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8.第908章 只剩最後一個護法
黑老二踟躕起來,不過片刻之後開了口:「說起來,這無生老母與鬼血蓮花教的教主一樣,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從世間選擇一個有天分的女孩,進行新老交替。
並且,由於她是整個教派的精神領袖,所以,必須擁有常人所不能的本領,短時間裡獲得本領的方法,我想那個叛徒教主已經告訴你了,那就是強行灌輸。
當然了,這種方法對人身體的損害很大,也造成了教主和無生老母壽命短暫的現實,但與他們得到的能力,以及對所有教眾的影響來看,是值得的!
現在的這位無生老母,是六年前被選中的人,那時候她還小,是一個正處在雨季的女學生,不過卻天生麗姿、八字至陰,是修鍊術法的好材質。
但也正是因為太聰慧,所以費了我們很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改變她的人生觀,讓其心理變得與我們一樣陰暗,甚至於更加歹毒和殘暴!
不過,這種改變並不是完全的,她會時不時產生憐憫之心、仁慈之心,做出令我們無可奈何的事情來,以前的時候,四大護法想要繼續改變她,但發現不能,殘忍的洗腦以及身體修鍊的折磨,已經將讓她的性格出現了分裂!」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打斷起來:「按照你的意思,無生老母具有雙重人格,但我身邊接觸的所有人,包括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沒有這種人啊?!」
黑老二哼笑了一聲:「具有雙重人格的人,一般都會隱藏自己的另一面,所以除了心理師以外,其他人是很難發現的,並且,對於你來說,想必以前也很少仔細觀察過,自己身邊的那些人吧?這樣的話,沒能察覺出來她的異樣,也合情合理!」
我從腦海里快速檢索了一遍,根本篩選不出哪些人有這種嫌疑,也不願意再浪費時間和精力思忖,於是催促道:「說了這麼多,一句重要的話也沒有,直接告訴我,無生老母是誰就得了!」
黑老二頓了一下,開始正面回答:「其實無生老母與你相處的時間不少,你始終沒有察覺出來,估計只有兩個原因;要麼已經有所懷疑,但始終不願意相信;要麼就是她為你做了很大改變你,隱藏了心中的惡毒,變成了『貨真價實』的好姑娘……」
我有點煩躁起來:「你好歹也是四大護法之一,怎麼變得這麼磨磨蹭蹭,並且對人情世故如此感慨了,直接告訴我無生老母是誰不就完了,啰嗦什麼!」
黑老二哦了一聲,終於不再磨蹭:「她就是——」
剛開了口,說了三個字,就戛然而止,整個腦袋沒了絲毫反應,眼珠子也一動不動了,一切跡象都表明,並不是傷重而亡,而是突然被殺!
我心中的無名之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站起身後指著父親大喊大叫:「你剛才不是已經答應我,讓我問黑老二幾個問題的嗎,為什麼要反悔?為什麼要背後下手殺了他!」
背對著我的父親沒有轉身,對我不卑不亢地反問了句:「你憑什麼斷定是我殺了他,而不是別人,有證據嗎?!」
我依舊不服氣:「你剛才就不同意暫時收回百鬼蝕身的術法,一直想要黑老二快點死,不是你殺了他還會是誰?對了,你是不是與無生老母有什麼關聯,於是殺人滅口……」
旁邊的繼母,用手拉住了我的胳膊,厲聲阻止道:「阿飛,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父親,他根本就不認識什麼無生老母!殺黑老二的人,不是他,而是簫聲!」
我疑惑極了:「簫聲,什麼簫聲?我怎麼一點也沒有聽到?!」
繼母斜瞪了我一眼:「你啊,剛才只顧著質問黑老二關於無生老母的事,哪裡關注過周圍的變化!一陣幽怨而又細微的簫聲響了幾秒,令我和你父親十分警覺,想要辨析方向,但驟然停止了,隨即就看到黑老二掛了!」
我深吸口氣:「你是說有人用簫聲殺了黑老二,這怎麼可能?如果說用聲音催眠一個人的話,我還能接受,但用一個若即若無的聲音殺人,也太不附和邏輯了吧?!」
繼母略微沉思了下,然後將黑刀從我手裡奪過去,二話不說,照著地上的黑老二頭顱狠狠砍去。
「咔嚓——」
那老東西的頭顱,登時就被砍成了兩截,裡面的腦子露了出來,有些令我意外的是,竟然不是漿液,而是白花花的固體,就像是豆腐一樣。
更令我吃驚的還在後面,其中的半個頭顱里,白色的腦`漿里,竟然隱隱約約地透露出一絲黑色痕迹!
不由得一愣,忙蹲下來,接過繼母遞過來的黑刀,用尖端小心翼翼地撥弄著,漸漸地,將裡面的東西挑了出來。
那東西出來后,掉落在了地上,被嘩嘩流淌的水流一衝洗,露出了真面容,竟然是一枚桃木釘子!
我不由得唏噓了句,小聲嘀咕道:「怎麼回事,黑老二的腦袋裡怎麼會有桃木釘,還有就是,僅僅靠一根釘子配合著簫聲,就能隨時隨地殺了他嗎?」
繼母也蹲下了身子,指著流水下面的桃木釘對我提醒:「仔細看,這根桃木釘不一般,上面可是鐫刻了很多符咒!」
聽后細細瞅去,發現果不其然,桃木釘的表面,並不是光滑的,而是密密麻麻刻了很多字,全都是看不懂的蝌蚪文。
不由得一陣感慨,倒不是對上面的符咒文字吃驚,而是對繼母敏銳的觀察力,以及心細如髮的能力感到由衷讚歎,心說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后,老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了,有點本事了,其實,與繼母以及父親比起來,還是差太多了!
繼母對我解釋起來:「黑老二在一開始的時候,應該是在加入鬼血蓮花教的時候,不經意間,被人將這枚下了死咒的桃木釘鑲進了腦子裡,而簫聲就是口訣,一旦響起就能立即置他於死地。」
我還是有些疑惑:「以黑老二這樣的人,他可是活了好幾百歲,精通各種降頭的南洋邪術師,怎麼會輕易被人將桃木釘砸進腦子裡,而絲毫沒有察覺呢?」
繼母站起身,用手指著黑暗的前方:「這一切只能說明,站在他們四大護法幕後的那個人,太過高強和歹毒,不是一般人能對付了的,那個人才是鬼血蓮護教的核心!」
明白黑老二的死因后,我禁不住長呼口氣,嘆息道:「真是可惜了,差一點就知道無生老母和四大護法幕後的人是誰,沒想到關鍵時刻人又死了,難道每一個要告訴我實情的人,都難逃一死?!」
「嘩啦——」
正沮喪著,一道振聾發聵的響聲突然從下面傳來,像什麼東西砸在水裡的感覺。
扭頭瞅去,發現猜測得不錯,下面的養虺池裡,有巨大的水浪升起,有一些也濺到了我們這邊,將眾人的衣服幾乎全都浸濕。
「不好,海水傾瀉得太多,已經將下面十二層完全填滿,此時已經開始往養虺池裡漫入了,這樣一來,那些沉睡的巨虺,要蘇醒過來!」
一直筆挺著身子站定的父親,也有些驚慌起來,轉身對眾人大聲提醒道。
「看來我們必須趕緊離開,不能再耽擱下去了,要不然——」
「砰——,砰——,砰……」
繼母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一連串此起彼伏的滔天水聲掩蓋,養虺池那裡,數十條巨虺已經躁動了起來,不停地甩動尾巴拍打著水面。
父親眉頭緊鎖地瞅了瞅上面,對眾人提示道:「我們現在要想出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通過頭頂的天窗,不過現在距離有點高,並且水流又有點急,必須等到整個十三層完全被淹沒,才有機會游上去!」
我聽后覺得有些問題,忙追問道:「海水完全灌滿玲瓏塔的話,說明上面的熒光海島,已經沉入海底非常深了,這樣一來的話,即便出去了,也很難游上去啊!我們倒是還可以,但……」
說完我瞥了一眼倒在那邊地上的青衣男子,以及仍舊坐在鳥籠里的紅衫男子,還有年邁的姥姥,手掌和脖頸都受了傷的親生母親。
父親對於我反問很不屑:「你說的這些都是瑣事,如果能夠鑽出天窗,我可以攙扶著你親生母親,金瑤可以攙扶著你姥姥,而你應該可以照應著葉子以及雨軒姑娘,葉局長自己應該沒問題,眾人完全可以一起游上去。」
「那他們兩個呢?!」我指了下紅衫男子以及青衣男子,「雖然他們一個曾經是鬼血蓮花教的教主,一個是曾經的護教士,但都已經改邪歸正,並且也幫助了我們,不能過河拆橋,將他們無情地留在這裡淹死啊!」
父親深吸口氣:「不是我們無情,而是他們已經沒救了,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帶著他們的話,別說游到海面上去,就連能不能鑽出天窗都很難說!」
還沒有容我反駁,親生母親就對父親厲聲呵斥起來:「你要是覺得青衣拖累你的話,你就不用管了,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好了,反正我是不會將他扔在這裡餵魚的,即便死也不能讓他死在這兒!」
我也隨聲附和起來:「不能丟下任何一個人,包括鳥籠里的紅衫男子,也應該帶出去!」
「嗯……」
正當我們爭論不休的時候,不遠處傳來青衣男子的呻吟聲,他掙扎著,從嘩嘩流淌著海水的地上坐了起來。
臉色蒼白,沖親生母親擠出一絲微笑,「林越說得沒錯,我和鳥籠里的教主,已經撐不了多大會了,早晚都是死,與其拖累大家死在海水中,不如安安靜靜地葬在這玲瓏塔里吧,也算是與過去黑暗的經歷一起埋葬!」
親生母親忙搖搖頭:「不行!無論如何,我都會將你帶出去的,畢竟,過去虧欠你的很多,剛才你又是為了殺掉黃老四而受傷,所以——」
「滋——」
親生母親正說著,突然止住了,臉上的神情也凝固了,整個人僵在了那裡。
別說與青衣男子有過三十年交情的她,就連我們這些人,包括冷漠的父親,也都震驚不已——青衣男子竟然將脖頸橫在了一根玉蠶絲上,頃刻間將頭顱就割了下來,當場殞命!
父親率先反應過來,揮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了『痴獃』的母親臉上,將她打醒后厲聲道:「別傷感了,趕緊準備準備,一會好鑽出天窗!」
親生母親沒有搭理父親,而是踉蹌著腳下的水漬,走到了青衣分離的屍首旁,將他的頭顱抱了起來,用衣服裹住,系在了肩膀上,是要把它帶出去!
父親還要說什麼,但被姥姥攔住了:「讓她去吧,她的脾氣你還不知道,這麼執著根本就不是因為喜歡青衣那小子,而是不想欠他的人情,所以才執意要做點彌補,將他帶出去的。」
我走進鳥籠,對著紅衫男子大喊起來:「別傻坐著了,我帶你上去,說完就要過去將他攙扶起來。」
他抹了抹臉上的水漬,對我大聲地拒絕:「不是早就說過了,不用管我了,別浪費時間和精力了,帶著我只會拖累所有人,並且出去后也難免一死,請成全我吧!」
我仍然不想把他留下來等死,繼續勸道:「只要出去就有生機,相信我,你不是一直喜歡葉子嗎,即便是為了她,也不應該放棄啊!」
紅衫男子苦笑一聲:「正因為我心裡愛著葉子,才更不能拖累你們,並且也要盡自己的最後一點努力,幫助你們,幫助其他人,這也算是對我六年來罪惡的一點彌補!」
說完之後,閉上了眼睛,不再搭理我。
見狀我只能放棄,長嘆一聲退出了鳥籠。
海水還在不停地灌入,高台下面的水域,逐漸上升,已經快要抵達高台。所有人的臉上都緊繃著,等待著藉助海水的浮力鑽出天窗。
「哼,你們以為還能出的去嗎?!」
在幽黑的角落裡,傳來了一句冰冷的嘲諷聲,隨即是一陣嘩嘩的水響,是藍老大那個傢伙,他終於又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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