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下天山 二
大約半個小時，看著腳底那一大堆被掰彎了槍管的長槍以及散落在其間同樣被破壞得已經完全無法使用的手槍。羅本三人同時「嘿嘿」地陰笑了起來。
魯力將一支貌似吹管的東西收入懷裡，「胖子，知道自己胖就穿條寬鬆的褲子，剛才看你那兩個肥腚扭來扭曲的往外搬槍，我這吹迷藥的時候都差點嗆著。」
羅本一聽魯力的話立刻來勁，「就是，剛才我憋笑憋得差點放屁。你小子差點壞了我的好事！」
「滾！老子這麼大的規模，不發一點聲兒的把事幹得這麼漂亮容易嗎？」孫悟空也不惱，只是怕聲音大了吵醒眼前那一排排躺在床上的倭人士兵。壓低聲線低叱道。
羅本收起玩笑，用軍刺輕輕敲打著一個被迷藥迷倒的倭人腦袋，「一共四間屋子，總共一百零四個倭狗。胖子還有三十三個，刀子還有三十五個，我也還有三十五個。那個頭目是你們答應留給我的，說話要算數。」
「好吧，就這麼辦，誰也不準佔便宜！胖子，你丫就是個屠夫！」魯力介面，同時不忘揶揄孫悟空。
「什麼什麼？我是屠夫？我他奶奶的最喜歡小動物了，我還熱愛大自然呢！」孫悟空聽了大急，一邊手快手慢地將一支從剛才破壞的長槍上拆卸下的刺刀快速的插進離其最近的一個倭人胸口一邊大聲分辨。
「我靠！」羅本與魯力見此，中指都來不及豎了，幾乎是激發了生命潛能般的沖向了身邊被迷藥迷倒的倭人。
……一聲聲的悶哼依次從這個屋子響起，安靜下來，又從另一個屋子響起，又歸於寂靜，再響起……
雖然太陽還沒有升起，但是天色已經亮了起來。一顆石子將靠坐在牆邊的倭人頭目擊中，使其悠悠轉醒的時候，便聽見了身前不遠處幾個人的說話聲。許是迷藥的勁頭兒還沒有完全消失，倭人頭目還有點兒迷糊。當他逐漸清醒，看清了面前的三個人並且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時，長期的劫掠與殺戮立刻使其明了了已經發生的情況。
「八嘎！八嘎－－－－－－－！」極度的憤怒與驚懼的表情出現在臉上，倭人頭目瞬間翻身而起，待其發現長刀還在腰間時，驚悸的心情略有舒緩。畢竟，有刀和沒刀對於他這樣常年訓練的武者是完全不同的。
魯力抽動了一下鼻子，「咳呸」地吐出一口濃痰，濺起了一小片兒塵土，同時晃了晃手裡的槍，走前一步道「我不管你聽不聽得懂，老子哥仨個今天就是你的引路人。」
孫悟空一看魯力囂張得瑟的樣兒不由得也想如法炮製一番，卻不料羅本手一抬，阻止了他，並且沖著倭人頭目道：「別浪費時間了，來吧。」
「噯？為什麼我不能說……」孫悟空不願意了，正欲再說說得瑟話語，旁邊魯力又站了出來，手背拍了拍孫悟空的胸口，「好了，你不是一直沒有見過羅鍋真正的動手嗎？」孫悟空聞言雙眼一凝，便不做聲了。因為他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羅本已經將那些鐵指甲全部套在了手指上。
從魯力與孫悟空的角度看去，此時羅本的後背被晨風吹過，透過那單薄的衣衫依稀可以顯現出其肌肉的放鬆。他們，應該是魯力尤其曉得，那是他與羅本常年狩獵與廝殺中領悟到的，沒有必要的發力就是對力量的浪費。只有在最恰當的時候全力出擊，才可以畢其功於一役。因為這樣，才能夠最大限度地使用有限的力量。
倭人頭目首先發難，因為他不能等。先不說面前的這個高個子青年，那是自己曾經的手下敗將，擊敗他付出一些小的代價應該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他忌憚的是其身後的那兩人。那個身高輕鬆超過兩米的大傢伙，背後背著的鐵棍已經不屬於常規的冷兵器了，那算什麼？鍊鋼廠的撬棒嗎？還有那眼神，他知道，那是和他一樣，是經歷了多次殺戮而得來的漠視生命的眼神。他不想讓這三個人圍攻他。
但是讓他真正忌憚的還是臉上有著淡淡笑意並且把玩著手中手槍的那個傢伙。他現在的功夫還遠沒有到可以無視手槍子彈的境界。所以他要快，要用最快的速度死裡求生。誰知道他們看上去是要單挑，其實會不會抽冷子給你來個陰的？
太陽依舊還沒有升起，但是倭刀不知道從哪裡反射而來的光芒，亮閃閃的就那麼夾帶著風聲劈斬而下。羅本側身一閃而過，墊步滑向倭人頭目的左側，右手已經抓出。「刺啦」一聲，倭人頭目肋下的衣服應聲被撕爛。僅僅一個回合，原本應該是曾經的手下敗將手忙腳亂，可是現在自己卻險些被抓傷，倭人頭目不由得面色凝重了起來。孫悟空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也是不由得連連點頭，「嗯，不錯了。這個速度應該不會讓對方佔到什麼便宜。要是照胖爺以前的水準，這一下可能也得手忙腳亂。」
魯力在一邊翻了翻白眼，右手小指摳出一坨鼻屎，順勢彈向倭人頭目的後背。「切，這才哪兒和哪兒。羅鍋現在的速度還沒有以前拚命時候的快呢。慢慢看啊。」
場中，在魯力與孫悟空對話的時候，羅本與倭人頭目復又戰在了一起。只是，此時的倭人頭目，腳法已經凌亂，一柄長刀雖是舞得似乎滴水不漏，但是怎麼看怎麼覺得是在苦苦地抵擋。用左支右絀已經不正確了，因為，其肩背處的五道幾可見骨的血痕已經告訴了旁觀者。－－－－－－－他受傷了！反觀羅本，明明面上平靜得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但是那狀若瘋狂的進攻卻不知怎麼讓人感到一種窒息與極度的不舒服。每一次的刺，撩，抓，劈都彷彿用盡了渾身的力量。倭人頭目愈發的心驚，本來一開始對方是快，但是隨著自己刀式的展開，本以為可以扳回勝局，卻不料那個高個子青年人忽然雙手不見了。
對，就是不見了。因為他感應不到對方那十個手指下一刻會出現在哪裡，又會從哪裡向自己發出攻擊。詭異的鐵指甲往往在倭人頭目認為應該出現的地方消失，卻偏偏下一刻出現在了其最不認為會出現的地方。於是他手忙腳亂，於是他心慌了，再於是他受傷了。
所謂一招錯，招招錯。原本就疲於應付的倭人頭目，在背部被羅本抓傷后運力發招大受影響，劇烈的疼痛又影響了腳步的騰挪。在勉力格擋了幾下羅本神出鬼沒的抓劈后，倭人頭目終於因為速度沒有跟上，持刀的右手又被羅本擊中。發出一聲悶哼后，倭人頭目急速後退。此時的羅本漸入佳境，哪裡容得對方重整旗鼓，腳下一躍揉身而上。只聽「刷刷」聲與「噗噗」聲不絕於耳，幾乎喪失戰鬥力的倭人頭目在前胸又中一招后全線崩潰。羅本一招得手，攻勢如疾風暴雨般擊打在對方身上，鐵指甲宛如釘耙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在倭人頭目的渾身上下犁過。破布條夾雜著皮肉鮮血在半空中飛舞，頃刻間衣服化作布條落在地面，內臟混合著血肉也漸次落下，偶爾還可以聽見鐵指甲刮擦在骨骼上的聲音。
孫悟空與魯力在一邊看得后脊梁骨直冒冷氣，這麼個殺人法兒的確是獨樹一幟，開創先河。「哎我說刀子，你們倆小時候打架互有勝負？你被他打的時候穿的是盔甲嗎？」
「沒有沒有。我們小時候都是過家家玩的，哪敢用這種東西啊？你肉多你試試？」魯力縮了縮脖子，渾身一個激靈……
一望無際的戈壁灘上，五峰駱駝緩緩而行。雖是清晨太陽初升之際，但因為地處戈壁，四周圍並沒有植被覆蓋，所以氣溫上升得很迅速。
「太恐怖了！真心話啊，實在太恐怖太血腥了！」走在隊列最前面的一峰駱駝上，一個高胖的青年擠眉弄眼故作誇張的說道。「刀子，你當初說羅鍋多麼多麼厲害，我還不信，畢竟還沒有見他真正出手過。昨兒晚我是開眼界了，生生的用爪子撓啊！一爪子下去就是五條肉啊，羅鍋這小子怕沒有撓那倭人頭目百十下吧？我勒個去的，這倒霉孩子，生生被撓死了啊。做的什麼孽呦？」說話的正是孫悟空一行人，此時他們擊潰了倭人一夥，正騎著繳獲來的駱駝行進在沙漠戈壁之中。
羅本聽了孫悟空的玩笑話，看了眼左肋下已經包紮好的傷口。「他應得的。」
「你昨兒晚也不賴啊，刀子小是小了點，但也過癮過夠了吧？」魯力打了個哈哈。
「雖然有熱武器，但胖哥我始終還是喜歡棍子，帶勁兒。」孫悟空掂量了一下提在手裡的鐵棍，得意洋洋。
「不過胖子，我觀你的棍法，似乎沒有什麼招式，但每每又都能撞大運般的打到人，而且很利於群戰的樣子，是吧？」魯力想起二人之前與倭人的戰鬥的情景，不由問向孫悟空。
「這個叫做瘋魔杖法，相傳是古時候一位姓魯的大和尚所創，頗有來頭。但是胖哥我雖然資質出眾，領悟其精髓卻是十不足一。哎，這回我說的是認真的啊，真是十不足一！」孫悟空對魯姓大和尚能創出這套杖法推崇備至，但仍不無惋惜的言道。
「瘋魔杖法？好像聽說過，但是記不太清了。不過那晚看你使出來的樣子，真是狀似瘋癲。明明大開大闔，但偏偏又指東打西，詭異多變。」羅本也被二人的對話吸引了注意力，插口道。
「管他什麼出處，只要夠猛厲，能殺倭人就行。」魯力言道
「能殺倭人？可是昨天咱們不是已經殺盡了那些倭人了嗎？以後咱們怎麼辦，當遊俠嗎？」羅本發現魯力話中的問題，問道。
「這，……?」魯力被羅本的問題問住了，支吾了一下，居然不知怎麼回答。
「那就大家一起闖天涯，然後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在一起，多好啊！」卻是一直未發言的風華突然說道，並露出一副滿是憧憬的可愛表情，看得聞聲回頭的孫悟空一愣一愣的。
「刀子，那本《培元真鑒》道書雖然在你身體里拿不出來，但是內容卻是可以看到的，裡面有些什麼修真的方法，我們大家是不是都可以學習學習？」羅本突然說道。
「這個我早就想過，並且腹瀉停止后的當天我還修習過。也許是有難度，我並沒有成功。」魯力沉吟了一下，似在回憶什麼，然後慢慢言道。「不怕打擊你們，我現在對於我們大家能不能修習《培元真鑒》並沒有什麼信心。也許，這只是一個美麗的夢想而已。因為要成為一個修士，需要的內部外在條件實在是太苛刻了。第一，要想修真，首先要具備靈根，無論是什麼屬性的靈根都行，但是如果沒有靈根的話，對不起，你就絕了這個念想吧。而且測試有沒有靈根的辦法，你會嗎？你會嗎？」
魯力分別詢問羅本二人，見其一副茫然的表情后，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修真的時候還需要每日吸納天地靈氣，－－－－先不說咱們所居住的星球是個幾乎沒有什麼天地靈氣的窮酸地方，就算有，你們看看這被核污染以後的大氣。我那晚暗自按照書中所說方法吐納，屁反應都沒有。」魯力抬眼見二人的表情，又言道：「還有，修真，其實是富人才能做的事情，那需要巨量的資源，各種天材地寶，增進修為的靈丹妙藥每一樣都不能少。而且，就算咱們運氣逆天這些都有了，但是還有一個問題。我擔心說出來以後你們兩個都不會同意。」最後，魯力幾乎是垂頭喪氣的說道。
「什麼？反正你已經把我們打擊得沒什麼信心了，索性打擊到底吧。」孫悟空苦笑了一下。
「其實對於我來說倒沒有多難。但是我想，對於你們兩個，可能這實在是重口味了點。」魯力言道。
「重口味？我靠，刀子你不會是要我們哥倆給你侍寢吧？」孫悟空大驚，立刻往壞處想，「要是那樣的話，我還是算了，我是真心不好那口兒的。」
羅本也是心中大奇，驚訝的同時，菊花莫名地一緊。「刀子，你要是真敢那樣，可就真的驚悚了啊。」
「我呸！」魯力聞言又好笑又好氣，「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死胖子你不看看你那規模，你在上還是我在上？」言罷魯力又轉頭望向羅本，「老子要想辦你，早就辦了。還用等到現在？和你們想的完全就不是一回事！你們這兩個老菊花！」
「那是什麼？」羅本二人聞聽魯力所說與自己想象的出入較大，均感大鬆一口氣，同時問道。
「喝我的血！每人半公斤。」魯力收起笑容，長出一口氣后表情凝重道。
「啊？喝你的血？那我是什麼？蚊子？」孫悟空又開始大呼小叫，「這個絕對不行！」
「你想也別想！」羅本看著魯力望向自己的目光斷然拒絕。「先不說這每個人半公斤的量，就是喝一點也不行！我也不想做什麼吸血鬼之類的東西。更何況是喝兄弟的血來達到使自己變強的事情。」
「把你們當做真正的兄弟我才願意和你們分享，看你們一個個大呼小叫的慫樣兒，又不是叫你們吃屎！」魯力雖對二人的言語十分感動，但仍不忘破口大罵。
「我倒寧願吃屎。」孫悟空在一邊駱駝上弱弱地道。卻引來魯力和羅本的側目，大有遂了他心愿的意思。
……
「這是唯一的辦法，《培元真鑒》上說了兩種方法。第一種是等我修習到所謂築基階段后，使用一種叫做立血契的方法，但那顯然很遙遠。第二種方法就是我剛才說的，也要通過一系列秘法，讓你二人繼承血脈。－－－－只不過血液需求量略大些而已。」
「而已？你知不知道一個正常成年人一次失血多少後會出現危險？」羅本始終不同意，喝問魯力。
「是啊，如果是胖哥我倒還可以支撐得住，你小子還是算了吧！這事兒以後就別提了。」孫悟空也言道。
「隨時供應新鮮人血，有需求者速速報名啊！」魯力深知二人性格，見無法說動，便也不再堅持。但心中也暗下決定，以後必時時處處保得二人周全。
「哥，咱不是兄妹兩個人嗎？我的血液也可以用的啊。」一邊的風華早已聽見三人的對話，此時也圍了過來，試探般的問道。
「你？」
「你？」
「你！」
三人同時望向這個可愛俏麗的小妹妹，魯力無奈搖頭，自己的血液都不行，更何況被三人視作生命般寶貴的小妹呢？
「去去去，小姑娘家家的知道什麼？別胡鬧！」
羅本從驚異中醒轉，寵溺又氣惱地扒拉了一下小丫頭的頭髮，幾乎是沒經過思考的拒絕了。胖子也是「深情」地看了風華一眼，「這不是夠不夠的問題，這是能不能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