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開年大宴:重現御膳傳奇

第131章 開年大宴:重現御膳傳奇

晉家大廳,眾人嘩然的看著站在二樓位置上戚戚然小聲哭泣的陶二小姐,她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單手掩面,聲音斷斷續續的解釋著剛剛那一荒唐的情景。

「是我下藥弄暈了莫二少,是我想要設計陷害他,這一切都是我做的,莫二少不知情,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

言罷,陶晨從樓梯上倉皇的離開大宅,而當她走後,所有視線齊刷刷的落在走廊上面無表情的秦蘇身上,沒有人能夠相信剛剛在休息室內發生的一切,女人冷漠的凝固了周圍所有氧氣,她雙眼中的戾氣似要殺了陶晨,沒錯,她的確是差點殺了陶晨。

莫家一行人在沉默中高調離場,包括事件中心的兩名當事者。

宅子外的記者捕風捉影,看見一些名媛微薄上的一些隻字片語后已經自動腦補了裡面發生了什麼驚天新聞。

一個個看見莫家出現的車輛,未曾顧忌車子會不會直接從他們身上碾壓過去,所有人一擁而上,見縫插針般將新聞放大渲染。

有人叩著車窗,有人甚至直接攔在車前,誓有裡面的人不出面受訪一下,便不肯讓步的死纏爛打趨勢。

莫家的警衛員全部出動,將所有撲上來恨不得同歸於盡的記者分離開。

有人尖著嗓子問道:「剛剛出現的事都是真的嗎?莫家以權欺人逼著陶二小姐道歉,甚至是逼著她退出宴席?」

「聽說是莫二少夫人秦蘇秦小姐用刀子脅迫陶二小姐,秦小姐,您真的用刀子威脅陶晨陶小姐了嗎?」

「微薄上刷出了幾張現場照片,上面清清楚楚的能看見秦小姐用刀子逼著陶小姐道歉的畫面,請問那是真的嗎?」

莫譽毅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家媳婦兒那未有變化的臉色,挑眉望向車窗外不肯善罷甘休的記者,右手扯開車門,就這麼將自己曝光在所有鎂光燈下。

記者未曾料到莫二少會親自出面,一個個恍若聞到了獵物的味道踉蹌著就往前撲:「莫二少,剛剛微薄上刷新的事件是真的嗎?您與陶二小姐是不是真的共處一室?秦小姐有沒有威脅陶小姐?」

「關你什麼事?」莫譽毅眸光犀利的從記者身上一一巡視過,望的眾人不由自主的寒顫三分。

但遇到這種新聞,誰會心甘情願的放棄?

一人不怕死一般舉著攝像機走上前,聲音篤定:「都說眼見為實,無論是在場的賓客,還是曝光的照片,我想都不能擺脫一個事實,那就是秦小姐的確自恃身份的高貴逼迫陶小姐落魄離開,作為事件的主人翁,莫二少還想著用權勢來脅迫我們這同樣的弱勢群體?」

莫譽澤從駕駛位上走出,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上車。」

莫譽毅也懶得多說,就算讓他們把照片拿回去,誰敢刊登?

記者不肯就此私心,繼續追問,「秦小姐真的是因為看見了衣衫不整的莫二少和別的女人躺在一起才醋心大發想要殺了陶小姐嗎?」

莫譽毅緊了緊拳頭,一把將說話的記者提起來,眸中怒火清晰可見。

記者苦笑道:「看來秦小姐也沒有外界所說的那麼優雅得體,在這樣的場合下失去分寸以刀懾人,真不知曾經那些視頻畫面是故意偽裝的,還是特意剪輯后才放出來的。」

「你來挑事的對吧?」莫譽毅將男人丟開,冷冷一哼。

記者搖頭,輕咳道:「我只是就事論事,任誰看到這些照片都會認為是秦小姐善妒,不分青紅皂白威脅陶二小姐,作為事件中心人物,莫二少似乎也保持沉默,這其中只怕真的另有隱情。」

「是啊,這種情況下,秦小姐能否說一句,您真的有帶刀子進入宴會嗎?」

秦蘇坐在車內,全然沒有顧忌車外鋪天蓋地的鎂光燈,平心靜氣的等待車子的重新上路。

事情似乎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而去,莫譽毅目光深邃的落在記者的證件上,尚宇娛樂。

記者好似知曉了他眼瞳中的神色,大方的將自己的記者證遞過去,道:「整個圈子的人都知道莫二少的規矩,該報的才能報,我也不想引火上身,只是整件事也並沒有想象中的簡單,莫二少這是想掩耳盜鈴,當所有人是瞎子聾子嗎?」

「很有膽量。」莫譽毅點了點頭,將他的記者證扯下。

男人驚愕,想要拿回來,卻見他已經放入了口袋裡。

莫譽毅單手搭在車門上,環顧著周圍越聚越多的記者群,冷笑道:「我不知道陶晨是怎麼進了我的休息室,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脫光了衣服,最後更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受盡了委屈,既然大家這麼想要知道事件的開始到結束,行,明天莫家會召開發布會,屆時定然邀請陶晨陶二小姐一同出席。」

「您這不是欲蓋彌彰嗎?誰不知道陶家不敢得罪莫家。」記者追問。

「所以你的意思橫豎都是我逼著他們了?」

記者沒有接話。

莫譽毅聳了聳肩,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繼續逼了,今天這件事誰敢放出一個字,我不會介意京城裡所有報社換換地方辦公,雜誌社烏煙瘴氣,也是該整頓了。」

話音一落,幾乎是所有人都警覺的放下手裡的攝像機,整個山間,一片死寂。

莫譽毅目光別有深意的落在那人身上,伸手替他整了整領帶,聲音再次響起,「最後記住一點

響起,「最後記住一點,不管我家蘇蘇眼裡容不容得下別的女人,善不善妒,有沒有做出威脅陶晨的事,在我心裡,凡是她不喜歡的女人統統都是婊子沒有為什麼!以後誰若惹她生氣了,別怪我心狠手辣趕盡殺絕。」

記者能清楚的感覺到莫譽毅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正有意的摩挲著他的皮肉,甚至下一刻就會掐斷他的脖子,驚得他身上的肌肉一寸一寸的僵硬,動彈不得。

莫譽毅合上車門,攔路的記者不敢再阻攔什麼,一個個像是被祛除了一身骨氣的破氣球,蔫了般站在公路兩側。

車內,他溫柔的握上她的手,不同於剛剛的強勢霸道,此時此刻,竟有三分懺悔之意。

「我忽略了一件事。」秦蘇扭頭看著他。

莫譽毅焦急的搖頭,「沒有,什麼事都不會有。」

「我忽略了這個社會裡的醜聞傳播能力,不是我執意封住一個人的嘴就可以封住全天下的悠悠之口,我不應該用這種方式處理這件事。」秦蘇道。

「是我大意引起的,我會解決好。」

「我應該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了陶晨,不應該讓她清醒著出這扇門。」秦蘇一本正經的說著,並不覺得這句話氛圍有沒有什麼異樣。

「……」開車的莫譽澤幾乎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後視鏡,女人的神色如常,就像是嘮家常一般說的雲淡風輕。

「蘇蘇,你這麼說是想——」

「記者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在威脅陶晨,看來我的教訓還不夠,讓她還有精力在外面哭哭啼啼。」

「咳咳。」莫譽毅握緊她的手,嚴肅道:「這事交給我處理,我保證讓她從今以後說不出一個字。」

「這樣也好。」秦蘇有些累了,神經軟下來,頭痛又一次席捲。

莫譽毅攬她在懷裡,輕輕的揉著她額角,車內再一次恢復安靜。

莫家大宅,莫老面色凝重的瞪著書房內一左一右站著的兩個兒子。

莫譽澤將手機里的照片列印出來,刻意的避開那個敏感的話題,道:「我已經找到了晉家替那個家族引進殺手的郵件信息,我會派人立刻重點控制這個郵箱,一有消息進來會即刻發現。」

「當務之急,你們是不是應該給我解釋一下今晚發生的事?」莫老杵了杵手杖,目光一一嗔過兩個兒子。

莫譽毅揉了揉疲憊的眼角,道:「我醒來就看見你們一群人圍著我,我都不知道我喝了什麼會睡成這樣。」

「軍隊里1205號麻藥,能放到十頭大象的藥物,你說說你還會有意識嗎?」莫譽澤道。

「看來陶晨為了陷害我,還真是準備的很是充分。」

「今晚鬧出的事,以晉家的性子,想必不是我莫家想壓就能好好的壓下來的,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老頭恨不得我莫家出了什麼岔子,你們最好想好什麼措施,畢竟都是你挑起的,看小蘇今晚的樣子,我還真怕她一不留意殺了陶晨。」莫老輕嘆一聲,慎重的瞪了莫譽毅一眼。

莫譽毅點頭,雙手放入口袋裡,「傳出就傳出,我會想辦法讓她看不到新聞。」

「掩耳盜鈴。」莫譽澤道。

「這事只會越描越黑,有晉家撐腰,就算媒體不敢得罪莫家,也會避重就輕的報道一些,在事情沒有更好的壓制下來之前,我只有想辦法讓流言蜚語阻塞在莫家大宅外。」莫譽毅看了看手錶,繼續道:「時間不早了,父親大哥早點休息。」

莫老沒有理會出門的二兒子,目光沉重的看著自家大兒子,搖頭輕嘆道:「為了一個郵箱鬧出這種事,如果沒有小蘇的破門而入,只怕被別人發現時,陶家再造造勢,晉家再扇扇風,莫家就得亂了。」

「雖然弟妹的處理方式有些讓人咋舌,但不得不說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不管我們莫家怎麼處理,外界都會傳言是我們以權欺人。」

「幸好沒有傷到自己,不然我真怕老二會拿把刀殺了陶晨。」莫老靠在椅背上,月光灑落在地板上,他揚了揚嘴角,道:「咱們是軍人家族,娶回來的女人當真要巾幗不讓鬚眉,我是越來越喜歡小蘇這孩子了。」

莫譽澤不由得想起早上發生的一幕,如果是普通女人在清醒過來的那一刻必定會失去鎮定驚慌失措的大叫一聲,而秦蘇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確信眼前這個人不是莫譽毅過後,平靜的坐起身。

女人,要麼軟弱到讓人憐惜,要麼強悍到與自己男人而行,秦蘇,是後者!

三樓卧室前,莫譽毅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清了清嗓子,刻意的壓低著腳步聲推開門。

他以為她已經躺下了,卻沒有料到秦蘇正坐在床上,手裡拿著電腦。

她什麼時候學會上網了?

秦蘇聽見聲音,朝著他過來的方向望了望,有意的將電腦合上,卻還是被他發現端倪一把抓住她的手。

莫譽毅將電腦拿過在自己手裡,指尖滑過上面的信息,不明道:「蘇蘇看這個做什麼?」

「今天發生的這件事讓我看清楚了一個道理。」秦蘇將電腦合上。

莫譽毅蹙眉,他怕她胡思亂想,更怕她心有鬱結,不安道:「是我大意的錯,你不要有負擔好嗎?」

「我只是覺得我站的位置不夠高,如同以往我站在那個頂端時,身後只會有一群趨炎附勢的小人物追著求著抬著,而不是如今舉步維

如今舉步維艱,寸步難行,我不喜歡別人將話筒遞到我面前,卻是滿目質疑。」

「蘇蘇——」

「一把刀久了不用會鈍,一個人沉澱太久會被人遺忘,既然避不開世俗,就要想辦法站在世俗頂端。」

「可是你現在還懷著孩子,更何況發生了任何事,還有我在。」

秦蘇抬手摩挲過他的眉骨,目光嚴謹,「懷孕不是我怯場的理由,就如一個將軍身負重傷不是他臨陣脫逃的理由。」

「我只是擔心你身體受不了。」莫譽毅握上她瘦弱的手腕,這麼纖細的手是怎麼掄起那十斤重的鐵鍋?

「如果可以,我希望的是能與你並肩而行,而不是你護在我前面遮風擋雨,你要相信我,我不想讓人以訛傳訛認為堂堂莫將軍娶了一個囂張跋扈的秦蘇。」

莫譽毅打開電腦,看著上面的條條款款,「可是你現在也來不及了,每一年京城的開年大宴,是指定前一年名譽聲譽最好的四家酒店共同參與,簡稱國宴,這樣的宴會需要的是由數十名廚師協會的聯名選票才能通過。」

「不是還有你嗎?」秦蘇牽起他的手最後停留在簡報正下面的聯繫電話上:A市市長薛宏。

「……」莫譽毅算是明白了,敢情這丫頭是已經想好了步驟,只是通知他聯繫然後開後門!

沒錯,就是開後門!

秦蘇將手機號碼輸入,不忘替他放於耳側。

莫譽毅哭笑不得,這丫頭也不似母親所說的性子沉穩,這急性子一爆發,恨不得今晚就把事情塵埃落定。

電話響了兩聲,一道睡意朦朧的男低音傳出,對方顯然是被打擾了睡眠,有些怒意,「說話,說話啊。」

「我是莫譽毅。」

對方沉寂了數秒,隨後,莫譽毅清楚的聽見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傳出。

片刻過後,男人謹慎的問道:「二少,您大晚上的親自來電,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要交代給我嗎?」

「聽說今年的國宴是由你推選?」莫譽毅開門見山的問道。

「是,是,您放心,莫家的專席我已經準備好了,邀請函明天會即刻發出。」對方唯唯諾諾的說道。

「我只是想問問名廚確定了嗎?」

「是,一個月前就已經準備好了,畢竟是開年大宴,不會出現一絲紕漏。」

「這樣嗎?」莫譽毅看了一眼秦蘇,不敢再耽擱什麼,直接道:「我能麻煩薛市一件事嗎?」

「是,是,您請說。」

「我家蘇蘇最近挺閑的,她想參加——」

「二少夫人的位置我也已經備好了,您請放心。」薛宏搶答道。

「不是這個意思,是蘇蘇想一同參與宴席的烹飪。」

「……」薛宏愣了幾秒,不確定道:「您是說二少夫人想要進后廚?」

「是啊,薛市不會覺得為難吧?」

薛宏忙不迭搖頭,苦笑道:「只是這廚師都已經確定了,更何況秦小姐不是書法家嗎?」

「那是她的副業,她是廚師。」莫譽毅揉了揉丫頭的腦袋,這種渴望的小眼神,似乎還是第一次見到。

「既然莫二少親自拜託了,我會把秦小姐的名字加進去,只是這酒店該填哪一家?」

「秦膳坊。」莫譽毅道。

薛宏反反覆復的念了兩遍這個名字,確信並沒有聽過後卻不敢違背什麼,點頭應允,「我知道了,明天會一併把廚師邀請函送到莫家。」

電話中斷,莫譽毅很享受秦蘇那種突然燃燒起來的期盼眼神,就像是一種崇拜感。

秦蘇埋頭靠在他的心口位置,笑了笑。

「如果覺得累,就不要太勉強自己。」莫譽毅摟著她,輕輕的撫摸過她平坦的小腹,真不知道這麼做是對是錯。

事實證明,他錯的離譜!

如果說前一段日子的秦蘇在大眾眼裡是高不可攀的優雅女人,這一次過後,卻成了大眾情人。

莫譽毅只覺得心頭有一萬匹駿馬呼嘯過後,踩踏著他身為一個丈夫的尊嚴,一個個記者撲上來的時候不是舉起攝像機拍攝什麼秘密新聞,而是恨不得跪拜行禮:求開席!

翌日一大早,薛宏便將邀請函送至莫家大宅。

莫夫人看見邀請函時本是不以為意的放置在一旁,卻被眼疾手快的莫老捕捉到一絲異樣。

莫老拿起翻看了兩下:「怎麼會有廚師邀請函?」

廚師長聞言驀然一驚,難道是自己的廚藝已經受到了京城最大聲譽的廚聯認證了?

莫夫人將信封拆開,裡面清清楚楚的刻著兩個字:「是邀請小蘇的?」

莫老詫異,「雖然我相信小蘇的廚藝,但她現在身子不便,更何況誰給她下的邀請函?」

「是我拜託薛市弄的。」莫譽毅從樓梯上走下,將邀請函反反覆復的研讀一遍,「辦事效率還挺高的。」

「你在胡鬧什麼?出了這種事,怎麼還讓小蘇出去拋頭露面?難道你想再被記者盯上?」莫老言辭嚴肅道。

「小蘇最近總是覺得閑得慌,想要參加一些活動罷了,不用大驚小怪。」莫譽毅走向廚房,將中藥溫好。

莫夫人跟在他身後,皺了皺眉頭,問道:「這開年大宴每一年都是各大領導一同出席,所需要承受的精力和壓力不是一個人能夠撐起的,你應該阻止她。」

「母親,這

「母親,這句話是很嚴肅的話題,可是您的眼睛別對著這碗葯?」莫譽毅道。

莫夫人尷尬的收回眼神,繼續道:「別到最後把她累壞了你又心疼。」

莫譽毅輕嘆一聲,將葯碗從微波爐中拿出,道:「蘇蘇認定的事,不是我三言兩語可以勸說的。她愛做的事,我也不能隨隨便便就阻止,我要尊重她。」

莫夫人本意再說些什麼,眼角餘光剛好瞥見從樓上走來的身影,急忙止言。

莫譽毅看見她,笑道:「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宴席還有五天就要開始了,我今天要去買一點東西。」秦蘇端起葯碗一口氣喝光,隨意的抹了抹嘴,「我寫了一張名單,需要從外市運回來。」

莫譽毅拿過她手裡的單子,還沒有看上一眼就被莫夫人搶了過去,霎時愛不釋手。

她道:「這字寫的真好。」

秦蘇莞爾,「如果母親喜歡,我等一下重新給您寫一聯。」

莫夫人割捨不下,卻不得不猶豫著塞回莫譽毅手中。

莫譽毅攤開上面,從上往下一一看過去,不明道:「你要竹子?」

「是,我查過了,在C市有一片天然竹林,我已經打電話過去確認了,對方會按照我說的方式把竹子編好,你只需要派人去給我運回來便可。」

「你用竹子做什麼?」莫譽毅追問道。

「蒸米。」秦蘇解釋。

「可是一般國宴上是不會上米飯。」莫夫人道。

「米飯是我特意用來做一道菜,不會就這麼隨便的端上桌。」秦蘇看了一眼時間,忙道:「時間太急,我需要抓緊時間準備。」

「你還沒吃早飯。」莫譽毅拽住她想要跑的身子,蹙眉道,「你這樣只會讓我覺得我今天這個決定太過草率。」

秦蘇哭笑不得的坐回餐桌上,多久了?有多久她沒有再像今天這樣躍躍欲試了?

長久未開封的刀已經銹跡斑斑,她必須要磨動,它才能讓她重新站回那個巔峰。

一頓早飯吃的秦蘇心不在焉,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能不能做出這一桌宮宴。

在滄源,每年宮宴會為帝后準備四道冷盤,八道熱菜,兩道湯菜,兩道點心,為了這一場宮宴,她會提前一個月開始準備材料,地上跑的,天上飛的,海里游的,幾乎會在一個月之內送往宮廷。

那一道米飯,需要提前三天開始準備,這是用作蒸雞最重要的材料,她不得不謹慎小心。

這一次的宴席,她準備時間尚短,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將自己早已得心應手的宮宴端上桌,憑自己一人之力!

莫家大宅外,昨日造成的轟動並沒有就此偃旗息鼓,用莫老的話來說,雖然莫家聲勢在前面擋著,可一旦晉家想要插入一腳在後面推著,容不得他們掉以輕心。

如今看宅子外凝聚的一小團媒體商,自然而然便深知晉家從中插進來了。

記者群也不敢過多的靠近車子,他們對於那個冷麵活閻王莫譽毅還是有幾分忌憚,萬一他就當做沒有看到記者的身影橫衝直撞了過來,那還不是枉死?

畢竟人只有一條命,誰也不敢為了一點新聞價值連命都不要。

記者見到車子的離開,一個個急忙坐上自己的採訪車,緊跟而上。

秦蘇去了A市最大的市場中心,這裡有著整個京城最大的交易市場,可惜早在前兩天所有優質的貨物被一掃而空,所有商販的頂級翅參鮑肚皆是提前預定,年關將至,越發的供不應求。

莫譽毅跟在她身後,瞧著她東挑挑西選選,走了大半圈只買了一些調味料,不明的問道:「你想要什麼可以告訴我,我讓人送過來。」

秦蘇莞爾,「我只是過來看一看,我當然你一句話自然有人趕著送來莫家,但有些東西還是要自己親自選一選妥當一些。」

言罷,她特意的停留在一家海鮮攤前,京城離著海域有著一千公里的距離,所有新鮮海鮮都是經過空運而來,一般而言,商販會選擇凍至海鮮減少成本。

一怕空運來的活海鮮會在過程中死亡,又怕水質不同養不活,所以基本上那些大酒店的貨源會自己前往外市挑選。

秦蘇拿起一隻甲魚,看了一眼成色,嗅了嗅味道,點頭道:「請幫我挑一隻肥一點的。」

甲魚雖是營養價值高,卻是有自身獨特的土味和腥味,所以一般廚師不會選用它入湯。

秦蘇除了善用雞湯燉煮出高湯外,更喜歡將甲魚與水果的搭配做出餐前湯菜,結合酸梅的酸甜入味時,味雖淡,卻能提高食慾,打開胃口,使一桌宴席做到不宣兵奪主各有千秋的味道。

……

外界媒體似覺得這幾日莫家的氛圍不對勁,不光是老爺子不愛出去應酬了,連莫夫人都四五日沒有出宅子了,最奇怪的便是明明隔著幾百米的距離,卻硬是讓他們聞到空氣里一股淡淡的香氣。

晉家大宅,晉老座於書房中查看郵件,看到電腦屏幕中彈出的一則新聞,忍不住的嗤之以鼻。

晉夫人端著茶水走進房中,見自顧自笑逐顏開的老爺子,問道:「發生什麼好事了?」

「我就覺得奇怪按照莫家的處事態度,不可能在陶晨召開發布會過去卻選擇沉默,原來他們還在醞釀著別的事。」晉老咂咂嘴,「莫家這是打算再鬧出一場笑話給咱們新年添添喜氣?

添添喜氣?」

晉夫人走上前,俯身湊近屏幕,笑道:「今年的宴席聽說不光是女皇陛下和國務政卿會出席,幾大世家也不會缺席,連M國國卿和夫人也會親臨,這莫家應該知道今年國宴在外媒眼裡的重視程度,難不成他還真以為自己隻手遮天能夠遮掩住全世界?」

「或許有的人就是喜歡搞這些噱頭,我們這次可得想辦法趁勢追擊。」

「老爺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派人去準備好,那一天必定對於整個C國來說精彩紛呈。」

晉老指尖滑過屏幕,將上面的所有廚師信息輕輕抹去。

1號這天,A市大街小巷早早掛滿了紅燈籠,整片紅色恨不得將整座城市都塗抹上,京城的長安街全部戒嚴封路,按照每一年的習俗,長安街前的國頻廣場上會特地擺上了國民宴,也就是由每個酒店提供大廚,免費給市民提供廣場中心處視屏里所有名廚師現場所製作出的國宴佳肴。

每一家酒店會派出大廚名下的得力助手,雖然味道可能不如名廚手藝,但也絕不會太過遜色。

每一年參與國宴是選自去年名譽最好的五家星級酒店大廚,而今年卻是傳出格外多了一人:秦膳坊主廚。

這個名字……

記者在口中碎碎念著,好像挺熟悉的一個名字,只是沒有人能夠對上它背後的身份。

究竟這個憑空出現的秦膳坊是個什麼背景?怎麼可以打破以往慣例特例參與如此重大的宴會?

當廚師名單公布過後,眾人才如夢初醒。

難怪人家能夠擠進這需要萬人挑選的大會,莫家領導隨隨便便一句話,還不是分分鐘辦的妥妥?

只是在國民宴上,秦膳坊沒有委派別的廚師,只有莫家的管家領著一群警衛將用精緻梨木製成的膳盒放於檯面上,應該是等待開席過後發放。

有的記者按耐不住,走上前,想要看一看究竟。

管家笑道:「少夫人昨晚上特意準備的,不過人力有限只有一百盒左右,發放完了,我們不會再另行提供。」

記者蹙眉,這果然是名家應有的傲氣,不滿道:「雖然資料上寫著秦小姐以前是廚師,並且在S市重陽宴上大放異彩,但畢竟S市的重陽宴只是一個小眾範圍的宴席,對於這關乎著國家聲譽的國宴,這樣貿然參加,是不是有點欠缺考慮?」

「少夫人說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

「……」

「少夫人深謀遠慮,自然有她的本事站在那個位置上,如果你懷疑,請稍等片刻,嘗一嘗少夫人的手藝便知她有沒有那個能耐。」管家指向不遠處的休息椅。

記者群進不了國宴場合,只得乖乖的守在廣場外,盯著上面的實時轉播,不時看見一些沒有邀請函的名家子弟出現,偶爾還會瞧見娛樂圈名人出席,整個廣場儼然如同一場國家主辦的宴會場,來來往往的大部分都是本國叫得上名號的人物。

國宴主會場是選在C國國正大酒店,是京城大宴會的不二之選,女皇陛下選舉晚宴也正是在這裡召開,當時整個宴會大堂座無虛席。

今天的國宴會如同歷年一樣,各家酒店大廚會做出一桌佳肴,熱菜四道,前菜可選湯可選冷盤,隨意發揮,最後會有一道點心或一道甜品。

因今年受邀領導多餘往年,薛宏特意安排了自助區,是由各酒店的大廚親自做的一些壽司或者蛋糕,畢竟宴席只是一個形式,或多或少的大人物都是交際應酬為主,最後由女皇選出今日最美的味道,明天將會親自授一面錦旗國宴大使,自此以後的國家宴席基本上會有本酒店提供。

對於各大酒店而言,這是一場聲名大噪又可宣傳自家酒店名望的不可多得的機會。

對於五家酒店大廚而言,身上自然會擔著重擔,生怕自己一個閃失失了這次機會。

而對於秦蘇而言,她顯然只有一個目的:震驚全國。

A酒店大廚是一名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在酒店工作也算是三十年,國外深造,本土培養,他可算是參與國宴名廚最多資質的前輩,對於今年破格加進來的廚師從一早就抱著看笑話的樣子瞪著她。

這是一個女人,一個年資不過三十的女人,無論從年齡還是資質而言,她頂多只能算是跟在他們這群老師傅後面的小幫手,而不是這樣平行站在台前顛勺,這對於他們這群心高氣傲的名廚而言,太過嘲諷。

B酒店廚師長湊上前,小聲的解釋道:「人家可是莫家莫老將軍的兒媳婦,您就算再看不過去,也得忍著。」

C酒店廚師長附和道:「今天這種宴席雖說是一場名流世家的宴席,但餐食可是主角,就算給她機會混進來了,憑她的能力只會讓人看笑話罷了。」

「我們為了進入這個廚房可是費盡了一年的努力,結果人家卻只需要一句話,就這麼破例進入,還把往年最好的位置給了她,這薛市也不過是為了討好莫家罷了。」A廚師長冷冷一嗤。

「得了,等一下看看她能做出什麼,我其實挺想看看她的能耐。」D酒店廚師長有意的往那邊探了探,她從一開始就在擺弄那些竹桶做什麼?

沒錯,秦蘇正在弄竹桶,這是她特地用今年的新竹做的蒸桶,從前晚上開始,她

上開始,她親自選的貢米已經開始備好,經過三蒸三晾,目前已經出了她最愛的成色,天然的竹色染在大米上,粒粒均勻飽滿,堆積在一起時透出一種輕薄的綠,晶瑩誘人。

可是這不是米粒最後的形態,她還需要最後一次蒸,用水蒸氣充分散發出米粒與新竹的香氣,讓其兩者混合如一,讓人揭開鍋子的剎那,不知第一眼看到的是翡翠的竹葉潺潺,還是大自然最清純的米香。

莫譽毅沒有理會那些自恃能力非凡出眾的名廚之間的閑言碎語,將竹桶替她抬上蒸鍋,蘇蘇特意囑咐過,這一鍋米不能碰水,半滴水都不用。

她在上蒸時,會用蜂蜜與礦泉水泡上了整整一天,讓米粒在上鍋前已經吃的飽飽,經過三次蒸發水分過後,會顯現出最原生態的嚼勁,甚至整個蒸米的竹桶,她已經換了三個,每換一次,米香更純,久而久之,竟看到本是晶瑩的白米變成如同碧玉般的翠綠。

「蘇蘇,還需要我做什麼?」莫譽毅替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擔心她體力不支,準備了一大盒巧克力,每隔半個小時給她含一顆。

秦蘇笑而不語的指了指籠子里正等待入鍋的大母雞,道:「幫我把它殺了,只在脖子上開一個小口。算了,還是我來吧。」

莫譽毅制止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我知道在什麼地方開,開多大,你要相信我會是一個好幫廚。」

秦蘇站在一旁,下鹵料,她親自調配的滷水,前兩天不停的在莫家實驗,從一開始的味道不足,到後來的精益求精,整個莫家上上下下都浮動著這股濃郁的鹵香。

用莫夫人當時的話來說,就這滷水我都能咽下五碗飯。

莫譽毅殺了雞,拔了鵝毛,宰了鴨,將所有需要用到的肉類一樣一樣的處理好。

一旁A酒店的小幫廚瞠目結舌的瞪著手起刀落過後從容的剔除雞毛的莫二少,他在下刀子的時候是把雞給掐暈了,沒錯,是掐暈了,然後在脖子與雞肚的連接處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血順著那個小傷口被放干,隨後他如法炮製殺了鵝。

那乾淨利落的手法,就好像身經百戰的大廚,毫不遜色。

莫譽毅注視到他的對視,抬眸嘴角噙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他道:「每一次宰雞,我都會當做我在割敵人的脖子,為了一口氣了結他的掙扎,我會出其不意的直搗死穴大動脈,輕輕挑破血管,血水會突然噴自己一手,還是溫的。」

「嘔。」幫廚面色發青,驚得自己手裡的鴨子重重的落在地上,四面潰散開。

「小A,你在做什麼?」大廚怒吼一聲。

幫廚慌亂的抓住鴨子,苦笑道:「我馬上處理。」

秦蘇將整鵝去骨,入滷水中滷製,這是一道冷盤,用來調解胃口。

滷水中滾動的鵝身已經被鹵成了黑紅的顏色,表面上泛著一層朦朧的油光,陣陣鹵香從虛敞的大鍋中四處散開,更有甚者不明香氣來源四面張望了一番。

按照宴席的規矩,每一家廚師需要做四道菜以上,秦蘇從時間上和精力上沒有過多的氣力去做太多的熱菜,所以她只做了兩道熱菜,一道蒸菜,兩道冷盤以及一道湯菜。

她的冷盤是一火一冷,火熱的鹵鵝是有天府之地的麻辣為主,另一道冷卻是用極寒的冰山代替。

莫譽毅見她把桑刀放進冰櫃,自然明白了她要做什麼,忙不迭的阻止,蹙眉道:「不行,你的手會受傷。」

「我不會凍太久。」秦蘇輕輕的拂開他的手,合上冰櫃的門。

莫譽毅無可奈何的跟在她身後,心神尤重,該不該阻止她?

秦蘇觀察了一下別家大廚的手法,都是專業的名廚,無論是刀工還是技藝,在滄源必定都是大放異彩的佼佼者。

可惜,今天她要勝。

一個人的勝負欲很奇怪,一旦在心口蔓延,就會拼盡全力的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如刀工,如菜色,如味道。

A廚師長發覺到她的視線,扭了扭頭,看著她拿起一隻甲魚,小刀子輕輕的劃了划,隨後,竟然就這麼將甲魚殼去除的乾乾淨淨,內行人都知道,甲魚這種東西最難處理的便是土腥味,雖然入湯而言是一道不錯的珍品,但稍稍處理不慎,只會適得其反,讓人避恐不及。

而她竟然只取肉?這是什麼菜?

秦蘇將甲魚肉燒好直接倒入水中燉煮,去除肉上雜質過後淡鹽調味。

隨後拿出一隻哈密瓜,挖空果肉,將湯水就這麼倒進瓜內,連湯與哈密瓜一起放入蒸籠中蒸。

A廚師長疑惑了,她這是又炸又蒸的,湯不是燉嗎?

秦蘇不以為意的擦乾淨砧板,上籠蒸煮,只為消去甲魚本身的土味和腥味罷了。

最後她會在湯中放入酸梅,就這麼放置在一旁冷卻。

這是道前菜,不同於她平日里愛做的雞湯,清澈如水,濃郁至極,這是一桌菜,不是一道菜,不能為了讓前菜完美而弄上一碗濃郁的湯水。而這道湯,是魚凍,煮凝結過後製成的冷湯,味道清淡,淡淡的咸,淡淡的酸。雖不能一鳴驚人,但卻能讓人胃口大開。

莫譽毅見她拿出麵粉,深知她要做點心了,急忙走上前,「我幫你揉麵糰。」

秦蘇將菠菜汁匯入麵粉中;點頭道:「要一直用手臂的力量搓揉,我們沒有那些老師傅的老面做酵母,只能靠

母,只能靠力量將麵糰揉到我需要的軟度。」

莫譽毅脫下外套,就這麼露著膀子用著巧勁揉捏,不時用眼角餘光瞄瞄他。

秦蘇察覺到他的視線,回眸,莞爾一笑,「不要偷偷看我,看著麵糰,別把麵筋揉斷了。」

莫譽毅沉默著繼續盯著她的背影,燈光照耀下,她一身白衣顯得那般的出塵不染,越發的讓他移不開目光。

秦蘇又將胡蘿蔔切丁,同樣榨出汁液,匯入另一團麵糰中。

莫譽毅左右開弓,雙手齊發力,一團一團的揉好。他看著她的動作,還要和面?

秦蘇將弄好的黑芝麻汁一併匯入麵粉中,又推到他面前,笑道:「揉好繼續。」

莫譽毅不明,問道:「需要用到那麼多麵糰?」

「我需要五種包子。」秦蘇直言道。

一旁,不經意聽到談話的B酒店廚師長愕然一驚,不由自主的偷偷打量了一下她製作的麵糰,是想用那些小兒科的顏色去嘩眾取寵?

秦蘇最後的麵糰沒有放入任何顏色,就這麼揉成團,「我現在要烤牛排了,你揉好后就放入保鮮膜中。」

莫譽毅不由得加快手裡的動作,十二點準時開席,目前秦蘇竟然一道成品都沒有做出來,難免有些讓人焦灼。

其餘四家的大廚,基本是在助手的協助下,做出了兩三道前菜,最德高望重的A大廚甚至都開始烹飪熱菜了,瞧這熱火朝天的進度,整個廚房都陷入一種詭異的戰局裡,除了味道,還有速度的較量。

秦蘇畢竟是其中唯一的女廚,又沒有一個專業的廚師在旁協助,哪怕切菜也得由她親自動手,難免覺得有些落魄。

A廚師冷嘲熱諷的將自己的首道熱菜裝盤,按照這速度,十二點之前,他必然能夠做出八道精緻佳肴。

而放眼秦蘇那邊,好像連一道菜都沒有成型,就看她一會兒弄弄包子,一會兒弄弄米飯,毫無計劃的瞎弄一通。

秦蘇注意到有人過於灼熱的視線,抬頭望去,正巧對上A廚師不屑一顧的冷笑,眉梢眼波間不容忽視的刻著嘲諷。

就如同御膳房內成百上千的質疑眼神,她早已習慣,不疾不徐的處理著從昨晚上就一直煨到現在的八口砂鍋,如果只是一道菜,她完全可以憑著這道湯讓在場所有人瞠目結舌,只是,這是一桌菜,宣兵奪主的濃湯不適合單獨端上桌。

每一口受熱均勻的砂鍋里撲哧撲哧的散發著水蒸氣,她湊上前仔細的辨認了一下湯頭的味道,八大海鮮的鮮香不同於雞湯或者甲魚湯的淡,這香氣只是輕輕一嗅,便能讓人垂涎三尺,因為濃郁、濃醇。

她沒有再過問包子餡料,按照包子上屜的時間以及最後一道熱菜和那道冷盤所需要的時間,她精算著從現在開始大概到什麼時候完全上桌,十一點整,還有一個小時。

她站上高凳,將竹桶內的米飯盛出,就這麼放入去骨后的雞肚中,配上她調上的醬料,將雞身上上下下淋制一遍,重新放入竹桶中,混著米繼續蒸。

莫譽毅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將揉捏好的麵糰送上,再道:「還需要弄什麼嗎?」

秦蘇指向蒸籠,「入火,大火。」

莫譽毅看了看還是一團面的包子皮,這是打算蒸饅頭?

不過他沒有多問,將灶上的火打開,直接大火燒開裡面的沸水。

秦蘇揭開砂鍋蓋子,瞬時一股香氣迎面而來,隨著空氣的流動,靜靜的散開。

有人聞到味,朝著香氣來源處不安的瞅了瞅,「那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香?」

C廚師掄起鏟子在自家幫廚頭上敲了敲,吼道:「看別人做什麼,快去準備烤箱,烤蛋糕。」

在場的所有廚師,基本上甜點會選擇普通的甜品,在這樣的宴席上,自助區是有許多小吃食物,甜品只是一道裝飾品,很多領導是不會過多的對其停留目光,所以他們會選擇簡單又美觀的蛋糕作為整場宴席的收尾。

看到秦蘇要做包子時,眾人是心照不宣的嘲笑,這種場合也不分分主次。包子這種東西耗時耗力,前面的菜肴已經吃的滿嘴都是油膩,再吃同樣油膩的包子,完全不會有任何感覺,相反會覺得太油太膩,得不償失。

莫譽毅站在一旁替她擀著麵皮,注意著她的動作,她是將砂鍋中的肉料全然放入包子中,八大海鮮,魚翅、鮑魚、海參、乾貝、蟹、蝦、花膠、比目魚,每一口鍋放置的材料不同,幾乎每一隻包子的味道各有千秋讓人光是看著就忍不住吞口水。

秦蘇見他翕動的喉結,趁著沒人發現的空檔,將一小塊蟹肉讓入他的嘴中。

莫譽毅本能的閉上嘴,情不自禁的掩嘴一笑,「這樣算不算無視了廚房規矩?」

秦蘇單手掩唇,卻是不留意將麵粉蹭到了臉上。

莫譽毅擦了擦手,溫柔的替她拂去鼻尖的麵粉,輕聲問道:「累嗎?」

「你每次執行任務的時候,需要做到長時間不合眼的困境時,會覺得累嗎?」秦蘇反問。

莫譽毅搖頭,「不累,這是值得我去做的事,哪怕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我也覺得精神抖擻。」

「這也是值得我去做的,累極了需要休息的時候,我會靠在你的肩膀上。」秦蘇數了數包子數量,也不多包,過多了相反會膩。

「你不是說五種包子嗎?」莫譽毅反反覆

譽毅反反覆復的看著眼前的四色包子,菠菜做的綠包子,胡蘿蔔做的紅包子,黑芝麻做的黑包子,最後白面弄的白色包子,怎麼也沒有第五種顏色。

「第五種不需要蒸。」秦蘇將蒸籠合上,示意他入鍋了。

莫譽毅放好蒸籠,回頭一看時這才發現她又開始炸了,就這麼把包子放入滾油中。

一旁的B廚師忍不住的搖搖頭,嘆口氣,「雖然創意不錯,可是油炸的包子太過油膩,吃入嘴中時只有油氣,更何況炸了過後會揮發肉餡的水分,太失敗了。」

秦蘇未有回話,繼續注意著包子的成色,她的黃金包子是用牛肉作為肉餡,再混上粉絲,粉絲會鎖住多餘的水分,讓包子內部完全膨脹,就像是一個球,最後自然而然的因為高強度的水汽沒有來得及揮發會在包子介面處挑出一道小小的缺口,將裡面多餘的水分釋放出來,卻又不讓油腥進入,最後球身恢復如常時,她會及時的撈出,確信無論外形還是內陷一如既往的如拳頭大小。

正如同那些廚師所言,這一類包子煎炸過後會殘留油膩的外形,所以秦蘇沒有過多的炸,只弄了兩個用作中間的點睛之筆。

莫譽毅掏出手帕擦了擦她額頭上的熱汗,又掏出一顆巧克力,「吃一顆,你的臉色有些蒼白。」

秦蘇張開嘴,任憑巧克力苦澀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她需要做最後一道熱菜了,這也是她的全部。

師父曾說人是肉食動物,可是一場大宴,滿桌子都是油膩膩的菜品,難免讓人覺得口味失調,這種時候,你需要的做一道素菜,用普通的東西做出比肉更完美的味道。

秦蘇選用的是豆腐,也便是這道菜讓她破格提用為御膳總司。

如今,她需要用這道菜繼續一展輝煌。

莫譽毅將豆腐模具打開,這是昨晚上秦蘇花了三個小時弄出來的嫩豆腐,她好像連豆渣都沒有扔。

秦蘇開了兩口鍋,大火熗鍋,豆腐入鍋看似是蠻力般的快速翻炒,卻是力度均勻,嫩豆腐不能太過碰撞,否則只會變成一盤豆腐渣,她再將用豆粉製成的麵條放入另一口鍋中,就這麼兩手顛鍋。

沒錯,在外人眼裡就像是刷雜技一般的動作,兩口鍋在她手裡左右一下一上,沒有任何異樣,就像是兩口鍋重合成一口,在她手裡那般的得心應手毫不費力。

莫譽毅站在一旁卻是看的提心弔膽,怕鍋子傷了她,怕她脫手又燙傷,可謂是心臟高懸,大氣不敢出。

A廚師冷冷一哼,「不過就是豆腐燴面,搞得這麼誇張,跟雜耍似的博人眼球罷了。」

B廚師則是不言,他們這些人都自恃是有本事的,掄兩口鍋也不是不敢,只是掄成這樣一個平衡的頻率,那絕對不是為了博人眼球耍的噱頭罷了,看來他們應該好好的注意這個丫頭了。

C廚師吞了吞口水,嗔了一眼自己的愛徒:「瞧瞧你拿一口鍋都跟用盡了奶勁兒似的,瞧瞧人家小姑娘,你慚愧不?你悲哀不?」

莫譽毅見她裝盤,心臟終於悄悄的回歸正處,只是他還沒有完全鬆口氣,又見她彎身將池子里養的那條鯛魚撈了出來。

莫譽毅心神一凜,他認為自己刀工還算了得,苦笑道:「要不我幫你弄?」

秦蘇抬頭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十分鐘,她將桑刀從冰櫃中取出,道:「包子可以了,按照我昨晚說的一個一個擺好,然後再把那隻雞從竹桶里拿出來,放在我已經備好的盤子里,雞頭要昂首挺胸。」

莫譽毅咬了咬牙,想說雞都死了還怎麼昂首挺胸,可是他敢違背蘇蘇的話嗎?那就是聖旨,不,比聖旨還有用,就算他說這隻雞還能活過來,他也會深信不疑的拍手叫好,嗯活過來!

秦蘇徒手握住冰冷的桑刀,她沒有敲暈這隻活蹦亂跳的魚,從魚尾處開刀,冰冷的刀面貼過魚肉,會瞬間封鎖住魚兒自身的美味,魚片很薄,薄到透光,貼放在她雕刻好的冰山上時,毫無跡象,就像剎那間消失了一般……

司儀站在大堂中心,燈光微微暗下些許,她的紅唇輕啟,一聲鑼鼓響起:「開宴!」

------題外話------

寫餓了,我要趕快去吃兩個鴨腳緩緩,哈哈哈。

用莫子的話來說,秦蘇的這最後一道菜,他躲過了重陽宴,卻沒有躲過這開年大宴,還是被端上了桌,今晚回去搓搓手,揉揉腰,再抱抱,嗯,沒有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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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婚之寵你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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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開年大宴:重現御膳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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