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擂鼓山前
玄難、玄痛兩人落了地,直挺挺地不能動彈,幾個隨行的少林弟子連忙沖了過去,圍成一團,七手八腳地扶起兩人,「師叔」「師叔祖」,焦急地喊叫聲不斷。
「啊!師叔祖身上怎麼這麼冰!」聽這粗聲粗氣的聲音正是虛竹。只見玄難、玄痛兩人嘴唇發紫,額頭不住滲出冷汗,頃刻間便凝結成霜,冷得牙關格格打戰。
玄難到底功力較為深厚一些,過一會兒先玄痛前悠悠醒來,氣息虛弱地說到:「敝派的『六陽正氣丹』頗有克治寒毒之功。」令身旁弟子從他懷裡起出一隻小林盒,打開盒蓋,取出兩顆殷紅如血的丹藥,和玄痛兩人各就一粒服下。
過得一頓飯時分,玄難、玄痛寒戰漸止。再吃些治內傷之葯,打座一柱香功夫,玄難已能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剛吁了口長氣,說道:「好多啦!」牙關又格格響了起來,當即坐倒行功,語氣能已有了焦慮:「師...師弟,這寒...寒毒甚...甚是古怪...,看來...「六陽正氣丹」...也...只能...止住...一時半會,寒氣...竟...沒...驅除...半點,是...治標...不治本!」
「胡施主,我師叔祖他們怎麼了?你能不能出手救救他們?」虛竹急步跑了過來,拉著我的衣袖懇求到。我心裡暗自嘀咕:虛竹不會是真的傻了吧,明眼都知道是我將玄難、玄痛兩人打成這樣的,雖說我沒有想致他們於死地,不過在他們兩人沒吃夠苦頭之前,我是決不會出手搭救地。
卻又不能直接拂了虛竹好意,只能婉轉地建議到:「你的兩位師叔祖是中了我的「玄冰寒掌」了,可惜我現在也身受嚴重內傷,無法出手助兩位高僧清理寒毒。當下只有去請號稱『閻王敵』的薛神醫,聽說任何難症,到了他那裡,都是著手回春。」說完我還重重咳了幾聲,以示內傷發作。
我這番做作行為看到兩位老江湖眼裡,各自卻是心知肚明:我不是不能救,而是不想救。再說了,我這個所謂的「少林公敵」,也沒有救兩位高僧的理由。不過我提到薛神醫,倒也是指了一條明路。
「胡施主可知這位神醫現今身在何處?」虛竹急不可耐地問道。
「聽聞薛神醫的師父蘇星河老前輩,近日會在擂鼓山舉辦珍瓏棋會,想來薛神醫現在應該隨侍蘇前輩左右吧?」我順口答到,說完心裡回醒才吃了一大驚,沒想到現在換成讓虛竹上擂鼓山,全依靠了我的機緣。
得了我的提醒,少林弟子分成兩隊,抬起兩位玄難、玄痛兩人,準備到前面市鎮,雇輛大車,讓兩名傷者躺著體養,再驅車趕往擂鼓山。
擱下與少林的恩怨,我們一行五人趁著日頭未遲,沿著官道,繼續南行趕路。夕陽斜掛,來到一座綠蔭蔥茂的險山腳下,隨著地勢越來越高,山路難行,眾人下馬步行,半個多時辰,來到一地,見竹蔭森森,景色清幽,山澗旁用巨竹搭著一個涼亭,構築精雅,極盡巧思,竹即是亭,亭即是竹,一眼看去,竟分不出是竹林還是亭子。眾人剛在涼亭中坐定,卻見山道上拐角處有兩人探頭探腦的。我功聚雙眼,看得分明,正是幾次見到都是跟在丁春秋身後的兩名門徒。看來我和丁春秋實在有緣,幸虧他不是女的,不然我真懷疑是不是這是上天安排的一段姻緣。
轉過幾道山坡,便瞧得一處山坳,坐北朝南建著幾十幢雙層竹樓。竹樓下來是一排近三十個穿鄉農衣衫的青年漢子,手中各攜長形兵刃。為首的卻是七男一女,服飾也是在中原常見的,不過八人隨身兵器倒頗為怪異:那女子是個中年美婦,扛一把小鋼鋤,七個男人使的卻是短斧、長鋸、焦琴、棋盤、書本、銀針、軟鞭、判官筆等一應奇異紛呈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