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胡晉南不甘寂寞2
相對說來，梁為民不論在發展潛力、自己的影響力還是實質性的資源調用上，都比自己要差。在李雷給帶走之前，胡晉南曾試圖跟梁為民談一談，但梁為民卻避而不談，心裡有什麼用意自不用多說。胡晉南也不行再努力讓他們彌合在一起，真走到一起會有信任感？
兩人都是在關鍵之際將李雷丟開的同時，也沒有跟對方互通這樣的信息，知道在會議室碰面了才知道對方跟自己是做了一致性的選擇。對這樣的盟友，彼此的隔閡確實無法消除。
到如今見劉明新沒有下文，不知梁為民是不是比他處境更好一些。胡晉南開始還以為劉明新是一動不如一靜，但一直都沒有表示，是不是可理解對自己手裡這一票沒看在眼裡？省府這邊的工作推進，之前在經濟建設方面楊衝鋒做實績工作，領導責任、出頭露面都是他胡晉南來做，顯得實惠又輕鬆。如今，楊衝鋒在李昌德案子上說話、在省里的活動頻繁，而華英市那邊的推動幾乎是他一力活動所致。
胡晉南哪還敢將楊衝鋒當苦勞力、當不花錢的長工對待？楊衝鋒的工作職權和範圍他不敢碰觸，但在工作上偏偏有不少的方面都跟楊衝鋒重合，讓他覺得不知道要怎麼處置才恰當。有時候思考自己目前的處境，胡晉南從心裡生出一種流浪的孩子沒人疼的感覺，這種感覺非常不妙，心裡一旦出現這種虛弱感，今後要恢復自己的自信得要多少資源來填才能夠做到？
特別到他們這種高官之後，心境的保持尤為重要。每一位高官在下屬面前都會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除了在工作上長時期指揮、掌控全局的慣性以及權力運用、資源調配等因素外，最主要的還有心境。
對自身說來，心境尤為重要，心境一旦破壞，今後在處理問題、在下屬面前都無法做到從容而為。整個人的氣質、氣勢都給破壞一空。
胡晉南察覺到這樣的變化趨勢，心裡著急，雖不至於大亂，卻在江北省的大格局裡找不到自己準確的位子。如此，自己該怎麼什麼、該怎麼做都沒有主意。留意過梁為民，如今，梁為民更顯得低調，在宣傳方面，如今江北省也處在關鍵環節，梁為民卻將主要工作都丟給副手，似乎要超脫這一切。
胡晉南琢磨過，或許梁為民真的是要超脫起來，這跟他平時的心性有些吻合，但也可能是靜等更好的時機。畢竟梁為民是省委常委、主抓宣傳系統工作，在這方面沒人可替。手裡有常委的一票，這樣的一票份量擺在那裡。可自己在省府就不同，工作上雖抓不少方面，但張滔鵬和其他副省長默契起來，就能夠繞過他這個常務副省長將工作直接推動起來，而楊衝鋒在推動華英市打擊黑惡勢力之後，已經完全成就洶洶氣勢，接下來是不是要將他取而代之？
楊衝鋒前行的路，最近的一個點就是常務副省長。不論是從工作上看，還是從他自身的經歷看，又或從全省未來大勢上判斷，楊衝鋒接下來升任常務副省長的可能性最大。
那自己該怎麼辦，又往哪裡去將位子空出來給楊衝鋒？
就目前情況來看，胡晉南覺得他不可能有什麼好位子給他，將他提一提更是不可能。在江北省累累碩果里，自己名義上有不差的工作成效，但胡晉南心裡明白，都是將楊衝鋒的所作竊取過來，如今楊衝鋒站到台前，他哪敢再將這些往自己頭上堆砌？
楊衝鋒不好惹胡晉南早在幾年前就領略到了，當初對陳佳直接出手讓他受到雙規，如今楊衝鋒雖說出手打擊華英市，間接地將李雷拉扯下馬。胡晉南有自知，雖說沒有太多的把柄能夠給人抓住，但要有人針對他也有很多事給人捏拿。
梁為民在經歷著一場變動后或許甘願寂寞起來，在位子上拖上兩三年，但他胡晉南卻無法做到也不會有人願意他留在這樣位子上一無所做。
時間越往後推，自己的選擇就越窄小。即使如今胡晉南都沒看到有多少可選擇的路走。劉明新那邊可以試一試，但劉明新會給自己多少資源？能不能保住目前的地位？常務副省長保不住、要空出來讓楊衝鋒來坐，那會給自己怎麼補償？
京城倒是有兩三家可以接觸接觸，不過，時間太過倉促，接觸一家還有可能，但想先接觸幾家再從中選擇一家就無法做到。
江北省這邊要再次組建一個同盟也不會順利，李雷的結局讓人看到很多，而胡晉南也覺得自己不可能再有之前的心態。如果能夠往劉明新身邊靠一靠還有接受的可能，但劉明新偏偏沒有什麼動靜。跟京城接觸本該親自到京城跟對方見面，可如今江北省正處於這樣的環節，他哪敢離開省城？擔心自己一旦離開，回來時位子已經給楊衝鋒坐去。
上午在辦公室想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打電話到京城，那邊應答也聽得出熱情。只是，還是讓胡晉南有些失望，沒有得到他所需要的結果。轉念想，自己這是第一次主動聯繫對方，之前，雖說京城那邊通過其他途徑表示過可接納他，也可適當支持他，但當初他沒有直接回話，有種自價待估的意思。如今，反轉去表示自己的態度，京城那邊肯定知道江北省的情況，那到門檻自然會提一提，都是很正常的事。
其實，有今天的通話作為前提，過幾天到京城去拜訪一下對方，接下來談應該順利得多，或許不會給對方引起多大重視，但對京城任何一大家而言，一個實職副部級加入陣營都不是小事。但胡晉南覺得目前的情況對他說來時間逼人，沒有從容應對的可能。
很頭痛的選擇，這一次跟京城聯繫之後，如果自己放棄了，自然在沒有機會修復彼此的隔閡甚至可能會導致京城其他家也拒絕自己。真是一種煎熬，到他這樣的層次，每一次選擇都會將所有的機會押上，這樣的選擇從內心說來胡晉南一次都不想遇上。
好在京城那邊還有時間的空點，自己如果有其他的選擇也可私下先接觸。在江北省，最好的選擇就是跟劉明新試探一下。劉明新如今對江北省的掌控已經完成，對是不是多了胡晉南這個常務副省長不再是雪中送炭，充其量算是錦上添花而已。胡晉南在劉明新哪裡確實賣不出高價，如果劉明新承諾這一次將他的地位保住，哪怕是不在江北省擔任常務副省長，今後都還有機會。胡晉南覺得自己的底線不外乎就如此。
斟酌又斟酌，胡晉南決心到劉明新那邊試探試探，劉明新背後有什麼來歷肯定不是表面上那樣簡單。像江北省這種蓄勢待發、顯然會有更好前景的省份，省委shu記一職有這很重的含金量，也將是京城各大家角逐對象，劉明新能夠排除阻力到來就任，自然有更多讓人沒看到的機緣，這也是胡晉南目前最需要的。
提起電話，給劉明新直接打過去，這也是一種試探。
按一般規則，如果是工作上的事要跟書記交流，往往會先跟劉明新秘書嚴革新聯繫，看劉明新的工作安排是不是有空檔。甚至讓自己的秘書先跟嚴革新聯繫，請嚴革新跟書記彙報、安排時間等。直接打電話找劉明新自然是破壞某種規矩，胡晉南卻要通過這樣的破壞規矩來探劉明新的態度。
劉明新得知是胡晉南的電話，說，「晉南省長有事？」聽不出有多少情緒和態度。
「書記中午您有安排嗎？」
「我看下。」劉明新在電話里說，隨即又說，「想起來了，有一個小安排，不過，可讓秘書長代我。晉南有事就說吧，不用客氣。」
「班長有空我就陪你一起吃飯吧。」
「好。」劉明新不多說，「我這裡還有位客人，先不多說了，等見面再聊。」
掛了電話，胡晉南將兩人的話都一一回憶，他知道劉明新對自己這樣打電話去，肯定明白是為了什麼。到這一層次后，政治的敏感性、洞察能力都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
既然劉明新知道自己的意圖卻有沒有拒絕，而是推掉自己的安排活動來跟自己見面，是不是表示他也有新要讓自己加入那邊？如果是這樣，自己的籌碼自然多了一點。這點籌碼對劉明新說來或許不算什麼，但對自己而言，今後的仕途會有完全不同的結果。自己這段時間來到惶恐，不就是擔心省里接下來的變化中，讓自己失去目前所擁有的嗎。
楊衝鋒會在什麼時候調整位子，省里空出來的專職副書記位子誰來就座，這些變化都能夠引發江北省格局的變化，甚至還會影響到京城各家的一些地位變遷。
雖說目前看不透，這完全是必然的存在，也會在短時間裡就出現的變動，胡晉南知道自己唯有儘早確立自己的角色，才有可能少受一些損失。
劉明新肯見自己，是一個不錯的苗頭，這個想法讓胡晉南輕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