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人皮地圖
那串詭異的笑聲讓我打了個激靈,我看了看顧辛烈跟馬六指,發現他們兩個此時也皺緊了眉頭,也因此,我才發現原來這笑聲並非幻覺,而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六爺,這……」我望向馬六指,板起了臉。心想你一大早上跑過來告訴我這陰棺樓里乾淨了,我才放心讓謝思出去的,現在發生這種情況,這大晚上的,要真出了點什麼事可怎麼辦。
馬六指也看出來我有些不太高興,使勁搖了搖頭,想必那笑聲也消退了他不少的酒氣。
「兄弟,你先給謝妮子打個電話問問情況,我再好好看看這到底什麼情況。」馬六指揚了揚脖子,沖我說道。
我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顧辛烈,卻發現他更直接,從兜里掏出一隻鋥亮的黑色手套戴在手上,然後拔出那把雪白骨刀就開始在屋子裡面來回走動。
我拿出電話,給謝思撥了過去。
「喂,你現在在哪?我是林悲。」我沉聲問道。
「我剛買完宵夜,準備回家了,你們還要不要帶點什麼?」
「嗯……你再去買點啤酒什麼的,等買完了給我打電話,我下去接你。」
謝思那邊說了聲好,我便掛了電話。我並不想讓她知道這個屋子還有異樣,不然剛從恐懼中掙扎出來,再發生這樣的事,我怕謝思精神上就接受不了。
「顧小哥,怎麼樣,看出來點什麼沒?」馬六指撓了撓下巴,斜眼問道。
顧辛烈搖了搖頭,只是四周張望著。可那詭異的笑聲卻只出現了這麼一次,著實是讓他們兩個有勁也沒地方使。
「要不畫張符?」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說林老弟,你能不能有點職業素養啊,畫張符就有用的話,誰還干陰陽先生啊,直接賣符不就得了。」馬六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示意我說話能不能過過腦子。我也覺得有點尷尬,摸了摸鼻子,不再說話。
「咱們這裡誰也沒有天眼通,就是這鬼站在這裡,我們也看不見。」顧辛烈搖了搖頭,收起刀,顯然是不想做什麼無用功。
「那怎麼辦?」我趕忙問道,總不能讓謝思在外面買一宿宵夜啊。
「這笑聲的主人很明顯並不是沖謝思去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搬家,這屋子裡的東西一樣別帶走。」顧辛烈把那隻似金似鐵的手套揣進兜里,冰冷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卻又怕謝思回來后,那笑聲再一次出現,於是張口說:「要不今天晚上去我那古董店喝一宿?」
馬六指跟顧辛烈也都是精明的人,都點了點頭。三人也不廢話,穿上衣服就下了樓,期間,我給謝思打了電話,叫她在我古董店門口等我。
等到出門前,我正想關燈的時候,馬六指一把攔下了我。
「兄弟,屋子裡有東西,這燈可不能亂關。」馬六指的表情很嚴肅,讓我有些納悶。
「怎麼說?」
「這屋子裡的燈就跟你腦袋上的『火』一樣,知道為啥前兩天這樓里百鬼橫行卻唯獨不敢進這屋子嗎?」馬六指努了努嘴,示意我邊走邊說。
我推開門,使勁搖了搖頭:「不知道。」
「就是因為你這屋有『火』,鬼怕陽火,人怕陰火。這陽火指的就是人的精氣神。火旺,百鬼繞道走。這我以前也跟你說過,這一棟樓里都沒人住,連燈都沒開,那肯定要是進鬼的。可謝妮子這屋,就是擺了一桌子死人飯,這鬼也不敢進。」馬六指嘿嘿的笑了兩聲,跟我說道。
「死人飯是什麼東西?」我問道。
「就是人吃的剩飯。」馬六指沒說話,倒是顧辛烈語氣冰冷的回了我一句,驚得我一身冷汗。
這死人飯其實我以前也曾聽老管家提起過,不過念頭太久,也就記了個大概。
大概意思是說吃飯不能剩,就是剩了也要端端正正的放進碗櫥里,若是懶直接把剩飯剩菜放到桌子上,這就叫「死人飯」,活人可能覺得沒什麼,明天把菜再熱一下就直接吃。但在農村一些地方,這剩菜都是直接喂狗的。
因為鬼會覺得這剩菜是你留給它吃的,有時候要是覺得第二天熱的菜變了味道或者是吃出一些菜里本來不應該有的東西,那麼就要小心了,也許這個時候,在餐桌上,正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你碗里的飯。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一陣振動,嚇的我罵了一句,連忙接起來,原來是謝思。
我們仨也不慢,出門打車,到地方也不過是花費了差不多十分鐘。
剛一下車,我便看見提著兩大包東西、穿著白裙子的謝思站在我古董店的門口,我們仨人說說笑笑的走了過去。
謝思轉頭看見我們,起先一臉笑意,隨後小臉突然變得煞白,一臉惶恐的指著我說:「林悲,你們後面……」一聽這話,我們仨人猛的轉頭,只見一個身穿白衣、腳下踩著一雙桃花布鞋、撐傘的女人正站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
一頭長發遮住臉孔,打著一把油紙傘。
「媽的,晦氣。」馬六指沖那女人吐了口唾沫,然後朝我努了努嘴,告訴我別回頭,直接進屋。
我點了點頭,掏出鑰匙打開拉門,臨了回頭看見顧辛烈把那雪白骨刀插在門口,然後瞥了眼那撐傘的女人,說了句。
「你有本事就進來。」
我進屋打開燈,然後把謝思手裡的東西接過來,擺在茶桌上。馬六指坐在左邊,謝思坐右邊,而我正對大門,顧辛烈則背對大門而坐。
我邊把啤酒小菜拿出來邊說:「剛才那女的是人是鬼?」
那女子撐著油紙傘,踩著桃花鞋,像極了傳說中雷峰塔下面壓的白娘子,素裙白衣。
「反正不是善茬,不去招惹為好。」馬六指搖了搖頭,咬開一瓶啤酒,猛灌了一口,還直呼過癮。
謝思雖然有點害怕,但在我們三個大老爺們一頓胡謅亂侃下,也不免露出幾抹會心笑意。準確的來說,是我跟馬六指兩個人在侃,顧辛烈只悶頭喝酒。
期間,我告訴謝思明天就搬到我這住,出乎意料的,她非常乾脆的就答應了。一共一打啤酒,我們仨喝了半宿,謝思扛不住睡意,我就讓她上樓睡覺去了。
大概剛過十二點,店裡的石英鐘「鐺鐺」敲了十二下,我一抬眼,卻剛好看到那白衣女人撐著傘站在門口,但卻不敢靠近那雪白骨刀,只是在旁邊轉悠。
「顧小哥,那女人……」我抹了把臉,好奇的問道。
「由她去吧,先給你看看這個,你看能不能看懂。」顧辛烈顯然也有點醉態,從懷裡掏出來一卷褐黃色的捲軸,中間是一條紅繩系著。
顧辛烈把它展開鋪在桌子上,然後讓我跟馬六指看。
兩瓶啤酒下肚,說喝多了那是騙人的,但多少還是有點迷糊,我抬眼一看,原來這是張地圖,上面溝壑密布,長河高山,如同一幅水墨山水畫一樣,我摸了摸那地圖,手感極好。雖然有些粗糙但還是有一種妙不可言的感覺。
「這地圖是什麼料子做的?」我揉了揉那地圖的邊角,感覺實在是喜歡的不行,就抬頭問了一句。
顧辛烈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盯著那張地圖,喃喃道:「人皮。」
這話說完,別說是我了,就是馬六指也噴出去一口啤酒,我更是被驚得瞪起了眼睛。人皮地圖,這聽起來荒謬,也駭人。
「這人皮地圖上面所繪就是燕王墓,標有棺材圖案的地方就是墓穴,這一次去雲南,沒有這張地圖就等於摸著石頭過河,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淹死。」顧辛烈抬起頭輕聲說道,語氣仍然冰冷刺骨。
「這上面標了十八個墓穴?」我一掃地圖,再一次驚訝的合不上嘴巴。這地圖上大大小小勾畫了十八個棺材圖案,也就是十八個墓穴,這要是找起來,沒有個一年半載的都夠嗆。
「知道曹操墓有多少墓穴嗎?那可是有足足七十二個啊,且九成九都是九死一生的死洞,最終不還是被咱國家的研究院挖出來了?」馬六指往嘴裡扔了個花生,邊嚼邊說道,一臉匪氣。
「這都要到了當地仔細去看,這地圖上標註的也未必準確。」顧辛烈起身走到門口,去拔那雪白骨刀,卻發現那白衣女子竟然還在那裡,撐傘而立。
「六爺,當年你這四根手指也是折在了那雲南,你摸的難不成也是這燕王墓?」我突然想起馬六指曾經也前往過雲南摸棺,於是也就問起了他,若是危險太大,我還真得好好考慮考慮。
「屁的燕王墓,你老哥我當年摸的是晉王墓,不過一時大意,哎,不提了,不提了。」馬六指眼底一絲悲哀一閃而逝,從他的表情中,我也能看出他心裡有著多少不甘跟遺憾。
不過一想,我突然發現有些事情不合情理。燕王、晉王。從古至今,君王宰相不合墓。也就是說一些大官顯貴是不屑把墓跟別人的墓建在一起的,就算看好這個地方了,也得把別人的墓挖出來把自己的棺材抬進去才行。
可當年馬六指摸得晉王墓,跟現在顧辛烈手裡這張人皮地圖所指的燕王墓完全是兩碼事啊。這其實,會不會有什麼故事?
就在我多想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顧辛烈一聲沉悶的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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