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落崖隱幫

「為何如此深重的嘆息？」無塵子若有所思地看了葉蠻一眼，看來他經歷了不少境況才會如此，可如今就算想幫他也只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唯一可以幫忙的，就是促成他的破陣術了。

葉蠻呼吸一窒，想來夢凝的事情師父是一定不知道的，師父想來疼愛夢凝，不知道夢凝復活的這件事情應不應該告訴師父呢？

糾結許久，葉蠻終是開口，「師父，有件事情葉蠻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您。」

倒是無塵子有些意外，「咱們師徒二人，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告訴為師的？即便現在為師心甘情願被困於此不得出去幫你，但只要是你的事情，為師自然得清楚。」

「師父……」葉蠻鼻子有些酸，本來應該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他總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總擔心會落空。

「夢凝她……復活了。」葉蠻終是說出口。

「什麼！」無塵子呼吸一滯，隨即發出激動的聲音。

「葉蠻，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柱子上粗大的鏈子隨著他身子激動前傾的動作被扯得咔咔作響，可隨即無塵子的動作又平息了下來。發出了一聲濃重的嘆息。

「唉……為師年紀大了，你不用刻意來尋我開心，已下到地宮的人，肉體都腐了十分，哪來的復活這一無稽之談呢。」無塵子搖搖頭，眼神里是滿滿的心痛，他那可憐的徒兒啊，也不知為何就這樣棄世而去了。

「師父，徒兒說的都是真的，是蕭使者，是蕭使者將夢凝治好的，我親眼瞧見夢凝了，雖然她什麼都不記得了……」葉蠻復又低下了頭。

無塵子雙眼瞪大，再次問道，「你所說的可都是真的？」

葉蠻認真地點點頭，可沒想到的是無塵子臉上一點喜悅的神情都沒有。

「師父，為何您似乎並不為此感到慶幸呢？」葉蠻輕輕躬下身子，坐至一旁因水底潮濕而長滿苔蘚的青石之上，這樣的環境，究竟是如何的情感師父才能心甘情願地被囚於此處呢？這世間最難以戰勝的果然不過一個情字。

無塵子自然知道巨鹿是個擅藥草有能力的醫者，可人死而復生有違天理，已死三年的人，單單是肉體的保存就需要花費巨大的心力，巨鹿估計為了夢凝的肉體就花費了極大的精力吧，只是夢凝是中毒而死，毒入肺腑除非挖心換血尋求新的心臟方能有一絲例外，看來他花了不小的代價，只是帶來的生命又能持續多久？給人以希望再予以粉碎無非是更殘酷的。當然，這些他自然是不會和葉蠻說的。

「葉蠻，一切隨緣，為師相信你定能成功練成破陣術！」無塵子轉開話題道。

葉蠻認真地點了點頭，就在此時，石磚地似乎是受到了什麼侵犯似的，開始劇烈地震蕩起來，被禁錮著的無塵子身體無法完全保持平衡，只是一個勁兒地前傾，弄得鎖鏈咔咔作響。

「這是怎麼回事？」葉蠻迅速起身保持身體的平衡，想助無塵子卻無從下手。

無塵子只是笑著安慰，「別擔心，這只是正常的水底火石活動現象，習慣了。」

葉蠻不得不佩服師父的定力，難怪需要禁錮住自己才能守住這裡。

「為師本來還想助你破陣術的，看來是來不及了，水底火石震蕩，落紅幫的人等會兒一定會來查探的，葉蠻，你趕緊上去！」無塵子連忙催促道。

葉蠻看了看頂端，上面宛如一個黑漆漆的大洞，什麼都看不見。

「師父，水底機關在石磚上面，我如何能出去？難不成只能走你守著的通道口離開？」葉蠻有些猶豫。

「你丹田運氣使得身子輕盈上跳，離關閉的石磚大概兩米處有一塊凸起的暗石，扭動那個你便能上去，但是牆壁周圍光滑，你要小心。」無塵子細細叮囑道。

「師父，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走么？要一直一直待在這裡守在這裡？」葉蠻有些猶豫，這裡環境不怎麼樣，要守住這裡真的不是件輕鬆的事情，師父所說的雲遊四海，不過就是將自己的餘生獻給多年前的一個承諾罷了。

「不用管我了。」

聽到這句話，葉蠻才知道，師父一定是下了無比大的決心了。

葉蠻運足了氣，藉助地底的石頭朝上一躍，起先踏的兩步因石壁太過光滑以至於不能定住身子，於是他只得一鼓作氣地上躍，聽從無塵子的話在離已關閉的石壁兩米處觸到了一顆凸起的石頭，輕輕扭動，就如之前下到地底時的情況一般，方形石磚打開，葉蠻終於看見了一絲絲的光亮，他回頭，便只看到了地底下嘴角含笑的無塵子。

「嘩啦啦啦！」待葉蠻躍出地底，本已經被抽幹了湖水的石磚地上水漫涌而來，最終形成了一個看不出水底是石磚地面的湖。

「去那邊看看！」不遠處傳來一道道命令的聲音，且是女人的聲音。

葉蠻自知不能再逗留，可環顧四周卻都是一片空地，毫無遮擋的地方，不過抬頭卻看見不遠處有條奇怪的小道，之所以奇怪，是因為這裡雖處於崖下，但由於地勢的原因陽光能夠直面照射這裡的一些地方，但那條小道上被厚重的霧霾給籠罩著，完全看不清那條道路上有些什麼東西。

腳步聲越來越近，葉蠻估計再不走會被人逮個現場，不僅如此，本來身份沒有暴露的他說不定被人發現后就會暴露，於是向那條小道上扔了顆石子，沒聽聞任何動靜后便放心地進入了霧霾小道上。

這是一條用奇怪的鵝卵石鋪就成的道路。之所以說是奇怪的鵝卵石，那是因為這些鵝卵石大小分佈不但十分均勻，且每顆鵝卵石的中心都鑲嵌著一顆圓圓的黑黑的東西，雖然看不出來究竟是什麼。

就當葉蠻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這條充滿霧霾的小道終於走到了盡頭，一絲絲明亮的光照進了小道，但霧霾依然沒有散開。

「你來了。」沒有一絲絲的前兆，忽如其來的熟悉女音令葉蠻一愣，隨即看向前方，誰知這條小道的盡頭根本不是什麼神奇的地方，而只是一個詭異的斷崖處。

而葉蠻心心念念尋找的小乞丐就站在前面的斷崖處，她早已褪下方才大會時候的一襲火紅衣袍，用一身雪白衣衫代替，和她的名字相呼應，長發披肩傾瀉而下，美得不可方物，但更多的，是她那眉間與夢凝的五分相似。

此前怎麼會沒發現她與夢凝竟會有些相似呢？

「你……早就發現我了？」葉蠻有些微怔，不知該如何開口，那個他心裡一直想著的小乞丐，如今這樣地出現在他面前，他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真是無奈了，只是他不明白，小乞丐為什麼要隱瞞著自己的身份，而落紅幫的人由於不能出這個地方所以那位死去的前任落紅幫幫主才會留下遺願讓師父一直守著落紅幫的出口，那小乞丐作為落紅幫的幫主又是為什麼要親自去落紅幫外面冒險呢？葉蠻突然有些不大明白。

「是的。」一直背對著葉蠻的陸無雪緩緩轉過身子來，美眸中的光閃爍著，令葉蠻不自覺地聯想到他們在一起時的場景。

「你……」

「我是落紅幫幫主，陸無雪。」似乎察覺到葉蠻想要說什麼，陸無雪便一字一腔地回答了葉蠻的疑問，呵！還真是善解人意呢。此時的葉蠻卻有些自嘲，心裡有點酸又有點涼。

「你為什麼會到這兒來？落紅幫隱世二十多年，此處從未被發現過，你是如何到這裡的？」不同於以往親近的小乞丐，此刻她只是以落紅幫的幫主身份在追問而已。

「我被玉浮生所陷害，墜下崖后大難不死落在積雪上，此後便發現了這個地方。」葉蠻很是直接地回答。

陸無雪漂亮的眉毛微微一緊，似乎有些不悅。

葉蠻瞧見了陸無雪臉上所閃過的一絲不悅，內心居然有些許的歡喜，大抵是因為他已經將陸無雪的一絲不悅當成了對自己的擔心，雖然她不再像是之前的那個可愛又傲嬌的小乞丐了。

陸無雪向來都知道玉浮生是個徹徹底底的偽君子，但沒想到玉浮生竟會這樣厚顏無恥地想要斬草除根，殺了葉蠻以絕後患，想要將權力永遠地握在手上，哼，簡直是白日做夢！陸無雪的拳頭攥緊。

「雪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