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診出大病來
「鍾醫生，我覺得你不適合在急診科幹下去了。」唐飛語出驚人。
「什麼？」鍾明大為震驚，他讓唐飛望診，不過是覺得好玩，哪想到這傢伙卻得出驚人的結論,「我……我有什麼大病？」
林元經卻是急了：「唐飛，小鐘沒有什麼大礙吧？」
唐飛看嚇著了他們，趕緊說：「說不上什麼大礙，當然，現階段沒有問題，再繼續下去就難說了。」
慕剛看唐飛一本正經的樣子，也問：「唐飛，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唐飛沒有下階段，反而問鍾明：「鍾醫生，你最近是不是覺得心裡有些發慌，另外總是失眠多夢呢？」
鍾明愣住了。
林元經更急，真以為鍾明出大病了，連連追問：「小鍾，問你話呢，到底是不是？」
鍾明想了一下，說：「心慌好像沒有，不過失眠多夢卻是有的。」
唐飛聞言鬆了一口氣，笑道：「不單有，我估計已經很長時間了吧？」
「你……你怎麼知道？」鍾明驚訝不已，也想林元經一樣，震驚於中醫的望診水平。
唐飛解釋說道：「我看你雙眼布滿血絲，顯然是睡不安穩的，當然，也可能與你在急診科工作，無法保證睡覺時間有關。不過你精氣鬱結，眼睛泛黃，這是肝氣出了問題。鬱結而不寐，在中醫上這是肝氣遲滯，肝氣不痛，神經自然就有問題了。」
啪！
慕剛是中醫教授，頓時知道唐飛的判斷了，一拍大腿，大聲說：「唐飛，你診斷小鍾是神經衰弱？」
「正是神經衰弱。」唐飛笑了，「神情衰弱，多是七情內傷。精神抑鬱，思慮過度，精神緊張，這都是急診醫生容易得的癥狀。不過好在我進門到現在，鍾醫生都沒有表現出急躁易怒、情緒不寧的癥狀。所以我估計只是中輕度的精神衰弱而已，只要調養一段時日就可以恢復如初了。」
慕剛點頭說道：「不錯，想要調養，吃藥可不行，還需要作息規律。小鍾啊，你這個急診科的工作真的要調一調了，不然你癥狀加深，成為重度患者，那時候再想調養就難了，吃藥都無法控制你的情緒。一個醫生，一旦要靠藥物來維持精神狀態，那就毀了。所以，為了你以後的前途，最好現在調整過來。」
「這個……」鍾明還是有些懷疑。
林元經卻斷然說道：「鍾明，回去就找專業的醫生診斷，一旦真是神經衰弱，我可不管你找什麼借口，你都得調離急診科，到其他部門去幹些輕鬆一點的活。就這樣說定了，這事由我來安排。」
鍾明苦笑，無法拒絕。
林元經這才滿意轉頭，看著唐飛，似笑非笑地說：「唐飛，你看了三個人，一個沒有問題，一個小有問題，一個是有大問題。現在到我了，你看看我是什麼問題。」
唐飛點點頭，目光定在林元經身上，從上到下，都仔細看了一遍，越看神情越是凝重，有些無法判斷，又看了一次。
這次望診，比其他人的時間都長，林元經見狀心裡咯噔一聲，隱隱覺得不妙。
其他三人也發現了異樣，神情嚴肅起來。
「唐飛，林院長沒什麼問題吧？」鍾明更急了，忍不住出聲詢問，他不敢確定唐飛望診一定準確，但是他能說出自己的癥狀，沒有差錯，那水平一定是有的。
唐飛看其他人都是掃了幾眼而已，看林元經卻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越看臉色越嚴肅，是人都知道有問題了。
「這個嘛……」三人注視中，唐飛硬著頭皮問，「林老院長，我能幫你把一下脈嗎？」
林元經臉色一凝，不過很快恢復過來，朗聲笑道：「這有什麼，你們中醫講究望聞問切，這個切診才是最為重要的。來來來，讓你把脈！」說著伸出右手，遞到唐飛面前。
這是一條皺紋不少的手臂，皮膚有些乾癟。
唐飛沒有猶豫，伸出手指，探到他的脈門，仔細感應了一下，覺得脈搏有些澀，眉頭一皺，只能運氣於手，通過手指把氣貫到林元經體內，任由這一絲氣游遍林元經的全身經脈，最後才回到唐飛的手中。
一番切診下來，唐飛額頭都冒汗了，運氣出體外，在外人身上流淌，是他第一次試行，很耗精氣神。
等唐飛收回手，三分鐘都過去了。
廳內的四人都靜下來，等著唐飛的判斷。
「我……」唐飛有些難以忍受這殷切的目光，猶豫了一下，咬咬牙說，「林老院長，我能看一下你的腹部嗎？」
林元經愣住了，臉色有些難看。
鍾明更急了：「唐飛，到底怎麼了？」
唐飛平靜地說：「還不確定。」
「那……」鍾明說不出話來。
慕剛也問：「唐飛，很嚴重嗎？」
「還無法確定。」唐飛還是這句話。
「那……」慕剛只能把目光轉到林元經身上。
林元經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笑道：「看肚子？沒問題！作為醫生，我看了不少病人的肚子，這次也讓你看看。」說著，很乾脆擼起衣服，露出整個腹部來。
腹部有些大，也許是脹氣，又也許是啤酒肚，不過在這鼓脹的腹部上，唐飛能看到別人所不能看到的東西。
林元經的腹部，幾條青筋隱隱凸顯。
「可以了。」唐飛示意林元經可以放下衣服了，琢磨著該怎麼說。
在他沉默的時候，慕剛忍不住來到林元經身邊，抓起他的手，嚷著說：「來來來，老林，讓我也給你把一下脈。我還沒把過你的脈呢。」說著也不管林元經答不答應，直接就診脈了。
他凝神聽了一下，半晌才放開手，說：「脈有些澀，嗯，應該是濕熱蘊結，估計是上火了，應該吃點下火的東西。讓我看看你的舌頭，嗯，紅苔黃膩，還是上火，年紀大了，應該是有點便秘了吧？和我一樣，也要多吃果蔬才行。」
慕剛仔細診斷，確實沒有在林元經身上發現什麼大問題，就算有問題，估計也是老年人的一些老毛病了，這個無法醫治，畢竟歲月不饒人呢。
鍾明聽了慕剛的診斷，放下心來，慕剛是中醫老教授，是主任醫師級別，這種老醫生的診斷，更讓人放心。
相反，他不大滿意唐飛故弄玄虛嚇唬人了。
林元經強自一笑，看看不說話的唐飛，忍不住問道：「唐飛，老慕的診斷，你贊成嗎？」
唐飛點頭：「確實是肝火鬱積。」
「還有嗎？」林元經笑著問。
唐飛不敢說話，瞥了一句坐回去的慕剛一眼。
林元經頓時明白過來，斷然說道：「不要怕，如果懼於權威而不敢說話，醫術哪裡還有進步。老慕也只是有經驗而已，並不是神，他的話也不能奉為窠臼。你說說你的診斷吧。」
「這……」唐飛為難了。
慕剛掃他一眼，不滿了：「怎麼，我就是那種容不得別人質疑的小氣之人？」
唐飛連稱不敢。
「那就快說！」慕剛罵了一句，「我也想看看你這氣功診斷之術是否真的有那麼神奇呢！」
唐飛沉吟了一下，這才說道：「老院長舌苔黃膩，脈澀，這都是肝氣不順的癥狀。很顯然，肝有問題。」
「肝火而已嘛，下火就是了！」鍾明不滿唐飛的診斷。
唐飛苦笑：「如果只是這兩種癥狀，那自然只是肝火而已。可是，老院長腹大脹滿，按之不堅，腹部青筋暴露，這就有大問題了。」
「真有這癥狀？」慕剛臉色凝重了。
唐飛侃侃而談：「《黃帝內經》有問，鼓脹如何？岐伯曰：腹脹身皆大，大於膚脹等也。又有雲，色蒼黃，腹筋起，此其候也。這是《水脹》篇所說的，也就是說這是水脹的癥候。所以，林老院長，應該是……」
「是什麼！」鍾明比所有人都急，看唐飛不敢說，又追問起來。
唐飛撓撓頭。
慕剛卻是明白唐飛的診斷了，他目光複雜看看唐飛，又看看林元經，慢慢嘆道：「唐飛所說的，都是肝臟有問題的論述。這個問題，有點嚴重……」
「嚴重到哪個地步？」林元經有了心裡準備，還笑得出來，「老慕，你也別矯情了，我們做醫生了，生死都見管了，難道只能看別人生病，自己生病就不相信了？說吧，我撐得住。」
「肝硬化。」慕剛說完看向唐飛，「是嗎，唐飛？」
唐飛點頭。
「胡說！」鍾明跳了起來，「太荒謬了！肝硬化這種病，要做血常規、肝功能、纖維化、肝臟積液等等各種檢查才能確診。你們就憑這隨便看一看把一下脈就能確診是肝硬化？這也太兒戲了！你們一定是搞錯了！」
慕剛不說話了，他只是推斷唐飛的判斷而已，並沒有確診，這種病他也不敢說能看得出來。
但是，唐飛卻一副篤定的樣子，為何？
除瞭望診，唐飛還把氣調到了林元經身上，遊走他的經脈，氣息到了肝臟的時候，碰到了阻礙，很艱難才能過去。
這就是說，林元經的肝臟出現了大問題，不是一般的什麼肝火癥狀而已。
「老院長，你最近是不是總是感覺口苦，大便困難，另外，胸口還會痛？」唐飛一口一問，數出林元經的癥狀。
林元經苦澀一笑。
鍾明卻不相信，大叫一聲：「口苦誰沒有，喝水少了都會這樣；大便困難對於老年人來說更正常了，痔瘡便秘的人大把；還有胸痛，睡覺姿勢都能影響到胸口呢！唐飛，你不懂就別亂說！」
唐飛苦笑。
林元經低喝一聲：「鍾明，冷靜！人家只是望診判斷而已，是不是真的，回去做你剛才所說的檢查不就清楚了嗎？」
鍾明愣了一下：「老院長，你真的相信……」
「我說了，事實會證明一切。我回去就做檢查。」林元經強調說道，鍾明這才不敢說話了。
慕剛也不敢幫唐飛說話，畢竟這種大病診斷，真不是中醫所擅長的，他不知道唐飛信心何來。
唐飛看幾人臉色都不大好看，忍不住說道：「老院長，其實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這病又不是不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