麼樣的供奉給神才比較妥當。

何況明明就是該隱自己錯了,憑什麼還用那樣的眼神看他。

亞伯也是有脾氣的,所以他乾脆的就搬走了。

該隱炸了!

亞伯居然直接搬走了!

就因為神!

該隱臉色陰森森的,看起來有些怕人。

兩兄弟再一次見面,是在神的面前。

高高在上的神還是沐浴著聖光降臨,等待著神的四個人中,亞當和夏娃算是平靜以待,該隱臉色陰沉,目光始終都落在亞伯身上。

而亞伯,在窺見神光的瞬間,臉上激動的漲紅了,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光芒刺目的身影,對周圍的一切似乎毫無所覺。

該隱的臉色更糟糕了。

亞伯緊張而羞澀的為他仰慕已久的神獻上自己的供奉品,姿態虔誠,幾乎要將自己陷入塵埃之中。

該隱看著這樣的亞伯,感覺難受極了。

而一直以來對該隱都不假辭色的神,這一次卻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誇讚了亞伯的貢品,甚至溫柔的撫摸了亞伯的發頂。

亞伯感覺自己幸福得要窒息了。

該隱的貢品依舊同往年一樣,神的目光輕輕掠過,便再沒有多言。

他來得快,去得也快。

亞當和夏娃因為不太方便的關係,在神離開之後也各自離開了,只留下亞伯和該隱。

亞伯看著面前空空的,被神帶走了貢品的檯子,臉上還帶著夢幻的色彩。

亞伯從地上爬起來,看著神離去的方向,滿臉憧憬道:「我要去神的身邊!」

該隱直接幾步上去拽住他,眼神凌厲,語調提高了有些刺耳:「我不準!」

亞伯一愣,被神祇褒獎了的他心情特別好,乾脆利落的忘記了跟該隱的正常,疑惑:「為什麼?」

「你是我的……」該隱一頓,「是我的弟弟,去他身邊做什麼!」

「我是你的弟弟,跟去神身邊有什麼衝突?」亞伯感覺該隱握著他的手有些疼,皺著眉將該隱的手從他手腕上掰下來,擲地有聲:「我要去!」

該隱眼中泛紅,緊緊的盯了亞伯一陣,見他絲毫無畏懼的回視他,半晌,突然笑出來。

「好,你要去就去。」該隱的像是完全沒有生過氣一樣,語氣平靜,甚至是輕柔的道:「只是想去也不是這樣簡單的事情。」

「恩……」亞伯覺得自己說服了兄長,對該隱露出大大的笑臉,「不過我會努力的!」

該隱調侃他:「你打算怎麼努力?」

「唔……」亞伯想了想,「大概先從能每次都受到神的褒獎開始?」

該隱很誠懇的表示這個想法不錯,可以施行。

兩兄弟開開心心的攜手而歸,亞伯也從父母那裡搬了回來。

該隱開始教授亞伯繪畫和雕刻,亞伯也回以詩歌與唱作。

他們的關係比之從前還更要親密,讓亞伯十分感激神的幫助——或不是因為神的降臨,該隱與他恐怕還要冷戰好一陣子。

十幾年過去,亞伯算著日子,眼看著神再一次降臨的日子就要到了。

「該隱該隱!」亞伯抱著自己作的畫跑來該隱屋裡,拉起了懶洋洋的躺在地上的該隱,「神降臨的日子要來啦,你看我給神作的畫!」

亞伯迫不及待的將畫在該隱面前展開,厚厚的畫紙擋住了該隱驟然深沉下來的目光。

「怎麼樣?」亞伯的聲音從畫紙背後傳來。

該隱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這畫作,將它拿過來,固定在了畫板上,沖亞伯招招手,「過來坐,修改一下。」

亞伯高高興興的坐下,彎腰拿起他們一直以來共用的筆刷,偏頭看向站在他身後的該隱,眼中閃爍著漂亮的星子:「快告訴我哪裡需呃……」

突兀的刺骨的疼痛迅速佔滿了亞伯的頭腦,他愣愣的看著笑得溫和的該隱,身體中的力量和什麼溫熱的東西流淌而出。

「乖。」該隱乾淨的右手搭上亞伯的肩膀,彎下腰來,將頭埋在他的脖頸間,「馬上就不痛了。」

亞伯眼中的世界開始閃爍,扭曲了的顏色和世界讓他分辨不出什麼是什麼,唯獨被濺上了鮮血的漂亮畫作那樣清晰而耀眼。

該隱目光暗沉,伸手將亞伯的渴求的看向那副化作中主角的目光遮住,讓他徹底陷入沉眠。

故事到此為止。

童理搓了搓身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

他看著平靜的講述這個故事,就像是講述他人故事的亞伯,覺得亞當和夏娃的這兩個孩子其實……都挺變.態的。

「已經過去很久了,我也獲得了新生,並且陪在了神的身邊。」亞伯寬和的笑著,他身上倒是沒有了當年那股生機,而是帶著如同真正的老年人一般的暮氣。

不過童理知道,如今這副面容,定然不是亞伯本身的樣子。

大約只是他心靈與靈魂的一段投影。

「他只是寂寞太久了,也太希望佔有他唯一能夠擁有的東西。」亞伯說道。

那個所謂唯一能夠擁有的東西,自然指的就是他自己。

「我知道你最近在查血……吸血鬼,也知道該隱在這段時間內作惡多端。」亞伯低頭調著手裡的顏色,一筆一劃的,輕輕的落在紙上,「但是他到底還是我的兄長。」

童理偏頭看看面無表情的聽完了整個故事的男神,應了一聲:「所以?」

「並不期待你們能夠放過他,事實上我也會願意他繼續這樣下去。」亞伯手中的筆刷停頓了一下,「但我希望,在制裁他的時候,別讓他感覺到太大的屈辱,或者說,不能保證抓捕到他而決定殺死的時候,給他個痛快。」

他如今已經達成所願,去往了神的身邊,而似乎根本毫無追求的該隱,他只能做到這樣的程度了。

誰都知道,如今的情況,除非該隱自己沒作死,不然的話根本不可能被放過的。

童理看著亞伯平靜溫和的面色,不知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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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林匹斯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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