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帝俊下界
主題:【清流】第四次量劫中滅佛的人間帝王是不是紅雲老祖托生?
內容:最近首頁一片烏煙瘴氣,咱們來討論點兒學術的吧。第四次量劫,人間三武一宗滅佛,我聽到一個說法,這三武一宗是紅雲托生,要與西方二聖了卻因果的。
1l:紅雲瘋了啊?誰給他的熊心豹子膽,他不要命了單挑佛教?你造當時的佛教有多牛掰嗎?
2l:不太可能是佛教啦……現在普遍認為是玄門弟子,很明顯玄門受益最大啊。
3l:我也有個問題,現在大家普遍稱幾次量劫為:龍漢初劫、巫妖之戰、封神之戰和滅佛之厄,如果幕後黑手是玄門,那麼怎麼不叫佛道之爭呢?
4l:因為那基本就是單方面吊打吧……我感覺當時的佛教都懵逼了。
5l:懵逼1,爬得越高摔得越慘啊!我也是經歷過的,簡直眼見他起高樓,又眼見他樓塌了。佛教有弟子甚至後來都在反省,是不是他們自己做錯了。
6l:嗯,有的佛教弟子會自省,有首詩寫的就是:「天生三武禍吾宗,釋子回家塔寺空。應是昔年崇奉日,不能清儉守真風」。
第二種就是覺得他們沒錯,是那幾個皇帝是昏君,死後肯定下了十八層地獄。持後者想法的比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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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大功告成,迴轉仙界,自去靈山邀功,一連大慶多日不提。
黃竹眼看時機成熟,一切業已妥當,接連打發人下界,其中就有帝俊。
人間自晉以後,南北分裂,多國並存,後世稱為南北朝。墨竹回來的時候,正是南北朝開端之時。
北朝第一個王朝是鮮卑族建立的北魏,王族為拓跋氏,自稱黃帝苗裔。國君拓跋珪建國后立長子拓跋嗣為太子,拓跋嗣又有一長子拓跋燾,生時有紅光滿室。
因此,拓跋珪對這個長子長孫十分喜愛,認定他日後必然能成大事。
拓跋燾從小就機敏異於常人,允文允武。
拓跋燾六歲之時,因佛教盛行,宮中舉辦法會。拓跋燾的母親杜氏把他喚來,為他打扮一新。
宮女們因為今日有法會,選的都是帶著佛教寓意的服飾,花紋不是蓮花就是寶瓶。
拓跋燾換上新衣服,因為距離法會還有一段時間,杜貴嬪還要接待貴婦們,就把拓跋燾交給她的外甥,也就是拓跋燾的表哥杜道生和杜鳳皇。
道生與鳳皇雖然比拓跋燾年長一些,但是因為拓跋燾懂事較早,反而覺得他們幼稚,沒有什麼共同語言。
拓跋燾不喜歡身上的衣服,一直左扭右動。
道生還當拓跋燾是小孩,把手上一串菩提子取下來,說:「殿下,你乖乖的,表哥把這個送給你。這個是我母親親自為我求的……」
拓跋燾不屑地把他的手撥開,「我才不要什麼菩提子呢,沒甚好處。」
「殿下,你怎麼能這樣說,」鳳皇急道,「佛陀要降罪的!」
拓跋燾冷冷道:「原來佛陀除了會受我們金銀錢財,土地仆婢,還會降罪?」
道生和鳳皇一驚,看著拓跋燾的表情,竟然嚇得說不出話來。
杜家兄弟很是鬱悶,加上氣勢落了下風,在拓跋燾要獨自走開的時候,竟然沒敢叫住他。等到拓跋燾走得有點遠了,才悄悄跟上去。
遠遠的,他們看到拓跋燾走著走著竟然拐進了一間道家神堂。
這似乎是先帝之時下令建的,不知是哪位貴人居然逆風潮信奉道家,不大,而且荒廢了,也沒有道士居住。
而且有點可笑的是,不知是建造時不用心,還是修繕時偷懶,瓦當中居然有幾片是佛像瓦當,這是直接把修佛寺用的材料挪過來了啊。
拓跋燾一向喜歡這樣,隨便找個僻靜地方待著,還不喜歡人跟著。
於是道生兄弟也就蹲在外面,反而覺得鬆了口氣,不用面對著拓跋燾。
拓跋燾也是第一次來到這間神堂,走進去之後可以看到裡面雖然擺設陳舊,但是十分乾淨,與大多較為荒涼的宮殿不一樣。沒想到這裡的宮人還挺勤快……
拓跋燾抬頭,看到正上方供著三尊神像,一為老者,一為中年人,還有一個是青年人。神像的顏色都有些灰敗了。
拓跋燾雖未見過這道家神像,可不知為何,這三尊神像總讓他覺得眼熟,不禁自語出聲:「這是什麼神仙……」
「此乃太清道德天尊,玉清元始天尊和上清靈寶天尊。」
拓跋燾忽聽有人聲在身後響起,驚覺轉身,卻見到一名青衣道人站在身後幾丈外,也不知是何時進來的,手裡還拿著拂塵。
這道人面目清俊,身姿挺拔,風姿卓然,令人見之心生好感。
拓跋燾板著臉道:「你是此處的道士?」
「算是吧,」這道人云淡風輕地回答,走了過來一稽首,「殿下,緣何這時才來?」
拓跋燾有點摸不著頭腦,什麼叫緣何這時才來?但是他心裡又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是和人說好過一樣,迷迷糊糊道:「外面要辦法會……」
「世人尚佛,絆住了腿腳啊。」道人理解地點了點頭。
拓跋燾左右看看,對道人道:「你這裡有何道法可以給我講解?我極為厭惡佛教,不知你們道門是什麼樣的教義。」
道人卻說:「不好意思啊殿下,我這裡不講道。」
拓跋燾大為奇怪:「為何不講道?你不想要我信奉道教神仙嗎?」
他所見的僧人皆好講佛法,以求更多人信佛,尤其是對那些有影響力的王公貴族,怎麼這道人卻恰恰相反?
道人撇了撇嘴角,「愛信不信。」
拓跋燾:「……」
不知為何,這種態度反而令拓跋燾在初時的不解后,產生了好感。因為相對上趕著傳法要錢的佛教,這欠揍樣的道教顯得竟有點可愛。
拓跋燾問道:「你可有法名?」
「陛下叫我明玕吧。」這自稱明玕的道人隨口道。
拓跋燾眨了眨眼睛,「你不能叫我陛下,陛下是我父皇。」
「哦,不好意思,叫錯了,殿下不要告訴別人。」明玕將拓跋燾引到後堂,泡了杯茶給他吃。
拓跋燾看這茶葉碧綠,香氣沁人心脾,竟比他吃過的任何茶水都好一般。喝了幾口后,又看到後堂神龕空空如也,問道:「這裡原是供的何人?」
明玕不回答,反而道:「法會馬上要開始了,殿下喝完茶去吧?」
拓跋燾垂頭道:「我不想去,我不喜歡大和尚。」
明玕問道:「為何不喜歡大和尚呢?」
雖然和這道人第一次見面,但是拓跋燾不由自己對他產生好感,莫名的信賴,不知是因為他溫和的笑意,還是這異常清香的茶水,一下子吐露了出來:「有一次法會時,我看到有和尚和宮女躲起來……行淫。」
明玕頓了一下,嘴裡念了一句「我了個去」。
拓跋燾想了想,這大概和佛教的「阿彌陀佛」是一樣的道理吧,道教的口號嗎?
他又接著道:「我將此事告訴了母親,母親卻叫我不許告訴任何人,之後也依舊請和尚們到宮裡做法事,只是也沒再見到過那宮女了。我原以為宮女被賜死了,後來我才知道,母親把她賜給和尚做婢女了。」
明玕:「嘖嘖,你懂的真多。」
拓跋燾不悅道:「你這道士,關注的重點錯了吧。」
「不好意思,」明玕毫無誠意地道歉,改口道,「和尚們過的真是好日子。」
「自然是好日子,他們不事生產,養奴蓄婢……」拓跋燾面無表情地說著,「可是,就是有那麼多人愚昧地信奉他們,願意供養著他們,即使偶然有人看到了真相,也不敢說出來。」
「因為就算說出來,也沒用啊,連殿下你這個身份說出來,也沒有什麼……咳,用。」明玕感慨地說道。
雖然拓跋燾心智成熟,但是很多人還是將他當小孩看,拓跋燾和這道人聊下來,覺得自己對他有好感,正是因為他雖會調侃,可並不把自己當兒童看,也不當皇族那樣畢恭畢敬,讓他覺得很舒服。
……
和道士聊了好半晌,外面響起了杜道生和杜鳳皇的聲音,拓跋燾才戀戀不捨地站起來,對他說道:「我回去和母親說,讓她給你這裡撥點婢女,我看你只有一個人,還要自己打掃衛生。」
明玕看了看自己那拂塵,有點無語,「……謝謝殿下。」
「不必叫殿下,特許你私下無人喚我佛狸。」拓跋燾一開心,如此說道。
「佛狸,這是什麼意思呢?」明玕重複了一遍,唇齒間清晰而柔軟地吐露出這兩個字,好聽極了。
拓跋燾臉一紅,說道:「這是鮮卑語中狼的意思。」
「原來是音譯,佛狸,真有意思。」明玕笑了笑,「佛狸,那我就不送你了。」
「嗯。」拓跋燾跑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明玕又對他一笑,五官溫潤柔和,與鮮卑人的深刻五官很不一樣。
這時外面又傳來道生的喊聲,拓跋燾跑了出去。
和杜家兄弟一起急匆匆地趕到了法會,法會已經開始了,杜貴嬪無奈地看了拓跋燾一眼,拓跋燾也習以為常地齜了齜牙。
法會結束之後,拓跋燾吊著杜貴嬪的手道:「母親,你叫宮內那道教神堂里的供奉道人來給我講經好不好?」
杜貴嬪:「人人崇佛,你偏要聽道經?佛狸,我知道你因那事厭惡僧人,可是,天下人尚佛,他們只會想要也尚佛的王族啊!」
杜貴嬪覺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居然覺得兒子臉上閃過一絲戾氣,但回神一看,雖無戾氣,也是一臉不開心,她咬了咬下唇,「罷了,你也是幾日新鮮,我命人將那道士喚來吧。」
拓跋燾這才重放笑顏,「我也去。」
杜貴嬪叫來宮人,命其聽皇子吩咐。
出了殿,宮人問拓跋燾要去哪裡,拓跋燾便說他母親允諾他把神堂里的道士帶到自己宮中去講經。
宮人一臉茫然地道:「那神堂自從喜愛道家的貴人去世之後,就遣散了供奉的道士,如今並無人居住啊。」
拓跋燾一愣,說道:「不可能,我今日還與他聊天了!」
宮人一個哆嗦,無論拓跋燾見到的是外人還是鬼,都了不得了啊!
拓跋燾拽著宮人的手,怒氣沖沖地要帶她去神堂,證實自己的話。
宮人連忙叫上其他仆婢和侍衛,一行浩浩蕩蕩到了神堂。只見堂內一片荒涼,灰塵積了一層,神像都要顏色剝落了,果真是空無一人,毫無半點居住痕迹。
拓跋燾呆立半晌。
宮人小心喚他:「殿下,殿下可是睡著了,夢中得見……」
宮人覺得,小孩子分不清夢境和現實,是很有可能的。
「不是……我就在這裡遇到了明玕,他還請我吃了茶!」拓跋燾怒道。
宮人只覺不寒而慄。
拓跋燾又轉到後堂,只見這裡也空空如何,並沒有什麼杯盞茶水。
宮人跟了過來,正猶豫要不要立刻去回稟皇后請御醫了,只見大皇子猛然回頭,看到了神龕上的神像,就幾步衝上前,一臉不敢置信。
這神龕上的神仙一身青衣,手中拿著一柄拂塵,臉上的顏色都斑駁了,卻依稀可見溫和笑意。
拓跋燾直勾勾地盯著這神仙看,半天才說道:「……這是誰?」
宮人看他的樣子心中只有害怕,萬一皇子出了什麼事連累她怎麼辦?此時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觸動得皇子發瘋,「此乃黃竹上仙,據說他曾在遠古時候顯靈,教化人族,接引聖賢君王……」
宮人的話已漸漸不可聞,拓跋燾在心中咀嚼著黃竹二字,然後猛然醒悟。
晉時有詩云:「亭亭明玕照,落落清瑤流。」
這明玕,不正是竹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