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消失的骨灰

電視上整天報道全球變暖，前幾年也確實連雪都沒下，但是今年特別特別冷！

大清早，一個二十齣頭的小夥子，穿著一身協警服，一路跑步前行，來到了M縣城關派出所。

門口值班的老民警王董，一邊躲在崗亭里喝茶，一邊打趣道：「呦，楊少爺來上班了？電驢咋不騎了？」

「這麼冷，騎電瓶車還不被凍成狗？」楊姓小夥子一溜煙跑進了值班大廳，感受著空調帶來的溫暖，頓時讓他如沐春風。

小夥子姓楊名小帥，本地人，家境還挺殷實。要問他為啥辛苦來干協警？除了他媽。逼。的，各位覺得還有什麼緣由？

照他老媽的話說，『老娘不求你頂天立地，也不要你掙個千了百把萬。你只要把你姐照顧好，別讓有些居心叵測的欺負她就行了。』

說起楊小帥的姐，額，表姐，洛宛如！

號稱『城關一枝花』！又是城關派出所的副所長。不論是樣貌還是能力，那都是頂尖的媳婦人選啊！要不是她『威名遠揚，遠近聞名』，也不至於年芳二十八，連個男朋友都沒有。

楊小帥打心底不願意來照顧她！笑話，一個敢把相親男人蛋蛋踢爆的霸王花，誰人敢惹？哪還輪得到他照顧？而且洛宛如每次看他那種溫柔似水的眼神，都讓他寒蟬若噤！

還記得那年他八歲，她十六！演過家家非要演他老婆，拽著他的小弟弟不放手，至今這仍然是楊小帥的一個絕世噩夢，也是童年好友們百用不厭的嘲諷事件。

「小帥，你來了！」一聲溫柔似水的聲音，讓身體剛剛有些暖和的楊小帥，頓時猶如掉入冰窟。

隨著一陣鞋腳步聲傳來，二樓走下一位英姿颯爽的女警！皮膚白皙，五官精緻，梳著俏皮幹練的單馬尾，一身厚厚警服也包不住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就算不穿著那一雙矮跟長筒靴，也足有一米六五的身高，長著一雙讓眾多雄性生物為之瘋狂的修長雙腿，再加上高聳胸脯上那好幾塊勳章。漬漬，真可謂是熟。女與女王的結合體！

楊小帥忙賠笑一聲：「洛所長早上好。」

洛宛如俏眉微皺，帶著一絲埋怨的意味嬌嗔道：「不是跟你說了，叫我表姐就好了，怎麼你還是改不了口？叫的都生分了。」

「嘿嘿。，怎麼說都是在上班時間，叫表姐人家以為咱是特權，對您鐵面無私的形象影響太大。」

「那好吧。」洛宛如有些沮喪，但轉眼撩了下頭髮，神情一變，又恢復成一副幹練的樣子，平靜道：「剛才有人報案，你跟我去火葬場一趟。」

「嗯。」楊小帥答應一聲，跟隨洛宛如走出大廳，坐上她那輛小哈佛，直奔火葬場。

死人的地方一般不容易鬧事，雖說現在社會文明了，但人們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顧忌。不過，今天這M縣火葬場可是有些不同尋常啊。

大老遠的，姐弟倆就看到差不多近千名相親，舉著鐵鍬、耙子、平底鍋。將火葬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人太多，她倆也不好把車開進去，老遠的停在了一家零食店門口，走路過去。

「老鄉們，老鄉們，我是城關派出所副所長洛宛如，大家有什麼事可以先跟我說一下，千萬不要意氣用事。」

那群義憤填膺的老百姓，看見洛宛如來了，情緒更是激動不已，你一句我一句，吵得楊小帥腦瓜子都要炸了。

「別一起說，靜一下，找個帶頭的說！」楊小帥的話還挺管用，畢竟穿著一身正義的服裝。

很快，人們安靜下來，只是其中還有些羸弱的哭聲。有一個腰間還披著孝布的中年男子，不知道是凍得還是氣的，臉面通紅！他還未說話，頭髮就隱隱有些豎立。

「洛所長，您可得為俺們做主啊！這火葬場太不是玩意了，俺們把老人的遺體送進去，他竟然給俺們送出來一些豬狗牛羊的骨頭碴！要不是俺兄弟是殺羊宰狗的，還真看不出來，差點就把一堆畜生骨頭當爹葬了！」

「還有這種事？」洛宛如與楊小帥相望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訝。辦案這麼久，死人案也不是沒有接觸過，可這骨灰都偷梁換柱，倒是第一次聽說。

「可不是嗎？我一開始也不敢相信，可俺那兄弟有個習慣，賣過的畜生，都會在它們骨頭上刻點祝福，怕它們生怨！誰知道，今天從俺爹的骨灰里扒出一塊刻有標語的碎骨頭！您說這火葬場缺德不缺德？」

言罷，相繼有人捧出幾個骨灰盒，從紅布袋子裡面掏出幾塊白花花的骨頭茬，都不約而同的有些許字眼，而且看字跡，那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洛宛如神情肅穆，一連幾家都出現這樣的情況，這可就不是什麼小案子了！她以前觀閱案件時，也曾看過一些記錄，說是有些不法分子，偷盜死人屍體，或是用作醫學研究，或是用作一些偏遠山區的古怪儀式。不過自從零七年開始，國家頒布法令，強制火葬，屍體販子這種職業似乎也就消失了，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火葬場里重現天日！不過是不是將屍體販賣了，誰也說不準，這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鄉親們，你們看這大冷天，都堵在這裡，萬一凍成什麼好歹，那可就不值當了！你們看這樣好不好？你們一家留下個聯繫號碼，等我調查清楚了，就一定會給你們一個真相，你們看好嗎？」

群眾紛紛面露難色，「可是，這家裡連下葬都沒辦法啊！」

「下葬沒辦法的確是個難題，但是家裡沒親人守著，老人家魂無所依，當心生氣了，找上諸位！鄉親們暫且回家多燒點紙錢，安撫一下，我們一定儘快找到幾個老人家的遺體，讓他們安息。」

楊小帥的話，令眾人聞之色變，都有些驚恐地退縮。一陣寒風吹來，大家的羽絨襖、棉襖，彷彿都跟紙一樣，弱不禁風。一股寒意自腳下湧上天靈蓋，再貫徹到心底，拔涼拔涼。

那帶頭的中年男子咽了口吐沫，略有結巴道：「那。那就聽警察同志的，鄉親們。咱。咱們還是。先回家吧。」

有他這句話，早就不想在這呆的眾人，迅速告辭，開車的開車，騎車的騎車，就連走路的，也開始小跑起來。不到三分鐘，剛才還水泄不通的火葬場，眨眼變得乾乾淨淨。

洛宛如抿嘴一笑，「你從哪裡學的唬人的本事？跟個神棍似的！」

楊小帥呼了一口氣，把脖子朝衣領里儘力縮一縮，「我這高中都沒畢業的，哪有什麼本事？不過是隨機應變，隨口胡謅兩句。得虧他們也都是文化不高，不然讓我編點高深的，我還真編不出來。走吧，進去看看再說。」

火葬場陰風陣陣，即使肉眼看不到，但依舊感覺陣陣清涼，它不同於天氣的寒冷，冷中又帶有一絲絲緩慢遊動的氣息。誰也說不準這是什麼感覺，就好像大冷天的，你一頭扎進熱鬧的集市，說不上冷，說不上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