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詡之三策

「若果如恩公所言，恩公便是中了那韓暹之計了。」賈詡聽完魯莽所講的破白波山賊之經歷后，微微一笑道。

「文和啊，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你也看見了這可是十足的一千五百兩黃金，更何況我還殺了他白波寨的大頭領郭大，二頭領郭達以及五頭領襄笡，寨內的精兵也被我一把火燒死了千多，說話可要憑良心啊！這殺人越貨還發工資的事，再哪裡找去？」魯莽最不樂的就是別人說自己中計，咱都是一高素質的軍師了，怎麼可能中計？

「恩公剛才對文和所言，是否句句屬實？」賈詡也不答，反而問道。他眯著眼看了看魯莽買下的這個宅子，還不錯吧。前後三進佔地近半畝的宅子連同僕役，竟然只售三百五十金忒是便宜啊！雖然以魯莽按軍功剛剛才升到可以住五宅的大夫（注1），現在的地位住這兒有些逾制，但是現在這兵荒馬亂的，誰關心這個？

「當然句句是實話了，文和你問這個幹什麼？」魯莽奇道，其實他剛才對賈詡所說的起碼還是有一句假話的，他沒有將自己藉助手套搬運火攻草籠的事情，這個事情打死他也不會說的，只說是山神幫助，賈詡也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多問。

「那麼恩公，你知道現在戰馬多少錢一匹么？」聽了魯莽的回答，賈詡竟然又問了的魯莽根本想不到與自己又什麼關係的事情。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魯莽一愣。

「光和四年（耶元181年），今上設置了驥廄丞專司接受，飼養各郡、國徵調入西都洛陽的戰馬……」賈詡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后，這才慢悠悠的說道。

「這個驥廄丞跟我沒關係啊？」魯莽忍不住插了句，三年前自己還在距地球三萬光年遠的波洛剋星，帶著自己的一小隊格鬥工兵掃蕩可惡的巨型刀鐮嗜人蟲呢。

「智深，你先聽我說完好不好？」賈詡沒好氣的瞪了魯莽一眼，自己這個恩公小事情上都蠻聰明的啊，怎麼一到大事情上就犯迷糊呢？

「好還，你說你說，我聽著……嘿嘿。」魯莽趕緊認錯，關係到自己利益的事嘛，自然是要聽的。

「驥廄丞由內庭中常侍所兼任，為討皇上開心，就要求各郡國都須交納戰馬入京。可大部分的郡國都是不產馬的，是故必須要從其他產馬郡購買戰馬，而產馬郡縣的馬匹交易，卻多被豪強所把持，所以……到了光和四年年末，戰馬的價格就漲到了二百萬錢每匹，換算成金子，便是二百金每匹。」見魯莽認錯態度還算誠懇，賈詡這才繼續說道。

「二百金每匹？一千五百斤的話……那不是說，我這點錢才只能買到七匹半馬？」魯莽終於評出一點味道了，大驚小怪的喊了句。

「然也——另外這幾日我翻閱河東郡今年的卷宗，剛好看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案子，年初的時候，有幾個販馬的商人連同他們的護衛一起消失在了河東郡襄陵縣附近，據說他們攜帶的資金，不下萬金。而襄陵距離白波谷，也並不是十分十分的遙遠……」賈詡無視魯莽的上躥下跳，繼續說道。

「萬金？咦……我說這個韓暹怎麼出手這麼闊綽，難怪他把自己山寨的老大朝火坑裡推，感情是這麼回事兒啊。萬金！他奶奶的，居然只給了我三千金，我果然是中他計了，不行！我要再殺去白波谷，這個小兔崽子一錢都別想昧下！」魯莽終於明白賈詡想說的是什麼了，從地上跳將起來就要去拿他的武器，連沉重的花梨木案幾都給他帶翻。

「呵呵，恩公你且不要忘了明日大軍就必須要出發前往冀州掃滅黃巾賊主力，更何況白波寨此刻已然人去寨空，恩公去了定然也是白去的。」賈詡倒沒料到魯莽居然如此衝動，給案幾到底聲給嚇了一跳后，哭笑不得的說道。

「是啊……是這麼個道理，該死的肯定已經跑了，我老子說的果然沒錯，無事獻殷勤非奸必盜，這個韓暹以後別給我碰上了！」魯莽一聽賈詡的話頓時就泄了一半的氣，他心知賈詡所言句句是真，韓暹肯定已經跑路了……魯莽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對啊！賈詡跟自己這麼說，那他肯定就有辦法幫忙，不行，趕緊套出來！

「文和啊！我知道你一定有主意對不對，快說出來吧，有主意憋著不說，會便秘的哦……」魯莽兩步就跨到了賈詡身邊，拉著賈詡的手，一臉深情。

「你……你先放手好不好，放了我就說。」對於魯莽極度不恰當的比喻，賈詡就和一不小心吃了個大蒼蠅似，臉都鬱悶綠了。

「好——還請文和指教！」魯莽迅速的放開了賈詡的手，規規矩矩的站到一邊，換上一臉期待。

「呃……咳咳。」賈詡被魯莽比翻書還快的動作計表情的變換給唬的一愣，一口口水卡在了喉嚨里，嗆的咳嗽連連，好容易止住了才苦笑著說道：「恩公我算是服你了，我這裡有上中下三策，上策么恩公可利用那十個為質子的白波寨子弟，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等其之間勢與水火后再一併放回，作為白波寨首領的子侄，他們必然可以挑動其父輩間的不和，此時再派人分化挑動白波寨自相殘殺，不但寨中錢財唾手可得，就算是收其精壯為恩公用也無不可。只是想做成此事，依恩公現在的狀況，卻要花費起碼半年的時間，方可奏效。」

「這個不錯，那中策呢？」魯莽不由的對賈詡心生佩服，要不說人賈詡是三國名謀士呢，這計出的，怎一個心毒屁眼黑了得？

「中策？中策便簡單了許多，我大漢朝現如今的四處行走的商隊，規模稍大一點的哪一支不是各地豪強士族之屬下，這一隊馬商能攜帶萬金行走，投靠的定然不是普通豪強，只要順著這些商人的線索查到他們的主人，將這些情況稍稍透露一些，自然會有人前來剿滅這白波賊，到時候恩公雖然得不到剩餘的金銀，但可坐看白波賊滅頂，卻也滅了心頭之恨，此乃中計。」賈詡便繼續說道。

「好像有些不爽快，文和你想的下策又是什麼呢？」魯莽搖搖頭，這簡直就是出力不討好么？

「下策么，白波賊紮根於河內，董郡守身兼東中郎將位，手下人馬眾多，卻從來不曾前去討伐剿殺，這其中必有隱情，若文和猜測不錯，董郡守不是養賊自重，便是養賊自肥，與董郡守又交易的應是被韓暹等陷害而死的的郭大，如今郭大死而白波賊黃巾教徒掌權，對於董郡守已然有百害而無一利。恩公若是為國為民計，便可將實情全部告知於董郡守，董郡守定會派人前去，只是這樣會讓董郡守對你心生芥蒂……」

「這不是逼我選上策嘛——」魯莽沒聽完賈詡的下策，搖著腦袋就說，才不便宜董胖子，養賊自肥？靠——

「既然如此，文和便不再多言……不過，我倒還有些見聞，欲告知恩公，不知恩公願不願聽？」見魯莽說選擇上策，賈詡竟露出了個欣慰的笑容來，看了魯莽一眼后，又道。

「文和你說，我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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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1：公士：爵位制度，設置自秦秦國商鞅變法，以賞軍功，共分二十級：一級公士，二上造，三簪裊，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長，十一右庶長，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上造，十七駟車庶長，十八大庶長，十九關內侯，二十徹侯。（徹侯在武帝劉徹時為避天子諱，改名為列侯）

漢隨秦制，漢武帝時開賣關內侯以下爵位以籌措軍費，但二十等爵依然授予軍士，只要戰場上斬殺甲士一人就升一爵，甲士指的是軍官。

大夫可以得到的待遇是：受田5頃、歲俸250石、五宅。

呃……一宅指的是三十步見方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