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該徹底決裂

155:該徹底決裂

很多話她都深埋在心底，說了顯得矯情，說了也不見得有人會理解。哪怕是跟她關係最好的安心，也不會想聽她對過往的抱怨，縱是傷痕纍纍也是自己選的路。

安心也難受，她想過蘇昀的苦，這是第一次她親耳聽蘇昀說這些話。

鼻子酸脹得很，她忍著沒有落下來：「那麼你現在在幹什麼呢，你不一樣接受他了么？說到底，你還不是一樣的沒忍住么？」

眼淚兇猛的無法抑制，是，她沒忍住。

「如果他接受了你，沒辦法保護你們母女倆，那這個男人不要也罷！你要不愛，就不要接受，害他又害自己。」

蘇昀明白，一直都明白的……

可是，有時候真的是情不自禁。

安心走近她，半擁著她，「我一直知道你的難，為了一個蘇風，你連青春都沒來得及享受。跟著心走吧，好不好，不要為難自己更彆強迫自己。」

蘇昀伸手，抱住她。

眼淚撲撲的掉，從沒這麼難受過。這麼多年來，如果不是安心，她不知道她會怎樣……可能真的堅持不下去，然後一蹶不振。

安心透過廚房的玻璃看到外面修長的人影，靠在牆邊一動沒動。

她知道，他肯定是聽到了。到底是孽緣還是幸運，連她也不知道了。蘇昀和他在一起，就像是天理不容。可是……偏偏兩個人又在相愛。

…………

孟墨來了，站在廚房外面的秦子琛去開門，看到來人，他沒有任何意外，似乎早已算準他會來。

孟好天在他的懷裡包得嚴嚴的，只露出兩個圓滾滾的大眼晴，看到秦子琛時，臉一邁，朝孟墨懷裡躲著，不願看。

「聖誕快樂，天天叫大伯。」孟墨進屋，把手裡的禮物放下，又把孟好天的從厚厚的包裹中解救出來。

孟好天撇著唇，不情不願的喊了聲，「大伯。」

秦子琛摸著他的頭，「好好喊，給紅包。」

紅包就是錢，錢？這樣他出去就能買個街……孟好天頭一仰，極甜的連叫兩聲：「大伯大伯，你好帥！」

秦子琛彎腰，視線與他平視，「乖，以後都這麼叫。」

孟墨笑笑朝裡面走。

孟好天湊近他，朝他的臉就親了一口：「大伯，你最帥了，我也不跟我粑粑說你占我麻麻便宜。」他大大的眼晴直直的盯著秦子琛拿出錢包。

秦子琛看著他的樣子，暗暗發笑，小朋友……都這麼萌么？

「告訴大伯，你這些話值多少錢？」

孟好天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但是有錢我里好多紅紅的錢哎，買那條街應該夠了。

「大伯，我想把那個街買下來。我粑粑不給我買，麻麻也不給買，你給我買，好多錢錢。」

說話聲音***，又清楚，每個詞咬字都很清楚，嘴很甜，將來肯定能成大事。

秦子琛暗暗想著，從錢包里抽出一張紅票遞給他，「這張錢，在那條街上能買好多個棒棒糖。」

糖？

粑粑也不讓他吃，好好好！趕緊接過，卷一卷朝衣服的口袋裡放去，「謝謝大伯。」然後撒開腿丫子就跑。

秦子琛把錢夾放進外套內側起身，沒看就聽到孟好天甜甜的叫著蘇哥哥他有錢了，有好大一張錢。

小朋友的世界，真單純。有吃的就是幸福。

他回頭，看著廚房裡還在忙碌的兩個人。俊臉微沉，心裡頭暗涌翻湧。

…………

秦文箏對蘇風的印象不錯，因為他給了他一瓶養樂多。又有孟好天這個小可愛，晚飯前，他和這些孩子聊了一會兒，蘇風英語說的非常溜，中國話也字正腔圓，小腦袋瓜子很靈光，最主要的是神韻和他的寶貝孫子像，這讓他更喜歡了。

當然對蘇風的『媽媽』安心就沒有什麼好感。

兩個一老一小的生日，簡單人少又溫馨。老頭子全程笑哈哈，總是愛摟著蘇風說笑。

晚餐結束，孟墨把遙控飛機給蘇風，蘇風高興壞了，他帶著孟好天回家。秦子琛要送秦文箏去酒店。

老爺子不願意：「我才不去住酒店，我就住在這裡，喏，我和小風睡。」

蘇昀怔：「爺爺，床很小，您會不舒服的。」

「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不舒服呢……我就要和小風睡。」

老爺子很固執，沒辦法，只好讓他跟蘇風擠在一張床上。安心也不太有心情，於是洗洗也去睡，高希凡厚著臉皮去安心房。

分配好像很好，非常恰當，三張床，六個人。

天空一片漆黑，隱隱可見遠處的霓虹燈撐起的絢爛。聖誕節呢，處處都詳謚著喜慶的歡快中。

蘇風還是高興的，兒子的生日，這麼多人陪著他，那麼多的生日禮物。

後面叮的一聲，有金屬落地的聲音，她回頭，見是秦子琛把一串車鑰匙放在桌子上。

那串鑰匙，蘇昀還是有些熟悉的。

那一次在車展中，他在她手上訂的野馬。

她不解。

「還有十年，蘇風就18，可以拿證上路，我提前送，你享有駕駛資格。」他溫溫一笑，把蘇昀拉過來，一起躺在被窩裡。

蘇昀怔愣：「……到他18歲，車子還能開么，沒有報廢么？」

「這個我無權過問，你隨意處置。」秦子琛炎淡一笑，手從她的後腦勺穿過去，摟著她。

蘇昀沒好氣：「秦少爺，這不對啊。有車應該送房啊，配套嘛。」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直視著她的眼晴，目光深遂的像要把她吸進去：「這算不算，你在提要求？」

「不算。我不需要。」

他胸腔微微抖動一下，蘇昀輕打了一下他，他伸手一下子捉住了她的手腕，薄唇輕啟：「我們……加把勁兒，嗯？」

蘇昀看著他，什麼加把勁兒。

「和我在一起，你不用做任何事。我不在乎你之前的任何過往，我只要現在的你。我無需任何人的接受，只要你點頭，咱們就什麼都不怕。」

或者蘇昀沒有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戀愛，又或者是因為沒有哪一個男的這樣對她講過。不在乎她的任何過往……

突然又想哭起來，連忙忍住。

朝他偎進了一分，伸手抱住他勁瘦的腰身，已無法言語。

秦子琛抱著她，憐惜不已。

…………

老爺子畢竟是習慣了，早早就起來了。等蘇昀起來的時候，秦文箏已經起來去樓下跑了好幾圈，並且買回了早餐。

九十歲的人，有這樣的身子骨，也算最相當不錯了。縱是滿鬢班白，但是眼晴卻黑亮的很。

「爺爺，早。」蘇昀打招呼，把早餐擺好，一會兒喊他們起來吃。

「不早了。我孫兒呢，這個該死的小子，有了女朋友連早起都免了。」

蘇昀聽著這麼彆扭呢，有這麼說自己的孫子么。

蘇昀把蘇風喊起來，出來時，秦子琛已經起來了，著裝完畢。

「嘖嘖，現在的年輕人，沒結婚沒扯證，就這麼明目張胆的睡在一起，真是……」秦文箏直腰頭，看著另一個還緊閉的房間，直搖頭。

「爺爺早上好。」秦子琛面不改色，把蘇風叫過來讓他趕緊吃飯，吃完了趕緊上班。

蘇昀畢竟是女性，不免害羞。

招呼爺爺吃飯，又坐下來，照顧蘇風。

秦文箏看著這三人的樣子，臉色千息萬變，沉默不語，喝了半杯豆漿也吃不下去了。

秦子琛上班，順便送蘇風上學。高希凡和安心睡到九點才起，想當然，起來時，不免被老爺子訓斥。

「你看你，她的兒子都讓我孫子送去上學了，你們還在睡，有這樣當媽的嗎？」老爺子指指安心，話是對著高希凡說的，說完話是有意無意掃了眼蘇昀。

高希凡欲言又止。

安心很自來熟，跑過去討好似的按著老爺子的胳膊：「哎呀爺爺，其實我兒子很自立的。男子漢嘛，怎麼能一直黏著我呢，您說對不對。爺爺，一會兒，我和高希凡陪你去轉轉好不好，領您老人家看看咱大中國的大好河山。年紀大了，就得吃吃喝喝玩玩。」少操心。

秦文箏指指上面，讓安心朝上按。

「雖然我不待見你，長得難看又瘦，但是……你說的也有道理。行，我們去轉轉。」

安心誇讚：「爺爺這就對了嘛！人生得意須盡歡。」

秦文箏朝她哼了聲，讓她按肩膀。

一上午可把安心坑慘了，足足給老爺子按了半個小時，一秒都不帶停的。期間安心好幾次說要休息一下，都被呵斥，也是無奈。

但是蘇昀不得不佩服的是，安心什麼都能聊。從走夫貶卒聊到社會精項，從秦始皇聊到小布希。雖然累，但是她的形象在秦文箏的心裡有一個質的飛躍，已經超過了蘇昀。

高希凡在邊上聽著，完全沒有想插話的意思。

默默的看著安心談話時眉飛色舞的樣子，口若懸河，一發而不可收拾。

和老爺子算是對上了，兩個人都很能聊！

十點，他們出發去玩，蘇昀在家裡工作。恰好，休斯頓爆炸案出結果了。從國外平台轉發，然後要譯成中文。

一個暴力組織有頭有尾的預謀而為，預謀長達半年。

工作完，不得不感嘆人心的險惡。

雜誌社官方平台宣布了著名女星諾依依昨日聖誕為老公的新戲站台的新聞，文章把她和導演老公之間的恩愛又放大誇了一遍。

不得不說有時候覺得挺噁心的，為了利益什麼話都能說，什麼事殾能做。

又看了個博，是各種誇畫圈大神小安子，低調做事，以作品征服粉絲，她轉發了並又誇了一番。

她嬌傲又自豪。

…………

安心他們回來是下午，各個滿頭大汗很累的樣子。蘇昀趕緊一人給一杯熱茶，休息休息。

「我的天，十幾年沒有運過遊樂場……」安心感嘆，老爺子可真敢玩啊，各種刺激了項目他眼晴都不眨一下，要不是安心攔著，他要去蹦極。他一個九十高齡的老人，出了事怎麼辦，安心可不敢讓他去！

高希凡伸手把她拉了過來，倒在自己的腿上，給她捏著胳膊，俊臉上溫潤如玉：「累吧？」

「累累，快按。」真舒服……

秦文箏簡直沒眼晴看，成什麼樣子！！

蘇昀溫軟一笑，老爺子萌萌的。

蘇風放學回家，老爺子偏要說小區門口接。

看樣子和蘇風的關係弄得不錯。黃昏將至，不知夏鶯從哪裡知道了消息，秦文箏回國，便打電話了來。

這下子了……老爺子想呆也呆不住了。

蘇昀開車把老爺子送到秦家，夏鶯早已經等著了。

老爺子下車，夏鶯迎了上來：「爸，你回來怎麼不回家，昨天您生日呢……」

「我昨天和琛兒一起過呢，開心得很。」

夏鶯但笑不語，看到後面的蘇昀，她眸色變了變，「蘇小姐？你怎麼和我父親在一起？」

「之前她和琛兒一起去美國，去過家裡，所以昨天我讓她來接我。怎麼，有問題嗎？」秦文箏掃著蘇昀，又看看夏鶯。

什麼，去過秦家……和琛兒一起！

夏鶯臉色一冷，陰涼的視線朝蘇昀射去！

蘇昀只覺如芒在刺，在那樣的視線中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秦文箏看著夏鶯的臉色，若有所思。

…………

從秦家出來，蘇昀有一種當年上高考的感覺，緊張不安，又像是走在監獄里的犯人，在夏鶯面前抬不起頭來。

她不得不承認，之前的那些流言蜚語在她的心裡留下了很深的陰影，縱是她強迫自己不去想，但它還是存在，像毒瘤一般。

路上秦子琛的電話響來，她開了車載電話。

「在家？」他問，聲音醇厚又優雅，響徹在車廂里，很迷惑。

「不是在路上，剛送爺爺回去」

「嗯，好，注意安全。今天我就不過來了，別想我。」他的話語中有一種愉悅。

蘇昀能聽出來，隨即嬌嗔：「別臭美，誰想你。」

隨意聊了幾句，聽到那一頭胡沁的聲音，便掛了電話。

心裡頭壓抑得很，她知道夏鶯肯定會叫秦子琛回家的，也知道老爺子……討厭她的時候，快了。或許當夏鶯告訴他，關於蘇昀的一切時，他就不會再喜歡她。

於是她和秦子琛在一起，除了安心，就沒有人再祝福。

沒有人祝福的情侶，會幸福么，會么？

心裡像有一根線，繞著一個叫秦子琛的小地開始纏繞。慢慢的，越纏越緊，疼得讓她窒息。

…………

三天了，秦子琛沒來，也沒有打電話。

到了第四天的上午，她在上看到秦子琛與唐玥陪秦文箏一起外面用餐的新聞。唐玥親昵的攬著秦子琛的胳膊，一臉的甜笑，秦子琛戴著墨境一臉的淡漠，一貫的面對鏡頭的表情。

關電腦，關手機，不看了。

她相信子琛，但不相信夏鶯。

說來說去，唐玥只是性格不好，其它都能配秦子琛。

到了第五天，她還是忍不住，給他打了電話，到她以為沒人接的時候，通了。

心跳就這麼快起來，莫名的激動又緊張。

還沒開口，來一頭傳來唐玥的聲音：「呵，姓蘇的，你終於打電話來了，我早已等候多時。」

蘇昀一怔，心裡湧起來的一點情緒，全都凍結。

「不要掛電話，要不我們談談，要不你一聲不吭的滾，自己選。」唐玥的語氣很囂張。

蘇昀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回：「不好意思，我一個都不選。」掛斷電話，把自己拋在床上，心煩意亂。

真是巧，打電話過去，剛好是她接的，大晚上的。

安心推門進來，手裡拿著著一張化驗單，興奮不已：「小昀，中了！」

蘇昀看到那給化驗單一下子彈起來，有了，真的有了，早孕，才不過一周半。

「我天天盼著……今天早上試紙試了一下，兩條線，但不明顯。下午去了小醫院抽血化驗，真的是！」安心激動的話都說不完整。

蘇昀也很激動，安心要有自己的小寶寶了，這種畫面想著就幸福。

「那要告訴高希凡么？」

安心眉橫了橫：「不行，絕對不能讓他知道，最好是和他分手。」

蘇昀：「……大姐，你有沒有搞錯？」

「我沒搞錯啊，我現在只是想要個孩子，不想要老公，也不想結婚。而且他們那種書香門弟，比秦子琛還難搞，諸多要求，我才不幹。」

「安心，難道你要走我的路么？安心，你用腦子想清楚好不好！高希凡的家是書香門弟，你們家家世萬貫，和他們門當互對！而且你也喜歡他不是嗎。你真的要當單親媽媽」蘇昀有點激動，聲音不自覺就高了幾個分貝。

「你才沒腦子！你18歲生蘇風，我29歲生懷孕，是一樣嗎！！而且我不嫁高希凡，什麼都不為！我不愛他，我就想要個孩子，這個理由充分么！！我們不一樣！！」安心也生氣。

蘇昀不說話了，她和安心的確不一樣。

高家沒有任何理由不接受她，可是蘇昀，秦家卻有一萬個理由不接受她。

這個世界上，真的不是只有愛情就可以不顧一切的，都是成年人。一旦結婚，就不是兩個人的事情。

她雙目通紅：「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該和秦子琛徹底決裂么！」

安心禁語。

蘇昀突然狂燥起來：「憑什麼，我憑什麼就該這樣被對待！我憑什麼就該背負這些罵名！我只是愛上他，他也愛我，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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