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發
「吳氏,你閉嘴!」李光吉再也維持不了自己世家大族的風範,面如土色的想要走到李吳氏身邊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可是他剛站起身,就被站在他身後的太監攔住。
御書房的大門打開著,幾個帶刀的龍禁衛走了進來,走在最前面的是顧存璟,其次就是胡云旗與晉響。
看到他們進來,李光吉猛地回頭看晉鞅,難怪只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出來狀告他以庶充嫡,整個京城都鬧得沸沸揚揚,彷彿他犯下滔天大罪。原來以庶充嫡是假,皇上想要藉此打壓整個李家是真。
皇上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以吳氏一個人的手段,她怎麼可能拿到這麼多證據?
李光吉死死地盯著李吳氏手裡的東西,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它們落入晉鞅的手裡。李氏一族在近百年來名聲赫赫,讓無數人嚮往與尊崇,內里自然也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醜事,這些事若是被查了出來,等待李家的便是身敗名裂。
想到李家有可能因為李吳氏這個舉動變得一無所有,李光吉便恨不得吃她的肉,咬她的骨:「吳氏!」
吳氏沒有看面色憤恨到扭曲的李光吉,她把證據交到晉鞅手裡后,轉身看向了李懷谷。她對這個兒子的感情是複雜的,有愛有怨,但是卻沒有多少恨。
她的孩子病故,李光吉想要與其他幾個兄弟競爭家主的位置,便把外室給他生的孩子偷偷抱了進來,她雖心有不甘,可是卻默默忍受了。後來她生下女兒后,李光吉漸漸的便不太愛到她的院子里來,可是他也沒有納妾侍進府,所以她只當對方平日里太累,所以需要修身養性。
後來她才知道,什麼修身養性都是笑話,他不過是又要好名聲,又好女色,便養了外室而已。而他因為患了一場病,不能再有後代,她便想著有懷谷這個孩子在,她的女兒日後出嫁,也有個兄長做靠山,她這輩子兒子沒了,丈夫是個偽君子,唯一讓她活下來的動力,便只有女兒了。
女兒沒了,她或者也沒什麼意思了。
「母親……」李懷谷見吳氏看自己,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可是想到李吳氏說的那些話,他又躊躇起來。
「你是個好孩子,這些年我沒有好好待你,你別怨我,」吳氏的腳下突然踉蹌了幾下,她轉身朝晉鞅與顧如玖行了一個大禮,「陛下,皇後娘娘,李氏一族雖有種種不是,但是懷谷並未參與其中,求陛下與娘娘明察。」
顧如玖心頭微酸,吳氏對李懷谷是有母子之情的,只是李光吉太過不堪,讓她不斷的回想過去,連帶著對李懷谷這個無辜之人也有了怨氣。她看了眼晉鞅,點頭道:「你放心,本宮與陛下定會查清事實的真相。」
「這樣便好,」見顧如玖發了話,吳氏釋然的笑了笑,轉身對李懷穀道,「還記得我當年跟你說的話嗎?」
「孩兒記得。」李懷谷眼眶發紅,聲音沙啞,「傲不可長,欲不可縱,樂不可極,志不可滿。」
吳氏滿意的點頭,然後吐出一口烏紅的血來,她用手帕捂住嘴,身子搖晃了幾下,便倒了下去。
「母親!」李懷谷駭然的上前,把吳氏抱進懷中,「母親,您怎麼了?」
「不好,她來之前服了毒,」顧如玖連忙叫人去請太醫,她起身走到李懷谷與吳氏三步遠的地方,怔怔的看著痛哭失聲的李懷谷,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難怪吳氏會把這些得到的證據全部都拿了出來,把該說的不該說的說了,原來竟是存了死志。
「您為什麼要這麼做?」李懷谷擦著吳氏嘴邊的血,可是血越擦越多,多到染紅了他的手。
「有時候死了比活著更好,」吳氏看著李懷谷驚惶的模樣,裂開嘴笑了笑,鼻間也流出了血來,「你不要學我,也不要學你父親,人生短短几十載,要學著為自己而活。」
「是,孩兒記下了。」李懷谷看著吳氏口鼻都滲出血來,強忍著哭泣的聲音,連連點頭。
「記得就好,」吳氏看著幾步外的皇后,眼神慢慢的模糊起來,她猶記得當年懷谷興沖沖的跑回來跟她說,他想娶顧家的二姑娘。
那時候她怎麼回答的?
她好像說:「你若是喜歡,母親便替你去求上一求。」
那個時候李光吉似乎是不太樂意的,以至於請去說媒的冰人誠意不足,並未打動顧家的人。
她想睜開眼再看看這個被她忽略了好多年的兒子,可是卻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以及耳邊若有似無的哭聲。
「有什麼可哭的,我如今去了,也算是從這場孽緣中解脫了……」
「母親!」
「母親!」李懷穀食指放到吳氏的鼻息間,頓時燙手般的縮了回來,他呆愣片刻,才抱著吳氏大聲痛哭起來。
他自小到大,在父親那裡得到的只有訓斥以及權謀之術,唯有的放鬆與溫暖就是吳氏給他的,即便現在吳氏說她不是他親生母親,他也沒有怨恨,只有感激。
可是她現在去了,唯一給過他溫暖與輕鬆的人去了。
顧如玖茫然的看著哭得毫無形象的李懷谷,她記憶里的李懷谷從來都是自信傲然的,從未有過如此狼狽的樣子。現在的他哭得像個小孩,她才恍然回神,便是驚才絕艷的李公子,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她覺得自己心裡堵得難受,就像是一個口團在胸口,下不去,上不來。
一隻溫暖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她回過頭看了一眼,晉鞅朝她安撫的笑了笑,然後道,「來人,把李光吉押入天牢,擇日再審。」
李光吉沒有反抗,他看著倒在地上的吳氏以及痛哭的兒子,呆愣愣的任由龍禁衛把他往外帶,走到門口后,他突然回頭看向李懷谷。
李懷谷回頭看了李光吉一眼,輕輕的把吳氏放到地上,用袖袍去擦吳氏臉上的血跡。
顧如玖心有不忍,把自己的手帕遞給了他。
「謝皇後娘娘。」他接過手帕,把吳氏的臉擦得乾乾淨淨,然後起身走到李光吉跟前,朝他跪了下去。
「咚咚咚。」
李懷谷連磕三個響頭,然後起身對李光吉道:「請父親多保重。」
身為人子,他應該夾在吳氏與李光吉中間左右為難。身為人臣,李氏一族做過太多的錯事,他無可辯駁。
他向李光吉磕頭,是因為他無法為李家做什麼,他心中有愧。
李光吉沉默的看著兒子這番舉動,然後轉身讓龍禁衛把他帶走。
「皇上,皇後娘娘,」李懷谷起身朝顧如玖與晉鞅行了大禮,「微臣帶母親回家。」
顧如玖點了點頭。
晉鞅更是沒有為難他,還讓何明為他準備了一輛馬車。張仲瀚也趁著這次機會,起身告辭。
御書房頓時安靜下來,顧如玖看著桌上那疊厚厚的證據,裡面有書信,有賬冊,還有一些字據,她忍不住想,如果吳氏早就掌握到這些東西,為什麼隱忍到現在才爆發?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小道消息,據傳去年的時候,李光吉身邊多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極受他寵愛,甚至開臉納為妾侍,常常隨侍在他身邊。
「那個狀告李光吉的婦人是誰?」顧如玖看著晉鞅,直覺告訴她,這件事中,肯定有晉鞅的手筆。
「那個婦人曾是李府養的舞姬,後來因為被人揭發她為了進入李家做舞姬,失手傷人性命,便被判了重刑。」晉鞅想了想,「這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顧如玖皺眉,一個舞姬便是犯了命案,無非是斬首或是流放,怎麼會關押在天牢里?
「這個婦人有個姐姐,曾經受過李光吉的恩惠,」提到李光吉,晉鞅面色有些冷,「後來她的姐姐失蹤了。」
恩惠,失蹤……
「難道她姐姐就是李懷谷的親生母親?」顧如玖面色大變,「所以她才會用盡手段進李家做舞姬,為了查她姐姐失蹤一案?」
「也許是為了她姐姐,也許是她自己貪念榮華富貴,」晉鞅不置可否道,「這種事除了她自己,誰也不會清楚。」
顧如玖恍然道:「你說得對。」
現實有時候比小說話本更殘酷無情,有些真相還是不要知道得太清楚比較好。比如說李光吉,他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十幾年前進入李府的某個舞姬,曾是李懷谷的姨母。而李懷谷同樣不會知道,他生母死得不明不白,兇手正是他的父親。
或許李懷谷心裡是清楚的,只是裝作不知。
一個月後,李家因私通外敵,貪污受賄,傷人性命等十餘條罪名滿門被查抄,不少男子被奪去官職判流放之刑。不少犯事的女眷被打入賤籍,餘生都將在困苦中經過。
最讓京城百姓吃驚的是,李家竟然被查抄出幾百萬兩白銀,各種珍寶更是無數,引得無數人咂舌。
兩人高的珊瑚珍寶樹,玉雕的假山,金銀鑄就的神像,整箱整箱的金玉珠寶,甚至還有各國上貢給皇室的國禮都待在李家的庫房中。
查抄的單子公布出來后,滿朝嘩然,這李家當真是膽大包天,連進貢給皇室的東西都敢偷偷的藏起來。
最後李光吉被判流放三千里,晉鞅並沒有追究李懷谷的罪名,但是他卻自動辭去了朝中的職務。
站在朱雀門外,李懷谷沉默的看著紫宸殿的方向,直到太陽漸漸高升,他才轉身準備離開。
「李公子,」顧存璟走出朱雀門,看到李懷谷站在不遠處,便拍了拍馬屁股,趕到他身邊,「李公子怎麼在這?」
「顧大人,」李懷谷朝顧存璟行了一禮,溫和一笑,「我就是過來看看。」
顧存璟回頭看了身後的皇宮一眼,再看李懷谷,發現他穿著普通乾淨的布袍,雖然沒有往日的奢華,但是卻多了幾分洒脫。
「皇上並未追究你的罪責,你為何要辭去朝中的職務?」顧存璟對李懷谷並沒有惡感,又有些同情他的遭遇,便忍不住勸道,「在職位上熬幾年,總有出頭之日的。」再怎麼也比現在好,李家倒台,李懷谷本有滿腔才華卻辭去了官職,日後又該怎麼辦?
「名利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留著又有何用?」李懷谷笑道,「今日得見顧公子,也算是緣分,不知日後何時再能相見。」
「你……」顧存璟驚訝道,「你準備離開京城?」
「是啊,從此天高海闊,也算是人生幸事。」李懷谷笑道,「幸好我與沈家姑娘並未成婚,倒也是無牽無掛。」
「這樣也好,」如今李家倒台,看笑話,落井下石的何其多,李懷谷離開京城反而是件好事。顧存璟朝他拱手道,「祝你此去一切安好,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
李懷谷釋然一笑,朝顧存璟回禮道:「多謝顧大人吉言。」他翻身上了馬,下巴微抬,神情堅定,彷彿又是當初那個驕傲的貴公子,「在下也祝顧大人以及您的家人此生極樂,無病無災。」
顧存璟看著他,無聲的拱了拱手。
「告辭!」
馬蹄輕踏,顧存璟看著一人一馬漸行漸遠,悠悠嘆息了一聲。當年司馬家李家何等顯貴,如今都畫作過眼雲煙,恍若虛無。
李懷谷說得對,名利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若是不知足,多了便要溢出來了。
他騎上馬,路過一條街道時,發現一支迎親隊伍吹吹打打的路過,騎在馬背上的,儼然是楊國公家的公子楊垂文。
楊垂文高中狀元,又得洞房之喜,人生三大幸事便佔了其二。
有人喜,有人輩,有人離,有人合。來來往往,悲喜離殤,就組成了整個的人生。
李家的覆滅,終於讓滿朝上下認識到當今皇室的威懾里,他們戰戰兢兢的立於朝堂之上,總擔心自己就是下一個李光吉,再也不敢像往日那般指手畫腳,爭來吵去。
不過陛下似乎並沒有因為李家而大肆牽連其他人,等到來年春天到來,百花盛開之時,他們終於在心底鬆了一口氣。
大概是晉鞅也意識到去年的大動作把不少朝臣給嚇住了,所以他特意在泰和別宮設百花宴,讓大家放鬆一下精神。
酒過三巡,眾人微醺之時,瑞王突然站出來道:「陛下,臣有本奏。」
晉鞅看著瑞王笑道:「今日乃是大家玩樂之時,皇叔若是有事,可以等明日上朝之時再提也不遲。」
「只怕陛下你明日上不了朝了,」瑞王冷笑。
顧如玖聽這話有些不對勁,她放下手裡的筷子,擔憂的看向晉鞅。
晉鞅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後對瑞王不咸不淡的笑道:「皇叔這話是何意?」
「你偏寵皇后,讓妖后禍國,打壓忠良之後,心狠手辣屢施暴刑,實在不堪為帝,」瑞王痛心疾首道,「還請陛下寫罪己詔,廢妖后,以正朝綱。」
顧如玖冷眼看向瑞王,對他這說法感到好笑:「皇叔想要造反便造反,何需拿我一個弱女子做借口?」她站起身,看著下面的諸位朝臣道,「自本宮為後以來,可曾奢靡無度,可曾為娘家謀利,可曾暴虐驕縱?」
「皇後有仁厚之德,賢惠之性,你簡直是一派胡言!」張仲瀚站起身厲聲呵斥道,「瑞王你野心勃勃,其心可誅!」
瑞王嘲諷的看了張仲瀚一樣,然後看向顧如玖道:「你身為皇后,卻久居紫宸殿,這難道是為後之道?」
「天底下夫妻同住一室方為正道,朕與皇後為何不能共住?」晉鞅冷眼看向瑞王,「皇叔今日酒喝多了,朕不追究你失態之言,你退下吧。」
「黃毛小兒何必假作好人,」瑞王撐著輪椅的扶手,緩緩的站了起來,「本王今日,就是來清君側的,還請皇上不要維護這個妖后。」
他話音一落,喊殺聲便從外面傳了進來,一些大臣嚇得面如土色,但是更多的人卻站起身,擋在了帝後面前。
「瑞王,你想幹什麼?」一位老臣怒斥道,「你想造反嗎?」
「這個天下是晉氏一族的,本王姓晉,又怎麼叫造反?」瑞王緩緩走了兩步,然後看向擋在帝後面前的眾位臣子,「你們是想陪皇后一起死嗎?」
眾大臣看著瑞王的雙腿滿臉驚訝,原來瑞王竟會走路?
「你們覺得很奇怪,本王居然會走路了?」瑞王冷笑,「當年若不是皇后在本王母妃懷孕時下藥,本王又何至於落下這個殘疾?只可惜本王命好,遇到了天下難得的神醫,治好了這雙腿。」
「能走兩步路就叫治好,」顧如玖冷笑著高聲道,「那我們這些人就是健步如飛。」
「住口!」瑞王沉下臉,滿眼殺意。腿疾一直是他的逆鱗,現在他好不容易能站起來,卻被顧如玖出演嘲諷,怎麼能不氣急敗壞。
「你叫本宮住口,本宮便住口,你算個什麼東西?」顧如玖笑得一臉不屑,「皇祖父瞧不上的兒子,也就只能借著輩分在本宮面前大呼小叫了。」
擋在顧如玖前面的顧存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妹紙,你再說下去,瑞王就要氣死了。
「閉嘴!閉嘴!」瑞王氣急,轉身對身後的衛兵們道,「殺了這個賤人,給本王殺了她。」
他此言一出,護在帝後身邊的龍禁衛以及禁衛軍都拔了刀出來,一時間氣氛變得格外的緊張。
「現在整座山已經被本王包圍起來,外面的人只以為是衛軍護山,」見到對方拔了刀,瑞王反而冷靜了不少,他把手背在身後,冷笑道,「來人,拖幾個人出去斬首,若是陛下一刻鐘后再不願意寫退位詔書,就繼續拖人下去。」
他等了片刻,卻沒有任何動靜,他回頭看去,身後的那些衛兵仍舊穩穩的站著,仿若雕塑。
「嗖!」一支箭穿過他的雙腿,他只覺得膝蓋一痛,人便摔到在地。
看著躺在地上的瑞王,顧如玖滿意的拍了拍二哥的肩膀,然後道:「這就叫反派死於話多。」
顧存璟乾咳一聲:「皇後娘娘,您小心台階,別摔著了。」
瑞王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精心安排的衛軍,竟然會不聽自己的命令,這都是他在封地上養起來的人,怎麼可能不聽他的話?
「來人,把瑞王扶起來。」晉鞅讓朝臣們退下,然後看了眼那些因為害怕躲在角落裡的官員,「皇叔,朕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造反。」
「你不用裝模作樣,今日即使我不反,你也容不下我,」瑞王扭曲著臉,硬生生把箭從自己的腿里拔了出來,然後用手扶著坐了起來,「你為了削藩算計良多,本王又怎麼會坐以待斃,難道要本王像忠王一樣,奉上所有權利任人宰割嗎?」
被點到名的忠王連忙站出來道:「陛下,臣對陛下忠心一片,絕無二心。」
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在京城裡鬧造反,還把他牽扯進去,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顧如玖看了眼被瑞王扔到一邊猶帶血肉的箭,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她看著都疼,瑞王是怎麼下手抽出來的,這是一個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男人。
聽到忠王的話,瑞王嗤笑了一聲,然後看向晉鞅道:「本王即便是輸了,也要輸個明白,這些衛兵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算計好了一切,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這些士兵們不聽他的命令。
顧如玖扯了扯晉鞅的袖子,然後道:「你想知道?」
瑞王看著顧如玖,等著她回答。
「可是陛下與本宮並不太想告訴你,」顧如玖揚唇一笑,「你只要記得自己輸了就行。」
罵她是禍國妖后,她就要讓他憋屈一輩子!
果然此言一出,瑞王就氣得吐了一口血。朝臣們紛紛低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總覺得今天的風頭,全被皇後娘娘搶光了。
「妖婦!」瑞王擦去嘴邊的血,恨恨的瞪著顧如玖。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長得一張善良無害的臉,說的話做的事,卻又如此讓人厭惡。
「把他帶下去,」晉鞅沉下臉道,「皇叔,朕給過你機會了,你若是再辱罵皇后,朕可以讓你的孩子去陪伴你。」能忍到現在,已經是晉鞅的極限,一口一個「妖后」,簡直讓他忍無可忍。
瑞王面色大變,忍了又忍,最終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
他環顧四周,這些大臣們看也不看他一眼,彷彿他只是無關緊要的存在。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腿上流下的血,與地上的塵土混合在一起,散發著難聞的腥味,忍不住大笑起來。
他算計了這麼多年,竟輸在了晉鞅手上。
誠王那樣的窩囊廢,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兒子出來?
德隆七年三月,瑞王造反於泰和別宮,后大怒,與瑞王爭辯於御前,瑞王辯解不過,氣怒攻心,口吐鮮血,被禁軍擒獲。
德隆七年六月,瑞王因刺殺孫太妃,通敵賣國,造反各項大罪,被貶為庶民,囚禁於京郊,其妻女子嗣皆同。
「又下雪了。」顧如玖趴在窗欞上,朝外呼出了一口白氣,然後伸手接住了飄揚而下的雪花。
「外面冷,」晉鞅拿了一件狐毛披風給她蓋上,「怎麼跟個小孩似的。」
「古人有雲,幸福的女人向來比較幼稚,」顧如玖搖著食指,一臉得意,「這可是你的功勞。」
晉鞅笑了笑,從身後抱住她,低聲問道:「哪位古人如此有見識?」
被他的熱氣呼得耳朵有些發癢,顧如玖摸了摸耳朵,「管他哪位古人說得呢,反正有道理就行。」
「嗯,你說得對,」晉鞅下巴在她的肩膀上磨了磨,「不過古人還說過另一句話,」
「什麼?」顧如玖吹了吹手裡的雪花,看著它們飄落在地上,與厚厚的積雪融為一體。
「那就是……男人對自己心愛的女人,要如珠似玉般的疼惜。」晉鞅吻了吻顧如玖的耳垂,「久久於我,非珠玉可及。」
「那我是你的什麼?」
「你便是我的性命,有你在身邊,我才是活著。」
顧如玖靠著身後溫暖的胸膛,看著窗外飄揚的雪花,笑如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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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明晚番外見~(*^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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