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少卿告白【求票求票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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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綺踉蹌後退一步,差點又摔倒。

氣不打一處來。

猛地站直了,大聲道:「喬遠,你給我站住!」

喬遠一愣,倏然止步了。

轉過身,眼睛一眯,上下打量她兩眼。

晏清綺鬆一口氣,揚著下巴走到他跟前去,「給我道歉,你今天必須給我道歉!」

「我說,」喬遠挑眉一笑,「你他媽是不是有病?有病就上醫院。」

居高臨下,倨傲散漫。

竟是根本不問她是誰,也根本不將她放在眼裡。

晏清綺被噎了一下,一張臉都漲得通紅,氣急敗壞道:「你敢這樣和我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

「呵。」喬遠意味不明地又笑一下,轉身就走。

「我是晏平陽的女兒!」晏清綺看著他的背影高聲道,「我爺爺是晏雲瀚,你撞我兩次,一句道歉都沒有就想走,不想在雲京混了嗎?」

喬遠聞言一愣,再次停下。

慢慢轉過身來,眼眸深深地看著她。

「怕了吧?」晏清綺唇角勾了一道得意的弧度,走兩步到他眼前,抬眸道,「那就趕緊給我道歉,本小姐心情一好,說不定就不和你計較了。」

「晏平陽的女兒?」喬遠突然道。

「對。」

「晏雲瀚的孫女?」喬遠盯著她,又道。

「是啊,你……」

她話音未落,喬遠突然伸手掐住她下巴,俯身咬牙道:「我他媽這輩子最討厭姓晏的,明白嗎?」

晏清綺一愣,神色怔怔地看著他。

「有多遠滾多遠!」

喬遠冷笑一聲,大手在她臉上拍兩下,直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晏清綺看著他的背影,一張臉倏然滾燙。

說不出話來。

喬遠一行人很快出了會所。

眼見他神色冷峻,邊上跟著的一個男人呵呵調笑道:「剛才那小妞,倒好像對四哥有意,胡攪蠻纏的。」

「我也覺得。」

另外一個人存心調節氣氛,跟著打趣了一聲,眼見喬遠一點反應都沒有,默默噤聲了。

很快到了停車的地方。

喬遠站定,回頭道:「我有點事,不用跟著了。」

「不行啊。」手邊一個男人連忙道,「夫人說了,這幾天家裡不太平,我們得隨時保護您的安全。」

「我說話聽不懂啊!」喬遠緊緊蹙眉,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這……」

男人正遲疑,聽到喬遠身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很快掏出來,接聽。

喚道:「姐。」

「阿遠,你在哪呢?」喬晞在那邊問了一句。

「外面,這會有點事,你有話快說。」

「什麼事比我還要重要?」喬晞沒好氣嗤一聲,「你快點過來,我這邊有點緊急事找你。」

「……」喬遠一愣,「沒空。」

「沒空也得來,我給你半小時時間。」

「我真有事。」

「性命攸關嗎?」

喬遠伸手在眉頭按了按,「姜衿她出了點事,我得去學校看看。」

「姜衿姜衿姜衿!」喬晞脾氣一下子上來,沒好氣道,「女人重要還是姐姐重要?我怎麼有你這麼個沒良心的弟弟!你忘了,你初三那年,打架剩下半條命,是誰冒著大雪找到你的,還有啊……」

「行行行!」喬遠不等她說完,直接打斷了,「知道你最好了,我現在就過來,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喬晞樂得一笑。

「你真是我親姐!」喬遠嘆了一口氣,掛斷電話。

朝身後幾人道:「走了。」

「回孟宅嗎?」有人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喬遠看他一眼,「這不廢話?!」

「哎。」男人樂顛顛笑起來,連忙替他拉開後座門。

喬遠一貓腰鑽了進去。

莫可奈何。

姜衿挨了一耳光,遲點去看也是一樣的。

自個這姐姐卻不一樣,疏忽了那鬧脾氣就得好久,非得好一頓哄勸不可。

還是先緊著她算了。

他蹙眉想想,看了眼時間,也就先沒給姜衿打電話了。

——

星期三,上午。

姜衿請了假,早早到了四院。

排隊挂號。

楚玉英那一巴掌對她來說太重了,她自然心知肚明。

尤其太突然。

那響聲一直回蕩在耳邊,幾天也不曾消退,根本沒有一絲好轉。

睡覺的時候得左側卧,她覺得心慌,好幾天都沒有睡踏實,上課的時候得坐第一排,孟佳嫵都有意見,好在臨近期末考,被她兩句話糊弄了過去。

胡思亂想著,姜衿伸手將帽子往下扯了點。

拿了身份證遞進窗口,笑笑道:「耳鼻喉科,專家號。」

「十五。」

「嗯。」姜衿遞了零錢,拿了挂號單,轉身去大廳里看科室分布圖。

四樓東南角,C區。

和晏少卿他們不在一層樓上,應該不至於碰見。

姜衿鬆了一口氣,乘電梯上樓。

在樓道里等了足足四十分鐘,見到醫生。

好幾項檢查再做完,從醫生辦公室里出來,已經將近十一點。

她捏著診斷單,坐在一樓大廳靠椅上發獃。

低著頭,看著多出的那一項「耳神經中度損傷」,半天回不過神來。

捏著單子的一隻手忍不住發抖。

半晌,她面無表情地將診斷單對摺起來,再對摺,折成小小一塊,連同手上買好的一大堆葯,塞進了背包里。

站起身,又將帽子往下扯了點,連額頭、耳朵都遮住,只留下小小一張臉。

緊了緊手中的手提袋,乘電梯上三樓了。

很快到了晏少卿辦公室外面。

人還挺多,拿著CT片、各種化驗單出出進進,辦公室門一直半開著。

她也沒進去,靠在牆壁上,往裡看著晏少卿。

晏少卿一直側著身,眼睛大部分時間盯在電腦上,薄唇微動,面色淡淡地說著話,看上去非常專註認真。

姜衿痴戀般看著他的臉,目光又下移,落在了他的衣服上。

他外面穿著白大褂,乾淨潔白,微微刺眼。

她看著看著,都覺得眼睛疼了,低下頭去,抬手揉了揉眼睛。

再抬頭,就對上晏少卿意外的目光。

晏少卿明顯愣一下,對桌邊坐著的男人說了句什麼,站起身,抬步就走了出來。

很快到她跟前,疑惑道:「怎麼過來也不說一聲?沒課嗎?」

「早上後幾節沒課。」姜衿仰頭笑笑,「我就把給你的聖誕禮物送來啦,接下來兩周要考試,很忙的,我都沒時間見你了。」

她說話間將拎著的手提袋遞了過去。

晏少卿伸手接了,垂眸看一眼,笑笑道:「圍巾呀?」

「嗯。」姜衿抿抿唇,「我織的。」

晏少卿一愣,神色明顯詫異,伸手捏捏她臉蛋,「怎麼你還會織圍巾?」

「剛學的,織的也不好看。」姜衿彎著眼睛笑了笑,又不由自主伸手,將毛線帽的右側往下拉了拉。

晏少卿這才注意到她戴了一頂柔軟的米白色毛線帽。

看上去,一張臉越發小了些。

忍不住一笑,柔聲道:「這幾天冷了些,過幾天有雪,穿厚點,考試時候別感冒了。」

「嗯。」姜衿點點頭,目光仍是落在他手裡的袋子上,仰頭要求道,「你圍上圍巾吧,我看看好不好看。」

「現在?」晏少卿一愣,「馬上下班了,下班了圍,順便帶你一起吃飯。」

「我現在就要走了。」姜衿蹙眉道,「下午還有課,沒時間和你一起吃飯了。」

「……」晏少卿疑惑地看她一眼。

半晌,也沒多想,低頭將圍巾從手提袋裡拿了出來。

沒注意——

一張挂號單從他那一面輕飄飄地落地了。

姜衿看病的時候,順手將自己拿的那一張塞到了手提袋裡去。

「怎麼樣?」晏少卿一隻手將圍巾在脖子上繞了一圈,淺笑著問姜衿。

「嗯。」姜衿偏頭打量他一眼,心滿意足地笑了笑,「真好看,其實你不管怎麼樣都好看的。」

「就沒見過你這麼甜的嘴。」晏少卿都樂了,抬手在她嘴角輕輕捏了一下,原本習慣性要揉揉她頭髮,看見她帽子又愣了,轉而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那我就走了。」姜衿眯起眼睛笑道,「你還沒給我聖誕禮物呢,我要複習也沒時間見你了,和明年的一起給吧。」

「……」

晏少卿無奈地勾勾唇,「好。」

「那我走了。」姜衿抿抿唇,抬起一隻手朝他搖兩下。

「晏醫生!」

身後一聲喊突然打斷了晏少卿的思緒,也忘了剛才想叮嚀什麼了,點頭道:「路上小心。」

「嗯,我走了。」

姜衿伸手活動了一下背包帶,倒退兩步,轉身走了。

她穿著一件白色短款羽絨服,戴著帽子,越發顯得單薄瘦小,後面卻背了挺大一個雙肩包,鼓鼓的,好像很重。

也沒回頭。

晏少卿看著她,莫名其妙的,有點心疼。

輕輕嘆一聲,先取了圍巾裝進袋子里,轉身就往辦公室走。

走兩步又停下。

側身看著剛才落在腳邊的挂號單。

樓道上隔一會就有人打掃,向來乾淨。

而且——

他剛才出來的時候,外面這一塊分明是乾乾淨淨的。

那丫頭來醫院看病了?

這念頭突然閃過,晏少卿一俯身,撿起了地上的挂號單。

姜衿、耳鼻喉科……

還是專家號?

他拎著圍巾進了辦公室,蹙眉想想,先將等著的兩個病人打發了。

算一下後面應該再沒人,起身去四樓。

馬上下班,走廊里人少了些,他捏著挂號單,抬手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

「請進。」

裡面坐診的老教授一抬眸就愣了,笑笑道:「你這會怎麼有空過來了?」

「有點事麻煩您。」晏少卿淺笑一下,將手裡的挂號單遞過去,徵詢道,「這姑娘您有印象嗎?上午過來您這就診的。」

「哦。」老醫生看一眼,點頭道,「有印象,早上就來這麼一個小姑娘。」

「穿羽絨服,背個包,戴了個毛線帽?」晏少卿確認一遍。

「是,沒錯。」老教授動動滑鼠,直接將就診記錄調出來,邊看邊道,「是外傷性耳鼓膜穿孔,伴有中度耳神經損傷,……我多問了兩句,說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你說現在這人,哎,真是的,誰對水靈靈一小姑娘下這麼重的手,情況還挺嚴重,很有可能右耳失聰,有幸治好了聽力肯定也……」

老教授正說話,不經意抬眸看見晏少卿的臉色,狠狠愣了一下。

遲疑道:「那姑娘……你認識?」

晏少卿捏著挂號單的手指顫了兩下,臉上連一絲笑意也擠不出來,半晌,伸手在額頭按了按,緩了一口氣,回話道:「嗯。是我女朋友。真是麻煩您了,我先走一步。」

他話音落地,直接轉身出了門,身後的老教授半晌沒回過神。

女朋友?

小晏這都有女朋友了?

他還想把自己醫科大剛畢業的外甥女給人介紹呢!

——

晏少卿捏著那張挂號單,快步下樓。

雲京的冬天素來冷。

辦公室有暖氣,外面沒有,空氣里都是涼意。

他沒穿大衣,西裝外套外面就套了一件白大褂,也根本未曾察覺。

聯想到姜衿剛才那副樣子,手指都發抖。

純粹被氣的。

從小到大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因為生氣心疼,整個人都微微發抖了。

只恨不得下一刻就追上那丫頭。

她把自己當什麼了?

大老遠跑來,對自己的情況隻字不提,就為了給他送一條圍巾?

去他媽的圍巾!

他眼下想起來,都覺得那條圍巾簡直燙手。

親手織的?

自己都那個樣子了,竟然還有心思親手織圍巾給她?

這丫頭心是怎麼長的,自己都感覺不到痛嗎?

姜衿啊姜衿,簡直氣死他了。

晏少卿覺得心裡有一團火滾滾燃燒著,他想親手捏碎她,看看她到底會不會覺得疼。

太緊迫太焦心。

他一路走到醫院門口,才突然反應過來,姜衿已經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了。

他憑著兩條腿,怎麼可能追的上?

晏少卿立在冰冷的空氣里,深深呼吸一下,轉身又往自己辦公室走。

車鑰匙和錢包都在上面。

一邊走,一邊將手裡的挂號單攥緊再攥緊,揉成了小小一團,塞進口袋裡。

碰到手機了。

他直接拿出手機,給姜衿撥了過去。

「晏哥哥。」姜衿在電話里笑著喚了一聲。

還笑?

晏少卿緊緊擰著眉,臉色簡直不能更難看,沉聲道:「你到哪了?」

「啊?」

「啊什麼?問你現在人在哪?」

「已經走了呀,」姜衿聲音輕柔道,「我已經坐上計程車了,走了好一會了,你下班了吧?不用找我吃飯。」

「計程車走哪了?」晏少卿又問。

姜衿一愣,沒吭聲。

半晌,聲音輕鬆道:「走到柳桐路了。」

「柳桐路?」晏少卿蹙眉想想,直接道,「讓司機掉個頭,回來。我在醫院門口等你。」

「啊?」

「我說讓司機掉個頭……」

晏少卿正說話,突然一愣,聲音冷硬道:「你到底在哪?」

姜衿又沒吭聲了。

「姜衿!」晏少卿握著手機的一隻手猛地攥緊,步子也停了,連名帶姓喚一句,耐著性子道,「我再問你一遍,就現在,此時此刻,你在哪?」

電話里傳來姜衿淺淺的呼吸聲,「我在十字路口地鐵站。」

地鐵站?

晏少卿轉身朝醫院大門口看一眼,直接命令道:「原地等著,我現在過來。」

「晏……」

姜衿還沒來得及再說話,晏少卿直接掛斷了。

她拿下手機,愣了許久。

也有點想不通,晏少卿突然間怎麼了。

隔著電話,她能聽到他壓抑的怒氣,可剛才還好好的啊,她離開的時候還一切正常。

她原本想坐車回學校的。

可其實又不想回去。

就和每次一樣,她看到晏少卿,總想賴在他身邊,一直陪著他,哪怕什麼也不做,都覺得踏實又開心。

可她不敢。

她一個耳朵聽不見了。

晏哥哥要是察覺了怎麼辦?

會不會不要她?

如果不會不要她,肯定會心疼生氣憤怒吧?

無論哪一樣,她也不希望。

不希望他嫌棄不要她,也不希望他一次又一次因為她動怒心疼。

他煩惱,她會比他更煩惱。

他生氣,她看著他生氣,也會煩惱不舍。

不想讓他知道,可是也不想就這麼見一面就離開他,她順著醫院門口一直走,走啊走啊,就走到地鐵站了。

很冷,冰冷的風吹在臉上跟刀子一樣。

她就坐在地鐵入口處的台階上,不知如何是好了。

反正也沒事,坐一會就坐一會吧,這一坐,就坐了十幾分鐘。

邊上人來人往,她接受了許多行人目光。

卻也毫無感覺。

看上去就好像一座陷入思考的雕像。

晏少卿的電話打斷了她的發獃,姜衿低著頭,咬唇想了半晌,突然狠狠愣了一下。

連忙將背包取下來,拉鏈扯到最大,伸手進去掏。

來來回回翻了兩遍,整個人都石化了。

她進去看病,醫生將她那一張挂號單還回來,她順手就塞袋子里了。

那袋子……

袋子里裝著圍巾,一起給晏少卿了。

他知道了?

這樣想著,姜衿整個人都被嚇了一條,直接站起身,背包「啪」一聲落在地上,藥瓶藥盒都滾了一地。

聲音驚動了她,她一愣,又連忙蹲下身去撿東西。

正撿著,眼前出現了一隻腳。

黑皮鞋鋥亮泛光,一絲灰塵也沒有,再往上,就是黑色西裝褲和一片白色。

姜衿握著藥瓶的手指緊了緊,沒抬頭,飛快地將所有東西裝了回去,拉上拉鏈,提起背包起身了。

晏少卿面無表情,垂眸審視著她。

姜衿咬咬唇,遲疑道:「晏哥哥……」

「你今天來醫院幹什麼的?」晏少卿冷聲問。

「給你送圍巾的。」

「姜衿!」晏少卿聲音陡然嚴厲一分,「你今天來醫院到底幹什麼?」

他一張臉冷峻又嚴厲,高挺端正的鼻子還有些紅,單穿著西裝,外面就套了件單薄的白大褂,立在人來人往的地鐵入口處,修長筆挺,整個人都和周圍格格不入。

姜衿抿唇看著他,不說話了。

晏少卿直接伸手過去,要拿下她帽子。

姜衿連忙抬手上去,緊緊按住,固執地不讓他碰。

「鬆手!」晏少卿盯著她眼睛。

「我不,」姜衿不為所動,更緊地按住帽子,慘白著臉道,「你別動我帽子。」

「我讓你鬆手!」

「我讓你不要碰我帽子!」

「姜衿!」

「晏哥哥!」姜衿突然崩潰了,眼眶裡淚水一瞬間掉下來,哭求道,「別動別動,你不許碰我的帽子,不許碰!」

晏少卿捏著帽子的手指突然就僵了。

目光深深地看她一眼,一把將她整個人都摟到自己懷裡了。

姜衿也猛地抱緊他,一隻手在他背上胡亂地砸了兩下,嗚嗚地哭出聲來。

晏少卿微微仰頭,聽著她的聲音,心都碎了。

手臂收緊,將她抱得緊了些,更緊一些,好像這樣,便能壓抑住他心口湧起的陣陣痛意。

傻丫頭。

他一直都知道她傻,卻從來沒發現,她就能傻到這種地步。

在擔心什麼?

怕他嫌棄不要她?

還是不想他因此而擔心焦慮?

可能瞞住一輩子嗎?

怎麼可能?

這丫頭心裡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麼?

晏少卿側過臉,用臉頰在她帽子上摩挲了兩下。

拍拍她肩膀,扶著她站直了。

姜衿神色怔怔地看著他,緊緊抿著唇,眼眶通紅,戴著帽子,就有點像兔子了。

晏少卿伸手將她臉上的淚痕抹乾凈,柔聲哄道:「不看就不看,跟我先回去好不好?」

「你……」姜衿怔怔地看著他,遲疑道,「你是知道了嗎?」

「嗯。」晏少卿也緩緩心緒,用盡量平和自然的語氣道,「知道了。出了事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知道我得多生氣?你都沒想過,你將我置於何地了?」

「我……」

晏少卿冰涼的大手捧著她的臉,低頭看著她眼睛,一臉認真道:「我是你男人,就是你的靠山,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我,不然你預備怎麼辦?」

他手掌雖冷,說出的話卻帶著濃濃的暖意。

姜衿神色怔怔地看著他,一撇嘴,又有點想哭了。

「沒事。」晏少卿揉揉她臉蛋,扯出一個笑容,安撫道,「什麼事都有我。」

「醫生說我右邊耳朵要聾了。」姜衿看著他,突然道。

晏少卿一愣,沉聲道:「不會。」

「真的會聾的。」姜衿站在原地不走,仰頭看著他,一臉茫然道,「耳朵里都是嗡嗡聲,我好像都聽不見別人說話了,怎麼辦啊?」

「你怕嗎?」晏少卿也不走了,一臉認真地問她。

「不怕,我還有一邊能聽見。」姜衿蹙眉想想,嘀咕道,「可這樣我就更配不上你了。」

晏少卿心尖一顫,突然將她攔腰橫抱起來。

姜衿嚇了一跳,又尷尬又窘迫,一把揪了他衣領,就想往下跳。

晏少卿收緊了手臂,一隻手勾著她背包,邊走邊道:「我已經說了,配不配的上你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我說配得上,就配得上。這世界上沒有一個姑娘比你更能配得上我了,以後這樣沒出息的話不許說了。」

「……」姜衿縮在他懷裡,看一眼邊上指指點點的行人,為難道,「你先放我下來吧。」

「不放。」晏少卿面不改色。

「很多人都在看我們。」姜衿整張臉都燒紅了。

晏少卿依舊面不改色,「讓他們看。」

「……」姜衿看著他沒什麼表情的一張臉,吞吞舌頭,說不出話來了。

晏少卿將她一路抱到了辦公室。

從門衛大叔到科室醫生護士,看見的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

剛下班,許多雙眼睛都朝著他辦公室看了過去。

「啪」一聲,那扇門就從裡面關上了。

——

姜衿瘦瘦小小的。

沒什麼重量。

晏少卿抱了一路,也根本不覺得累。

卻到底鬆一口氣,關了門,一撒手將她放了下來。

姜衿驟然落地,按著心口喘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抬頭,晏少卿冰涼的薄唇就覆了上來,直接壓住了她的。

舌尖長驅直入,找到她,和她溫軟的小舌翻攪在一起。

他太高,姜衿被迫踮著腳,有點呼吸不暢。

晏少卿一俯身,一隻手順勢撐在側邊牆壁上,一隻手按著她的肩,將她整個人朝門板壓了過去。

門板發出沉悶一聲響,她的帽子都被直接蹭掉了。

晏少卿的吻帶著點迫切,她應接不暇,分了心又很快回了神,雙手緊緊地攬住他的腰,仰起頭來,慌亂無措地回吻著他,渾身血液都有點沸騰躁動了。

室內很安靜,只有兩個人親吻發出的一系列聲響。

曖昧又熱烈。

姜衿都有點忘了身處何地。

時間過去很久,晏少卿才慢慢地鬆開她,舌尖退回,和她纏綿地勾纏了一會,又輕舔她唇角,最後停在她唇上。

無聲地印了一個吻。

他才放開她,肩膀依舊抵著她,沒起身,柔聲道:「我愛你。」

姜衿一愣,這一瞬間,全身血液都停止流動了。

她仰頭,一雙眼眸定定地看著他,很茫然,裡面寫滿了不敢置信,純澈得令人心碎。

晏少卿心軟得一塌糊塗,抬手捧著她的臉,削薄的唇角勾了淺淺一個笑,呢喃道:「傻了嗎?」

「沒有。」姜衿木木道,「我還想再聽一遍。」

「我說,」晏少卿薄唇湊到她耳邊,用一種不可思議的低柔而縱容的語氣,緩緩地,一字一頓道,「我、愛、你。用我餘生全部的時間、熱情和精力,可好?」

「晏哥哥。」姜衿又哭又笑,重重地撞在他胸膛上,緊緊地抱住了他。

晏少卿更緊地回抱她,抬手揉著她顫抖而單薄的肩膀,笑著道:「我輕易不許諾的,也從來不發誓,為你破例了。承諾這以後,無論你痴傻呆愣,還是貧寒困苦,都不離不棄,照顧你疼愛你,所以呢……」

他扳著姜衿的身子站直了,看著她的眼睛,一本正經道:「聾了也罷,盲了也好,啞了也行,我既已認定,就不會變。心放進肚子裡面去,就把我當成你生命的另一半,不隱瞞不懷疑,能做到嗎?」

「晏哥哥。」姜衿委屈地喊著,又想撲進他懷裡去了。

晏少卿抬手制止她,「先回答我。」

「嗯。」姜衿還是撲進他懷裡去,緊緊抱著他,聲音輕顫道,「能做到,我一定好好努力。」

「……」晏少卿一愣,竟被她話里的稚氣逗得哭笑不得了。

沒好氣道:「傻子。」

「唔。」姜衿在他懷裡吸了吸鼻子。

晏少卿伸手去拉她。

她突然瓮聲瓮氣道:「我說一件事啊,你不許生氣。」

「嗯?」

「眼淚鼻涕好像蹭在你衣服上了。」姜衿聲音小小的哼唧了一聲。

晏少卿:「……」

半晌,無可奈何道:「不生氣。」

「哦。」姜衿這才撒了手,從他懷裡仰起頭來,看著他傻笑。

「別看了。」晏少卿好笑地揉揉她頭上,聲音低低道,「你這樣子就好像再索吻。」

姜衿一張臉倏地紅了,作勢離開他懷抱。

晏少卿愉悅地笑了一聲,就將她拉扯了回去。

掌心扣在她頭髮上揉了兩下,偏到一邊,就去碰她的耳朵了。

姜衿瑟縮一下,頭頂就傳來晏少卿低低沉沉一聲,「聽話,我看看。」

姜衿咬咬唇,也就不動了。

晏少卿撥了她頭髮,湊過去仔細地看了看,停在她耳側的那隻手微微蜷兩下,柔聲問道:「今天抹葯了嗎?」

「還沒。」

「來,坐過來。」

晏少卿握著她手腕,將她安置在自己桌邊的椅子上,他也順勢坐下,側身在抽屜里拿了盒棉簽出來。

又抬手拿了姜衿的包,把那些葯一股腦掏出來。

連同檢查單等等,一起往過看。

他看東西思考的時候也專註,很安靜。

姜衿就坐在他手邊,也不打擾。

一顆心卻安定了下來。

晏少卿在她耳邊說了那麼美的情話,她現在想起來,整個人還有點暈乎乎的,好像在雲端里。

「這個葯就別吃了。」

半晌,晏少卿從袋子里撿出兩瓶葯,順手扔到拉開的抽屜里,淡聲道:「消炎的吃那麼多也沒用。」

「……」姜衿探頭看一眼,「那個葯還挺貴的。」

「我知道。」晏少卿再無後話。

姜衿略微想想,也就不再問了,悶悶地又哼了一聲。

「耳朵過來。」晏少卿還低頭看著滴液的說明書,頭也沒抬發話。

姜衿連忙側身湊過去。

晏少卿一抬頭,神色微愣,無語了,「右邊耳朵。」

姜衿也愣了,連忙轉個身換了方向。

晏少卿按著她肩膀,又在抽屜里拿了小小一個手電筒,擰亮了,幫她小心清理了一下。

按著醫囑先點了兩滴滴液。

收拾好東西仍是覺得呼吸不暢,一邊穿大衣一邊道:「李教授還不錯,你先吃兩天葯,下周一我再幫你換個人看看,鼓膜穿孔不是什麼大事,也就一個月時間,就能恢復。」

「可是神經損傷呢?」姜衿聲音很低。

晏少卿一隻手扣紐扣,側身摸摸她臉蛋,柔聲道:「那個恢復起來慢,可能影響以後聽力,卻也不至於就聾了。」

「真的嗎?」姜衿十分信賴他,一時高興起來。

「嗯。」晏少卿肯定地應了一聲,走一步,俯身撿了她帽子。

給她戴上,卻也松,就不至於掉下來而已。

叮嚀道:「冬天冷,這帽子戴了也就別摘了,小心感冒。耳朵裡面要小心清理。」

「嗯。」姜衿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笑。

晏少卿心緒難平,臉上卻始終保持著溫和沉著的淺笑,牽了她的手,先帶她出去吃飯。

——

下午兩點,兩人回到醫院。

拿了葯和圍巾,晏少卿也沒有上班了。

牽著她又離開。

姜衿一直跟著他,小尾巴似的。

她受傷的事自己沒說,晏少卿也沒問,先開車去市中心,在商場里替她看了好些衣服。

就和閑來逛街一樣。

兩個人逛到五點多,喝了下午茶,才重新開車上路。

姜衿握著方向盤,沉思良久,歪頭問他,「晏哥哥,我們這是去哪兒呢?」

晏少卿側頭看她一眼,「我在等你告訴我。」

「……」姜衿一愣。

「扇你巴掌的那個人,是誰?」

「那個……」

姜衿看著他,有點受不了他帶著點逼問和譴責的目光,低下頭去。

晏少卿神色定定地審視著她,嗤笑一聲,扭頭淡淡道:「這麼為難?看來是楚玉英了。」

姜衿意外地看他一眼,沒說話。

「為什麼?」晏少卿又問,「難不成是因為姜晴?」

姜衿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嗯」了一聲。

「知道了。」

晏少卿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緊了些,冷著臉,再沒說話了。

一個半小時后——

兩個人回到了姜家,下車往裡走。

姜衿被他牽著手,不知怎的,還覺得有點緊張。

卻只能亦步亦趨。

——

姜家,餐廳里。

姜煜和姜皓才到家,楚玉英張羅著吃晚飯。

姜晴自然在。

姜煜看她一眼,沒說話,陰沉著臉坐在了座位上。

自從看見她回來,就一直是這狀態了。

他打定主意讓姜晴遠離姜衿,可耐不住楚玉英當著幾個下人流淚苦求。

像話嗎?

煩不勝煩,只能一甩手上樓了。

姜晴也就順勢留了下來。

卻完完全全被他隔絕在視線之外了,看都不看一眼。

處境自然尷尬。

姜晴緊緊抿著唇,攥著筷子,其實也沒什麼胃口。

半晌,實在受不了餐桌上沉默到窒息的氣氛,起身道:「爸、媽,你們先吃吧,我不舒服,吃不下。」

楚玉英抬眸看她一眼,沒說話。

姜煜和姜皓也沒說話。

姜晴更尷尬了,轉身欲走,剛出了餐廳,就看到晏少卿和姜衿進門了。

腳步一頓。

晏少卿自然也看見她,神色一冷,攬著姜衿,很快到了她跟前。

「晏哥哥來了。」姜皓最先發現,意外地喚了一聲,直接起身,兩步到了姜衿邊上,聲音小小道:「姐姐,你沒事了吧?」

他打電話問了喬遠,可喬遠說他有點事出門一趟,明天才回來,回來了才能去看姜衿。

他自然著急了。

牽挂著姜衿的情況,學業又緊張,莫可奈何。

此刻看見姜衿,自然是高興的。

姜衿抬眸看他一眼,低聲道:「還好。」

「你……」

姜皓還想再說點什麼,晏少卿突然拍了拍姜衿的肩膀,垂眸道:「你先回房收拾東西。」

「嗯?」姜衿疑惑又意外。

「平時必須要用的,都帶走。」晏少卿直接道。

姜衿愣了一下。

邊上幾個人也愣了,姜煜擰著眉到了他跟前,沉聲道:「少卿,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上次說過了,姜家容不下她,這個家她不要也罷。」晏少卿聲音沉著,一臉嚴肅,看著他,竟是連一句客氣的敬語都沒有了。

姜煜一愣,簡直氣悶到極致。

扭頭看一眼姜晴,硬生生將那股子怒火壓下去,語氣緩和道:「姜晴這件事我的立場也不會變,過幾天按照程序照辦就行。」

「呵。」晏少卿冷笑一聲,「看來您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姜煜明顯愣了一下。

「知道您夫人是怎麼對待她親生女兒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姜煜側頭看了楚玉英一眼,蹙眉道,「你做什麼了?」

「晏哥哥……」

姜衿深呼吸一下,扯了扯晏少卿的胳膊。

晏少卿不為所動,從大衣口袋裡掏了診斷單出來,一隻手撥平了停在姜煜眼前,聲音冷得掉冰渣,「一巴掌打的她右耳要失聰了,這麼大的事,您都不知道?算得上父親嗎?」

他話音出口,幾個人俱是狠狠一愣,下意識朝姜衿看了過去。

「姐姐……」

姜煜喚一聲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楚玉英更是大驚失色,正顫著嘴唇想要說話,姜煜突然轉身,「啪」的一聲,將她直接扇得背過身去,撲通一聲,趴在了餐桌上。

------題外話------

親們早安么么。(* ̄3)(ε ̄*)

早上起來看到評論區一個親說今天是她的生日,希望阿錦多更新一點。抱歉哈,阿錦看見時候已經晚了,沒能多寫,但是今天的內容絕對會讓你生日快樂嘛。哈哈,祝【豆沙包0109】這位親生日快樂,新的一年萬事如意,么么噠。

晏哥哥雖然知道的晚,但是作為阿錦的男主,肯定不會讓親們失望啦,~\(≧▽≦)/~啦啦啦

他處事正派,自然有自己的解決方式。

繼續求月票哈,求票求票求票,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都不許存到月底去,太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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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暖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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