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老闆的關心
言慕之捧著厚厚一疊文件回來的時候,白霂遠就坐在電腦前揮揮手:「過來看。」
本想放下文件轉出去的言慕之只好走過去:「怎麼了?」
他微微俯身,白霂遠就側開一點空間,兩人離得極近,呼吸都在方寸之間。
「是併購書。」白霂遠解釋道。
言慕之微微皺眉:「又是聖翼發來的?」
「你上次不是說zero沒有許可權么,這次是他全權負責。」白霂遠閑閑道。
「我聽說公司之前也有一次被惡意併購的危機,也是聖翼么?」言慕之問。
白霂遠看他:「是誰告訴你的?」
「之前吃飯的時候,劉銘。」言慕之道。
「嗯,是聖翼,但那時候應該不是zero的主意。」白霂遠說著,一邊翻開之前言慕之印的文件。
「現在這件事還有多少迴旋的餘地?」言慕之問。
「差不多七三分吧,我們現在很不利。」白霂遠道。
「法務部呢?」言慕之皺眉。
「這算是個人恩怨。」白霂遠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卻滿是戾氣。
他整個人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刃,言慕之在心底想著。
「我能幫什麼忙么?」言慕之問。
白霂遠看他一眼:「沒什麼。」
要不要這麼直白?
言慕之無奈,只好嘆口氣:「那老闆你要咖啡么?」
「好,拿鐵不加糖,多加奶,謝謝。」白霂遠毫不客氣地支使他。
言慕之端著杯子自然而然地往外走,快到門口又若有所思地回頭:「聽說你有潔癖?」
「什麼?」白霂遠皺眉。
「就杯子不能讓別人碰?」言慕之看著白霂遠冷著的臉,非常自覺地笑了笑:「我隨口說的。」
「去吧。」白霂遠揮揮手,大有朕恩准你走了的樣子。
言慕之望望天,徑自出門。
這一天,劍嘯江湖上下都很忙。
言慕之心知肚明他們在忙些什麼,卻沒有半點幫忙的可能。
自己只是個技術組成員而已,最多再加上挂名的總裁助理,言慕之甚至不知道,白霂遠沒讓自己幫忙是不是也在提防剛進公司沒多久的自己。他不想往這方面想,因為白霂遠這個人吧……實在不像是這樣謹小慎微的人。
實在沒什麼事情做,他只好屁顛屁顛地去找徐捷:「徐老闆。」
「你來這兒幹什麼?」徐捷似乎是正忙著打文件,見到言慕之卻只好停下來:「閑的?」
「對。」言慕之嘆氣。
「你還是去做你技術組的活去,」徐捷想了想又叫住他:「之所以劍嘯江湖幾次惡意併購都能活下來,原因其實很簡單,是因為劍嘯江湖上下分工明確,不會因為這些事情全員亂了手腳,懂么?」
「好。」言慕之吸了口氣,往回走。
競技場的數值測試,言慕之想著,一頭撲了進去。
時間只有區區兩天,要統計數值,要計算閥值,甚至要合理提升唐門在競技場中的地位。
這些事情實在是太多太複雜,別人不懂,言慕之可是心知肚明,這些事要真正做好,恐怕這兩天幾乎要不眠不休了。
他之前浪費了不少時間,而現在,他再也沒時間去做什麼小號做什麼任務。
言慕之上了金牌奶黃包的號,徑自在世界上刷起了廣告——
[世界]金牌奶黃包:競技場房間號2222來個唐門鬥毆!
他打開好友列表,唯一一個名字千里不留行灰著,不知道是不是在忙些什麼。
他在這邊刷了幾遍,很快有一個唐門進入了房間。
「這年頭和唐門打有什麼意思啊?」唐無雙私聊嘲道。
「我想試試下個賽季練個唐門。」金牌奶黃包笑笑。
就這樣,一整天言慕之都掛在競技場房間里,迎戰了不下十個唐門,到了晚上,言慕之地都沒挪繼續換了個唐門號上來打,廣告都沒變的。
他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個職業,但是他記下了每個職業的具體數值,這些戰鬥中有輸有贏,唯一不變的是始終站在房間號2222裡面的唐門。
不知道過了多久,言慕之停下手上的動作,慢慢直了直腰。
他的後背有點酸,彷彿是大學時候熬夜寫論文不眠不休的那陣子一樣,伸手摁了摁胃,太久沒進食讓他的胃空蕩蕩地疼。
打開的記錄器上面已經有64個數據,還差36個。
言慕之揉揉眼睛,打算繼續把這36個打完形成統計基數。
然而下一秒,競技場房間進來的人讓他怔了怔——
[競技場]千里不留行:只要唐門?
[競技場]唐門大弟子:都行。
[競技場]千里不留行:那打一場。
言慕之在這頭有點小激動,這可是高手啊!
高手的數據自然是來之不易的,更何況這是個還算熟悉的高手。
言慕之想著,一邊果斷切了身最好的裝備。
[競技場]千里不留行:勝率百分之八十,你這個勝率挺高。
[競技場]唐門大弟子:還行吧。
[競技場]千里不留行:唐門這個賽季能打成這樣不錯了。
[競技場]唐門大弟子:我開始了。
言慕之手中握著機關匣,開場打出一個**釘就隱身了。
唐門隱身的時候不能動彈,一旦換了地方就會自然而然地解除隱身,然而言慕之還沒來得及看清千里不留行的動作,只聽砰的一聲。
隱身被強制解除。
這一切來得太快太毫無防備,言慕之看著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千里不留行,有點詫異地眨了眨眼。
千里不留行手中的長劍彷彿奪命的神器,言慕之自知唐門近戰吃虧,下意識向後后跳試圖拉開距離,然而千里不留行毫不客氣,一個衝鋒技能衝到了自己面前,手中的長劍輕揮,竟是挑破了唐門的護甲防備!
這是言慕之第一次親自和千里不留行戰鬥,他忽然明白了之前傲劍媛媛的驚恐萬狀,因為千里不留行打架是沒有套路的。
他打得恣意又隨心所欲,彷彿古代真正的大俠。
而最可怕的是,這樣的毫無章法卻又讓你沒有破解的辦法。
唐門本就被劍客克制,而現在,言慕之只有一個打滾竄到石頭後面,順便在地上扔了一地的機關。
言慕之靜靜地藏在石頭后,驚喜地看到千里不留行到底還是踩中了一個機關。
正欲解開隱身跳起攻擊,言慕之皺皺眉頭,感覺到了胃口的絞痛。
胃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
老實說,言慕之這胃疼的毛病算是自己作出來的,之前在大學時候,經常熬夜看書打遊戲,作息又不規律。後來到了工作室討生活,那就更是晝夜顛倒了,遊戲面前一坐就是一天,啥時候想起來啥時候吃個飯那都是常事。
而現在胃疼發作起來,一波一波的疼得言慕之差點罵出聲來。
辦公室已經沒什麼人了,臨走時,同事挺貼心地給言慕之留了燈。
燈光之下,卻只有自己一個人。
言慕之揉揉胃口,看著自己的唐門弟子已經躺在了競技場的地板上。
他正想說句話,就見競技場對面的千里不留行開口了——
[競技場]千里不留行:你卡了?
[競技場]唐門大弟子:恩,不好意思,下次再打。
遊戲裡面的千里不留行沉默片刻,最後打下一個字:「好。」
言慕之自然不會去和千里不留行說什麼之前胃疼一不小心就雙手離開了鍵盤,就自覺接受了卡了這個答案。
千里不留行退出了競技場房間。
言慕之想了想,讓唐門大弟子在房間裡頭打坐,自己則是站起身來決定去外頭買點吃的。
什麼都好啊,言慕之自暴自棄地想著,哪怕是垃圾食品肯德基麥當勞呢。
讓他有點意外的是,不站起來還好,一站起來整個人簡直是頭暈眼花的,估計也是這一整天沒進食的結果。
言慕之扶住桌子才沒狼狽地跌倒,再一抬頭,總裁辦公室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白霂遠就站在門口看過來:「怎麼還沒走?」
他的語氣淡漠而疏離,看了言慕之兩眼,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胃疼?病了?」
老實說,白霂遠很少用這種語氣說話,他總是平靜的,沒什麼跌宕起伏的。
而現在,言慕之竟然難得地覺得白霂遠的語氣有點體貼:「晚上沒吃飯。」
「中午呢?」白霂遠皺眉。
這語氣略像是管事的家長,言慕之差點笑出來,又因為胃的絞痛給憋回去了,裝傻充愣道:「忘了。」
「坐這,我給你去拿吃的和葯。」白霂遠說著,一邊去給他倒了杯水。
捧在手裡頭是暖的,言慕之眨眨眼,喝了一口,溫度特別適宜:「老闆你自己去啊?」
「我像是虐待員工的人么?」白霂遠皺眉問。
言慕之笑了笑,挺放鬆地靠在椅背上:「謝謝老闆。」
白霂遠依然皺著眉頭看他:「……不用。」
其實那一瞬間,言慕之以為白霂遠要說什麼的,不過還好他沒說。
言慕之想著,他其實挺不習慣別人的關心的。
言慕之看著白霂遠走出去,燈亮了又滅,拉長的影子半路猶豫了一下,腳步聲就折了回來,再抬頭,白霂遠皺著眉看過來:「你一個人沒問題么?」
「真沒事。」言慕之笑著,說不清心底什麼滋味。
「那我走了。」白霂遠說道。
言慕之點頭,白霂遠依舊沒走,指指自己的手機:「有事打電話。」
白霂遠走離,言慕之才在心底笑了笑,這人……
明明是關心的話,卻還是用那麼涼薄的語氣說出來,真是不知道該說他點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