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二章 憤怒(二更)
莫譽毅覺得自己很沒有骨氣,前一天還信誓旦旦保證再也不踏進這裡一步,結果不過睡了一晚上就跟自動失憶了一般。
他從計程車內走下,順了順略有僵硬的手腳,就見一群人風風火火的往著蘇家坊的位置跑去。
如果是平日,他一定覺得有點詭異,可是重陽宴過後蘇家坊的的確確造成過轟動,至少像這樣趨之若鶩的情景他不是第一次見到。
因此他依舊動作緩慢的往著那條街道溜去,還醞釀著等一下自己怎麼開口化解尷尬。
「好像被拆完了吧?」一人路過時驚覺的說道。
「何止被拆完了,連秦大小姐都被綁起來了,秦霖這種人就不會善罷甘休,更何況上次秦二爺當著所有人的面廢了他的手,這種人肯定會想方設法的來報復。」另一人道。
「這種世家,咱們還是安靜的看好戲就夠了,免得秦二少一個不樂意,也拆了咱們的店。」
莫譽毅雙腳不由自主的停下,往後退了退,目光自上而下的掃視過路邊閑談的兩人。
其中一人察覺到頭頂上空異常刺眼的視線,忙不迭的抬起頭,四目對視而上,他惶恐的站起身。
「你們剛剛說哪家店被拆了?」莫譽毅問的很小心,甚至目光柔和。
男人心底無主,壓了壓心口的忐忑,吞吞吐吐道:「蘇、蘇家坊。」
話音未落,莫譽毅早已轉身疾馳而過,他的雙腿就似安裝上了引擎,雙眸鎖定500米開外的蘇家坊,不管前面擋著誰,他毫不遲疑的推開。
快一點,再快一點。
莫譽毅氣喘吁吁的站在被夷為平地的蘇家坊,以及懸空大廳中滿身狼藉的女人。
秦霖吐出一口煙霧,得意忘形的看著由遠及近的身影,在半個小時前他就得到消息這個男人出來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耗了半個小時才跑過來,自己果然高估了他。
莫譽毅目眥盡裂,怒火中燒的怒瞪著人群前趾高氣昂的男人,拳頭緊握,指甲深深的刺進皮肉里。
秦蘇抬起頭,面色是不正常的緋紅,她眼中瀰漫開一道模糊的影子,她咬了咬乾裂的唇,還沒有站起身,秦霖的腳又一次重重的踩在了她的手背上。
秦霖挑眉,吐出最後一口煙圈,將燃燒中的煙蒂送到秦蘇面頰前,別有深意的看著不遠處未有動作的男人。
莫譽毅心口一滯,「放了她!」
秦霖仰頭大笑,「我這輩子除了大伯二伯打過我以外,你是第三個打過我的人,過來。」
莫譽毅巋然不動的直視著他,最終還是踏上兩步。
秦霖豎了豎手指,「跪著給我說話。」
莫譽毅腳下一停,目光如炬般落在秦霖不可一世的面容上,眉頭緊蹙。
秦蘇撐了撐身體,察覺到踩在自己手上的腳越發用力,她咬緊牙關,吼道:「你說過不會再回來了,滾。」
莫譽毅沒有吭聲,異常冷靜的看著蓬頭垢面的女人。
「不要讓我恨你。」
秦霖大笑,腳底用力,似要踩碎她的骨頭,「你覺得你還有什麼本事去左右他?」
秦蘇閉上雙眼,「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秦霖的煙頭直接落在她潔白的手背上,下一刻,同樣一把刀,冰冷的落在她的頸脖間,血珠滲透皮肉,一條血線蜿蜒而下。
莫譽毅雙腿一軟,不帶遲疑的跪在地上,「除了爺爺,父母外,你是第四個讓我跪著說話的人。秦霖,我可以跪,但你絕對受不起。」
秦霖抬起秦蘇的頭,再一次動了動她脖子上的冷兵器,冷冷道:「我最恨別人拿著刀對著我,秦蘇,現在我讓你的男人也這樣毫無骨氣的求我,怎麼樣?是不是感覺很微妙。」
秦蘇目不轉睛的盯著穩穩跪在地上卻昂首挺胸的男人,身體很冷,那年的大雪覆蓋在她頭上,未央宮前,她同樣挺直腰板跪著。
「小蘇,後悔嗎?」男人蹣跚的走到她身後,似一夜之間白了頭那般滄桑。
「不悔。」
「為了一個落魄的皇子失去陛下的信任,不悔嗎?」男人再問。
「我別無選擇,師父,幫幫我,他不能死,他真的不能死。」
男人甩開她的手,決然的搖頭,「你現在太糊塗了,他軒轅澈如果有本事就不會讓一個女人來替他受罪。你只是一個廚子,為什麼要捲入這些是非中?」
「他眼中的春與秋,勝過我見過的愛過的一切山川與河流,我想我是喜歡上了吧。」
「所以你就拋棄自己,跪在這宮殿下求陛下?」
「是,我求陛下,錯在小蘇,不在他身上。」
「不悔?」
「絕不悔!」
男人走上台階,望著巍峨的殿宇,「小蘇,我希望有一天你真的會不悔。」
不能跪,別讓我看見第二個我。
「哈哈哈。」狂妄的笑聲徘徊在殘破的蘇家坊內外,伴隨著機械的停下,昔日的家只剩一地廢墟。
四五名保鏢同時壓制著跪著的莫譽毅,企圖讓他無法再動彈一下,而他真的沒有任何動作。
秦霖放下軍刀,拿起一旁的油桶,站起身直接從秦蘇頭上淋下。
嗆鼻的味道充斥在鼻間,讓人有些忍不住的陣陣乾嘔。
莫譽毅紅了眼,手垂放在身體兩側,壓制著他的保鏢們一個個面色驟變。
秦霖丟下油桶,拿出打火機,火苗子在空中晃了晃,「我就喜歡看你們一個個在我身下痛苦到死的表情,絕望的眼神像小貓一樣可愛。」
「秦二少,不要,我求求你,不要,不要這樣。」陳媽撕心裂肺的吼著,想要掙脫保鏢的束縛,奈何她還沒有踏出一步,身體就被強行拽了回來。
秦霖肩膀微微抖動,手中的打火機越發調皮的晃了晃。
「我求求你放了大小姐,放了大小姐,我求求你。」裴小昕跪下止不住的磕頭。
秦霖蹲下身,將火光晃到秦蘇眸中,挑眉道:「看見了沒有,你秦蘇不開口求我,自然而然你身邊的人會像條狗一樣趴在我面前祈求我。」
「師父說的沒錯,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懂得反省,更沒有人會懂得饒恕,一切的惡念都是因為自私,人本就醜陋,不應該心存善念。」
秦霖扣住她的頭,將她的頭髮扯住,挑釁道:「現在的你拿什麼再跟我說這些理兒?秦蘇,睜大眼睛看著,我就算殺了你,殺了這裡所有人,也沒人敢拿我怎麼樣,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現實,誰有錢誰就有權,你不配跟我斗。」
「秦二少說的沒錯,錯的不是你,也不是蘇蘇,而是我。」莫譽毅就這麼被四五個人壓著,他卻是邪魅的抬頭,眼角彎彎,好似在笑。
秦霖驀然一驚,瞥了一眼旁邊的保鏢,「去給我把他綁起來。」
莫譽毅目光下挑,溫柔的看著她毫無血色的面容,手中的拳頭越捏越緊,「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秦二少說的沒錯,社會太現實,我不能讓你走的太累。」
「把他拖出去,我玩夠了,現在該收尾了。」秦霖的手再次點燃打火機,指尖輕輕一挑,打火機形成一個拋物線被甩出來。
「嘭。」莫譽毅就這麼徒手熄滅火苗,手攥著打火機外殼,鈦合金冶鍊的精密外形在他的擠壓下漸漸變的扭曲。
保鏢們惶恐的發現剛剛還在他們手臂下動彈不得的男人轉瞬即逝般就這麼衝到了自家二少面前,那速度,幾乎無人看見他是如何行動。
莫譽毅丟下打火機,似一陣風拂面而來徑直衝過去撩起秦霖的衣角,「你可以讓我跪,也可以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可是我的女人,誰也不能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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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三更,此處是不是應該有熱烈的掌聲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