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逼尹世宏下決定

皇帝聞言震住。

皇帝沒想到東方御會這樣子說，更沒想到東方御會為了一個女人，一個庶出中的庶出，下跪求他。

皇帝甚至都快忘記了，東方御也是先皇的孫子。

「你……」

皇帝看著東方御，好一會才說道，「你可知你在做什麼？」

「回皇上，臣知道！」

「就為了這麼一個女人？」

東方御抬頭，「是！」

斬釘截鐵，毫不畏懼。

他雖然是錦城王，卻沒有任何官職，皇帝防備著他，更不給他封地。

「你簡直……」

「皇叔，臣願意用錦城王府來換！」

錦城王府來換一個女人，一樁婚姻。

皇帝很心動，想了想才說道，「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臣無怨無悔！」

「好個無怨無悔，那朕便下旨，削了你錦城王的封號，貶為庶民，你覺得，她會愛一個沒有權利、沒有勢的你嗎？」

東方御卻忽然笑了起來。

就算無權無勢，他東方御也不是個差勁的人，他自然會養得起妻子，以後的兒子。

「她會，不管我是什麼身份，她都會愛我，和我同甘共苦！」

「那朕便成全你！」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錦城王東方御……！」皇帝也不知道要以什麼錯誤來削去東方御錦城王王位，卻以「藐視皇權，藐視朕，削去爵位，貶為庶民！」

「臣接旨！」

卻在之後又下了賜婚的聖旨，可派人送了一道聖旨去長公主府，是給尹潔冊封郡主的聖旨。

一時間，京城嘩然。

都在傳東方御為了娶尹潔，竟付出如此代價。

更沒有人去關心尹府一個小小庶女的死，有人同情東方御，覺得他傻，也有不少女子羨慕尹潔，就算她嫁的不是錦城王，卻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男子。

且皇帝只是削了東方御的王位，卻沒有收回王府，也沒有抄家，相對來說，他反而比起以前更自由。

欽天監那邊給定了日子，來年開舂三月。

尹潔也算得上徹底大翻身，成為了富貴之人，而她也瞬間成了京城眾人議論的對象。

很多人才想起，她們並不知道這尹潔是誰，也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

只知道，她入了長公主的眼，成了長公主的外孫女，一時間邀約不斷，尹潔都以要做嫁衣為由給推了。

轉眼到了十一月。

還有十天就是尹若曦及笄的日子，及笄之後，她就是大給你了。

尹若曦也不好繼續留在公主府，回到尹府。

快一個月沒回來，回到尹府，尹若曦才得知殺害尹紫衣的兇手已經找到了，正是米氏身邊的李嬤嬤，有人親眼看見。

尹世宏根本沒給米氏、李嬤嬤解釋的機會，直接將李嬤嬤杖斃。

「當時夫人嗓子都哭啞了，老爺也沒答應饒恕李嬤嬤！」翠鶯說著，唏噓不已。

想當初在江南，李嬤嬤是多麼的風光。

想不到下場卻如此凄慘。

尹若曦淡淡的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接下來米氏不會放過褚玉梅娘幾個，褚玉梅也不會放過米氏，這其中根本不需要她做什麼，這兩人就會狠鬥起來。

這尹府，註定不能安寧。

尹若曦及笄，辦還是不辦？怎麼辦？在哪裡辦？這一點米氏毫不關心，倒是二夫人馮氏去了一趟侯府，找到侯夫人說起。

侯夫人想了想，「要不，接到侯府來辦？」

對於尹千祥的死，侯府心裡膈應。

這麼說，也只是試探性的問問。

「這樣子怕是不妥，到底分家了，不若去問問三弟妹的意思？」二夫人提議。

所以說，尹若曦的及笄禮，很有可能要黃。

妯娌兩人一起到了尹府，站在尹府門口，侯夫人就覺得這尹府陰森森的，見到米氏的時候米氏臉色也不好，呈現出一種病態，就像是病入膏肓之人，只是吊著一口氣罷了。

侯夫人錯愕不已，「三弟妹身子近來可好？」

米氏四個兒女，如今死去兩個，一個去了五皇子府，一個去了靈越庵，米氏孤零零的，整日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和褚玉梅斗似乎也漸漸落了下風，尹世宏沒給家用，這個家當起來也沒意思，米氏索性裝病。

可哪裡知道，裝著反而有些像真的了。

「有勞嫂子惦記，我挺好的！」米氏說著，苦澀一笑。

她其實也想不明白，她是怎麼把生活過成這樣子的。

如果，如果早些年，她沒有那麼針對尹若曦，也沒有刻意去教育幾個孩子，要遠離尹若曦，對尹若曦虛情假意，今時今日會不會不一樣。

在江南的時候，她要是不去害尹若曦，尹若曦和她會不會不曾離心，她還是那個得夫君寵愛，得長女敬重的繼母。

看如今回到京城，她一次宴會都沒去參加過，因為根本沒人請她。

娘家那邊，因為千柔進了五皇子府，已經不與她來往了，等同與她斷絕了關係。

「弟妹啊，身子要緊，可不能馬虎，還是找個大夫仔細瞧瞧吧，我看你臉色不好，曦姐兒馬上就要及笄，還等著你給她籌備及笄禮呢！」

米氏卻淡淡說道，「大嫂，我身子不好，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大嫂有經驗，不如

足，大嫂有經驗，不如大嫂過來幫忙打理吧！」

侯夫人錯愕的看著米氏。

好一會才微微點頭，「那好吧！」

尹若曦的及笄禮其實很簡單，甚至連銀子都是尹若曦自己出的，三萬兩銀子辦一個及笄禮。

尹若曦只請了兩個人，舒可心、尹潔，至於長輩，公主府那邊舅舅、舅母，嫂子們都來了。

親自給梳發。

長公主坐在床邊，握住尹若曦的手，「曦姐兒，委屈你了！」

尹若曦笑笑，「有外祖母、舅母、嫂子們在，我不委屈！」

前世，她的及笄禮辦得很大，很熱鬧，可結果她卻死的那麼凄慘。

這一世，她汲汲營營，小心翼翼處理著所有的事情，只為她在意的親人能夠平安。

只是一個及笄禮而已，她何須那般在意。

在一個今日看見尹世宏，蒼老得真是厲害，發間都白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或許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了呢。

至於米氏，尹若曦更不會去理睬，她被褚玉梅下毒一事，雖然收集了所有證據，但卻不願意拿出來，只等米氏斷氣，褚玉梅娘三也休想逃。

及笄禮之後，尹若曦就算是大人了。

長公主微微感嘆，「好孩子！」

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外孫女，及笄禮過的這麼寒磣，長公主心裡是又疼又氣。

不過想著尹世宏、米氏日子過的這麼不好，褚玉梅那賤人也整日忙著去對付米氏，長公主心裡才好受一些。

皇上也派人送來了聖旨，是冊封尹若曦郡主身份的聖旨。

「賜無憂郡主！」

尹若曦卻想著，如今她已經及笄，再不需要父母主持什麼，自然不會手下留情了。

夜深了。

尹若曦依靠在窗戶邊，靜靜的。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只要明鈺來，不管他做了什麼，都原諒他，可是等啊，等啊，尹若曦都睡著了，依舊沒有等到明鈺。

只要他說了，她都原諒他。

「明大哥！」

明鈺拿著錦盒的手一頓。

原來尹若曦裝睡。

尹若曦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明鈺沒有說話。

因為他今日並沒有易容。

他是七皇子，曾經的東方明淳，只是這個名字被皇帝削去，如今他是東方明鈺。

可要怎麼告訴尹若曦呢。

尹若曦見他不說話，呵呵一笑，「原來是七皇子啊，不知道七皇子今日怎麼來了？」

「今日你及笄，所以……」

尹若曦撇撇嘴，「既然七皇子賀禮已經送到，慢走不送！」

說完，關了窗戶，背脊心頂在窗戶上。

她是尹若曦，她也有尊嚴的。

她給過機會了。

不管他是明鈺也好，還是七皇子也罷，她在意的哪裡是一張皮。

可他死撐著不說。

是不想負責任了嗎？如果是這樣子，那便誰也不去戳破吧。

以後漸行漸遠，越走越遠。

大清早的。

褚玉梅、尹世宏都還在睡，幾個婆子衝進了褚玉梅的房間。

褚玉梅身邊的丫鬟攔都攔不住，尹世宏怒喝一聲，「你們想做什麼？」

「啟稟老爺，大小姐請老爺、梅姨娘去大廳說話！」

應該說，尹若曦將府中所有人都請到了，便是去了靈越庵的尹千韻，尹若曦也派人去接了回來。

今日，很多事情，要告一個段落。

而有的人，她不再姑息。

尹府所有人都在，還有一個田御醫，尹世宏臉色很不好，怒視著尹若曦。

尹若曦視若無睹，淡淡說道，「田御醫，您說吧！」

田御醫微微點頭，「先前給尹夫人把脈，才發現尹夫人中毒了！」

「什麼？」米氏驚呼。

她中毒了。

她好端端的，怎麼可能中毒，是誰朝她下毒，米氏第一個想到尹若曦，看是如今這府里，最恨她的人不是尹若曦，而是褚玉梅。

米氏看向褚玉梅，「是你，是你對不對？」

「千祥也是你害死的對不對，不，是你兒子，是你兩個兒子害死了我的千祥！」

褚玉梅白著臉，「不，不是我！」

尹紫敬、尹紫聰聞言，到底心虛，低下了頭去。

尹千韻卻微微眯了眯眼。

從千祥死的時候開始，她就察覺千祥的死。尹紫敬、尹紫聰脫不了干係，所以她悄悄朝尹紫衣下毒報復，讓尹紫衣成了傻子。

原本想那日害死尹紫衣嫁禍尹若曦，卻不想尹若曦去了公主府，最後賠了李嬤嬤。

那麼今日，尹若曦是什麼意思呢？

尹若曦朝田御醫說道，「那田御醫，我母親的毒可有法子解？」

田御醫微微搖頭，「夫人曾經中毒過，且是烈性劇毒，如今這毒已經滲透到心肺，老夫已經儘力了！」

米氏嚇壞了。

整個人身子一軟，暈厥了過去。

「娘……」尹千韻驚呼一聲，連忙扶住米氏。

田御醫嘆息一聲，上前幾步給米氏扎了幾針，米氏幽幽轉醒，見著尹千韻，「韻兒，是褚玉梅那賤人害我，你快，你快帶人去她院子里搜查……」

「不必了，我已經報官了，既然京兆府查不出來

府查不出來，那麼我便請皇上派人來查吧！」

皇上派誰，肯定是派玉修城。

這邊尹若曦的話剛剛說完，那廂，「玉修城」帶著人前來。

「見過無憂郡主！」

尹若曦淡淡點頭，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尹若曦卻找不到絲毫熟悉的感覺。

微微垂下眸子，才說道，「麻煩玉督導了！」

「無憂郡主客氣了！」

「是這樣子的，先前我家弟弟被人在外面打死，京兆府那邊卻一點都沒查出來，後來我庶妹又中毒，還被人推如荷花塘淹死，如今我母親又中了毒，還請玉督導將這幕後黑手查出來！」

「無憂郡主放心，本都督定會給無憂郡主一個真相！」

「多謝玉督導！」

心中卻是又氣又好笑。

如今面前的玉督導是假的，那麼明鈺呢？做回七皇子了嗎？

其實事情真相，尹若曦都已經猜出來了。

米氏從褚玉梅進府的時候，給了褚玉梅苦頭吃，所以尹紫敬、尹紫聰便聯手害了尹千祥，尹千韻又看出端倪，所以下毒害尹紫衣，讓尹紫衣成了傻子，還把尹紫衣害死，褚玉梅又來毒害米氏。

看起來倒是彎彎道道的。

可是很快的，從褚玉梅房間里找出了毒藥。

尹紫敬、尹紫聰房間里也找出了幾封書信，尹紫敬還好，尹紫敬徹底尖叫，「怎麼可能，那書信我明明已經毀了！」

「不管有什麼話，都去衙門說吧！」

褚玉梅娘三，米氏娘倆都被帶走了。

不管她們怎麼喊，怎麼鬧，沒有人同情她們，丫鬟、婆子們站在原地，大氣不敢出。

只有尹世宏，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根本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好一會才手腳抽搐，嘴角流口水，倒在地上，「不，不，不……」

嘴裡一直念叨著不。

「老爺……」

「父親！」

「快去請田御醫！」尹若曦大聲。

尹世宏中風了。

倒在床上連生活都不能自理，如今尹府亂成一團。

尹若曦只得掌中饋，才發現賬面上，一兩銀子都沒有。

深吸一口氣，把府里丫鬟、婆子全部賣了，重新買，讓喬姨娘、丘姨娘幫著掌家。

珂姨娘、刑姨娘去伺候尹世宏。

侯夫人那邊得到消息的時候，久久回不了神。

「到底還是我錯了！」侯夫人說完，讓竇嬤嬤送了些東西到尹府，尹若曦給退了回去。

侯夫人看著竇嬤嬤帶回來的東西，嘆息一聲，「我原以為她小，什麼都不懂，其實她什麼都懂，只是全部放在心裡，不說出來而已！」

「夫人……」

侯夫人微微搖頭，「這份感情，到底還是生疏了！」

竇嬤嬤不知道要怎麼說。

至少尹千祥死的時候，她也懷疑是尹若曦下手，如今真相竟然是妻妾之間的鬥爭。

「大小姐，衙門那邊傳來消息，說梅姨娘畏罪自殺了，你看屍體……」喬姨娘淡聲問。

尹若曦看向喬姨娘，「那你打算如何呢？是去接回來，好生安葬？」

喬姨娘不語。

「喬姨娘，人可以善良，但不可以愚昧的善良！」

「是，大小姐教訓的是！」

「派人去，把梅姨娘的屍體找個地方安葬了吧！」

喬姨娘一愣，卻還是點頭下去安排人去準備。

一切真相大白，衙門那邊便看尹若曦的意思，是要將人繩之於法呢？還是網開一面。

尹若曦想了很多。

若是繩之於法，顯得她太冷酷無情，若是網開一面，那死去的人算什麼呢？

「我去問問父親的意思！」

尹若曦起身，朝尹世宏的房間走去。

因為如今尹若曦當家，銀子也是尹若曦拿的，所以尹世宏被伺候的很好。

珂姨娘、刑姨娘更是不敢怠慢，見尹若曦過來，兩個姨娘連忙福身行禮，「見過大小姐！」

「你們出去吧，我和父親單獨說幾句話！」

珂姨娘、刑姨娘行禮之後，立即出了屋子。

雖然尹世宏不能自理，但是卻有意識，更能看見是尹若曦過來了。

尹若曦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父親身子可好些了！」

「啊啊啊啊……」

尹世宏腦子還是清楚的，可渾身不能動。

「父親莫急，是有消息傳過來了，父親，到了今時今日，你可曾後悔過？」

「在江南時的麗姨娘，如今的梅姨娘，父親總是沉迷於曾經的感情，不顧家裡人的臉面，也不顧自己的臉面！」

「這些年，我是越來越看不透父親了！」

尹世宏聞言，忍不住淚流滿面。

是啊。

從遇到麗姨娘開始，就沒個好，他還不長記性，回到京城竟覺得褚玉梅好。

「好記得小時候，父親雖然忙於外面的事情，對我也有幾分真心，可漸漸的，我看不到父親的真心了，卻依舊告訴自己，父親是疼愛我的！」

「但是，父親呢，漸漸的，手裡有銀子了，不管什麼事情，都喜歡拿銀子來哄！」

尹世宏是一個涼薄、自私自利的人，心裡只在乎自己，在乎自己的前程，官位。

尹世宏聽著。

「我只是來問問父親，父親是要怎麼處理牢里的人，是網開一面呢？還是……？」

尹世宏眼珠子咕嚕嚕轉著。

尹若曦又道，「不過父親，我想告訴你，他們今日既然連手足嫡母都敢害，指不定他日，連你也敢害了，衙門一會就會來人，所以父親千萬千萬要考慮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