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到江南(四)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幾艘船舫也紛紛靠岸了。柳晚修從來都沒想過還會有什麼將來,自從從皇宮逃出來,已經就不會再為權勢有所眷戀,嘆了口氣便往客棧趕去。
「小姐,這是那位公子留給你的紙條。」那俊俏丫頭說道。林洛冰感覺很迷惑地打開了那張紙條,只見上面寫著「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煞葬花人。獨倚花鋤偷灑淚,灑上空枝見血痕。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春兒,這是哪位公子留下的。」林洛冰把那張寫有詩的紙緊緊地抱在心口,眼裡已經泛起了激動的淚花。「小姐,就是那位看著很普通,對上你最後一聯的公子。」春兒說道。「哦!」林洛冰一動一動地佇立在船頭,望著遠方稀稀落落的人群,哪還有柳晚修的影子。「小姐,你對柳公子不會是一見鍾情了吧,其它幾位公子也都不錯啊,趙公子才貌雙絕,上官公子氣宇非凡,那吳公子可是追了你半年了,想必提親也不遠了吧!」春兒眨巴著美目說道。「啊?什麼,你個小丫頭,又來取笑我,來年春天,找個人家把你也出閣了。」林洛冰害羞地又回到了船艙。「也出閣了,難道是小姐先出閣嗎?」春兒煞是可愛的默默嘀咕道。
柳晚修回到了客棧,店夥計拉住柳晚修,說道:「柳公子,今天下午有個姑娘,來給你送了個包袱。」那店家邊說邊拿出了一個包袱。「那姑娘說她叫什麼了嗎?」柳晚修心想我一個人已經闖蕩了快一個月了,也從來沒認識的人呀,怎麼會有姑娘給我送東西呢?「她什麼也沒說,只交代我要把這包袱親自交給你。」那店家說完又繼續撥弄算盤。柳晚修道了聲謝,便回到了房間,匆匆打開那紗布包,只見裡面是幾件新的冬衣,衣服下面還有幾張銀票和一封書信,柳晚修又匆匆拆開信封,上面寫著「公子,自從與你分別已有一月,見到公子一切安好,月嬋心裡甚是歡喜,今日一別恐怕以後再無見面的機會,還望勿挂念,妾月嬋。」
柳晚修拿著那封書信,立即衝出了客棧,整個人即使欣喜又是激動,可是茫茫人海又到哪裡去尋找月嬋呢?柳晚修心裡明白東方月嬋的苦楚,一定是宮主發現了什麼,限制了東方月嬋的自由,柳晚修越想心裡越是難過,一種無助一種痛苦一下子湧上心頭,不管是皇宮還是江湖,它的規則始終還是那樣的殘酷,弱者永遠也無法打破。
此時東方月嬋就站在離柳晚修不遠的屋頂上,眼淚早已模糊了視線,嬌俏玲瓏的身軀在寒風中瑟瑟打顫,可是她依然不能和柳晚修見面,自從上次回到冷月宮,她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宮主吩咐的任務,也不能盡心儘力的完成了。宮主最後發現了自從皇宮回來,東方月嬋已經是這樣了,無奈之下決定把東方月嬋關了起來,這一次也是她偷偷跑了出來的,冷月宮的眼線遍布極廣,所以她不能連累了柳晚修,只能在遠處偷偷看上一眼,在宮主還沒發現之前在偷偷回去。
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
柳晚修垂著頭又回到了客棧中,東方月嬋身影一閃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當中。
柳晚修抓著那件東方月嬋一針一線縫製的冬衣,緊緊地抱在懷中,眼神空洞而又深邃。突然一個東西從衣服里撣落在了床上,柳晚修輕輕撿了起來,那是一撮用紅線繩扎著的頭髮,柳晚修拿起輕輕放在鼻下輕輕吸了口氣,一種東方月嬋的獨有香氣,又讓柳晚修想起那夜在城牆上的場景,心裡無限的感慨。
柳晚修向店家要了瓶燒酒,獨自一人便在窗下飲了起來......
這一天,柳晚修經過鳳凰山繼續趕路,突然後面有一群人,喊道:「快抓住她,別讓她跑了。」柳晚修忙回頭一看,一個穿著早已經變髒的白衣姑娘,正被幾個家丁打扮的人追逐,柳晚修忙閃在了路的一邊,誰知那姑娘像是抓到了救命草似的,躲在柳晚修的後面,緊緊抓著柳晚修的衣服不放。
「小子,別找不自在,這是我們吳府的人,你要是想英雄救美,就讓你小子橫屍在這野外。」這群人的總管說道。「你們是吳世榮府上的人嗎?昨日我和吳公子還在西湖的船舫上喝酒,就看在我和你們家吳少爺的面子上,放過這個小姑娘吧!」柳晚修心想在這錢塘也只有吳府能光天化日之下敢行此事。那總管看了看柳晚修的穿著打扮半信半疑,可心想昨日我家少爺確實在西湖上和幾個人喝酒,難道眼前這位也是我家少爺好友?於是口氣立刻軟了下來說道:「可這姑娘是我們吳府的人,也不是你說放就放的。」「我不是你們吳府的人,是你們請我去的。」那姑娘說道。惹得那一群人哈哈大笑,柳晚修從衣服里拿出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遞給了那管家,那管家看了看是真的,這人竟然隨意就拿出五百兩,看來並非一般人家,否則也不會和我家少爺一起喝酒了,急忙卑躬屈膝道:「這位公子,太客氣了,既然是我們家少爺的朋友,這銀票就算了。」「不必了,給各位留著喝酒吧!」柳晚修淡淡地說道,便又繼續往前趕路。
「看那姑娘姿色不錯,本來是打算送給少爺享用的,讓這小子佔了便宜。」那管家抖了抖手裡的銀票,又說道:「走,我們去醉花樓去。」一群人笑嘻嘻地走了。
柳晚修只顧一直趕路,卻沒想到剛才他救的那個姑娘卻一直跟著她。「公子等等我!」那姑娘終於忍不住喊了柳晚修一句。柳晚修回頭看了看那姑娘,一雙鞋已經破的快裹不住腳丫子了,搖了搖頭又從懷裡又掏了一張銀票,遞給那姑娘,可是那姑娘把手背在身後,搖著頭不肯接受,柳晚修以為她嫌少,又掏了一張銀票,那姑娘還是不肯要。「姑娘,你到底要什麼啊?」柳晚修有點無可奈何地笑道。「公子,我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那姑娘低著頭說道。「可這些錢足夠你按個家了。」柳晚修手裡拿著銀票微微抬著手說道。「公子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就讓我跟著你吧,我會做飯會洗衣服。」那姑娘眼睛望著柳晚修調皮地說道。
柳晚修心想我一個四處漂泊的人,居無定所風餐露宿,讓你一個姑娘家跟著我,始終是不大合適,而且也不方便。柳晚修本想開口拒絕,可是看著她頗有靈氣的眸子,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可又開不了口。「公子我們快趕路吧,不然天黑我們就找不到住的地方了。」那姑娘不由分說地把柳晚修的包袱搶了下來,背在了自己嬌弱的身軀上。柳晚修搖著頭苦笑了起來,又說道:「在下叫柳晚修,請問姑娘芳名?」「公子,我叫小蝶。」那姑娘說道。「小蝶姑娘,你怎麼會跑到吳府了?」柳晚修問道。「公子,我母親非逼我嫁我不喜歡的人,我不從便從家裡逃了出來,一路上我把值錢的東西都當完了,最後沒錢吃飯了,剛才那個吳府的管家便請我進去吃飯,還讓我伺候什麼吳少爺,我不從便趁他們不注意偷偷溜了出來。接下來,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了。」小蝶說道。「哦,原來如此,這吳府實在是太霸道了。」柳晚修有點憤怒卻又無可奈何道,邊說邊又從小蝶身上接下了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