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清水來親人

176 清水來親人

貼身的丫鬟海棠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圖,有些惴惴道,「三小姐,這事怕是不妥。」

夙月蘭一眼瞪過去,「怎麼不妥?我嫁的好難道你不高興?」

「三小姐,奴婢不敢!」海棠忙跪下請罪,「奴婢的意思是三小姐去請三少爺說項不妥。」

夙月蘭蹙了蹙眉。

海棠陪笑道,「三小姐您想,三少爺入府這麼久,除了象徵性的表面功夫,您可見侯爺和夫人有多待見他?」

夙月蘭狐疑的看著她,海棠湊近她,壓低聲音道,「您想想,三少爺才是忠勤侯府真正的繼承人,侯爺和夫人防他防的跟什麼似的,怎麼會待見他?您不去說,夫人說不得會給您中規中矩找一家,您若去了,保不齊夫人在您的婚事上大作文章?」

「你什麼意思?把話給本小姐說明白點兒!」夙月蘭不耐煩海棠嘴裡的繞彎彎兒,擰了眉頭呵斥道。

海棠略垂了眸子,眼底掠過一抹輕嘲,低聲道,「三小姐,您還記得岳尚書家的那位六小姐吧?」

夙月蘭點頭。

「她跟您一樣是庶出的,姨娘也很得岳尚書的寵,岳夫人表面上很給岳尚書面子,給岳六小姐尋了一家高門,對方還是個嫡子,岳六小姐嫁過去就是正房太太,岳尚書跟岳六小姐的姨娘都很滿意,可您猜怎麼著……」海棠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睛,眸色詭異。

夙月蘭突然有些發毛,舔了舔唇,順著話道,「怎、怎麼……」

「岳六小姐嫁過去是正房太太不假,對方是嫡子不假,可……那家的兒子是個不能行房的!且脾氣暴躁,慣喜歡拿海棠出氣,岳六小姐身邊伺候的幾個都被那人禍害過!」海棠湊近夙月蘭的耳邊,低聲道,「聽說,那些海棠都是生生被破了身的……」

夙月蘭瞪著海棠,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海棠說的是什麼樣的破身,嚇的驚叫一聲,臉色都白了,「那……那岳家六小姐……」

「當時岳尚書還寵著岳家六小姐的親娘,對方自然不敢拿岳家六小姐怎麼樣,後來岳六小姐的親娘高齡懷身子,血崩而亡。岳六小姐沒兩日也傳出小產血崩……」

夙月蘭一把捂住嘴,「那、那人不是不能……」

海棠點頭,「奴婢聽跟岳六小姐嫁去那家的小丫頭說,是對方強按著岳六小姐那什麼,岳六小姐不從,對方把她那地方給……」

夙月蘭倒抽一口涼氣,好半響都沒回過神兒。

海棠磕了個頭,「三小姐,夫人是什麼樣的人您心裡也清楚,若是跟岳夫人那樣給您也尋這樣一門親事,您這一輩子就毀了!奴隨主榮,奴婢巴不得您嫁個好人家,奴婢也能跟著沾光,可這樣的親事咱們不能要啊!」

夙月蘭不迭的點頭,「對,不能要不能要!」

「三小姐……」海棠笑,「您想通了。」

夙月蘭看她一眼,「你、你說,夫人真、真會給我也尋這樣的親……」

「我的好小姐,二少爺和二小姐剛沒了,大少爺又這般模樣,夫人心裡不定怎麼憋屈難受,您要是捅了開去,夫人少不得恨上您,怕是尋個比這更差的都有可能!您可不能犯迷糊啊!」海棠苦口婆心的勸著。

夙月蘭坐在椅子上,眼神定定的看著桌上的掐絲琺琅牡丹花瓶中的花,默然無聲。

海棠悄悄出了門,才敢去抹額頭的汗。

小丫鬟拽了海棠的衣袖帶去耳房,霍嬤嬤正坐在裡面等,海棠笑著過去行禮,「霍嬤嬤。」

「怎麼樣?可說通了?」海棠點頭,「三小姐不是想直接去求夫人,而是想讓三少爺替她出頭,奴婢好容易才勸住了。」

霍嬤嬤一怔,隨即點頭,「好好!你做的好,不管是夫人還是三少爺,三小姐這會兒誰都不適合找,這會兒最需要的就是安安生生的在院子里呆著,哪裡都不要去!」

海棠福身,「奴婢記下了,一定好好勸三小姐。」

霍嬤嬤滿意的點頭,從袖子里掏出一個荷包遞給海棠,「拿去分給三小姐房裡的丫頭,讓她們都警醒著點兒,有了三小姐才有她們,懂了嗎?」

「是,霍嬤嬤。」海棠笑著接了荷包,目送霍嬤嬤沿著牆根兒出了三小姐的院子,才從耳房出來,抓了一把銅錢給小丫鬟,小丫鬟笑嘻嘻的接了。

海棠自去打點人不提,院子里的丫鬟得了銀子,又被海棠敲打了一頓,自是小心謹慎,倒是再沒出亂子。

駱姨娘與霍嬤嬤提著的一顆心稍稍放了下來。

……

待到半夜,海東青終於帶來了落星湖的消息。

十一娘看著信,臉色大變!

夙重華接過信看了,亦是滿臉凝重,「風月門的人慣以暗處查探消息出名,我派去的幾人也都是身手敏捷的,縱是慕家人再精明,也不可能兩撥人都避開而把人悄悄轉移走的!」

十一娘的雙眸冷若冰霜,吐字間似有牙齒磨合聲,「除非慕家人知道我們派了人去且查探到了什麼,才會貿然將人轉移去其他地方!」

「顧子洲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夙重華也冷了臉。

十一娘搖頭,「若是能見到顧子洲,風月門的人不會一點消息也不在信中透露。」

兩人陷入沉默。

研夏開門進來,端著一盆冒著熱氣的水,笑著道,「姑娘,洗把臉……青兒回來了?可是落星湖那邊有消息了?」

十一娘霍然抬頭看向研夏,研夏一怔,垂頭打量了自己一遍,「姑娘,怎、怎麼了?」

十一娘扯了扯唇角,搖頭,「沒事,你去準備點吃的,我餓了。」

研夏噯了一聲,放了盆,掃了夙重華放在桌上的信一眼,慢慢走出了房間。

門剛一關上,十一娘便冷著臉坐在了太師椅上,夙重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朝廚房而去的研夏,低頭探視一般看十一娘,「十一娘?」

十一娘抬手扶額,輕輕閉了眼,輕嘆一聲,夙重華走過去,半彎了腰,「怎麼了?可是研夏有哪裡不對?」

十一娘閉著眼蹭進他的懷裡,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衣料香氣,搖了搖頭,「我從沒當著研夏的面提起過落星湖,也從沒告訴過她我爹娘在落星湖。」

夙重華的眼神瞬間變的冷凝,「她剛才……」

「她張嘴就道落星湖,可見是早就知道我爹娘他們在落星湖的。」十一娘從夙重華的懷中探出頭,深吸一口氣,退離,回到太師椅旁坐下,「研夏跟了我五年,除了中間我讓她來京城探我三姐的事,其餘時間再沒離開過我。」

夙重華在十一娘一旁的太師椅上落座,提了茶壺倒了一杯茶給她,十一娘輕啄一口,繼續道,「她突然沒了音訊,我請三姨夫身邊的江一幫我找到她並把她帶了回來。江一說,她曾被關在慕家的地牢里,問她到京城那幾個月她都經歷了什麼……」

十一娘抬眸看夙重華,「她……什麼都不記得!」

夙重華倒茶的手一頓,「她什麼都不記得?」

十一娘點頭。

「她被關之前,曾在忠勤侯府呆過一段時間,喜歡自稱奴婢,我強調很多次都沒有用,可近些日子,她總喜歡自稱我。」十一娘垂了眸子,她不是古人,對這種下人的稱呼並不十分在意,她只是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夙重華點了點頭,「你這麼一說,我也發現了,大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很久了,大概是雲州府被攻陷我們在江淮的時候?亦或是我你受傷我們去邊關的時候……」十一娘苦笑一聲,眸底有些晦澀,「我已經記不清了,等我察覺到不對勁兒,開始避著她的時候,已經晚了。」

「十一娘,這不怪你,她是被慕家……」

「怪我!怎麼能不怪我?我知道盛家不對勁兒,就應該自己去,研夏那會兒功夫底子並不比我好,才會被慕家抓住關了起來,才會……」

「姑娘,你想喝粥還是吃飯?太晚了,喝粥可好?」研夏遠遠的朝她招手,「我剛跟廚房的婆子學了一道菜,做給姑娘就粥可好?」

十一娘強扯了一個笑,點頭,「好。」

研夏笑嘻嘻的去了。

夙重華握了握她的手,「我找人看著她,再去信問問顧子洲,像研夏這種是什麼情況。」

十一娘閉著眼點了點頭。

夙重華深深嘆了一聲,湊過去在十一娘耳邊低語幾聲,十一娘看了眼遠處忙碌的身影,點了點頭。

兩刻鐘后,研夏端著兩碗粥並幾碟小菜進來,「姑娘、三爺,可以吃了。」

「辛苦你了。菜和粥的賣相不錯。」十一娘淡淡誇了研夏兩句,卻是很沒食慾的樣子。

研夏也換上思慮的臉,湊近了,「姑娘,你怎麼了?可是菜和粥不合你胃口,你想吃什麼,我再去做……」

「不用,跟你沒關係。」十一娘笑笑,看了眼臨窗的書桌上的信,道,「是風月門傳回來的信,說是剛查到我爹娘的下落,就被慕家人發現,將他們連夜轉移了。」

「啊?」研夏吃了一驚,「風月門不是自詡江湖第一密探,怎麼會被慕家人發現?」

十一娘略垂了眸子,沒有出聲,夙重華回頭看了研夏一眼,研夏又連道,「姑娘不用擔心,老爺和抬頭他們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有事的!」

十一娘抬頭朝她笑了笑,囑咐她先去休息。

研夏擔憂的看了二人一眼,一步三回頭的出了房間。

十一娘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夙重華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沒事。」十一娘扯了扯嘴角,朝夙重華搖頭。

做她們這一行的,隊友有時候就是要自己命的人,除了金錢和利益,殺手界沒有朋友這一說,她親手殺死的隊友就不下十個,都是從小一起訓練長大,一起從生死堆里爬出來的!

所以,才有蕭卓的嘲諷,「做我們這一行的,談愛……不覺得可笑嗎?」

或許因為這具身邊的主人太過善良,也或許是她太過渴望平安簡單的生活,以至於她對一起生活了五年朋友一般存在的研夏……心軟了!

夙重華看出她眼底的糾結,抬手撫摸著她的臉蛋兒,「別擔心,這件事交給我處理,若能挽回我絕不動她,可好?」

十一娘縮進他懷裡,半響,悶聲道,「不必!她既做出這樣的事,以後必然是留不得了!我明日會尋個機會漏個破綻給她,你派人盯緊了她,小心別讓她和慕家人發現,我要看看她是怎麼在咱們眼皮子底下把消息透露給慕家人的?!」

夙重華應了一聲,牽了她的手到另一側的飯桌旁坐下,將粥推到她面前,又夾了菜過去,「喝點粥吧,你這幾日都沒怎麼好好吃東西,救人也是需要體力的,你不吃飯怎麼能行?」

「好,吃!」十一娘深吸一口氣,拿筷子夾了夙重華夾過來的菜,眼睛一眨,「嗯,好吃!你也吃。」

夙重華露出微笑,微鬆一口氣。

用過飯,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夙重華回屋歇息,十一娘也歇下不提。

只說第二日,十一娘剛把她要去尋顧子洲的消息透露給研夏知道,三娘讓人傳了書信,約在一家客棧的後院見面,說是清水的小姑和小姑父來了!

夏芳菲與程老闆?

他們來京城做什麼?

三娘與八娘都不知道落星湖的事,她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節外生枝,索性應了下來,讓送信的人回去回話,她一定準時到。

送信的人恭敬的行了禮,十一娘賞了一塊碎銀子,讓人送他出門。

三娘尋的那家客棧的後院並不需要從客棧正門入,在一條隱秘的小巷子三繞兩繞的,才尋到一個小小的後門,兩個不起眼兒的馬車停在巷子里。

有小廝從馬車前的車轅上探出頭,瞧見有馬車過來,忙小跑著上來幫忙牽馬,「姑娘,您來了,夫人和瑤姑奶奶、八姑奶奶已經在裡面等著了。」

十一娘看了他一眼,他笑著作揖,「小的白青。」

十一娘就笑了,在自己肩膀處比了比,「先前你剛跟三姐的時候才這般高,如今已經長這麼高了。」

白青撓了撓頭,嘿嘿傻笑兩聲,又朝十一娘身後和周遭看了一遍,「姑娘,快進去吧,免得讓人瞧見。」

十一娘笑著點頭,抬步進了客棧的後院。

有婆子迎在門口,見到十一娘進來,忙撐開一把傘擋去頭頂的燥熱,「姑娘,裡面請。」

卻是白青的娘,當年給三娘做陪房的田媽。

十一娘笑著打了聲招呼,田婆子高興的道,「姑娘還記得老奴,真是老奴的榮幸。」

十一娘笑著問了她家裡的近況,田婆子笑著答了,才稍稍遮了傘,低聲道,「夫人有話要老奴轉告姑娘,一會兒夏姑奶奶無論說什麼,如何做低伏小,如何哭求姑娘,姑娘都不可應下任何一件事。」

十一娘略抬了眸子,思忖一息,問道,「小姑求三姐她們什麼事了?」

田婆子正要說話,傘下突然出現一雙碧青色綉了只蓮花的繡鞋,一道笑意滿懷的聲音也在下一刻響起,「哎喲,姑娘可算來了,我們家奶奶都等了許久了……」

說著,親親熱熱上來就要扶十一娘。

田婆子忙把傘打高,看到來人時,眉頭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若媚,你怎麼來了?這大太陽的,你也不怕把臉給曬皺皮了!」田婆子雖帶著笑,說話卻很不客氣,十一娘眼神一閃,往旁邊走了一步,避開若媚的手,快步上了堂屋前的台階。

三娘、瑤娘、八娘已是聞聲站了起來,等在堂屋門口。

「十一娘……」

十一娘抬眸,瞧見那熟悉的笑顏,唇角就忍不住勾起微笑,雙眸彎成月牙,眸底笑意盈盈,「瑤姐、三姐、八姐!」

拎起裙擺跳了兩個台階,到了堂屋門口。

三娘嗔瞪了她一眼,手中捏了帕子給她擦額頭的汗,「都多大了還這麼皮實?也不怕丫鬟婆子們笑話你?!」

十一娘還沒說話,那若媚已笑道,「不敢不敢,姑娘是主子,我們做下人的可不敢笑話!」

不敢笑話而不是不笑話?

十一娘斜眼看了她一眼,似不經意的問了句,「三姐,這是誰?怎麼從來沒見過?」

那若媚笑著上前,屈身行了禮,就要開口說話,被八娘從半道截了胡,「你以為是誰?三姐和瑤姐家敢有這樣不要臉的狐媚子,我第一個拎著劍砍過去!」

很是不屑的瞥了那若媚一眼,一把拉了十一娘過來,「磨磨唧唧的,等你老半天,你小外甥都餓哭了!」

瑤娘呸了一口,「我看是你餓了!一天八頓飯,還專挑犄角旮旯里的店的東西吃!也就李妹夫好脾氣慣著你,小心給三嬸知道,打了你!」

八娘嘿嘿笑,「我才不怕!李嬸兒說了,我懷身子我最大,我想幹嘛就幹嘛,誰也不能說我,誰說我她就跟誰急!就是李書文也一樣,娘要是說我,我就躲李嬸兒背後,嘿嘿……」

十一娘忍俊不禁。

三娘哭笑不得,抬手在八娘頭上打了個暴栗,「胡說八道!什麼李嬸兒,那是你婆婆!剛說十一娘這麼大沒個大人樣,你倒跟妹妹比起孩子氣了……」

「哎喲!三姐,你怎麼真打啊,疼……」八娘忙抱住頭,縮到瑤娘身後,「打在娘身,痛在兒心,你小外甥要抗議了……」

聽八娘一口一個小外甥,一套冠冕堂皇的詞從她嘴裡說出來怎麼都理直氣壯的,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八娘就嘟起嘴瞪十一娘。

十一娘忙舉起手做投降狀,指了指八娘的肚子,「八姐,胎教!注意胎教!」

八娘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睛,朝十一娘努了努鼻子。

三娘與瑤娘抿著唇笑。

那若媚被八娘臊的斂了笑,忿忿的瞪了嬉笑玩鬧的幾個姐妹一眼,小步走到了屋內唯一端坐著的小婦人身邊站定,皮笑肉不笑的道,「太太,您還是長輩呢,也沒見人把您放眼裡。」

聲音雖不大,耳尖的十一娘和八娘卻都聽到了,兩人目光同時一冷,看向那若媚。

那若媚雖垂著眸子,狀似態度恭謙,嘴角卻是掛著一抹類似嘲諷的笑。八娘二話不說,掉頭走了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若媚,你適才說什麼?」

八娘身材高挑,比那若媚足足高出一個半頭,說居高臨下一點不差。

若媚做惶惶狀,往小婦人身後縮了縮,「八姑奶奶您要幹什麼?我們家太太還在這兒呢,打狗還要看主人……」

「喲,你還知道自己是條狗了?」八娘呵呵一笑,「是條狗就好好的卧在主子旁邊,別東吠一聲西叫一聲,免得有人不認識把有主人的狗當成沒主人的狗給宰了,那多可惜!您說呢?小姑……」

十一娘這才去仔細看穿著老氣,一頭明晃晃首飾,臉被粉塗的慘白的小婦人,眉眼有七分模樣與夏芳菲相似,神韻卻是與以前大不相同!

以往眉眼不語含笑,身材苗條,自有一股農村女子的質樸純厚,就是幫著老宅人算計他們三房時,人看著最少還是精神的。

如今再看,卻是胖了不少,身上的衣裳首飾也略顯浮誇,一張臉更是萎靡不振,雙手還絞著一塊早過時了的斜紋綢緞帕子。

察覺到十一娘的目光,夏芳菲抬頭露出一抹羞怯的笑,「十、十一娘,你來了。」

「小姑。」十一娘笑著喚了聲,側眸去看三娘,三娘給了她一個『稍候再細說』的眼神。

十一娘不再多想,幾步走到夏芳菲身邊,笑問,「小姑什麼時候來京都的?準備在京都住多久?小姑父一起來了嗎?如今可安好?」

夏芳菲有些受寵若驚,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瞬間頓住,小心翼翼的去看了站在一旁氣的臉紅身子微微發抖的若媚。

十一娘訝然的去看三娘,三娘輕輕搖了搖頭,瑤娘嘆了口氣,八娘嗤笑一聲,「小姑,你是程家的正頭太太,她不過是一個爬床的通房,連姨娘都不是,你怕她做甚?!」

「八姑奶奶這話說的極對,奴婢雖是一個爬床的通房,連姨娘都不是,卻也是程家的人,不是外面阿貓阿狗都能說殺說打的人!」若媚抬眸,展開一個極其妖媚的笑容,說話卻很是挑釁。

八娘大怒,「你!」

「八姐,注意胎教。」十一娘淡淡瞥了那若媚一眼,笑著安撫八娘,「小外甥可是聽什麼學什麼的,這地方不乾不淨的,你還是帶著小外甥先避開吧,免得小外甥真聽進去什麼……」

八娘眨了眨眼睛,臉上的怒氣瞬間消失了,看著十一娘道,「真、真的?」

十一娘點了點頭。

八娘的手就摸上隆起的腹部,又不甘心的蹙眉瞪了若媚一眼,對十一娘低聲道,「你小心著點兒,這小蹄子嘴巴毒著呢,當著我們的面都敢給小姑使眼色,還爬床,指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十一娘笑,提醒她,「胎教!胎教!」

八娘忙捂住嘴,「我不說了,我去隔壁屋等你們,我眼不見心不煩!」

十一娘忙朝候在一旁的繪春使了個眼色,繪春快步上前,扶了八娘出了堂屋,自去隔壁房間休息。

若媚剛得了八娘一頓主人、狗的大罵,又被十一娘說成不乾不淨的東西,心裡氣惱的不行,見八娘出門,說話便陰陽怪氣兒的,「姑娘又是哪尊大佛,也好叫奴婢認清了太太的娘家人,好躲的遠遠的,免得讓姑娘看到了不乾不淨的東西,髒了眼。」

十一娘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抬腳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三娘與瑤娘對視一眼,也各自尋了位置坐下,吩咐丫鬟上茶。

這次跟來的是田婆子的小女兒,名叫雲錦的,她已是出落的婷婷玉立,眉形極好,鵝蛋臉,五官俏麗,笑的時候左邊有個酒窩,很是好看。

「十一姑娘。」雲錦放了茶,屈身行禮。

十一娘笑著扶了她的手,遞了個荷包給她。

雲錦笑著道了謝,「十一姑娘怎沒帶研夏姐姐一起來,奴婢許久沒見過她了呢。」

「研夏在幫我守家,可是一刻也離不得,無奈何我只能自己來了。」十一娘佯裝無奈的攤了攤手,雲錦吃吃笑了一回,告退下去。

三娘就主動說起十一娘送給自己這一房陪家的情況,田婆子性格爽利,人緣極好,她男人齊老頭起初做了回管事,後來主動讓賢給了盛家的管事,他自己則尋了個簡單的差事,在後花園幫三娘打理花圃;大女兒月白已成了親,本是想讓她做兩個孩子的奶娘,可偏月白生孩子時遇到難產,傷了身子,只能細養著,她婆子便求了恩典,許她在家照顧孩子,好生調養身子。

十一娘笑著聽,間或插兩句嘴,瑤娘再從旁邊延伸一些話題,三姐妹倒說的很是熱鬧。

若媚看的來氣,伸手捅了捅夏芳菲,低聲道,「你是個死的啊,不會說句話嗎?老爺讓你來可不是讓你看人聊天的!不想回去再挨打出醜,就去搭腔,讓她們應了咱們老爺的事兒!」

見夏芳菲不動,竟伸手擰了夏芳菲一把,夏芳菲吃痛,輕呼一聲,「啊!」

正說話的三姐妹頓時停住了話頭,看向這邊。

家裡停了半上午加一下午的電,我也是醉了!就不能安安生生的過個夏天嗎!這簡直就是欺負我沒存稿!

抱歉,讓親們久等了,偶自己去蹲牆角,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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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商女在田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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