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殘酷的真相（終）

吹盡狂沙始到金。

所有的黃沙都在召喚阿努比薩斯大軍的時候被帶走，安其拉神廟被掩埋了不知多少年的真面露袒露於艾南眼前。

哪怕只剩下殘垣斷壁，整座神廟的宏偉壯麗依舊令人為之驚嘆。

艾南站在神廟的門口，不住的感嘆，時光果然才是最可怕的東西，沒有任何人或物能抵得住它的侵襲，任你驚才絕艷，任凶威蓋世，最終也是塵歸塵，土歸土。

有廝殺聲自神廟深處傳來，那是阿努比薩斯大軍與其拉蟲人在大戰。對於結果艾南並不關注，一個已經註定的東西那麼在意幹什麼？

其拉蟲人再強還能強得過他親手創造的阿努比薩斯不成？

由黃沙構成的身體被破壞得再狠也能修復，對付阿努比薩斯的戰力不會有絲毫影響，除非其拉蟲人能把所有的沙子都給腐蝕成灰，不然蟲人的反擊不會有任何效果。反觀阿努比薩斯的攻擊一旦打中蟲人，那是非死也重傷。

你說這樣的戰鬥還有得打？

其拉蟲人，亞基帝國，一個已經消失了上萬年的古董就該乖乖的埋在土裡，老老實實的當古董，跑出來攪風攪雨算什麼事？

艾南從來就沒有把其拉蟲人當成敵人，因為這些蟲子還不配。

要知道世界是不斷發展的，文明只會越來越強，也只有暗夜精靈在瑪法里奧·怒風的影響來死抱著傳統不放，不思進取的種族才會被這些淘汰品搞得那麼狼狽。

「幾千年了，暗夜精靈一點進步都沒有，永恆之戰結束時是什麼樣現在就是什麼樣，哈！」

要說泰蘭德是祭司，為了穩固自己的權勢和為她所侍奉的月神艾露恩獲取信仰，從而禁錮族人的思想，艾南還想得通。就瑪法里奧·怒風那樣的，寧願去睡大覺也不引導族人的傢伙也能被稱為英雄，英雄這個稱呼也太廉價了。

別人怎麼想艾南不管，反正他是瞧不上固步自封的暗夜精靈的。

阿努比薩斯與其拉蟲人的戰鬥一時半刻的完不了，艾南也沒心思理會他們，呆在原地沒事幹的他在安其拉神廟中信步閑逛，開始參觀起這座由泰坦建造的監牢來。

這座神廟據說是當初萬神殿的泰坦擊敗了艾澤拉斯的原住民——上古之神和四大元素領主後為其中的一個上古之神克蘇恩所建，它的用處是囚禁這位千眼之神。這次其拉蟲人的異動，亞基帝國試圖捲土重來，貌似就是克蘇恩在幕後操控。也就是說，這位被囚禁的千眼之神還活著。

這一點在艾南與安其拉神廟中逛了沒幾分鐘后便得到了確認，整座神殿的牆壁和屋頂突然出現了無數的眼睛，它們直勾勾的盯著艾南，畫面好不恐怖。這還不算，地面更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一顆巨大的眼球，艾南發現自己恰好站在眼球的中心位置。

對於這番變故，艾南一點也不驚訝，相反，他認為這樣才正常。

與囚禁千喉之主尤格薩隆的地方不同，安其拉神廟早已荒廢，如果在沒有守衛干擾的情況下克蘇恩還不能破開禁制，於安其拉神廟內自由活動，艾南都要鄙視他。

停下腳步，與腳下的巨大眼球對視，艾南淡淡的說道：「克蘇恩閣下，冒昧打擾，希望你不要介意。」

要是換了其他人，敢跑到安其拉神廟來撒野，克蘇恩二話不說，直接把人弄死就死。可做這件事的是艾南，克蘇恩不會那麼做。

不為別的，就為實力。

艾南有與他平等對話的實力，不是能隨意捏死的螻蟻，克蘇恩必須心平氣和的同他交流。

有句話說得好，之所以要變強，只是為了讓煞筆坐下來與你好好說話。

「你是我見過的最強的血肉生物，但我並不感到欣喜，反而很悲傷。」

艾南挑了挑眉，克蘇恩這話耐人尋味。

「如你所見，我被禁錮在這裡無法離開，泰坦修建的這座監牢太牢固，我想或許直到我被同化掉也無法離開。」

從克蘇恩的話里艾南抓住了一個詞——同化。

什麼能同化得了一位上古之神？

是泰坦的布置嗎？

難道說泰坦在擊敗上古之神后不殺他們，不是因為他們殺不死，而是有別的緣故？

說到泰坦，艾南問出了一個憋在心裡很久的疑問：「泰坦啊，那等強大的生命究竟是如何誕生的呢？」

克蘇恩的眼球在轉動，以艾南的理解，這相當於是人類在笑。

「難怪你比別的血肉生物強這麼多，因為你夠聰明。要說泰坦如何誕生，當然是用星球來孕育。看看這個被泰坦命名為艾澤拉斯的世界，萬神殿連他們新成員的名字都取好了。」

泰坦是這麼來的？

艾南很懵：「你是說萬神殿以星球來孕育泰坦，那麼新泰坦孕育成功后，星球上的生命會怎麼樣？」

「你這問題讓我很失望。能怎麼樣，自然是成為泰坦的一部分。其實不只包括星球上現存的生命，所以在這顆星球上存在過的生物都會成為新泰坦的養分，你們在艾澤拉斯經歷的一切，你們一生的經驗，你們積累的智慧，都會隨著你們的死亡，靈魂的消逝被世界意志所吸收，而這個世界意志就是新生泰坦的靈魂。」

艾南心頭猛跳，克蘇恩的話讓他看到了艾澤拉斯真實而殘酷的一面，由於太過真實，他還要確定一下：「你的意思是這個世界之所以在秩序上有漏洞，靈魂無處安置，不是因為以往的智者們沒有發現，而是世界意志不允許他們這麼做？」

「不然呢，你以為只有你一個聰明人？要不是你身體內潛藏的那位隕落的神靈，要不是艾露恩因為長久接觸信仰之力心靈被信仰之力污染，變得不再『純潔』，開始有了自己的小算盤，你以為你還能活到今天？早在你試圖補全艾澤拉斯法則的那一刻泰坦觀察者就會在北邊的奧杜爾降臨，將你清理掉。」

艾南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原來還在心裡自得過，認為艾澤拉斯的人也不過如此，就連那麼簡單的東西都想不到，白白讓他撿了個大便宜。未曾想不是別人想不到，而是想到的人都被幹掉了，也只有他這位異界來客因為有人幫著遮掩，這才沒丟掉小命。

「你現在應該明白薩格拉斯為什麼盯著這個世界不放，因為萬神殿想培養一位新的泰坦來填補他離開后最強青銅泰坦的空缺，而這位新泰坦就是孕育中的艾澤拉斯。與萬神殿的計劃相比，天災軍團之類的根本不值一提。」

「確實，天災軍團不值一提。我猜耐薩里奧就是因為知道了真相，以完成泰坦使命和世界守護自居的他無法接受現實，這才變得瘋瘋癲癲，鬧著要滅世吧。」

艾南挑挑眉，他開始理清楚艾澤拉斯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次滅世危機的原因了——來自世界內部的反抗和外部的破壞，他們有著共同的目的，那就是破壞萬神殿的計劃，讓孕育中的泰坦即使能出生也是先天營養不良的弱雞。

「好吧，克蘇恩，你告訴了我這麼多，想讓我做什麼？千萬別告訴我要去殺死艾澤拉斯，如果他出了問題，萬神殿會馬上來人，到時候我們都得完蛋。」

「殺死他？當然不。」

「不需要你殺死他，最好的辦法是同化他。泰坦想讓他同化掉這個世界，我們同樣可以在他還處於孕育期的時候反過來同化掉艾澤拉斯。」

「你的意思是讓我用冥界去一點點吃掉那位尚在孕育期的新生泰坦的靈魂，最終在萬神殿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取而代之。這麼一來這個世界不用化為新生泰坦的養分，同時我也能獲得無法想象的好處，聽起來是雙贏，可你們算過沒有，即使有你們打掩護，同化一個泰坦的靈魂得多久？說不定還沒等同化完，我就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關於這一點你不用擔心，諾滋多姆能幫助你。」

握了顆草！

向來自詡泰坦忠實擁眾的青銅龍也反水了么。

艾南算是明白了，知道真相的人別看表面上打得歡，那不過是做戲，實則他們私底下早串聯起來了。

「如果是這樣我答應你，但你們必須保證能將我和艾格文送入時間的長河，只有在那裡我們才能得到足夠的時間。」

隨著艾南的點頭，阿努比薩斯和其拉蟲人的戰鬥也隨之停歇。

一個月之後，艾南和艾格文以及從屬於卡拉贊的實力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在戰亂頻繁的艾澤拉斯他們很快成為歷史，被人遺忘。艾澤拉斯慢慢回歸原有的軌跡，一切似乎回復了正常，卻不知時光長河中的某條時間線正以不可逆轉的態勢悄然改變，它以緩慢而不可阻擋的步伐邁向時光長河的終點，等到它抵達的那一刻一切的結局都會不同。

正如艾南所說，這個時間會很長，也許十萬年，也許百萬年，甚至更久。

但是，無論如何，它終究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