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六章 扭到了(三更)
病房內,深深淺淺的呼吸聲縈繞在寂靜的空間內,一人動作輕盈的推門而進。
秦蘇警覺的睜開雙眼,對於陌生人的氣息,她能在對方靠近的瞬間自我防範,她目不轉睛的盯著不請自來的身影,兩兩無言沉默。
秦歆尋著一張椅子,就這麼坐在上面,手裡的包狠狠的砸在桌面上,造成一聲難以忽視的驚響。
秦蘇喉嚨有些干,自顧自的倒上一杯水,喝了兩口過後先行開口道:「秦小姐登門只怕不是為了探病吧。」
「我哥就在隔著兩條街的那家私人醫院裡,醫生診斷他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或者就算醒過來,也是一個廢物了,秦蘇,我在進來的時候,看見旁邊的垃圾堆里有一塊磚,鬼使神差般我竟然把這塊磚塞進了包里。」
秦蘇沒有接話,就這麼看著她從自己那隻限量版香奈兒包包里拿出一塊其貌不揚的板磚,然後咚的一聲丟在床柜上,水杯因為震動,險些滑落在地上。
秦歆低下頭,雙肩因為隱笑而微微顫抖著,她道:「我小時候就很恨你,因為爺爺疼愛你,好不容易等到爺爺去世了,大伯也死了,為什麼你還是這麼讓我恨到恨不得對你抽筋剝骨?」
「因為你不甘心。」秦蘇直言道,扯掉手背上的點滴,就這麼站起身,將虛敞的窗子再次合上,她斜睨一眼桌上靜放的磚頭,繼續道:「我沒了權勢又如何?可我問心無愧,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之所以秦霖會落得如此境遇,與他的下作有關,與你秦家的自不量力有關。」
「對,我秦家的的確確算錯了一點。沒想到高高在上的秦蘇會低聲下氣的去求許靖宇幫忙,如果讓江冪知道,我哥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說完了嗎?」秦蘇問道。
秦歆沒有動作,依舊坐在椅子上,似是沒有聽見她的問話。
秦蘇也就這麼站在原地,偌大的病房恰若無人的沉寂。
秦歆的雙手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握上了那塊靜放的磚頭,隨後,不曾有半分遲疑的轉身想砸在那個不可一世的女人身上,只是……
秦蘇料到她的下一步動作,伸手直接抓住她舉過頭頂的手腕,冷冷道:「你覺得我會害怕這玩意兒?」
秦歆咬緊牙關,伸出另一隻手想要扯開她的鉗制。
秦蘇退後一步,與她有意的拉開距離,隨後抓起一旁的椅子,毋庸遲疑的一擋,磚頭就這麼掉在地上,嘭的一聲,碎開一角。
秦歆慌了神,又一次蹲下身想要去撿回來,可惜她明顯遲了一步。
秦蘇的腳踩在磚頭上,居高臨下的盯著半蹲著身子僵硬到無法動彈一步的女人,語氣一如既往冷冷冰冰,「我能給你面子,也能扇你嘴巴子,別逼著我動手。」
秦歆牙口緊閉,直接撲上前,她好歹也在國外學過防身術,就這麼徒手抓住秦蘇的手臂,往後一扯,又打算從她身後遏制住她的喉嚨。
「啪。」秦蘇忍無可忍的推開柔柔弱弱毫無氣力而言的秦歆,抬手便是不再留半分情面的一巴掌打過她的臉。
秦歆被打懵了,跌坐在地毯上只覺得右臉頰火辣辣的泛著疼痛。
秦蘇的手被秦霖踩傷了,剛一用力,腕骨處像是移了骨頭一樣,她眉頭不由自主的蹙了蹙,不露聲色的將受傷的手藏匿在身後,故作平靜吼道:「出去。」
秦歆欲反駁什麼,可是剛一抬頭看見那雙眼時,那些年被秦蘇這般羞辱的情景又一次浮上腦海,她胸口好似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上不來下不去,抓住皮包的手亦是止不住的哆嗦著。
她怕秦蘇,沒錯,自小就養成的恐懼,秦蘇在秦家就是最尊貴的大小姐,而她只是可有可無的旁系小姐。
「別讓我再說第二遍。」冷冽的眸子似刀鋒一樣劃過秦歆花容失色般的面容,她踉蹌著從地上站起身。
秦歆怒急,只是現在的秦蘇不過就是一隻被拔了牙的老虎,她秦歆還是秦家小姐,而她秦蘇卻什麼都不是了。
思及如此,秦歆暗暗移動著雙腳,想著離著自己不過三步距離的磚頭,只要拿起來拍過去,曾經的陰霾就會瞬間雨過天晴。
「嘭。」秦歆的手還沒有來得及接觸到地毯上的磚頭,緊閉的門被人強勢的從門外推開。
莫譽毅第一眼看見的是站在屋子中心的秦蘇,正揚著嘴角笑意莞爾之時,眼角餘光瞟過一側滿身戾氣的女人,警惕的跑上前,當看見她腳邊橫放的磚頭時,眼臉不可抑制的縮了縮。
秦歆面上的從容綳不住了,抓緊皮包就這麼一聲不吭的落荒而逃。
莫譽毅見到在自己眼中稍縱即逝的女人,沒有追上前,而是緊張的打量著她的氣色。
秦蘇坐在椅子上,左手輕輕的碰了碰右手,卻在接觸的剎那,眉頭緊皺。
莫譽毅蹲下身子,注意到她紅腫的手背以及明顯有些痙攣的手骨,愕然道:「怎麼回事?」
「可能扭傷了。」秦蘇右手使不上力,就這麼垂放在腿上。
「我去叫醫生。」莫譽毅剛一起身,便察覺自己的手臂上被人握住。
秦蘇搖了搖頭,「沒什麼,擰回來就好了。」
「……」莫譽毅有點哭笑不得,什麼叫做擰回來就好了?她以為自己的手是螺絲嗎?擰鬆了再擰一擰就可以完事了?
秦蘇見他猶豫,準備自己動手。
莫譽毅驚恐,急忙阻止她自殘的行為,「你想做什麼?」
「又不是第一次扭到,沒關係。」秦蘇說的雲淡風輕甚是不以為意。
莫譽毅深吸一口氣,握住她的左手不讓她胡亂行動,「聽我說,你這雙手很重要,切菜需要它,畫畫需要它,連吃飯都需要她,不能出岔子,別把自己的身體當兒戲好嗎?」
「沒有右手我還有左手,更何況只是一點小傷,我不喜歡求人。」言罷,秦蘇就這麼推開他的束縛,左手接觸到手腕的瞬間,只聽空氣里一聲清脆的骨頭挫裂聲傳來,她面色瞬間毫無血色,額頭上冷汗涔涔。
莫譽毅扶住她失去力氣的身體,還未從剛剛那一幕震驚中醒來,又看著她似乎還覺得不對勁一般又擰了擰手腕。一顆心高懸,半天回不到原位。
秦蘇雙唇輕微的顫抖著,精疲力竭道:「幫我擰一擰,還有一點。」
「……」莫譽毅骨折過,從五米的高台上摔下來,左腳腕骨當時腫成膝蓋那麼大,可是在任務中他沒有機會求救甚至治療,就只能咬緊牙關強行自己順骨,那種痛不壓於子彈穿透身體帶來的虛弱,骨頭錯位時被強行拽回去,又要做到萬無一失的連接,就像是把人摔碎瞭然后重新拼湊。
秦蘇抬起自己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痛的是我,又不是你,你這麼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莫譽毅拽住她的手,就這麼欺身而上,覆唇吻上她的雙唇,指尖小心翼翼的摸過她錯過的骨頭,吻得越激烈,越是難分難捨,他的唇舌強勢進攻,讓她毫無退縮之意,手用力一按下,她輕嚀的悶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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