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西蒙的選擇

數萬的牛羊被驅趕到城門外，西蒙跟在德古拉的身後，一瘸一拐的向著山上的宮殿而去。

西蒙心中並沒有多少恨意，因為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就是桀驁不馴的布爾格人，也會對強者奉上自己那卑微的敬意。

而眼前的這位德古拉親王，顯然強大的讓人不敢置信，甚至足以對數百騎兵造成碾壓，猶如神話中的魔神一般。

西蒙走在環環向上的大道中，手中的長矛當做拐杖。

一路上有許多過往的行人在遇到二人後都是紛紛避退，西蒙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虎威猶在，可一連幾次巡邏的衛兵也將戰戰兢兢的目光投來之後，西蒙才發現這些人畏懼的不是自己，而是走在前面的這位德古拉親王。

恐懼不分國界，看著無數人投來的敬畏目光，西蒙覺得這位德古拉親王身上所蘊含的恐怖，恐怕就是同一陣營中也是難以抵擋。而自己在這種人的手上能撿回一條命，說起來也是福大命大。

西蒙忍不住在心中胡亂的想著，在這不平靜的心情中，二人一路穿過層層守衛。在停下來的時候，已經站在了一座宮殿內。

寬闊的大殿中，一名青年手捧書本高坐龍椅之上，身邊站著一名穿著僧袍的老和尚。

而在大殿兩旁，三步之外便站著一名全身包裹在鐵甲中的戰士。

這些重甲戰士們一個個手扶寶劍動也不動，只有警惕的目光在不斷巡視著。而因為書本的遮擋西蒙看不清坐龍椅之人的面貌，只能將目光在鐵甲衛兵的身上一掃而過，停留在低頭誦經的和尚身上。

「嗯！」

老和尚在西蒙的注視中緩緩抬頭，兩道交錯在一起的眉毛顯得凶神惡煞。只是一個簡單的『嗯』字，西蒙覺得彷彿胸口上被壓了一塊大石，有種被天敵盯上的錯覺。

感受著心中那奇怪的壓抑之感，西蒙趕緊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可這一次雙目交鋒后的恐懼之感，卻讓西蒙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這些究竟是什麼人？」

西蒙的雙腿都在不住的顫抖，剛剛老僧望來的目光凝聚心中久久不散，越想西蒙就越覺越是恐懼，一時間站立不安。

在西蒙拘束的神態下，走路大殿的德古拉上前兩步，一甩身後鮮紅色的披風單膝跪地：「陛下，布爾格人首領西蒙，前來覲見！」

「西蒙！站著的就是西蒙嗎？」

龍椅上張耀手中的書本被放在一旁，手指敲打在冰冷的龍椅上，看著站在下面的西蒙面上含笑。

西蒙在張耀的話中微微一愣，只見身前的德古拉單膝跪地看也不看自己一樣，而剛剛讓自己嚇得腿軟的老僧，更是半眯著眼睛再次將目光望來，眼神中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意在。

整個大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西蒙，西蒙站的越久臉上的汗水就越多。尤其是在普渡慈航的目光下，西蒙的後背都被汗水打濕，就像是剛從水中撈出來一樣。

西蒙在無數的目光下咬牙堅持著，這些目光猶如實質的壓在他的身上，讓西蒙的腿不住的想要彎曲下來緩解這種壓力。

「下面站著的，可是西蒙？」

張耀的語氣越發冰冷，西蒙只覺得身上突然間猶如壓上了一座大山，眼中也彷彿看到了布爾格部落，被大軍夷為平地的慘烈場景。

身體與眼中的幻象是那麼的真實，西蒙的雙腿再這樣的雙重壓力下再也無法承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跪下的那一刻，西蒙身上的壓力頓時為之一松。

他蒼白的臉色就彷彿生了一場大病，再也看不到了一絲血色。

「跪著的是西蒙！」西蒙閉上雙眼，隨著此話出口他感覺到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消失了，整個人心裡都空蕩蕩的，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充實。

西蒙知道自己身上消失的是什麼，這消失的是自己的尊嚴，消失的是自己的勇氣。

「跪著的是西蒙！」張耀對西蒙的回答很滿意，揮手道：「都起來吧！」

「謝陛下！」

在張耀的話中德古拉一抖披風站了起來，而西蒙卻依然跪在地上，好像沒有聽到一樣。

「跪著的西蒙，也起來吧！」

看著長跪不起的西蒙，張耀緩緩勾了勾手指。

「是，陛下！」

西蒙一臉苦澀，可站起來后原本筆挺的脊樑，也好似被重物壓彎了三分一般，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挺拔。

張耀沒有理會西蒙心中的感受如何，他緩緩從龍椅上站起，一步步走下台階口中輕聲道。

「西蒙，你要記住，識時務者為俊傑。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真理，那就是老虎可不會群居！」

張耀的話響徹在西蒙的耳邊，在這暗藏嘲諷的話語中西蒙憤怒的渾身發抖，拳頭幾次攥起又幾次鬆開。

此時的西蒙多麼想來一個打王殺駕，可是理智在告訴他不能這麼做，因為他沒有無視一切的力量。

正像是張耀之前說的一般，老虎不會群居，而他這隻選擇了群居的老虎，就需要為自己的種群負責。

「洛汗的國王已經老了，而我還很年輕。西蒙，你告訴我，你願意像誰效忠？是一位老的已經上不了馬的希優頓，還是你眼前的東升之主？」

張耀手中的權杖微微上揚，抬起西蒙的下巴，讓他只能看著自己的眼睛。

西蒙看著自己眼前的張耀，屈辱之感充斥內心，他幾次想要大聲反駁，可話到嘴邊卻無從開口。

洛汗的國王希優頓已經老了，國王之位花落誰家尚不可知。而眼前的這位年輕國主有實力也有野心，再加上神魔一般的德古拉親王與神秘國師，西蒙知道留給自己選擇的餘地並不多。

西蒙陷入了內心的交戰之中，答應就意味著他要背叛草原上的王。不答應，恐怕今天他就無法活著走出這間大殿，甚至就連自己的族人，都要為今日的言行而付出代價。

「啪啪！」

在西蒙的反覆考慮中張耀輕輕拍手，隨後有四名健壯的士兵，遙遙搖搖晃晃的抬著一個大箱子走入殿中。

四名士兵抬著的箱子足有一米多長，放下的瞬間發出一聲悶響，象徵著這箱子裡面的東西絕對不輕。

「打開看看！」張耀揮退抬箱子進來的四名士兵，看著西蒙的同時指了指身前的黑色木箱。

西蒙在張耀的話中微微一愣，隨後上前兩步將手搭在箱子上，在張耀的示意中將黑色箱子緩緩打開。

在周圍火把的照亮下，箱子一打開便發出奪人心神的金色光芒。

金色的光芒從箱子中散發而出，整個箱子內裝滿了金燦燦的金幣，簡直要晃瞎西蒙的眼睛。

「希優頓能給你什麼！他能給你的只有口頭上的獎勵，因為你們布爾格人只是他身邊的一條狗而已！」

張耀伸手插進箱子內的金幣中，就像是在河邊戲水一般，將手中的金幣不斷抓起在拋下，已有清脆的碰撞聲響徹大殿之中。

「聽聽，聽到金幣在呼喚你了嗎？」

張耀閉上眼睛彷彿在側耳傾聽，手中的金幣嘩啦啦的作響，交織出世間最美妙的音樂。

看著這裝滿一箱的金幣，西蒙的呼吸明顯急促幾分。

作為一個游牧民族來說，金幣永遠是他們渴望而不可得的存在。因為每年他們收穫的牛羊都會被換成各種用品，就算是有剩餘也會換成過冬的糧食，而不是眼前這些金燦燦的小甜心。

「西蒙，告訴我，你願意像誰效忠！」

張耀緩緩開口再次發問，這一次中西蒙一連深吸幾口氣，用顫音答道：「是您，偉大的旭日之王，布爾格人願意向您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