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動蕩
沒等馮菲說完,看門的二壯急急忙忙跑了進來,「二奶奶,不好了,成都來人,說宋軍屠城。」
「什麼?!」
初塵驚愕不已,這個歷史是真的,可她以為戰爭過了,這段歷史沒出現也許是因為她,可不想這歷史還是發生了,邛州府離成都府最近,要是屠城,難保不牽連她和李氏一族人,該死的!
初塵顧不得多想,忙問道:「成都的人了?」
「在門房,累得不行了。」二壯說著,抬頭看看初塵,「要不要小的現在去把他撫過來?」
「不用了,我親自去一趟。」初塵說完,立刻起身,「今日你們把賬目交上來,暫住大院客房,等我對好賬,明日再給歸項。」說完,對二壯道:「去吧,叫婆子們給弄點吃食給他,好生照看著,我馬上就來。」
「是!」
眾人應聲,齊齊退了下去。
初塵忽然想起什麼,立刻揚聲又道:「大伯母留下。」
青玉紅轉身問道:「還有何事?」
初塵見已經沒有外人了,便笑道:「這都啥時辰了,我一個人那裡看得完這麼多賬目,你一會陪著我一起看吧。」
「你還真是會使喚我。」青玉紅剜了初塵一眼,幫著她收起賬本,「我去你書房等你,你先去看看吧。」
「嗯!」初塵莞爾一笑,點頭出了堂子,直接去了門房。
成都來人一看初塵進來,立刻起身,頷首以禮,「見過二奶奶。」
「趕緊坐下。」初塵忙上前按著來人,「崔掌柜,成都如今什麼狀況?」
「被抓好多人,全都是一去不返,有人傳聞,被抓的人全被宋軍殺了,很多人嚇得不行,成都除了宋軍,蜀人幾乎聞風而逃,咋們的生意也被宋軍一搶而空,連一個銅錢都不剩,我這一路就怕被抓,帶不回消息。」
崔掌柜說著,眼含淚花,「我們四個鋪子加起來,這次損失最少有五十萬兩,二奶奶,八斤兄弟也被抓了。」
初塵頓時怒火,冷問道:「這銀錢是小事,可這人怎麼還被抓了?」
「八斤兄弟跟帶頭的將軍說,我們乃是宋國的皇商,可他們不信,說八斤兄弟攀附,還耍小聰明,所以就把人抓了。」
初塵一臉怒氣,一掌拍在桌子上,「豈有此意,帶頭的將軍是何人?」
崔掌柜忙回道:「曹彬和王仁贍,他們連洛帶的青樓也被洗劫了,不知道二爺知道了沒有?」
初塵笑了笑,「宋軍挂帥的是何人?」
「王全斌。」崔掌柜如實回答后,又道:「此人深得宋皇恩寵,我想二奶奶也動的他不得。」
王全斌?!好熟悉的名字……
初塵眼波流轉,忽然想起王瑾瑜,該死的,怎麼又是這傢伙的父親。
初塵招呼二壯安頓好崔掌柜,自己連忙去了後山的茅草屋地下室。
「怎麼這麼快?」李青慕一看初塵,邪笑道:「是不是想為夫了?」
「想你個大頭鬼。」初塵抬手在李青慕伸出的手,怒道:「我們的生意被二爺的人搶了,八斤哥也抓了,三哥的青樓妓女全被洗劫了,如今成都如一個地獄。」
「這……這怎麼可能?」李青慕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什麼不可能的。」初塵笑了笑,「不算你青樓的,我們損失五十萬兩白銀,你覺得我會拿這事開玩笑嘛?」
李青慕瞪大了眼,「難道三哥不知道?」
「山高皇帝遠,再說了,誰去說啊?」初塵白了他一眼,「就算有人說了,他們軍功赫赫,二爺也不真的殺了他們,了不起就是降職,可死的人卻一點安撫都得不到,相公,你要是再不想辦法,八斤哥就沒救了。」
「誰敢動爺爺的東西,爺爺就敢要他命。」李青慕冷冷說完,問道:「誰是統帥?」
「王全斌,王瑾瑜的爹。」初塵一聲嘆氣,「如果你要去汴梁告狀,我勸你放棄。我聽說去年王全斌剛入蜀中,京城下大雪,二爺在講武殿設氈帷,穿著紫貂裘皮衣帽處理政事,忽然對身邊的王繼恩說,他穿這樣的衣服,身上還感到寒冷,想到西征將士冒著風雪,心裡難過,便解下衣帽,派中黃門騎馬送給王全斌,還曉諭諸將,因為恩澤不能遍及。王全斌跪拜賞賜感激得哭起來,這些事在成都人人都知道,你覺得二爺會相信你的話,還是王全斌的話?」
李青慕很是驚訝,「我也知道王老將軍的為人,他不可能啊?」
「他不可能,他的手下了?」初塵怒氣瞪著他,「帶頭的一個是曹彬,一個是王仁贍,這二人都是他提拔起來的,如今西征立下軍功,誰人能動他們?再說了,你敢說王全斌不會見財起意,睜只一眼閉一隻眼?」
「動不得我也要叫他日子難過。」李青慕冷哼說罷,伸手抓著初塵的手,輕輕的拍了兩下,「你安心,我立刻派出我們的人,拿著三哥的金牌,先保住八斤哥再說。」
「嗯,目前也只能這樣了。」初塵嘆氣一聲,忽然想起青山苑的哪一位,猛地甩開李青慕的手,「青山那個院子如今都成了整個大宅子下人的恐怖之地了,你最好給我想個辦法,不然我我真是要生氣了。」
「這次又是鬧什麼?」李青慕看看自己的手,咧嘴一笑,「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甩開我,不然我會怒氣攻心,分分鐘把你辦了。」
初塵隨手拿了一個竹筒,敲在李青慕頭上,「自己去問。」
「如今這幾年,你是越來越不怕我了。」李青慕擋住她的打,反手將她禁錮在懷裡,「是不是我把你這塊地開墾的鬆了,你有些有恃無恐了?」
初塵怒氣,掙扎了幾下,上身動彈不得,猛地抬腳,欲要下狠。
「娘子,宋軍還沒開始殺人,你不要擔心。」李青慕低頭,嗅著她的體香,又道:「你相公不會讓這些人得逞的,有時候在你面前裝著不知情,還真是很累。」
初塵頓時一驚,這傢伙難不成還對她有所有隱瞞?試探性的問道:「你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太多了,但現在為夫不想告訴你,等適當的時候,我會說的。」李青慕說完,在初塵的頸脖處親吻一口,「你只管做好你的生意,其他的為夫為你做了便是。」
「好,你怎麼說,我聽著便是。」初塵略顯不高興,可她也有瞞著他的事,所以還是別追根問底的好,免得大家都不愉快。
*
李青慕派出的人辦事效率很高,在二月底,李八斤便接了回來,前幾天,成都被宋軍抓人一事傳到了邛州府,八房的人天天來咬人,見天來大宅外面鬧事,如今總算消停了。
三月剛打頭,成都那邊得到消息,全師雄率蜀軍揭竿作亂,聲勢愈演愈烈,宋將請求盡誅降兵。她派去潛入宋軍中的人,請求釋放七千餘老幼病殘者,用兵護送兩萬餘青壯者浮江而下赴汴京,假若敵軍來攻奪,再殺不遲。可諸將不從,盡誅蜀兵二萬七千餘人;老幼都不放過……
而且將成都周邊幾個府邸與縣城全部封了,不準進出,連著搶了初塵好幾個縣的鋪子。
「太過分了,竟敢殺到邛州府來了。」李青慕扔掉手中的書信,怒吼道:「斷了宋的所有物質,打今兒起,啟動他國商家與在宋的商家,全部拒絕與宋的商人交易,不準往宋送任何物質。」
「相公,你真的打算這麼干?」初塵伸手攔著李青慕,「你可想好了怎麼與二爺交代?」
李青慕忍無可忍,「我要親自去一趟汴梁告狀,這一次不給我說清楚,我就不讓你做宋國皇商。」
初塵笑看他,「如今估計連出臨邊城你都辦不到,如何去汴梁?」
「我……」李青慕氣急,「那你要怎麼做?」
初塵冷哼一聲,惡狠狠地瞪著李青慕,「你不是說了,叫我好好做生意,其他事你來做,如今好了,我的生意都快被搶光了。」
「搶你那點你就心疼了?」李青慕一臉你是小財迷的笑道:「他們只要不進李家村,就傷不到你的根基,你怕什麼?」
「如今官逼民反,三哥忍得住,二爺也未必忍得住。」初塵說完,看著他,「你的人了?」
「我派去汴梁的人,去了半月多了,了無音訊,估計是被殺了。」李青慕嘆氣一聲,「不知道三哥的人會不會傳信回去?」
「就知道你靠不住。」初塵氣呼呼的說完,抿嘴一笑,「不過我用你的口氣,書信給王瑾瑜了,說我自己病的快要死了,非要他來邛州府,怕以後見不到你了。」
「落初塵。」李青慕氣的連名帶姓的喊了出來,瞪著初塵,「你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
「沒有的事。」初塵說完,對著他吐了吐舌頭,「你現在不是要跟我凶,而是想想他們會不會真的殺進李家村,到時候我們怎麼自救?」
「你不是想好了嗎?」李青慕冷哼一聲,「未免夜長夢多,我勸你也別等了,直接明天叫他們行動吧,免得到時候你又拿我做借口。」
「呵呵……」