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昆崙山禮儀培訓班（五）

太乙真人，一個闡教二代弟子，修為又高，在自己師門山上撿到一塊石頭，一算和自己有師徒之緣，就愣是守了幾百年等它化形，還矯情地提前取好了名，結果吧，人家靈珠子化形成功，不肯拜師！還說自有天生地養，便是聖人都不拜，聖人牛逼？還是靈珠子更牛逼啊！

太乙真人哭唧唧（並沒有！）地要找聖人做主，黃竹帶著剛化形的靈珠子，陪他去了。

元始天尊好好在洞府坐著，沒堤防黃竹來叫門，後面還跟著太乙和一個眼生的少年，當時心裡就是咯噔一下，這……莫不是來告狀的？

太乙這孩子呢，有時候下手就是比較重的，隨他老師我呀。

元始天尊還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裝入定聽不見，才把黃竹請進來，「師弟啊，最近不是忙《玉京筆記》，怎麼有空上我這兒來。」

這話說的，明明就在一座山上住著……

黃竹無奈地指了指靈珠子，「師兄且看。」

元始天尊打量了靈珠子一下，他看到眼生的下意識就覺得是截教的弟子，通天那萬八千兒的徒弟他哪能一個個認全，這時有些遲疑地道：「這不是……金光仙嗎……」

三人：「……」

黃竹緩緩道：「倒不是金光仙……」

元始天尊：「唔那就是……」

太乙真人都尷尬了，畢竟這是他老師，連忙小聲打斷：「老師，是靈珠子啊。」

靈珠子？靈珠子是誰啊？？

元始天尊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那寶石化形了？」

他覺得有點小尷尬，都是通天的錯！

不過到底是聖人，愣是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出言關心了起來。

太乙真人點了點頭，只是興緻不高。連元始天尊都知道這是他內定的徒弟，現在卻泡湯了。

「這其中卻是有個糾紛需要師兄斷定……」黃竹看看那玄衣少年，「靈珠子他，並不想認太乙師侄做師父。」

靈珠子這時也向元始天尊稽首，不卑不亢地道：「聖人在上，我乃先天靈石吸取日月精華化形，是天生地養，且自天賜一套功法，故此並無拜師的念頭，還請聖人明鑒。」

牛不喝水強按頭，便是聖人，也不能逼人拜師啊，見過逼良為娼的，沒見過逼著拜師的，多丟闡教的臉啊。

元始天尊一聽，就不由自主贊同靈珠子，不是站在靈珠子那邊，而是這事兒真逼不來。可是徒兒的心也不能寒了，他便掐指一算，聖人的推演能力杠杠的，心下瞭然，對太乙真人道：「你與靈珠子的確有一份師徒之緣，只是不在今朝，靈珠子還有一番機緣，才能與你成就師徒。」

太乙真人一聽，頓時舒服了一點兒，看，不是他算錯了，也不是個人魅力不夠，而是緣分雖有卻尚未到，當即道：「全憑老師做主。」

靈珠子也不甚在意元始天尊說的什麼日後機緣，反正他現在是不想拜師，於是也淡淡道：「多謝聖人。」

「你雖未拜師，但在昆崙山化形，這昆崙山靈物化形，都可以自由選擇留下或離去，你也一樣。只是若是留下，須得遵守昆崙山規章制度。」元始天尊對靈珠子說道，因知道日後靈珠子與太乙還是有師徒之緣的，所以態度還算和善，已然將其視為準徒孫了。

而所謂昆崙山規章制度呢，就是黃竹這些年開班授課總結出來的了。

靈珠子雖然傲，但也知道自己剛剛化形，不是闖蕩的時候，而且要知道這年頭你在別人山門內化形，人家是有一定處置權的，元始天尊卻和顏悅色的，他當即拜謝道：「靈珠子願意暫住昆崙山，多謝聖人，我必當遵守昆崙山規矩。」

這裡三個人哪個活的時間都不短，怎麼會聽不出他說「暫住」是什麼意思，不過大家都沒在意。有一個算一個，都和元始天尊一樣覺得靈珠子是准闡教三代弟子了，時間早晚而已。

元始天尊點了點頭，「一應制度可向黃竹討教，師弟，一事不煩二主，你便給靈珠子安置一下吧。」

「是。」黃竹接了活兒，這個他在紫霄宮也是慣做的，聖人師兄都開口了，一點小事怎麼好拒絕，便帶著師侄和准師侄孫退出去了。

走出了元始天尊的洞府，太乙真人看著靈珠子，期期艾艾地道：「靈珠子，要不，你住到我那兒去吧，很寬敞的。」

「不必了。」靈珠子卻冷淡地回應。

太乙真人玻璃心都要碎了，期待了那麼久，還以為可以手把手教徒弟鬥法，結果徒弟不認我！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靈珠子哪知道太乙真人心理活動那麼豐富，他對黃竹道，「還請前輩為我說說昆崙山的規章。」

好尷尬啊，夾在這對準師徒中間。

黃竹鬱悶著，順口說道：「第一條，不許長得丑。」

靈珠子納悶地道：「……還管人長什麼樣啊？」他化形之後雖是個標準美少年，但也十分不解這種規定。

黃竹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雖說規矩是這麼個規矩，但是說出來的時候還是要掩飾一下的，不要那麼直白，這又不是對著腦子一根筋的截教弟子，「啊就是……不得化粗鄙之形，口出粗鄙之語，行粗鄙之事。」

這算是勉強蓋過去了，靈珠子想了想也點了點頭，聖人道場就是講究，「原來如此。」

黃竹看著旁邊太乙真人那心碎又期待的眼神，又岔開話題問道：「這住處……」

他正打算安排靈珠子住在太乙真人附近，靈珠子卻乾脆地道：「我還住我原來的地方吧。」

太乙真人愣了一下，捉急地道：「怎麼能住那池邊岩石里呢！」

靈珠子道：「我住黃竹前輩的窗台上！」

太乙：「……」

黃竹：「……」

日喲！和我住？沒化形的時候就是因為你在我那兒，太乙真人比跑丈母娘家還勤，本以為可以消停了，你還來，太乙真人豈不是更要來了。

但是這個年代，你跟人講禮吧……人家還有點不懂呢。黃竹心底為難了一下，畢竟靈珠子也是剛化形，元始天尊都讓他照顧著了，只好說道：「那我在我屋子旁邊辟一間卧室給你，你若是有什麼事，便來找我吧。」

太後悔了，當初就不該沒收，更不該知道那是靈珠子之後沒有直接給太乙，真是形式迫人。

看著靈珠子爽快地應了，太乙真人則一臉幽怨，黃竹深覺無辜。

第二天，這靈珠子化形之後不肯認太乙真人的消息就傳遍了昆崙山三教，都在說太乙真人的八卦，太乙真人竟也有給人織毛衣的一天。

當初和石磯搶石頭搶得整個昆崙山都攪進來了呢，結果孵出來的小鴨子跟著黃竹跑了——這話被路過的黃竹聽到，差點大喊：我巨冤！

石磯娘娘還找了個借口來黃竹的辦公室，探頭探腦地就想看靈珠子。

靈珠子的卧室就從黃竹那裡辟的，中間也就隔了扇活動門，讓孩子自己把握要多少*。

黃竹看石磯心不在焉地一直打量那邊，乾脆走過去敲門，「靈珠子。」

門被打開，靈珠子探出一顆頭，「幹嘛？」

黃竹指了指石磯，「這是截教的石磯，在你未化形之時，與你也是有一番……緣分的，你還記得她么？」

靈珠子冷淡地道：「不記得。」

石磯娘娘卻沒有太乙真人那麼玻璃心，反正她又沒有早早就相好徒弟，笑嘻嘻地道：「那時靈珠子意識不清，不記得也正常。不過我也是石頭化形，你若是遇到修鍊上的困難，可以來找我討教一二。」

石磯雖說是想氣太乙真人，但也算好心了，靈珠子卻被「討教」二字戳中了，半點不領情，「不必了。」

他還轉頭去看黃竹，黃竹和他相處了幾天，也摸清楚了他的脾氣，只好道：「你修鍊去吧。」

靈珠子二話不說，把門關上了。看著倒似只給黃竹面子。

石磯娘娘心裡不爽啊，不過她一想到這是太乙真人認定卻收不了的徒弟，而且對待太乙真人的態度只會更冷酷，就高興起來了。

「看完了，滿意了吧？」黃竹問。

「滿意了滿意了。」石磯小雞啄米一樣點頭，拜別了黃竹，且去八卦了。

靈珠子不通禮儀，這是個小事，一來他剛化形，二來他脾氣如此。黃竹比較在意，他發現靈珠子修鍊他那天生玄功的時候，動靜有些不一般啊。

靈珠子化形的時候，戾氣就比較重，沒想到那天生的功法也是走的暴力路子。

他在現代時對這洪荒故事也並非事無巨細地了解，更不知道哪吒轉世前什麼遭遇，但是哪吒的確是生來就犯一千七百殺戒，出世也是為了做先行官大殺四方，恐怕和前世行徑脫不了干係。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惹出什麼亂子來，天生脾氣難改，平時卻是要注意一點。

……

再說黃竹最近發現有些截教弟子私下決鬥，妄圖避過比試場的規矩，因此每天不定時提著教鞭巡山，視察違規行為。

他走到那比試場時，倒是沒人在比試，大家團團圍坐著在熱火朝天地聊著什麼。

黃竹估計，也不外乎洪荒八卦，昆崙山八卦，尤其是最近靈珠子拒絕拜師事件。要知道向來是只有闡教嫌棄別人根腳不行，不夠格拜入門庭的。

那些截教弟子看到黃竹，都站起來轟然問好。

黃竹也略點了點頭，「我來巡山。」

大家心中都是暗道，黃竹師叔最近管得越來越嚴了，居然還巡山，看來要小心一點。

烏雲仙跟黃竹搭話，「師叔，聽說你和天庭妖皇關係不錯？」

當初黃竹還把自己的法寶一樣一樣亮出來過，自有識貨的人認得那是三足金烏的火羽織成，故有次明知故問。

黃竹打太極：「妖皇也曾在紫霄宮聽道，怎麼了？」

烏雲仙來勁兒了，「那您知不知道，最近妖皇突然冒出來的十個兒子，到底是真是假？」

黃竹一下子懵了，「什麼十個兒子？」

帝俊和太一兄弟都是單身，帝俊一心撲在天庭，太一專心修鍊，兩兄弟都沒結婚，哪來的孩子啊，他們要有什麼動靜，怎麼也得給紫霄宮和他送請帖的吧，他這裡，可是半點消息也沒有。

「聽說這件事都傳遍洪荒啦，前幾天，東海那邊的羲和國有個女子抱著十顆蛋去天庭找妖皇，非說那是他的孩子，妖皇當場否認，結果那十顆蛋也當場孵化了……十隻三足金烏呢！聽說妖皇閉門謝客，要用河圖洛書推演呢，可是世上就他和東皇兩隻三足金烏，不是他的就是東皇的，還有什麼好說的？」烏雲仙繪聲繪色地說起自己聽到的傳聞。

這麼聽上去，倒像是醜聞，跟人有了孩子不肯認，難怪他聽到八卦才曉得。

黃竹卻是有些懷疑的，「妖皇……不是那種人吧。真相未知，還是不要隨便議論。」

截教弟子紛紛湊上來，一臉求知慾，「可是老師不肯幫我們推演一下啊，師叔，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黃竹心說，我tm也想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