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不願提及的往事
二十八、不願提及的往事
寒澤覺得自己這個男朋友做得也挺失職的,華言和一個叫做華語的相識相交三四年,他也是絲毫都不知道。這個華語莫不是華言臆想出來的人吧?
事實證明華語並不是華言臆想出來的人物,因為華言接下來說的話讓自以為事不關己便可高高掛起的寒澤捏了一把冷汗。
華言說道:「小語當時在一家叫做HS的酒吧做事……」
聽到這兒,寒澤的腦袋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爆炸了,某些由他促成也由他了卻的事情終於從他的記憶海洋深處浮現出來。
HS是寒澤十五年前在寒振坤一句「不能娶妻生子」的打擊下開的gay吧。
本著報復社會讓更多男人不能做正常男人的心態,寒澤網羅了大批俊俏少年,這在當時屬於先例,還被有關部門查了很多次。但是寒澤的後台夠硬,HS在這十五年之中不僅沒有被查封,還越做越大,為寒澤賺了不少錢。
許多豪門富商甚至政/客也從HS里挑選玩伴,一些有心計的漂亮男孩則把HS當做進入上流社會的跳板。互相利用,你賺錢我賺前途,沒什麼不可以。
有關華語的事情,寒澤已經想起來了。畢竟當時華語的事情甚至一時觸動了寒澤,令他萌生過關閉HS的念頭。
華語最初在HS只是服務生,但如華言所說的那般,省吃儉用的他很缺錢。為了賺取更多的小費,華語開始慢慢地陪著客人聊天、喝酒,最終打破了界限走到了陪客人上床這一步。
華語很漂亮,點他作陪的客人很多。然而自始至終,寒澤沒有強迫過華語必須為HS賺錢。包括華語所陪睡的那些客人,也都是他自己挑選的,一切皆你情我願。
在所有和HS簽約的MB中,寒澤對華語的態度最寬容。現在想起來大概是因為華語在氣質、舉止等方面都和華言很像,這一點令他從HS得到了不少好處,卻最終要了他的命。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是華言不願再提及的。
幾年前的某一天,在被華言又一次拒絕之後,已經喝大了的貝溥羽在一群狐朋狗友的慫恿下來到HS尋歡作樂。
華語恰好也在外出接待了一位嗜好S/M的客人之後回到HS,每一次接待完這位客人,華語就能凈賺一百萬,但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他都不得不為了治療身上的傷而去醫院住著。接待這種客人的風險很大,但高風險就有高回報,華語還可以趁住院的時候陪陪自己同樣在醫院做化療的母親,所以這種沒人願意接待的客人他卻願意去。
華語回到HS只是為了拿已經為住院而準備好的衣物用品,卻沒想到會被醉酒的貝溥羽纏上。
那天晚上寒澤恰好不在HS,若他在,也許還能阻止貝溥羽。
第二天早上貝溥羽醒來后才發現被他玩了一夜的MB不知什麼時候就死了,半邊床已經被血侵染得不成樣子。和死人睡了大半夜成為貝溥羽未來幾年的噩夢,但即使在噩夢中,他也從不曾因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有絲毫的內疚。
得知華語死了之後,寒澤第一次去華言的學校找到他並且抱著他很久。在利用華言進行自我安慰並且自我贖罪后,寒澤卻決定壓下這件事,因為當時羽翼未滿的寒澤根本就不想冒險得罪貝溥羽身後的勢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付錢給華語的母親所在的醫院,直至她一年後去世。
而那時的華言在稀里糊塗地做了寒澤的安慰藥劑后立即收到了學校的通知,華語死了。校方還很好心地建議華言若是覺得晦氣,可以換寢室。
學校里有關華語的流言瘋傳著,被人包養又被人拋棄或者是情殺、仇殺等等,然而沒有人能告訴華言究竟是誰害死他的好友!
投石問路而無門的華言甚至會在沒有月亮的夜裡用書上的方法在寢室點上蠟燭,然後期待著也許已成為魂魄的華語可以出現在他的面前,告訴他一切真相。
室友死了,一個人住在寢室里還總是神神叨叨的,華言很快就被除了自己班級外的其他同學孤立。而那些同班同學除了一年一聚的同學會外,從不曾主動聯繫過華言。
在華語離世的一年後,華言因為重感冒去醫院輸液,正好聽到幾位護士推著一張蓋著白布的床邊走邊說道:「華媽媽終於解脫了。華語怕是在那邊都等急了,如今母子團聚也算是好事。」
直到那時,華言才從護士的口中打聽出許多他不曾知道的事情。包括害死華語的人就是貝溥羽!
華言不是沒有想過替華語報仇,可是他千辛萬苦收集的證據前腳遞給警局,後腳就被他們扔進了垃圾桶。
無權無勢的人談何報仇?!
這兩年華言見不到貝溥羽,可並不代表他對貝溥羽的仇恨已經淡化。如今提起這個人,華言還是有種想殺了他的衝動!
送上門來的仇人,華言怎麼會輕易放過,無論如何這次他都要貝溥羽血債血償,以命抵命也在所不惜!
坐在客廳里強迫自己喝下苦丁茶的貝溥羽這次是真的抽到了下下籤,他不會想到,推遲了數年的報應終於來了。
當貝溥羽將杯中茶水飲盡時,華言終於出現。
「言言……」貝溥羽慌忙站起,直直地盯著眼前自己曾肖想無數次的人。幾年不見,華言還是如此有魅力,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引人沉淪的氣息。只不過華言身上的衣服怎麼這麼多褶皺,還有一些紅色像血一樣的東西粘在衣服上,寒家的傭人都是這麼做事嗎?
華言還沒開口說話就被噁心到了。「言言」這個稱呼是華語的偏愛,如今被貝溥羽喊出來還真特么的諷刺。
「你還是喊我名字的好。」華言膽怯地環顧四周,悄悄說道,「若是被阿澤聽到你喊我『言言』,他一定會打我的。」
「什麼?!他竟然打你!!」貝溥羽聽聞華言很受寵愛,他這才把希望放在華言的身上,沒想到……
華言被嚇得渾身哆嗦,抱頭躲在沙發的角落:「求求你小點聲……我不想挨打了……」
發抖的身體與帶著褶皺的衣服互相映襯著,在貝溥羽看來,華言當真是可憐極了。
「好好好,你別害怕,我聲音小點就是了。」貝溥羽起身然後坐在華言的身邊,偷偷地看向他的胸膛以及其它能看到的地方。竟然都是血淋淋的!怪不得華言的衣服上有血跡,原來如此!
對於大部分男人來說,初戀是最讓人難以忘懷的。華言就是貝溥羽的初戀,當年他浪蕩情場,只有華言能真的讓他動了心。如今自己的初戀受到如此殘暴的對待,貝溥羽若是能忍,他還算是男人嗎!
「我帶你離開這裡!」貝溥羽抓住華言的手臂就往外走。
「不行!」華言害怕得大哭起來,「你鬥不過他的,我們兩個都會死!你快走吧,別管我!」
是啊!鬥不過!華言一句話便驚醒了貝溥羽,使他想到他來到寒家找華言的目的。他本來就已經自身難保了,哪裡還有什麼能力幫助華言脫離苦海?實在是自不量力,自不量力啊!
貝溥羽無奈地鬆開華言的手,華言立即重新躲進沙發的角落裡,似乎那裡最安全。
「我先走了。」貝溥羽說道,「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把你救出去。等我!」
華言輕輕地嗯了一聲,表示相信貝溥羽。後者得到初戀的信任,滿心歡喜,同時也下定決心即使傾盡所有也要解救華言。
待確定貝溥羽離開之後,寒澤才從樓上走下來,看著不怎麼開心的華言說道:「其實就算你不動手,我也是打算讓貝溥羽當替罪羊的。」
「你不懂。」華言要的是親手為華語報仇,這是他作為不盡職的朋友欠華語的。
「我只是覺得你不開心。」寒澤想到自己,難得發善心勸慰華言道,「仇恨總會讓人迷失。」
華言沒有回應,而是上樓準備洗掉身上塗抹的也不知道是哪種動物的血。
「對了,」華言停下腳步,「今天下午我想去看柯旻。你不是說因為不願低價出售土地而被貝溥羽派人打得半殘的人也住在那家醫院嗎?」
「你這是在以做正事的名義偷偷行私事。」提到柯旻,寒澤可就沒那麼大度了。不過昨夜他打柯旻那幾棍子,也算是挺解氣的。
想到這裡,心情舒暢的寒澤讓步道:「我會派人跟著你。所以你不要妄想趁機和柯旻做一些接吻上床等等讓我戴綠帽子的事,明白嗎?」
華言被氣到了:「等你做到對我忠誠的時候再來要求我也不晚。你敢說今天下午或者晚上你不會去找那隻貓嗎?你已經冷落人家一天一夜了,小心他不讓你上床!」
「寶貝讓我謝謝你沒有罵他狐狸精。」寒澤指著剛接通的手機說道,「寶貝能聽見純屬是因為你的聲音太大。老虎就是老虎,永遠都學不會貓的溫柔,是吧寶貝?」
華言被氣笑了,生活真特么的到處充滿驚嚇!
華言真的想沖著電話問一句:你知道寒澤昨夜和誰上床了嗎?
可是轉眼一想又覺得挺沒意思的,唉,算了算了。管他寒澤喜歡的是貓還是老虎,反正只要不是他華言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